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皆埋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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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星阿這話一問,吳三桂尚未說話,一旁的卓羅已大聲嚷了起來:“既然都找不到屍首了,那還修個屁的墓費這般子閑勁,實是吃飽撐”
    愛星阿斜了他一眼:“卓羅,話可不能這麽我大清立國,向來以德服人,懷柔恩養,隻為收取遠人之現在永曆皇帝父子皆死,雲南人心浮動,正是需要我等做好表麵文章來安撫其眾之豈可這般舉手之勞而不做,反讓那嚼舌之閑人,在背後議論指摘我等乎?”
    愛星阿這番話,明麵是說給卓羅,暗地之意,卻是說給平西王吳三桂
    吳三桂略一皺眉,便立即喝道:“聶聯甲!”
    他一語喝完,侯在廳外的昆明知縣聶聯甲,急急上
    在蓖子坡下,聶聯甲領著一眾衙卒,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冒著大雨挖坑立碑,草草埋完永曆皇帝朱由榔,前明尚書龔彝,以及一名被飛刀捅穿腹部而死的清兵,弄得全身上下髒汙不
    故回到昆明後,聶聯甲趕緊換了幹淨衣服,才來平西王府複複命完畢,因為未見胡國柱等人回來,聶聯甲隻能平西王府中的一間小廂房裏,耐心靜
    他隔著牆縫,聽完胡國柱的叨叨稟報,心下亦是驚疑不
    怎麽會這樣?
    這逃入密林的朱慈煊與王從敬,竟會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僅留下一點爛衫破鞋之類,倒是怪異得
    他正迷惑之時,忽聽得吳三桂在堂廳中喚他,嚇得渾身一顫,立即從偏廂出來,急急地跪地打
    “奴才在!”
    “本王有令,為堵雲南眾人悠悠之口,你帶領手下衙卒,明天一早,便將那太子朱慈煊與都尉王從敬二人的殘留衣物,做成衣冠塚,埋在那永曆帝朱由榔旁邊,就算是本王不究其過,格外開恩,給他們的孤魂野鬼,留一個收容之”
    “平西王爺仁德善義,此番義舉,必可大獲雲南百姓之心,寧靖地方之患……”聶聯甲立即馬屁拍
    吳三桂厭煩地擺了擺手,打斷了這家夥的馬屁,他眼珠一轉,又問道:“對了,今天早上,那在金蟬寺內互扼而死的馬太後王皇後二人屍首,你是如何處置的?”
    聶聯甲一愣,急急回道:“因上午時間匆忙,奴才還要運朱由榔父子及王從敬三人去蓖子坡,故將那馬太後與王皇後二人之屍首,暫放於金蟬寺的一間冷僻禪房本是想著,在回來之後,便運到亂葬崗去埋掉算了,但因為天色已晚,大雨不休,道路不辨,故奴才決定明天一早再運過去埋掉,亦可……”
    “不要拉去亂葬崗你安排一下,將她們二人的屍首,也全部安葬於蓖子坡下,與那朱由榔埋在一另外,他們各人的墓葬,也可搞得體麵些,不要再僅立一塊木牌了,趕緊去定製石碑,給他們分別立起”吳三桂臉上閃過一絲猙獰的冷笑:“本王此舉,可是夠仁義了吧,不惜花錢出人,把朱由榔一家子皆埋在一處,倒是免得他們地下孤”
    “平西王厚德高義,心地純善,斷非常人所能及,就是古代的仁人義士,亦未有如平西王之高恪義舉有平西王鎮守此處,造福一方,實乃雲貴百姓前世所積之陰德”聶聯甲的馬屁又瞬間拍
    吳三桂哈哈一笑:“好啦,你就別來拍馬屁了,沒得惡心了本你記住,本王交待你之事,務必辦好,不得有”
    “嗻,奴才謹遵平西王諭”聶聯甲打扡領命,隨即躬身而
    他這一走,愛星阿與卓羅二人,亦是一齊告退離
    看著二人匆匆而去的背影,吳三桂一臉陰
    本來,接吳三桂自己的心意,今天失掉耳朵又左肩受傷的他,其實是想把這朱慈煊與王從敬二人的屍首給尋回後,立即丟到亂葬崗上,去給野狗胡亂啃食
    但是,在二人屍首無獲,且又有愛星阿來勸說的情況下,自己也隻能將心頭怒氣吞了又吞,假扮一幅寬慈仁厚的模樣,還是給他們立個衣冠塚,好好安葬算
    隻不過,自此之後,雲南之地真的會就此安寧麽?
    吳三桂心下,並沒有答
    四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
    這個晚上,朱慈煊又跟往常一樣,睡得很不安
    大團的林地蚊子,在他耳邊嗡嗡直鬧,不時給他叮上一口,惹得他心煩不雖然左右拍擊,卻也無濟無
    他索性從地上,坐了起來,看著那堆熊熊燃燒的篝火發
    直到次日快天亮時,朱慈煊才朦朧睡去,才眯了一小會兒,便又睜開了眼
    他斜眼一看,那堆燃起來的篝火已然熄滅,猶有殘煙繚繞不
    而斜倚在篝火另一邊的王從敬,猶是睡得十分深沉,鼾聲不息,嘴角還有殘涎流
    朱慈煊咧嘴一笑,肚子卻是咕咕地叫了起
    這時候,他才感覺到,肚中是難以言說的饑
    到了今天,那一堆熊肉已然吃了個幹淨,再這般呆在這裏,可是沒有東西能吃
    有道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得去趕緊找點吃的
    更何況,在洞裏悶了這四天,可把朱慈煊給憋壞今天亦是閑來無事,不若去外麵尋點新鮮東西來吃,也算可以好好活動一下筋
    朱慈煊快步走了過去,將王從敬從睡夢中推
    “從敬,起來吧,我等要去找點吃的”
    王從敬從夢中驚醒,先是愣了一下,便迅速抹了一把嘴邊的涎水,從地上騰地起
    “太子殿下,我等要去哪裏找吃的?”王從敬忙
    朱慈煊一邊穿起衣甲,一邊笑道:“這個你不用管,隻管跟我來,咱們一齊找吃的”
    王從敬哦了一聲,也急急開始穿衣著
    二人的衣甲,在前幾天仔細清洗之後,便敞掛在火堆旁烘經過這數日的烘烤晾掛,俱是幹透,故二人重新穿好,皆覺得倒比那日雨天逃亡所穿時,要輕鬆得多了
    二人著甲完畢,更不多待,隨及挪開堵在門口的大石,從這個熊洞裏鑽出
    出得洞來,聞到外麵清新的空氣,迎著那從樹縫裏投來的斑駁的陽光,朱慈煊頓是身心一
    他一手舉槍,一手握拳,舒適地伸了個懶
    “從敬,跟我走,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