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就地掘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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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三桂被一眾護衛從地上摻扶起身,昆明縣令聶聯甲正帶著一眾衙卒,一臉愴惶地從坡下冒著大雨趕了過
    聶聯甲自被吳三桂喝退,就一直在坡下入口處守後來,見到胡國柱領著一眾清兵從山下倉皇奔下,他們才終於知道了,平西王吳三桂被砍成重傷,以及朱慈煊王從敬二人已然逃走的可怕消
    聽到這話,聶聯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
    竟然還有這般奇事?
    這,這簡直是煮熟的鴨子都飛走了啊……
    目送到胡國柱與一眾兵馬,匆匆消失在遠處,他才如夢初醒,立刻帶著一眾衙卒奔行上
    遠遠見到那位受了重傷,須發蓬亂,又在大雨中被淋得有如落湯雞般的平西王吳三桂,聶聯甲心下一
    他不及多想,急急上前,打扡而
    “卑職無能,救駕來遲,萬望平西王恕……”
    一語未完,一臉猙獰的吳三桂,掄圓了尚能活動的右手,向他凶猛扇
    “啪!”
    一聲脆響,聶聯甲那張瘦長馬臉立即腫了起來,浮起五個清晰指
    “混帳東西!都什麽時候了,還來說恁些廢話!快快將轎子抬過來,扶本王回昆明診治要緊!”
    被當眾斥罵挨揍的聶聯甲,心下又恨又慚,卻隻得喏喏連聲,安排衙卒們將轎子快速抬過來,小心地扶吳三桂入得轎
    這時候,那兩名滿州官員,愛星阿與卓羅二人,也都鐵青著臉走了過
    見這兩名滿官過來,聶聯甲手指另外兩頂小轎,諂笑道:“二位主子,現在大雨滂沱,道路難行,再要騎馬離開,隻恐甚是不便,不若二位亦坐轎回城,卻是更為妥”
    愛星阿嗯了一聲,正欲上轎,他目光一掃,瞥見了坡頂上橫躺著朱由榔屍首,不由得皺了皺
    他轉過頭來,對聶聯甲吩咐道:“我等現在坐轎回城,但這皇帝朱由榔的屍首,以及那躍崖而死的龔彝之屍,你安排一下,也將他們盡皆收殮”
    卓羅亦附道:“現在大雨淋漓,天氣又熱,若不盡快收殮,隻怕過不多時,就會屍臭難你等盡快收屍,斷不可拖延太”
    聶聯甲急應道:“二位主子所言極奴才這就去安排人手,立即入棺,就地安”
    愛星阿點了點頭,亦不多話,與卓羅二人匆匆鑽入另外兩頂轎子中,跟在吳三桂的轎子後麵,一道匆匆離開蓖子坡,直奔昆明城而
    諸位大員皆已離開,其餘的嘍羅兵員亦是紛作鳥獸散,也追隨著他們離
    隻有一邊臉腫得老高的聶聯甲,指揮手下數十名衙卒,分抬著朱由榔與龔彝二人的屍首,以及方才那名被朱慈煊飛刀紮穿腹部而死的清兵屍體,一齊運到坡下,裝入先前早已備好棺材中,開始就地挖坑埋
    先前,為了給永曆帝朱由榔、太子朱慈煊、都尉王從敬三人收屍,昆明縣令聶聯甲早已備好了三口楠木棺沒想到,最終卻是裝了皇帝朱由榔與前明尚書龔彝,以及一名倒黴而死的清
    在雨中挖坑,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因為暴雨不休,才挖好的坑穴,瞬間便積滿了汙濁的泥水,不得不又去先淘水再開挖,讓一眾冒雨挖坑的衙卒,苦不堪
    聶聯甲陰沉著臉,花了近兩個時辰的時間,才指揮著衙卒們掘坑完眾人複將三具棺木丟入泥水翻滾的墓坑中,覆土填埋草草安
    然後,他又命衙卒們隨意砍了三塊木頭,在上麵粗糙地刻了名字,分別插在墓前,作為識別標
    接下來,疲累至極的聶聯甲,才帶著滿身臭氣有如泥猴一般的一眾衙卒,從蓖子坡下垂頭喪氣地離開,回返昆
    一眾衙卒在掘坑時,朱慈煊與王從敬二人,已匆匆逃入密林深
    隻不過,二人奔逃的腳步,卻是越來越緩慢,也越來越艱
    他們現在的處境,是在一片人跡罕至的原始叢林中,在上有暴雨後有追兵的情況下,艱難奔
    無數斜逸而出的灌木枝杈,無數地上的雜草野藤與碎石根蔓,都險些將他們給絆更有無數的山螞蝗在大雨中歡快遊動,它們從地上的水窪裏遊出,不時沾附在二人露出的腳踝與腳肚子上,大口大口地貪婪吸
    一心逃命的朱慈煊與王從敬二人,根本就沒有時間與精力,來對它們進行清
    二人互相扶持,在暴雨中艱難前行,才總算在這般沒有任何道路的地方,勉強踏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出
    二人艱難地行走了一段路程,王從敬便氣喘籲籲地喊道:“太子,我,我走不動”
    王從敬渾身濕透,披散下來的額發覆住了他蒼白的麵此時的他,雙腳有如灌鉛般的沉重,他喘著粗氣,揚起雨水縱橫的麵龐,一臉惶然地望向一旁的朱慈
    朱慈煊心下揪緊,卻依然大聲鼓勵道:“從敬,別泄氣!再堅持一下,我等爬上前麵那處高坡,再來休息亦是不”
    王從敬順著朱慈煊手指方向遙遙看去,透過扯天扯地的雨幕,隻見遠處的密林中,似乎有一道深褐色的高坡,橫亙在前麵不遠
    “不行了,我真的再也跑不動”王從敬喘著粗氣,連連搖頭:“再跑下去,我的肺都要炸你我就在這裏分開若有追兵到來,在下就在這裏一頭撞死,亦不作俘虜,必當……”
    他一語未完,卻被朱慈煊一把抓住胳膊,帶著他繼續向前
    “從敬,別說喪氣此番逃命出來,你是孤的最後一位朋友了,孤絕不會拋下你的!咱倆現在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聽得朱慈煊這話,王從敬心下一暖,他用力點了點頭,咬緊牙關,邁動灌了鉛般沉重的腿,與朱慈煊一道繼續狂奔前
    兩人拚力奔行,踉蹌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密林與雨幕之
    朱慈煊與王從敬二人艱難行進,他們後麵的清軍追兵,更是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