墨掉在心想，“西門歡在地下世界呼風喚雨，難道他就是阿林？”於是問道，“阿林是誰？”
    “他來的時候，是一個小個子中年人，大家稱呼他阿”
    阿林是一個可以信賴的兄
    他召集流落街頭的叫花子兄弟浩浩蕩蕩地開赴采石場，就是這夥人的救命人、帶路
    他領著弟兄們到了采石場上，一聲號令，麾下的弟兄們如雞、鴨、鵝般齊頭並進，將那大石塊砸碎、運出坑外、堆積如
    老板看到這一幕，對阿林叫花子十分讚
    由於采石場上人員過多死亡，消極情緒嚴重，產量提不起來，老板錢賺得少，心裏急
    阿林此刻出現，老板覺得他有使用價一來幫他賺錢，二來找一個替罪羊，這個阿林叫花子正合
    老板把阿林帶來的那些人分成一個班組，把那些已經幹了幾年沒有拿到錢的“老工人”分成一個班
    墨掉問道，“老板又要挖坑？”
    “老板的套路很”
    口頭上承諾每月發給他們薪水並給予報酬，如此一來阿林叫花子在叫花子中得到了更多的信任與聲
    那些遊蕩於街頭的流浪人，有的是自己尋找來的，有的是打手們用廂式貨車拉來
    整個采石場都是
    那些幹了幾年沒有拿到錢的人沒有辦法，就混到阿林叫花子隊伍
    “我明白了，”墨掉說，“老板故意把他們分開，其實就是要他們攪在一起，曆屆欠薪就混過去了？”
    老板看到他們沒有其他的企圖，於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隨意穿插，再說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
    “後來老板一口咬定，”老石匠說，“采石場的人都是阿林領來的，老板不欠任何人的”
    老賬一手抹平，但是新賬卻清清楚
    阿林叫花子也不吱聲，一心照顧那些生病、有傷的兄弟，讓他們好起來，把身養結實，阿林成了他們的救
    為了讓那些流浪在外多年的人找到回家的路費，阿林叫花子用盡了各種手段來討好老
    他向老板要到錢，首先照顧那些“老工人”，讓他們往家裏寄錢寫信，告慰妻兒老小，或者讓他們趕快離
    可是阿林越是這麽講，越是這麽做，那些苦力卻越要從四麵八方趕過來跟在他手下，死心塌地跟著他
    所以，阿林手下的人越來越
    他手下人越多，每天采的石子就越多，老板開始操蛋
    稱上個月賣出去的石頭，錢沒有收有回來，這個月工資和下一個月一並發
    可是到了下一個月，老板美其名曰出差去了，其實跟小情人在飛來春大酒店鬼混，就是不露麵，故意拖延薪
    反正一月又一月地拖，一年沒發工資，兩年沒有發工采石場的兄弟開始鬧
    說好月有有錢，咋就不開工資呢？
    以前那些老叫花子是一盤散沙，還是些骨頭不顧尾的人，自私自利尤其嚴重，特別喜歡窩裏鬥，老板就是利用了這一點，不給他們開薪
    但是阿林叫花子是一個細心的人，他把每一個人的名字寫在本子上，每月出多少勤，每天幹多少活，月結多少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記上，然後拿著本子，帶著所有的兄弟，一起跟老板討
    老板一看這還了得，成千上萬的人一兩年沒有發工資，那是麽大一個數目記在他頭上啊！
    當時就把老板搞得寢食不安，住在飛來春大酒店都沒安排項目，視阿林叫花子為眼中釘肉中刺，就指使手下打手下黑
    老板手下有幾十號打手，其實那些打手根本不會功夫，隻是吃得白白淨淨，穿得人模狗樣，他們沒有力氣，也不是阿林的對
    “但是，他們有一顆狠毒的心，”老石匠說，“你知道省市這個地方為什麽富足嗎？”
    墨掉搖搖
    “水資源特別豐”
    “什麽意思？”
    “水生萬物，特別富有！”
    記得那年梅雨季，河水泛濫，老板指使手下打老石匠回憶到這裏時，雙腿發軟，坐在石頭上，捂住臉嚎啕大
    小石匠和其他兄弟連忙架起老石匠，讓他坐在草墊上，幫助他擦幹眼淚，拿水給他
    一時，大家陷入無盡的痛苦之
    墨掉由此想到了他在地麵世界行乞時的遭遇，知道什麽是饑寒交迫，什麽是無可奈何的眼
    那時候他在省市找不到工作，餓得快要死了，為了活命，他不要工錢，隻求給口飯吃就行，依舊沒有人雇傭
    老石匠那個時代到處都是人，不缺人拿掃把都可以掃出“臭叫花子”
    出門之前，墨掉要是知道找不到工作，還會賭氣出門嗎？但是他不後悔，老家貧窮落後，留下來也沒有前
    墨掉不知該向老石匠表達些什麽，隻在旁邊的大白狗旁邊撿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陪伴他們一起悲
    “老板和我是親戚關係，”老石匠說，“他給錢讓我回家先住些日”
    “他要給你休假？”
    “稱采石場要整飭一”
    “什麽意思？”
    隻聽老石匠說道：“那時我年紀不大，也沒深究上司的用意，一聽要給我放假，心就樂開了花，連飯也沒準備吃，就匆匆去車站打票回家”
    “母親在家裏給我挑選了一個漂亮的對象，等我回家牽手呢，我就這樣匆匆忙忙地離開”
    “後來呢？”
    “當我再次返回此地時，這座采石場，也就是這個坑，水蓄得滿滿當當，沒有一”
    “什麽意思？”
    “當時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也不知如何是好，隻好到老同事家探聽消息，順路過”
    “你跟老板是親戚，”墨掉問道，“為什麽不直接去找他？”
    “雖說是親戚，畢竟是個苦力…”
    墨掉豈不知道富親戚為人？就說表哥李瀟，在他們受難的時候，師父不認也就罷了，連姑媽都不
    因此打斷老石匠的話問道，“老同事怎麽說的？”
    “老同事是本地人，他叫周童，是采石場的會”
    “然後呢？”
    “他說我走之後，那阿林叫花子跟他的兄弟們再一次找老板結賬，不知道為什麽，那天老板的心情特別好，像變了一個人一”
    “給他們錢了？”
    那日，老板對叫花子們非常熱情，還斟茶水給他們喝，並且說了好多好聽的話，並囑咐阿林準備好賬本，答應五天後支付曆年欠下的工
    結完賬，讓他們走人，老板再重新從火車站，汽車站，碼頭和街道抓叫花子入
    老板還站起來給跟阿林叫花子握手，抽香煙，並且親自為阿林點燃，並笑著對那些叫花子們說：
    “你們不容易，我當采石場老板也辛苦，大家都不容不過我們在采石場相聚，認識了，算是緣這些年沒有照顧好大家，還拖欠你們的血汗錢，我給大家…”
    說到此，老板站起來，給那些叫花子鞠躬道
    阿林叫花子趕緊攔住，“老”
    “阿林兄弟，你為了采石場的工作，為了兄弟們，有白發了，”老板打斷了阿林的話，說道，“別人當老板，讓兄弟們的妻兒老小過上滋潤的生活，我當老板，卻讓你們受苦受難…”
    說道此，老板流下了眼
    “你那個親戚老板開始醒悟，懺悔了？”
    當時整個省市的苦力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外來人員太多了，廉價的勞動力不值
    靠勞動力吃飯的老板看到了商機，一夜之間扭曲了心
    “老板要賺錢，可以說不擇手段，”老石匠說，“他要致富，必須找一幫不吃不喝不要工資的人二十四小時幹正好火車、汽車，輪船源源不斷地運進來，蜂擁而至的人群，還擔心老板業不成功？”
    那些外來人找不到工作，花光身上最後一分錢，變成乞丐，數不清的乞討者都是采石場上的搖錢
    “早飯和中飯一起吃，隻有一碗稀粥可以供廉價勞動力食”老石匠說，“下苦力的人不吃飽怎麽受得了？周會計稱采石場淨收入不斷增加，坑內白骨連同碾碎的石頭一起出售，有的煉鐵，有的修路，有的建房，供不應”
    “越發財越要對工人好，”墨掉說，“工人才是創造財富的機器，對了，石材市場的水是怎麽回事？親戚老板給阿林錢沒有？”
    “小夥子，”老石匠說，“聽我慢慢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