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幹！！
    江昱咬緊了牙關，雙手撐在膝蓋
    他正在努力控製好自己的麵部表情，重重的呼吸從鼻子裏噴
    比起他淩亂的氣息，坐在他麵前的林南兮隻是抬起有些紅潤的眼睛安安靜靜地看著江
    也不知道林南兮那邊到底疼不
    她到底是在強忍著疼痛……還是說，其實她的痛覺本就沒有江昱那麽誇
    江昱以前用自己的身體摔倒的時候，來醫務室裏衝洗傷口都不帶疼
    他自認為自己的忍受能力是很強
    但可能是因為痛覺來自林南兮那邊，女孩子對痛的敏感程度和男生不一
    又或者是……傳遞過來的痛覺感官被江昱自己的身體放大
    江昱對‘感知共享’的信息了解得少之又
    僅僅是做實驗肯定是不夠的，江昱覺得自己有必要徹底搞清楚這種分享感知的規
    “江昱……”
    林南兮的聲音若蚊，看向江昱的眼神楚楚可
    江昱知道林南兮這樣的眼神不是在委屈，而是在感到自
    江昱額前密出一層細密的汗水，微卷的短發粘粘在額頭上，他本來就是運動起來容易出汗的體質，疼起來也是如
    “沒事我……嗷！！”
    江昱還在張嘴說話，突然在神經末梢跳動的痛覺讓他到嘴的發音走偏
    “……”
    林南兮閃動的眼睛微微愣住，嘴角抿成了一條
    過一會兒之後，那條抿在一起的唇線微微往上彎
    “？？？”
    宋醫生抬起頭，疑惑地看向江
    因為考慮到這位女同學穿著長褲的關係，宋醫生怕碘伏弄髒褲子，所以特意把最後消毒的工序換成了無色酒
    她用鑷子夾起一團棉花，棉花吸滿了酒
    每當她把棉花往女同學的膝蓋上輕輕觸碰一下，江昱本就緊蹙的眉頭就會皺得更緊一
    宋醫生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麽她給女同學上藥，疼得嗷嗷直叫的人卻是江昱？？
    “江昱，你要嚎就出去”宋醫生指了指門的方
    聽到這裏，林南兮上揚的嘴角再也藏不住
    她知道這個時候笑起來不太好，也在努力地控製自己的表
    可破功的笑意隻會在臉上蔓延得越來越大，最後在嘴角凝聚成深深的笑
    “……”
    江昱並沒有遵從宋醫生的意思轉身出門，他覺得自己無辜極
    視線往林南兮臉上輕輕一瞥，江昱很快偏見了林南兮臉上偷笑的表
    林南兮的臉頰白裏透紅，臉蛋上的軟肉因為笑容而變得更加圓潤飽滿，江昱還在她嘴角的位置看見了一個淺淺的酒
    這是江昱和林南兮做兩年多的同班同學以來，第一次看見林南兮
    她笑起來不嬌作，不會特意用手捂住嘴，隻是會感到不好意思而微微低下腦
    林南兮清澈透亮的眼睛看向地麵，淺紅色的嘴唇抿出甜美的笑容，江昱看見她的小酒窩，忽然感覺這樣的笑容有些醉
    他沉醉了幾秒，回過神來，不甘示弱地對宋醫生
    “宋醫生，這種情況是不是要打破傷風針啊？”
    “……！！！”
    林南兮的笑容瞬間凝固
    上一秒還在偷著笑，下一秒就如墜冰
    隨著林南兮的小心髒收緊，江昱那邊也感受到了她突然緊張起來的心
    這次換做是江昱勾起嘴角笑
    到底還是女孩子，怕打針吃藥合情合
    “破傷風主要是被利器劃傷，或者觸碰到生鏽的金食堂地麵雖然很滑，但每天都有人打掃，衛生程度不至於差到打破傷”
    宋醫生耐心地解釋著，“你們下午還要上課吧，褲腿這樣拉上來也不方便，我先用紗布和棉花包紮一下，這樣你可以把褲腿放下來不礙”
    不得不說，嘉洲中學的校醫是相當負責任的，盡管隻是一個不算嚴重的外傷，校醫也會細心對
    紗布一圈圈繞在少女的膝蓋關節上，那裏原本白皙的肌膚因為擦傷的關係，周圍泛著一圈淡紅
    處理傷口總共就花了十分鍾的時
    江昱帶著林南兮從醫務室裏出來，林南兮偷偷地鬆了一口
    還好不用打破傷風……
    不然江昱可能就會看見一個哭兮兮的林南兮
    “你不覺得很疼嗎？”
    這是江昱出來後問的第一個問
    剛才對疼覺的反應，絕對不是江昱為了逗林南兮開心而誇張表
    那些鑽入肉裏的疼痛感都是實打實的，江昱嚴重懷疑自己這邊的感覺被強化
    “……是有一點，但不是很嚴”
    林南兮走在前麵，江昱看見了她腦後悅動的毛絨雪團
    “你以前對痛覺的忍受能力很強？”江昱又
    他這個問題的角度有些刁鑽，畢竟每個人對痛覺的忍受力無法和任何人做對比，自然也不知道算不算
    “以前挺怕疼的……怕黑，怕打雷，怕陌生的環境，怕陌生的人……總之什麽都”
    林南兮的聲音很輕，混著初秋的微風一起吹到江昱的耳
    說來也是奇怪，她以前害怕的東西，今天竟然咬咬牙全接受
    ‘感知共享’這件事情似乎並不是單單的共享，而是將那些不好的感知都分攤了出
    就好像，有個人一直在身後替她承擔負荷，默默陪伴著
    ……
    江昱帶林南兮回到教室裏，第一時間把自己的書包拿到林南兮的位置上
    在林南兮驚訝的目光下，江昱從書包裏掏出了各種糖果和巧克力
    江昱的書包就好像一個百寶
    小到一顆彈力球，大到一瓶運動飲料，總之除了課本以外，他什麽都能摸出
    “給”
    江昱攤開手心，手心躺著一顆很大的糖
    林南兮的眼神倍感疑
    因為摔疼了，所以給她吃糖？
    ……怎麽感覺好像是在哄小孩子
    但是這些道理，林南兮其實也
    甜味能獲得最簡單、最廉價的快
    它能讓身體產生多巴胺，多巴胺會給身體帶來愉快的心情，這是林南兮在高三的壓力下，唯一能取悅自己的方式
    她輕輕地將江昱手心裏的糖果拿過來，低頭說了聲謝
    江昱的手掌心溫度很高，林南兮誤觸了一下，耳朵被燙得紅紅
    “我下去吃飯了，你接著刷題吧，關於我們身體上共享感知的規律，我覺得還有必要多做幾次嚐”
    “好……”林南兮點點頭，表示讚成江昱的提
    她安靜地目送江昱離
    令林南兮有些意外的是……江昱竟然還沒有吃午飯，他是空著肚子陪她去醫務室
    林南兮有些感
    撥開糖果的外衣，林南兮將糖塞進嘴裏，然後雙眼幸福地眯成了一條
    果然，獲得快樂的最簡單秘訣就是甜
    但是，今天的甜味好像不隻是來自糖果，還有來自內心隱隱的某一處地
    也不知道，江昱能不能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