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神秘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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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義見自己的腿能走路了,心裏既高興又驚
既沒有吃藥,也沒有打針,更沒有塗膏劑,啥子藥都沒有使用,傷口就這麽快好
孩子們和老人坐一坐,一起嘮家常,難道就是最好的良藥?
這藥效還如此管用!
林正義看了看墨掉,然後看著西門樂和老板娘說:
“真正的解藥他那兒沒有,而是在你們手”
牛山林和按摩店老板娘的心迅速縮緊
“我們哪裏有解藥?爹說話神出鬼沒,那個曉得啥子意思?”
思至此,二人禁不住同時問道:
“爹,您說解藥在我們手裏,在哪裏?”
“你們和好,以後常回家陪我說說話就是最好的解藥”
牛山林和按摩店老板娘相視一眼,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幸福地笑
林正義感歎道,“樂樂呀,那些年你一個人走,一個人過,一個人在外擔當又承受不容易”
“父”
“給我說說你都經曆了什麽?”
“父親,孩兒是一個沒有用的”
“你心裏有愛,有堅持,有信仰,生活不會差到哪裏去嘛!”
“爹想知道,”老板娘曖昧地說,“你就說出來吧!”
“我還真想知道在地麵世界經濟大開放大發展時期,你都做了一些什麽樣的工作?”
牛山林雖然對過去的事情不願再憶起,但是父親有這麽個要求,就放開老板娘的手,扶林正義坐在沙發
“父親,您想聽?”
“”
既然陪老人說話不但能治病,還能減少老年癡呆症,說說也無
再說上千年不見,說他三天三夜都不帶重
肚子裏有話不說出口憋著難受不說,也不利於健
此時此刻誰先說,誰後說?既然點名要他說,就當匯報工作
下麵是牛山林的講述:
我從所裏放出來的第四天,就變賣了家裏值錢的東西作為盤纏,坐車到縣城,再轉高速大巴去市
來到火車站他一下子蒙了,不曉得自己該去哪裏
因為哪些年我一直不關心外麵世界的
在火車站徘徊了老半天,一來買不到票,二來還真不知道該去哪裏
於是在售票大廳外轉了幾圈,在火車站南廣場溜了幾個來回,然後坐在地道出口台階上歇腳,天就黑下來
幾百年前的火車站和如今的火車站變化很
當時我從南廣場走到火車站北廣場,那裏是通往機場的941路公交站點,離站點不遠的地方有家小旅
就是那年父親帶我達到省市住過的那家小旅
既實惠服務又周到,後來成為連鎖店——飛來春大酒
要了一間大床房,告訴前台淩晨二點半叫我起床排隊買
白天趕了一天汽車,就睡了一
所以晚上睡不著坐在床頭看書,一看就淩晨一點
正準備躺下睡一會兒,又怕前台不提醒我錯過排隊買票的時
所以索性就不睡了,於是洗了個澡,便早早地來到火車站售票
門口已經有十幾個人站在路燈下排好了
我走上去排在隊伍的後麵,後麵的人越排越多,排到馬路
六點整售票大廳的門緩緩打開,執勤法警揮舞著手裏電警棍,來回維持次
而那些排隊的人群見門打開,像圈裏的雞鴨鵝精神起來,你推我擠,鬧哄哄
茫然的麵孔望著售票窗口上麵那個紅色的大屏幕,合計著上哪裏到哪裏,幾點的車,多少錢,隊伍的腳步一點一點在移
六點一刻售票口正式開始賣票,隊伍已經排到941路公交站
我不知道要去哪裏,所以不知道坐哪趟車,也抬起頭看著售票看
那大大的紅屏幕好像張大的血盆大口,我有點暈血,忘記移動腳
前麵就空出半個人的位置,在隊伍旁邊的一個年輕小夥子嗖地就插了進
後麵的人就開始抱怨我,議論我,責怪我無
我是山裏老實人,覺得這麽龐大的隊伍插進這麽一個人,就像往大海裏扔進一個石子沒有必要把他清除去,萬一他家裏有急事呢?
就在我理解那個年輕人的時候,看到他左耳後有一顆黑痣,覺得像自己耳垂下做上去的假黑
就要去看他的臉,身後卻卷過來一陣狂風,把齊整的隊伍衝歪
當我正要回頭看時,隻見兩個便衣警察各伸出一隻手,揪住那年輕小子的長發,像殺豬一樣拖出隊
那個稍微高偏瘦的警察抓住年輕人的衣服在前麵拽,那個矮胖矮胖的警察在後麵用腳踹,弄出了售票大
售票大廳立馬回複了次序,我繼續思考著要買那趟車,往哪裏
當我看到省市三個字的時候,心裏有一種莫名的緊張和恐
但隨之而來的又是思念和渴父親還在牛山下,弟弟去了省市找我
夕陽和西門花林離開之後,我回過一趟老
聽說西門歡考取了大學,在衙門裏工作了一個時期,借了好友的錢,還向銀行貸了一筆款,從此杳無音
老家的人都在議論這件
尤其跟西門歡好過的那些小女朋友百思不得其
辛辛苦苦念書,好不容易混進衙門有個鐵碗,眼看就要享福,卻連招呼都不打,悄無聲息地離開也罷,為啥還欠一屁股債,留下一個罵
不過小女朋友都很慶幸身雖受損,但錢財還
我得知這個消息就更不敢露麵了,便從側麵了解情
原來西門歡上省市找父親和我來
看著省市二字,我像看到了父親和弟弟,心血湧上心頭!
馬上就要見到親人是一件多麽開心的
“下一個!”售票員在玻璃櫃台內叫道,“下一個?”
我趕緊一步走上去,趴在窗台上腦子裏一片空
“你要去哪裏?”
“西門歡!”
“西門歡?”
售票員一邊念,一邊啪啪敲擊鍵盤,始終沒有找到這個地方,就抬起頭問:
“你是不是搞錯了,莫得這個”
“林正義呢?”
我著急忙慌地說,“就是林正義!”
“林正義?”
售票員一邊念,一邊啪啪敲擊鍵盤,還是沒有找到這個地方,又抬起頭問:
“噯,你說得好像是人名,不是”
我心裏一鎮,“我咋把弟弟和父親的名字報上去了呢?”
於是趕緊賠禮道歉:
“對不起,我一想到要見父親和弟弟心裏激動,就把他們的名兒報出來省市,我去省”
售票員抬起頭認真地看了看我:
“你這個”
售票員一邊敲擊鍵盤,一邊問:
“幾號的車?”
“最近的”
“118次可以不?”
“要”
“臥鋪還是座票?”
我知道臥鋪要比座票貴多了,所以想都沒有想就回道:
“座票!”
“軟座還是硬座?”
這一次我猶豫了:我舍不吃舍不得穿,又是光棍一條,把錢節約下來幹啥子?
老子買不起臥鋪,難道還買不起一張軟座嗎?
於是說道,“軟座,靠窗兒”
“337”
“嘿,哪來這麽貴喲?”
“你買不買?”售票員故意威脅地說,“不買後麵”
“買,咋塊不買呢!”
“買一張普通軟”
付了錢拿過票,目標算是明確了,我心裏一陣歡喜,回家見父親和弟
然後跑進德基吃早餐,點了兩碗皮蛋瘦肉和兩根油條,才剛剛吃飽!
出來道左手拐進家便利店買了幾瓶礦泉水和方便麵,滿滿兩個袋子準備在火車上吃,這樣省
回到小旅館續了房錢,進入房間這才覺得有點撐,便坐在馬桶上掏出車票一看,買的是第二天淩晨三點一刻的
也就是說我還要在火車站住一個白天和半個晚上才出發省
不管去哪裏隻要定了行程又由不得改簽,那就隻有定定心心等
我的心裏也是這麽想的,舒舒服服拉出穢物,遙遠的路途也就不遙遠
走出洗手間忽然感覺有些困,這才想起昨夜一夜未睡,靠在床頭就睡著
大白天做噩夢牛我還是頭一
躺下不久,我夢見一個小子翻窗進入房間,一隻手按在我心口上,一隻手在我身上
我急得不得了,以為那小子要切割五髒六腑換錢使,便張大嘴喊,又喊不出
兩手亂抓又沒抓到東西,身體像灌了鉛,重得動不
冥冥之中好像知道自己做噩夢了,又好像在現實生活
抬胳膊伸手掰自己的眼皮,強迫自己睜開眼,手卻抬不起
我就喊爹,爹不應,叫娘,娘不靈,就喚弟弟,弟弟聽不
在無助慌亂之時,也許是急了,我叫了一聲夕陽,又叫了一聲西門花林,按住我的那雙手才縮回去,噩夢結束
噩夢之後,會睡得更舒
我從上午八點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半,做噩夢的事已經不記得
我爬起來上了個洗手間,本來要去外麵炒幾個小菜獨酌幾杯
一想到這次要去省市就想起父親的音容和闊別二十多年的弟
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難過,頓時覺得飯菜無味酒肉不香,胃口全
於是倒頭繼續睡,這次睡得更
醒來時已經是夜裏零點,離開車還有三個小
我趕緊洗了把臉,燒了一壺開水,吃了兩桶牛肉方便麵和一袋花生米,喝了一瓶半斤裝二鍋
到後來連自己都不曉得是先喝完酒的呢,還是先喝完兩桶方便麵湯
拿起行李直奔候車
候車室已是人山人海,大包小包塞滿旮旮角角,腳都沒地方
我既沒有多餘的行李,也沒有同路的夥計,單身匹馬獨行獨往,沒有顧
我幾個大步就擠到檢票口,找了巴掌那麽大一個靠角落腳,活生生把自己塞下
然後把行李墊屁股下,閉上眼睛等開閘上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人嚷著擠過
“對不起,對不起,我家裏有急事情插一下隊,實在抱”
剛說完抱歉,他一腳踩在我的腳背
我痛醒了猛然抬起頭看著那小
那小子趕緊彎腰點頭,不停地說:
“對不”
我隻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話,雙手放在膝蓋上,頭擱在手臂上趴著繼續
與其說是裝睡,還不如說是賴著不
就在我把頭往手臂上放的時候,發現那小夥子側過頭看著檢票口!
我無意中看見他右耳後有一顆黑痣,心裏一驚:
“這家夥真有本事,怎麽買到票進來的?”
我在心裏想:“哦,他家裏有急事,跟那兩個便衣警察說明情況之後把他放了,還給他內部票?”
“老哥,老哥,”那個小夥子叫
我有些不耐煩地抬起頭看著他:
“整啥子?”
“人多你就別坐著了,站起來一個地兒能站好幾個人”
本想說我坐著站著車站領導都不說話,你是哪根蔥?管得特寬了吧?
可是那小夥子這麽一說周圍的人盯著我
我就再也坐不住了,隻有慢慢爬起來,把包擰在手裏,轉過身不看那多事的小夥
我不看那小夥子,不代表小夥子不搭理我
隻聽那小夥子在身後說道,“還是大哥敞亮,謝謝!”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那小子一
沒想到這一眼我們卻對上了話,那小夥子熱情地問道:
“大哥,您上哪兒去?”
我覺得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畢竟別人熱情開口叫大哥
“有事嗎?”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萬一與大哥同一趟車,車上跟大哥做個伴?”
“省”
“巧”
“你也去省市?”
“我家在省市牛山”
“你是本地人?”
“啥子本地人外地人,都是地麵世界的出門靠兄弟在家靠父母,小弟要是對不住的地方還望大哥多擔待”
一來二去,兩個人聊得很開
這時廣播裏開始播報發車信息…
所有的人打起精神,拿好自己的東西,排好隊,準備檢票進站
候車室裏那些人像兵馬俑活過來一樣,一陣騷亂,嚷個不
那小夥子伸長脖子過來問:
“大哥,你是哪節車?”
“7號車”
“哦!”
那小子說:
“1,2,3,4,5,6節車廂是臥鋪7,8,9,10,11節是軟座,14節是餐車,15至20車是臥鋪,最後21節是郵”
我在心裏想,“你小子對這趟車很熟悉啊!這龜兒子到底是整啥子的?”
那小子好像看出了我心裏的疑問,
於是說道:
“我爹是這裏的,我娘是省市的,倒插門女我經常坐這趟車回來看爺爺奶”
“你爹媽不回來?”
“他們哪裏有空回來,天天隻顧著賺錢賺錢”
檢票員站在檢票台上,打開了鐵閘,就像打開了雞棚大
男男女女手裏拿著小包,肩上托著大包,弓著背通過閘口往站台跑!
那小夥子眨眼不見了,像鑽進了那個女人的衣服帶上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