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
    “不打了，睡”
    “今晚怎麽這麽早？？”
    深夜十一點，江昱摘下頭上的耳麥，打著哈欠和麥克風裏的兄弟們道
    作為開黑車隊裏的一員，江昱這個全勤選手每天會陪朋友們熬得很晚，甚至還屢次意氣用事地對賭‘誰困了誰就是孫子
    但是今非昔比，江昱不是熬不動了，隻是在打遊戲的過程中，偶爾幾個數學公式從腦海裏一閃而過的時候，會讓他下意識地分
    對於江昱現在的擺爛心態來說，他根本不會因為林南兮熬夜學習而感到壓
    班上的同學在學習上再怎麽內卷，都卷不到江昱的頭上
    他隻是聽著耳機裏朋友們的吵鬧聲，總會聯想到在城市的另外一角，那個獨自坐在台燈下埋頭學習的少
    既然他能感覺到林南兮那邊安靜的氛圍，那林南兮應該也能察覺到他這邊鬧哄哄的環境
    “今天沒狀態，不玩”
    江昱點擊關掉遊戲結算界麵，今晚手感欠佳，排位分掉了不
    在退出隊伍語音之前，他聽見兩道聲音從耳麥裏傳出
    “那行吧，我也早睡”
    “明天一起打球唄，江”
    “就是，你都鴿一天”
    和江昱一起打遊戲的男生基本都是嘉州中學的同級生，這些人大多都和江昱一樣在混時
    等待著高中畢業，然後走向自己已經決定好的道
    與還在努力當中的同學不一樣，這些人一點兒也不迷茫，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
    人生的十字路口還有很多條，高考並非是唯一的出
    ——這便是學渣們的自我安慰法
    對於在學習上毫無天賦的人來說，總歸是需要一些心理藉慰
    “明天不來，明天中午我還有”
    江昱把鼠標的指針懸停在按鈕上，在隊友的一陣哀歎聲中，他關掉了遊戲界
    隨後花了十分鍾的時間洗漱，光速躺在床
    望著一片漆黑的天花板，江昱一時半會兒還有些睡不
    翻了個身，又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打開來看了一
    手機屏幕刺眼的光讓他閉了一下眼
    睜開之後，消息界麵裏除了幾個公眾號的推送以外，壓根就沒有未讀消
    林南兮在四個小時前跟她道別之後就沒了音
    這家夥平時都不玩手機的嗎……
    江昱不由得
    真有年輕人一天到晚連手機都不碰一下的？
    至少江昱身邊認識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手機依賴症，失去手機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就跟丟了半條魂似
    江昱瞅著那個名為‘花開富貴’的小荷花頭像看了半天，隨後不禁一
    也對啊，連個網名都不換的人，還指望她有網癮？
    江昱有些開始好奇林南兮平時的生活狀態
    每天除了學習和做家務，人總是會有點別的興趣愛好
    那林南兮的興趣愛好會是什麽？
    江昱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一副小豚鼠吃菜的畫
    於是嘴唇笑得勾
    他又翻了個身，把手機放床頭櫃上充
    這一夜，江昱睡得輾轉反
    半醒半夢間，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
    夢裏，他站在霧氣朦朧的浴室中，耳邊流淌著嘩嘩水聲，熱水從頭澆灌到了腳
    視覺、聽覺，甚至是嗅覺都在此刻被強勢的侵占
    鼻尖彌漫著清新的皂香，視線在晃動，光滑的腳背隨著水聲微微弓起，細膩的香皂沫從小腿上塗抹下去，勾起的足尖泛著淡淡的粉色，像是剛出淤泥的小巧藕
    江昱感覺自己的手掌正在從溫軟的肌膚上劃過，後來又感覺那隻手不像是自己的
    這是一個好刺激的
    由於太過身臨其境的關係，江昱第二天從床上醒來才發現，自己做的應該不是
    睡覺的時候，人會處於無意識狀態，那時候的感知是最容易被侵占的時
    “呼……”
    江昱意猶未盡地從床上坐起，先去衝了個澡冷靜一
    走出浴室的時候，突然抽痛的腳踝又讓他跌跌撞撞地闖出
    “腳腳腳……”
    “靠！”
    江昱單腳跳了回了臥室，在踉蹌著摔倒之前，他率先躺回了床
    這偌大的房子裏就隻有他一個人，假如真摔出點問題來，估計都沒有人知
    當然，林南兮或許會知道，隻不過她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找到江昱家裏
    “怎麽突然抽筋”
    江昱坐在床沿，給自己的小腿按
    小腿連著腳後跟的那個位置毫無征兆地抽痛的起來，因為根本沒有外傷的關係，也不知道是他在疼，還是林南兮在
    緩了一會兒稍微好受了些，江昱拿起手機給林南兮發了一條消息，問她是不是腳
    等了幾分鍾沒回信，江昱隻好換上衣服，背上他那個空無一物的黑色書
    臨走前，江昱往裏麵塞了些零食和餅幹，這大概是他每天背書包上下學的唯一用途
    公寓大樓外的天空暗沉沉
    此時已經是六點二十分，距離早讀還有二十分
    樓外下起了小雨，江昱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
    在去上學的路上，如他所料，毫不意外的堵車
    明明對於早高峰的時間來說還尚早，但每次下雨都會有大量車輛湧入嘉州中學，導致去往學校的那條路總是寸步難
    真就走路十分鍾，堵車半小
    要不是江昱在最後一段路上選擇下車開跑，估計他直到早自習上課都趕不回教
    幸運的是，校園的大門口並沒有學生會的人值守，江昱一溜煙跑進了教學
    “……你又遲到了，江昱同”
    不幸的是，江昱在進教室大門之前，還是被人給抓了個正
    他揉了一下濕漉漉的頭發，微卷的短發還在滴水，腦子裏卻在計算著要怎麽忽悠過
    “堵車”
    思來想去，還是這個理由最為真
    其實堵車隻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還是江昱今天起床太
    林南兮就站在教室門口，因為降溫的關係，她今天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長袖衛衣，衛衣很長，兜住了屁股，腦後的長發仍然束在一起，馬尾上夾著一對毛茸茸的雪團子發
    額前的劉海下，那雙清澈的眼睛微微抬起來，謹慎地看著江
    不知道她是特意等候在這裏，還是說隻是碰巧路
    “……我寫檢”
    見林南兮沒有開口說話，江昱又心虛的補了一
    雖然他每次都說自己要寫檢討，實際上除了被老師當麵懲罰的那幾次，江昱從沒有對這位紀律委員寫過檢
    “……”
    林南兮是知道江昱這些嘴上功夫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江昱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無
    “有沒有被學生會看見？”
    “沒有，”江昱點頭道，“今天下雨，他們沒派人來站”
    “那就算了……江昱的操行分已經不能再扣”
    “先把頭發擦幹……下次不能再這樣”
    林南兮小聲地說完，隨後將手裏的一小包紙巾放在江昱的手
    教室裏正在進行英語早讀，林南兮抱著懷裏的小本子去往樓下的辦公
    逃過一劫的江昱愣愣地看向遠處，又看看手裏多出來的
    這包紙是什麽意思？
    ‘下次不能再這樣’的‘這樣’，到底是指不能遲到還是不能淋雨啊？
    這人說話怎麽都不帶重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