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能吃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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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世界,林正義,牛山林,羅姍,方蓮這些人一進入牛山林的堂屋,首先注意的墨掉,見他長時間未出現,覺得不可思,這小子是不是又在搞什麽名堂?
其實,墨掉並沒有當縮頭烏龜,而是地麵世界雞鳴之後,天邊露出魚肚白,西門歡不作妖,他和馮玉耳的魂魄回到地麵世界一九五八號山莊
魂歸肉體,馮玉耳在黎明前的黑夜裏睜開了眼睛,停止了叫喚,躺在床上一個勁兒呼喊:
“姥姥,姥姥,姥”
燕門關一夜未合眼,正想躺下歇息一會兒,見大樓停止顫抖,就趕緊爬起來做早她知道馮玉耳一睜眼就要吃
可是馮玉耳一夜鬼哭狼嚎,聲音帶有殺傷性,傷及人的五髒六腑,燕門關在叫喚聲還沒有停止之前,是不敢鑽出被窩做吃
這會兒燕門關正在廚房裏忙著做吃的,聽不見馮玉耳在五樓的叫喊聲,馮玉耳非常生氣,就喊起:救命啊,救命啊,餓死人啦,餓死人啦之類的
餓死活
誰叫她一夜不消停,導致身體嚴重透再餓也要等燕門關煮熟了不是?
可是話又說回來,這事又不是馮玉耳能左右得了的,要怪就怪那西門歡不好好在地下世界待著,非要出土地麵世界禍害良家女子幹啥?
其實,真正辛苦之人還是那西門歡,他白天要在地下世界上班,到了晚上還要到地麵世界接馮玉耳回
然後陪她吃飯,看電影,開房,沒有一點休息時
馮玉耳是不會理解一個男人的辛苦她隻管自己要玩,自己要逛,自己要盡情地享
雞鳴二道她就可以回家休息,姥姥就給送來吃的,她吃得飽飽的,略微有點醉,然後到公園裏轉一圈,回到房間睡到晌午,起來再吃,然後一覺睡到太陽落山,起來吃完晚飯,就開始犯病,西門歡趕著四輪馬車來到一九五八號山莊,帶著她又是一夜浪蕩,辛苦不辛苦?
當然啦,男人要鬼混,辛苦一點還是值得
但是有一點墨掉不明白,西門歡從地下世界來到地麵世界,那麽多人家,那麽多美女,他居然沒有走錯路,沒有摸錯門,直直地找上了馮玉耳,難道說這就是真愛?千萬中的唯一?
叫姥姥忙沒聽見,叫救命沒人來救命,馮玉耳急了,開始罵爹,開始罵娘,開始罵爹娘十八代,一遍罵過又一遍,把唯一的氣力耗盡,就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不動
墨掉以晨跑的名義回到一九五八號山莊,一進院門就聽見馮玉耳在房間裏罵人,罵得怪難聽的,他也習慣了,不去理她,於是推門走進大
他一進屋,燕門關恰好從廚房裏出來,手裏端著一張大托盤,姥姥見他回來,就把托盤往圓桌上放,墨掉趕緊跑上去,叫了聲姥
燕門關站直身子,轉身拉住墨掉的手,喜歡得不得了:
“小墨呀,你最近不光瘦了,還變黑了,依姥姥看,你就不要晨練了,在家好好歇”
“沒”
“沒事?照理說你應該結結實實的,壯壯”
“真的沒”
“你說沒事,姥姥看這裏麵有你這又黑又瘦跟個煙熏臘腸兒似的,知道的說你起早鍛煉減了膘長了肉有了身板,不知道的還說我這個老婆子虧你吃”
“沒有的事,再說我這不”
“你這眼睛是哪塊的?”姥姥拉緊墨掉
“沒,沒那”
“像一夜未睡似”
“哦,”墨掉心想,“我的確一夜未睡,熬紅了雙在地下世界一夜未睡也就罷了,我還跑了幾千裏路,說了幾車話,跟西門歡、馮玉耳鬥,跟西門樂鬥,跟林正義鬥,跟老母豬鬥,跟方蓮鬥,每一架都是硬體力消耗非常厲害,當然會瘦,至於黑,還不是地麵世界到地下世界長達萬裏路程,一路風吹但是,我不能告訴姥姥實情,隻能”
思至此,於是說,“我昨晚沒睡”
“又想家了?”
“沒”
“難道你也能聽見樓上的聲音了?”
墨掉心想,“我一直聽得見,隻不過幹爺爺屏蔽掉了,不受其毒但是我得找個理由把姥姥的嘴堵上,要不然她會一直追問下”
他想了想說,“昨晚睡前,我見書房裏有盒茶,沒見過,就泡了一壺,沒想”
“難怪不得,”姥姥笑著說,“你的飯在保溫箱裏,洗洗吃了還得幫姥姥跑一趟超”
看來家裏又沒吃的
“我給玉耳送去吃了,下來給你單”
燕門關說的單子,就是要買的
近幾月,馮玉耳獅子大開口,吃起來可厲害
吃起厲害也就罷了,關鍵還非常講她不吃剩菜飯,不吃隔夜菜,不吃地攤貨,不吃館子裏的飯菜,隻吃姥姥做
采購的東西墨掉大致背得出:牛肉五十斤,羊肉五十斤,五花肉五十斤,整隻草雞六隻,貢米二十五千克,高筋麵粉十千克,八寸煎餅二十張,六寸肉夾饃十個,牛奶兩箱,白酒一斤裝二箱,這隻是三天的量,一星期得跑兩
運動量大消耗多,自然吃得
“姥姥,你給玉耳小姐做的啥好吃的?”
“還不是老四樣,”姥姥拉著墨掉的手轉過身,指著托盤裏的美食
這些菜姥姥頭天夜裏就配切好了的,隻等雞鳴之後,樓上沒了響動,才敢起來收
燕門關說的老四樣,是指紅燒牛肉一盆,燜羊肉一鍋,小炒肉一桶,白切雞一然後是米飯一大碗,大蔥煎餅三張,肉夾饃二個,牛奶二罐,白酒一
墨掉把酒瓶拿在手裏,轉來複去地看,心想這馮玉耳最近喜歡喝兩口,還必須是高度白酒,一喝就一瓶,真是海
一開始,姥姥認為她枯瘦如柴,站都站不穩了,不宜吃酒,喝醉了趴下哪塊辦?
沒想到她早上一斤高度酒落肚,不但沒醉倒,頭腦還非常清楚,反應也靈活,居然可以站起來,扶著窗台走一會
姥姥見如此神奇,就不買一般白酒了,專買茅台和五糧液回來給她好酒一下肚,枯瘦如柴的馮玉耳臉蛋兒紅撲撲的,還會吟詩唱歌,能扶著輪椅到樓下花園裏走一
燕門關見有效果,歡喜不得了,早酒也就不攔著了,隻管
可是晚上一瓶酒下肚,那就不對頭看似睡眠質量相當高,其實不然,馮玉耳躺在床上叫喚的聲音不得了,有時像晴天霹靂,有時像漢子打夯,有時像開足音放大片,搞得整棟大樓都在顫
姥姥不想給馮玉耳晚酒喝,於是跟她商量:
“玉耳,你晚上可以不喝酒嗎?”
“那不得”
“早上喝點酒,姥姥莫得話說,可是晚上一喝酒,你就胡喊亂叫”
有些話姥姥說不出口,隻好無奈地搖頭過去,然後繼續說,“晚上這頓酒你得”
“戒?”馮玉耳生氣地說,“姥姥,你讓我拿塊戒得了?”
“不喝就是”
“不喝?你說得輕鬆,”馮玉耳說,“喝習慣了,你叫我不喝,哪裏受得姥姥,你叫玉耳死可以,不能叫玉耳不喝酒”
這一點馮玉耳說得沒有錯,她是以酒亂性,以酒盛情,才和那西門歡在地下世界玩得如此酣暢淋
“你不戒酒姥姥就沒法”
“把你的養老錢喝了是嗎?”
“哎喲我的玉耳呢,不是錢的”
“不是錢的事,那是啥子事?”
說不出口的話,姥姥隻好無奈地搖頭過
燕門關心裏非常一到晚上八九點,馮玉耳躺在床上叫喚起來,房前屋後的樹葉兒紛紛落地,山上的鳥兒成群飛起,地上的蟲蟻四處逃散,她戴上耳塞,穿上高科技隔音服,蜷縮在被窩裏,一夜惶恐不安,不能入眠,還不是喝酒後勁兒
“姥姥,”墨掉手持飛天茅台說,“你說玉耳小姐咋就離不開酒了呢?一頓不喝,她半個屁股拖不起,兩頓不喝,她雙腿無力,她要是三頓不喝酒,我看她要姥姥,玉耳唯有喝點酒下去,才覺得踏實,才覺得舒服,才覺得自己還活在人世,就連她父母見她喝下酒那幸福的樣子,覺得有人花他們的錢,立馬就安慰你要是不讓玉耳喝酒,先不說她本人會恨你,就連她那父母也會對你有意她既然現在還喝得下,那就讓她喝”
“我不是不要她喝,是想她晚上這頓不喝,或者少”
自古道:晚上一盅酒,活血又抖
馮玉耳喝了晚酒,西門歡帶她到地下世界玩才會痛
墨掉說,“姥姥,玉耳小姐中午可以不給她喝,但是晚上這頓酒必須要喝,你要是不給她喝的話,玉耳立馬死在你麵前的心都”
燕門關看著墨掉堅定不移的眼神,無奈地歎口氣,隻好答應,“喝嘛,咱塊不喝”
“人家生病忌葷腥,不吃刺激性的食物,可是她呢?不但吃肉喝酒,還要吃四川小炒肉,辣得嘴上長泡都還要吃,我都不曉得她是怎塊吃下去真是奇了自我記事起,就沒聽說過病入膏肓的人還要吃肉喝酒,千年奇葩,千年出一”
“姥姥,我們要不要給她爸爸媽媽打電話反映一下情況?”
“不用麻煩他們了,”姥姥話裏有話地說,“能吃能喝就讓她吃喝”
“我覺得還是給他們說一下為”
“他們要是關心她的死活,就應該三天兩頭回來看看,可是,”燕門關兩手一攤,雙眼充滿淚水,“三五月不回來,打什麽打,打他祖宗的狗”
墨掉見燕門關傷心難受,趕緊端圓桌上的托他一點,托盤可不輕,用了大力氣都沒端起燕門關見他拿不動,便拿住托盤說:
“還是我給她送”
燕門關吃力地端起托盤,自言自語地說,“一頓吃這麽多,吃到哪裏去的?還不長”
墨掉聽燕門關抱怨,就在心裏想:
馮玉耳能長肉嗎?她枯瘦如柴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這是她在地麵世界的一種症狀,可是一旦到了夜裏八九點鍾,她跟那西門歡到了地下世界,那就是另一番景色,隻是你老人家看不見她上躥下跳,生龍活虎的樣子罷你要是看見她跟西門歡開房住酒店的光景,還不氣死才
姥姥啊姥姥,你的玉耳在另一個世界的活動量遠比馬拉鬆運動員消耗的能量要多得莫說吃你老四樣,就是吃你十四樣也不為
不運動的人,喝風都長膘,運動量大的人,每頓吃一頭牛都難長可想馮玉耳的運動量有多嚇可是,墨掉不好跟姥姥說實話,因此道:
“”
他想說我知道,卻說不出
燕門關見他吞吞吐吐,心裏有話要說,就把托盤放回圓桌上,直起身子,看著墨掉問:
“你今兒個咋地啦?怎麽吞吞吐吐起來?”
墨掉很想把馮玉耳在地下世界跟西門歡的事說給她聽,可是不知道怎麽說,要是說了,會不會說他胡編亂造,無事生有,說馮家的壞話?馮玉耳畢竟是她老人家的心頭
見燕門關一直看著他等回話,猶豫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口,總覺得說人有病是一件不好的事,思忖半天說道:
“姥姥,我有句話不知道講得講不得?”
“有啥子講不得?你說對說錯姥姥不怪”
燕門關既然這麽說話了,墨掉還有什麽話不敢說,於是壯起膽子說道:
“姥姥,我看玉耳小姐這個病,有一點點像糖尿病的症”
燕門關聽他這麽說,驚訝地問,“啥叫糖尿病?”
“三多你聽說過哇?”
姥姥一聽這話,倒是想起她有一個小姐妹的老公就是得這個病,吃嘛能吃,就是身體越來越
三多,就是吃得多屎尿拉得多,充其量是消化好,不吸收,不算大病,於是問道:
“小墨,你說玉耳得的是糖尿病?”
“這個我不確定,”墨掉說,“這個要醫院檢查說了不過,我聽說得糖尿病的人,吃得越多瘦得就越厲”
“我也聽說不過,”燕門關話鋒一轉,問道,“得這個病的人夜裏不叫喚啊?!”
“身體有病,痛了,不就叫喚了”
“你的意思是讓玉耳到醫院檢查一下?”
“我來你們家二年多了,還沒見玉耳小姐去過醫院,應該送她去體檢一下為”
“糖尿病就糖尿病吧,”燕門關說,“她這病太複雜一會兒說有病,一會兒說沒病,一會兒說像這個病,一會兒說像那個病,白天能吃能睡,晚上扯起嗓子叫喚,莫那個曉得這是啥子”
不能說出口的話,燕門關總是無奈地搖頭略
“哎,”姥姥歎口氣,端起沉重的托盤,“我送去給她吃了,回頭叫她爹娘老子回來一趟,看看他們是啥子意”
“姥姥,還是讓我給她送去”
“你趕緊去收拾收拾,吃了飯幫姥姥跑一趟超”
說完燕門關端著托盤走進電
墨掉吃了飯,收拾好碗筷,還不見姥姥下來,就往樓上來走到門口,聽見馮玉耳說:
“姥姥,你不能讓墨掉那小子上超市買”
“姥姥搬不動了,他不去那個去?”
“哪個去都行,反正他不能”
“為啥子?”
“我覺得他在貪汙你的菜”
墨掉一聽這話,差點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