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姍怕柳絲絲說漏嘴，把她拉到身後，上前握住馮玉耳的手：
    “墨掉對你上心，你就要跟他去，至婚姻為何物？”
    “哎，”馮玉耳歎口氣，說道：
    “說來話長，自從我跟西門官人在一起生活到第四個年頭的春天裏，墨掉就來我們家打理花園！”
    “然後呢？”
    “那一天，他見西門官人不在家，就闖進我的臥室！”
    “沒把你怎麽樣吧？”
    “我躺在床上，他揭開我的被”
    “他要幹…？”
    “我就奮力反抗，”馮玉耳打斷柳絲絲的話說，“他還是把我按在床上”
    “你們就……？”
    “沒有！”馮玉耳回憶說，“他要給我檢查身體！”
    “你當時有病？”
    “是的！我以為他是醫生，要給我打針，我就依”
    方蓮聽到這兒來勁了，於是說道：
    “哎喲喲喲，說實話了吧？這是你們蓄謀已久的事情，記憶深刻喲！俗話講得好：碗裏的沒有鍋裏的香，鍋裏的沒有外麵的有味玉耳妹妹，外麵的味道哪個樣？”
    “我這個人，一進臥室渾身就酥酥地，站著就想坐著，坐著就想躺著，躺著就想趴著，趴著就想有個人按摩按”
    “你這是姥爺病啊！”
    “什麽老爺我從小就這個樣”
    “小姐病轉老爺病無藥可治療”
    “不跟你貧嘴，”馮玉耳看了一眼方蓮說：
    “我這個人一躺在床上，身上就沒有一點點力氣，軟綿綿的，嘴裏還哼哼，怪那”
    “怪哪個？”方蓮起勁地
    馮玉耳b理她，繼續說自己她說：
    “墨掉說檢查身體，那就檢查身體吧！因為我無力反”
    “他怎麽給你檢查的？”
    “他像條狗，先用鼻子聞”
    “聞你？聞啥子？”方蓮極度好奇地問，“聞哪裏？”
    “聞我的鋪蓋床單，聞我的身”
    “他聞出啥了？”
    “他說我身上有一股血腥味，還有男人的味”
    方蓮哈哈大笑，“沒聞重點？”
    “重點什麽？”馮玉耳瞟了一眼方蓮繼續說，“我當時就想，女人嘛，月月有期，自然有血腥味，就沒放在心上，至於他說的男人味道，自然是西門歡囉，我心裏這麽想，但是沒有跟他”
    “那後來呢？”柳絲絲
    “後來他摸”
    “摸你？”方蓮再次極度興奮地問，“摸你哪裏？”
    馮玉耳見方蓮沒正形，就沒有回她的話，繼續說自己的，“他摸我的手腕，摸我的脖子，摸我的”
    “沒摸……？”方蓮打了一下馮玉耳的肩膀，“孤男寡女誰信？”
    “摸了！”馮玉耳見怪不怪地說，“滿意了吧？”
    “摸這些地方幹啥子？”羅姍問，“他懂望聞問切？”
    “我當時也很納悶，就問：你摸這些地方幹啥子？要摸就摸重”
    “他怎麽說？”
    “他說我像馬拉鬆下來的運動員，脈搏跳動得厲害，身上有汗水，說我剛運動”
    “你怎麽說？”
    “我當時就想，都日上三竿，西門官人又不在家，我跟哪個運動？我就罵他裝神弄鬼占我的便宜，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我…”
    “他說什麽？”
    “他並不生我的氣，而是轉身提起我的鞋子看，內外衣服看，然後看我的臉，看我的手，看我的”
    “看哪個地方沒有？”方蓮極為猥瑣地
    “看了！”馮玉耳看著方蓮
    “看你個”柳絲絲忍不住，敲了一下方蓮的頭，“他看出名堂沒有？”
    “他搖搖頭問我：‘你走路嗎？’我說‘出門就坐車，走得很少了他又問：‘你腳上怎麽有血泡呢？怎麽有死繭呢？怎麽穿破鞋呢’？”
    “然後呢？”
    “我覺得他不上路，給我檢查身體，就說身體唄，說啥子爛腳和破鞋子幹啥呢？”
    “破鞋子又沒病，爛腳也沒人看得到，即使鞋子有病，換了就是再說，腳上有死繭有血泡，可能是破鞋子不合腳磨破的唄，這跟我躺在床上沒勁有啥子關係呢？”
    “他怎麽說？”
    “說我是一位長途跋涉是一個一等一的運動健當時就火了：我連床都下不了了，怎麽會是運動員呢？到哪裏去跋涉？跟哪個跑馬拉鬆？”
    “他怎麽說？”
    “他不理睬我，繼續他的工然後問：‘你晚上做夢嗎？’”
    “我搖搖說自己睡得很踏”
    “他又問：你去那兒玩過嗎？”
    “我身體都這樣了，還能上哪兒去玩？頂多到花園裏曬曬太”
    “他又問：你腦海裏最想見的是哪一個人？”
    “我說我最想見的是馬克”
    “他說馬克思是唯物主義者，像我這樣出身的人沒有資格見他老人他說我想要見的人是個男”
    “他怎麽說？”
    “說我想見的男人看不見摸不”
    “為什麽？”
    “他說我身體有病，臉上就會失去顏色，喜歡我的男人都會遠”
    “然後呢？”
    “他卻說我的靈魂已經離開了我的肉”
    “有點意”
    “我就笑著對他說，‘我的靈魂喜歡空氣，跟它飛了？’”
    “他怎麽說？”
    “他說有一個男人一直沒有離開我，一直在我身邊，把我的黑夜變成了白我就問他，‘這樣幸福嗎？’他卻沒有回”
    “你繼”
    “三位姐姐，我講這麽多，隻想告訴你們墨掉非常想了解我，非常關心我，非常愛我跟他去，一來給柳姐姐騰地方，二來還大家一個安寧的環剛才林老先生說得對：自從我跟西門歡在一起，墨掉就像我甩不掉的前夫，死皮賴臉地跟進來了，弄得地下世界沒了安我去了地下世界就安靜了，男人的戰爭就停止了不是？”
    說完，馮玉耳站到最後一棵芭蕉樹下，拍打著芭蕉樹樹皮，大聲喊道，“墨掉，你不要跟他們打了，趕緊下來，我馮玉耳跟你回”
    墨掉聽見這話，歡喜得不了，以為方蓮打她，柳絲絲搶她的男人，羅姍又站在她們一邊，對她打擊太大，覺得地下世界不好玩兒了，不好混了，所以要跟他回去，於是收起農民功，轉身朝她飛
    沒想到他停止使用農民功，西門歡，林正義，牛山林像脫了韁的馬，四散奔
    他們看見馮玉耳拍打著芭蕉樹哭著喊著要跟墨掉回去，駭一大尤其是林正義在心裏問：
    “我拚死拚活，不就是趕走墨掉那小子把你留下做我的兒媳婦嗎？你跟他回去我不就白忙活？”
    他轉身拉住大兒子西門樂，“樂樂，你攬住墨掉那龜孫子，我跟你弟弟去見馮玉耳，爭取把她留在地麵世界爹沒那本事給你們娶老婆，那時我窮而無能，如今到了地下世界，換了環境，爹還不能給你們娶三五個老婆？你無論如何要纏住那小子，不能放他過來曉得不？”
    “父親，你們去吧！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攔住”
    林正義來到空地上，走到柳絲絲，羅姍，方蓮三個女人跟前，看著西門歡牽起玉耳的手，走到一邊私聊去了，他這才轉身暗暗地觀察柳絲
    柳絲絲立馬露出桃花麵，確實像新媳婦頭回見公公，羞答答的，其實是個過手
    林正義見柳絲絲情竇初開的樣子，再看西門歡的眼裏全是滿滿的甜蜜，他意會地笑了笑，然後在心裏想：
    “這兩個崽崽真的好上了？來年打春我就要抱孫子”於是朝柳絲絲靠過
    西門歡知道父親這個人當了一輩子光棍兒，家裏嚴重缺人口，到了地下世界，他要不是身體有問題，早就娶一堆婆娘，生一屋娃娃，還會求他兄弟倆？
    他隻要喜歡這個女人，他隻要覺得這個女人看著順眼舒服，都會想盡辦法給西門歡娶回家，不為別的，就是想抱孫
    西門歡怕父親見到柳絲絲跟見到馮玉耳一樣，把他的想法和願望全部壓在別人身上，這樣不合
    他很想走過來阻攔，主要是怕柳絲絲說漏嘴，那樣太傷老人的心
    可是馮玉耳拉住他的手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訴，說自己家裏如何好，命卻是如何的差，歸根結底，是生錯了世間，嫁錯了男
    這樣的話，要是放在平時，西門歡早就扇得她摸不著東南西
    可是今兒個他不敢，因為父親和哥哥在場，他們收拾他也就罷了，關鍵還有兩個嫂嫂在，尤其那個柳絲
    他要是扇馮玉耳的臉，柳絲絲心裏一定會有頗多的想法，幸好沒有答應嫁他！
    就在西門歡猶豫不決的時候，林正義走到柳絲絲跟前：
    “絲絲呀，你莫嫌老人話說些讓你們年輕人不開心的今兒個我跟你商量件事，這件事主要是我上了年紀的緣故，才有這麽個非分之說得對與不對，你都莫要生我的氣，權當我老糊”
    “老爺子你別客俗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今兒個你老人家肯張嘴說話，就是看得起我柳絲絲，那一定是對柳絲絲好不是？老爺子，我怎麽怪你呢？我們感激你還來不及”
    “哎喲喲，我的好兒媳婦絲絲，你不但人長得美，還特別懂道理，說話尤其重人聽，我喜歡，我喜歡，”林正義眉飛色舞地說，“絲絲，那我就說啦？”
    “嗯，”柳絲絲點點頭，“洗耳恭”
    “最近二三月，你和歡歡就不要出門了”
    柳絲絲一聽這話，差點蒙圈，於是問道，“為啥子？”
    “在家定定心心地給我生孫兒”
    “地府無”說到這兒，柳絲絲忽然想到西門歡的話，“做兒女的，盡量不要讓父母失”把到口邊的“無繁殖”三個字，又咽下去，難受地抬起頭，強打起微笑：
    “那得勞煩父親吩咐大哥，這段時間多宰雞殺羊給他弟弟努力補補身”
    林正義一聽這話，高興得合不攏嘴，“這個我會親自動”
    說完，他轉身要進屋忙去，可是他又心事重重地回頭看著柳絲絲，不放心地問，“你不會像馮玉耳一樣哄我吧？”
    “哄你？”柳絲絲睜大眼看著林正義在心裏想，“馮玉耳哄過你？那我也要讓你失望”
    不過她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話裏有話地說，“父親，玉耳妹妹那麽漂亮，她哪想生孩子，她還想多耍幾年”
    “哼，”林正義朝西門歡和馮玉耳看了一眼說，“越是長得漂亮的女人越哄人，哄得我雲裏霧裏團團轉，到後來連自己都不認得自己囉，什麽東西！”
    “是嗎？”
    “是嗎？”林正義確切地說，“是！尤其那馮玉耳最不是個東我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戴的都給她買了，可是她就是不給我生孫”
    “她還動不動不在家裏住，說是在外頭開房擺得我明知道她拿個空架子給我看，可我還依順她，誰叫她是我歡歡的女人呢？我有求於”
    “父親，”柳絲絲地下頭說，“我要是給你生不出孫娃兒咋辦？”
    “不會的，不會的，”林正義自信滿滿地說，“你不會的！”
    “你是說我不漂亮嗎？”
    林正義沒料到柳思絲會這麽想，趕緊解釋說，“隻要你不哄我，隻要你不騙我，隻要你們老老實實在屋子裏生活，一定會有自己的孩子”
    “如果，我說的是如果，我要是真生不出孩子呢？”
    “隻要是真心過，我就不怪你”
    羅姍和方蓮見西門歡過來牽著馮玉耳在一邊說情話，心裏很不舒服，不是因為馮玉耳在西門歡麵前哭哭啼啼的，而是他們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樣子讓她們感到難
    還有柳絲絲和林正義在另一邊說得繪聲繪色的情景，讓她們感到非常不舒服，真的跟假的一樣，假得跟真的似的，而真心相愛的卻不能相
    羅姍，方蓮見自己的男人還在跟墨掉打鬥，心想，“牛山林為啥子要那麽辛苦呢？西門歡談情說愛，他…”
    想到這裏，羅姍和方蓮的心裏很不舒服，為了西門歡的事，耗她們男人的汗水，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
    方蓮和羅姍走到馮玉耳剛才喊墨掉的那棵芭蕉樹下，朝牛山林喊道，“山林，你快來一”
    牛山林聽見兩個人女人同時在叫他，他朝墨掉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掉過頭，問道：
    “二位寶貝叫我幹啥子？”
    “我們”
    牛山林沒等羅姍和方蓮說完，幾個翻滾來到她們跟前，一手拉起方蓮，一手拉著羅姍，心裏歡喜得不得行，朝西廂房走
    林正義見牛山林走過來墨掉跟在後麵也過來了，心裏很不爽，他大聲吼道：
    “樂樂，你不纏著他跑過來幹啥子？”
    “我們想他了，”方蓮才不管那麽多，大聲哇氣地說，“我們想了…”
    她說說也就罷了，還三句話不離本行，張口就來，“爹，你不是想抱孫子嗎？我們這就進屋造娃”
    說完，方蓮和羅姍牽著牛山林走進西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