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薛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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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宮內朱景洪開始為明日做準備,府城靠北位置的薛家老宅,此刻大堂內也是忙碌不
    薛家世代仕宦之家,在本地頗有名望,等閑之輩絕不敢招
    然而實際上,自二十年前薛老太公過世,薛家一直在走下坡路,早已不複當年煊赫之
    到如今傳到薛蟠手中,連掛在戶部的職位也沒了著落,薛家外表光鮮實則危機已
    而薛家最嚴重的危機,則是薛家族人自身的離
    比如此刻薛家祖宅正堂內,齊聚一堂的薛家各房族老,已經吵得不可開
    “說好了今天把事說清楚,現如今卻把咱們晾在這兒,這叫什麽事?”
    “他母子三人,為一己之私坐視家族敗落,真是夠狠……”
    見現場眾人越說越過分,有耆老杵了杵拐杖,待眾人安靜後說道:“行了,今日總歸有個定議,現在說這些做什麽?畢竟還是一家人呢!”
    “二叔公,您當他們是一家人,隻怕他們未必有此心!”
    這位被稱作“二叔公”的老者,正是薛老太公的胞弟,如今在薛家輩分最高威望最
    “都別說了,一會兒蟠兒到了,把事情說清楚就行!”
    從薛老太公過世之後,薛家子弟讀書不顯,被迫開啟了轉型之
    到了如今,薛家各房雖未放棄讀書,重心已然在行商之
    過慣了安逸舒適的日子,闔府薛家子弟近百,卻如薛蟠之父那樣的舉人都沒
    就在三天前,司禮監給薛家下了急旨,讓他們向洋人采購三十門大炮,外加兩千枚炮
    除此之外,薛家還要用內帑存銀,采購十萬石糧食用做軍
    一下來了如此重的任務,讓薛家上下如臨大
    這事兒由司禮監和錦衣衛,外加巡按禦史衙門盯著,兵部郎中及京營都司協同參與,辦不好可是要受罰
    作為皇商,薛家的產業遍布金陵,在其他各省也都有商鋪,采買物品其實很容問題關鍵在於銀
    糧食加武器,至少也要十萬兩銀
    內帑留於薛家的銀子,在司禮監的賬麵上則是十二萬兩,怎麽說也是足夠
    但問題是,賬麵上的數字不等於實際情
    銀子放在庫裏是死物,當薛家生意需要的時候,難免會進行有效利
    所以,實際上屬於內帑十二萬銀子,如今隻有六萬三千
    即使隻考慮采買所需,缺口也達三萬七千
    銀子去了何處?
    有些變成貨物陳列在薛家商鋪貨櫃上,有些成了薛家在城外的田產,還有些成了陳設的古董字畫……
    要湊出虧空的三萬多兩銀子,對薛家來說也不是太難,隻要把貨物和良田變賣就
    但現在的問題啊,司禮監給的時間根本不夠,六月上旬必須完成任
    所以今天,薛家召開家族會議,要召全族上下共渡難關,薛蟠作為大宗之主,便是此番議事的核心人
    在這樣重要的事情上,薛蟠偏偏玩了失蹤,最著急的還要屬薛家太太,也就是紅樓原著中的薛姨
    “蟠兒這孩子也太胡鬧了,提前就定好了的事,他怎敢如此怠慢諸位長輩!”薛姨媽臉色難看,邊說邊拍著桌
    “太太,外麵各位族老長輩,已經開始罵人了……”
    “他們罵什麽?”薛姨媽神色一
    丫鬟將前廳的事形容了一遍,聽得薛姨媽差點兒急火攻心,一時間想罵竟罵不出
    薛家落下的虧空,可多數和其他各房有關,如今召集他們共度難關,這些人反倒汙蔑她母子謀
    “太太喝茶!”
    “出去!”薛姨媽大聲嗬
    被府中人逼到這個地步,饒是薛姨媽性格溫和,此刻也控製不住怒
    被她嗬斥的丫鬟,此刻戰戰兢兢不知如何自處,惹得主子大怒於她而言無異於天塌
    “都下去吧!”
    周遭服侍仆婦噤若寒蟬之際,門外傳來這道溫婉聲音,讓在場所有人如逢大
    眾人看向門口,隻見門口一少女亭亭玉立,生得肌骨瑩潤,舉止嫻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豐
    此人便是寶釵,本在閨閣刺繡描花的她,聽到吵鬧聲她才過來看
    這幾年幫著母親打理家事,寶釵自然知曉族中是何情
    當所有仆婦退下,寶釵款款走到薛姨媽身邊,勸慰道:“娘,何必大發雷霆,氣壞了身子豈不可惜!”
    “這些我豈不知,可如今家裏上上下下,除了你那一個不讓我生氣?”薛姨媽扶額
    丈夫去世這些年,她一邊要撫育兩個孩子,一邊還得操持家務,本該男人陳承擔的重擔,全壓在了她這弱婦人肩
    如今孩子大了,本指望兒子撐起一片天,哪知仍時常給她惹事,反倒是女兒明義識禮,幫了她不少
    坐在薛姨媽身邊,寶釵語氣輕柔道:“娘,帑銀缺口三萬七千兩,族中各房是拿得出來,今日他們鬧騰……不過是為多要些好處!”
    “如今之事,族中各房榮辱與共,真要逾了上差……所有人都別想好過,咱們著急他們就不急?”寶釵目光掃向門外,頗有幾分輕蔑之
    聽了這句話,薛姨媽愣了一下,思索一番後發現確實是這個道
    “稟太太,族老們派人來傳話,說大爺若是再不來,他們可就要走了……”門外傳來小廝的聲
    薛姨媽正要說話,卻聽寶釵開口道:“那你就轉告諸位長輩,就說我大哥今日臨時有事出門,議事就改到明日吧!”
    聽到這裏,薛姨媽作勢就要起身,卻被寶釵一把拉住
    等那小廝離開後,薛姨媽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寶釵,怎麽你也胡鬧了!”
    “時間不等人,若今日再不把事情定下,真誤了上差我們如何吃罪得起?”
    寶釵微微一笑,問道:“娘,我們吃罪不起,難道外麵那些人就吃罪得起?”
    “您就放心吧,他們不會走的,這些人比我們更貪,方才那番話傳出去,他們會比我們更著急!”
    “真的?”薛姨媽半信半
    “等等不就知道了!”寶釵輕飄飄答
    事情會不會按預想的發展,寶釵沒有十成把握,她隻是在能力範圍內找出最優
    能主事的薛蟠不在,她們母女也隻能安靜等著,誰讓他們是婦道人
    然而沒過幾分鍾,就又有小廝來報:“稟太太,幾位族老商量了,說要大爺不回來,太太去議事也是一樣的!”
    聽到這話,薛姨媽看向寶釵,目光中帶有一絲喜
    關於如何攤牌銀兩,她們其實早有定計,如今族老們請她出去做主,薛姨媽自然可以前去理
    正當她要答應,隻聽寶釵又道:“去告訴他們,此事重大……還是等大哥回來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