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空函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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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拆開了日期較早的那封信,信裏是王彌的檄文,言辭極其傲桓景看看,不說話放在一這種檄文本來就是人人發一份,宣傳居多,自己就當是舊時空街邊傳單那樣對待就
至於他拆開的第二封信,則是夏侯燾轉來的,附了夏侯燾的一行小他仔細一看,原來是王彌怒斥夏侯燾的一封信裏不僅指責夏侯燾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寫檄文來對付他,還說要出兵征討夏侯
附的一行小字裏,夏侯燾委屈地說自己根本沒有寫什麽檄文,甚至都沒跟王彌接觸
寫檄文自嗨這種事像是夏侯燾的風格,桓景心但是他沒必要對自己撒謊,難道說有人在假托夏侯燾的名義寫檄文?那麽這麽做有什麽好處呢?
這時,房門敲了三
“進”
桓景抬頭一看,原來是弟弟桓
“哥哥,塢堡外有人來了,一路點著火把,大張旗鼓,說是石勒的人,要來見見”
桓景跟在弟弟身後,來到塢門隻見幾個峨冠博帶的文士帶著幾十個隨從,正侍立在大門為首的年輕文士風度翩翩,相貌清
“桓塢主,久仰大名,今日幸”為首的那個文士作
我好像不認識這個人,桓景打量著眼前這個家
“噢,還沒介紹我自己,我是趙郡的程遐,張賓的老”
說到張賓,桓景明白了,這是君子營的自從許昌之行後,桓景至少明白了,石勒這支勢力底下至少有兩大勢力:一個是跟著石勒從馬匪起家的綠林好漢,軍中宿將;一個是後來招募的士人,即君子
如果是前者,他還要擔心自己的安畢竟石堪和自家的商隊頭目有仇,不知道是不是來刺殺他既然是君子營來的人,就不必擔心那麽多至少當時在許昌看來,張賓是個講規矩的人,放人時候那個書記官顯然使桓景留下了好印
隻是為啥張賓會注意到自己這個小人物呢?
“敢問程先生,你此番前來是謀主的意思嗎?”此時的張賓在石勒軍中為謀主之位,所以桓景問的是,程遐此番前來是張賓自己的意思,還是石勒的意
“啊,我此番為”程遐沒有直接回
所以說是石勒的意思,或者說是包括張賓在內的整個石勒集團的意有意思,難道說前幾天和樊雅的大戰驚動到石勒了?桓景此時頗有種“孔北海知世間有劉備耶”的感
“那麽請問有何貴幹呢?”
“首先,恭賀塢主新遷譙郡司”
這種套話可以不必說的,桓景心想,豫州太守、司馬、長史這種官數不勝數,何況這還不是你們封的司
“其次,則是來送信的”,程遐從懷中拿出一個竹
桓景遲疑地接過信,正準備拆封時,程遐發話了:“這是密信,人多眼雜,請塢主在我們離去之後再拆”
他點點頭,想想也是,送信的人都不急,我桓景自然沒有必要急於一
“天黑了,大家夥還是來我們塢上留宿一宿”桓景發出了邀
身旁桓宣有些不高興,他把桓景拉到一旁,“石勒是我們的仇人,父親之仇哥哥難道忘記了?”
“苦縣之戰,如何敢忘”,桓景歎口氣,“但是各為其主,戰場上本來就鋒刃無何況我們的人在石勒那邊有生意,石勒也沒為難我們商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優待一下使節,將來就留有餘”
見桓宣也同意了,桓景就給石勒的使節安排了客房,並送上好酒好他覺得這是個展示自家農業成果的好機會,就把那些豆製品,又向程遐展示了一
“司馬好興致,居然還傾心農活和廚”程遐有些不屑地說,原來這個時代,士大夫十指不沾陽春水,對農活往往不關
桓景沒有聽出話裏的嘲諷意味,接過話頭:“昔日諸葛丞相尚且躬耕於南何況糧食是天下生民的根本,如何能輕視呢?”
程遐頷首,心裏卻想著,這是個怪他印象中,作為自己陣營的士人,也隻有張賓也對農務有些興但張賓本來就是出了名的雜學家,被其他士人排擠才來到石勒陣這小小的譙郡司馬自然不可相提並
吃飽喝足,這幾個士人在塢堡內逛一圈就睡桓景不免奇怪,這幫人也沒談什麽重要的事兒,為何要跑到他這裏來呢?應該隻能是為了那封密信了,大概裏麵的信息很重要
第二天清晨,送走石勒的使節之
桓景找來了桓宣、王雍容、燕燕,拿出竹筒,在三人眼前晃晃:“我們現在倒要看看,石勒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
如此鄭重其事,專門派一個使團過來,弄得人盡皆知,看來石勒一定是有要事相
桓景將手伸入竹筒,掏了掏,終於抽出帛他現在心裏滿懷期待,將帛書展平——
居然是一張空白的帛書!
他有些發
“會不會是顯隱墨水?”燕燕提出了她的猜
雖然說顯隱墨水聽起來簡直是小說裏的劇情,但確實有這個可桓景趕忙將帛書拿到爐火邊熱一熱,看看有沒有字顯出但靜置了一刻鍾,也沒有看見任何變
依然是一張空白的帛書,一個字也沒
“那麽,會不會是忙中出錯?”王雍容
桓景搖了搖石勒倒也還罷了,但這一次的行動明顯是張賓主導的,如此謹慎的人,不會犯這種錯
他望向桓宣,發現弟弟正在沉思,麵容憂
“弟弟,你怎麽看?”
“我覺得,這帛書就是空白”
“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帛書啥也沒重要的是,讓旁人相信石勒給桓景送了信,至於送了什麽信,其實根本不重何況,現在即使你告知天下,你和石勒沒有聯係,石勒送了一封空白信,大家也不會信”
桓景恍然大悟,難怪一開始使團要故意大張旗鼓,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來了白雲塢似的,因為這就是他們本來的目
“至於這送信的表演給誰看,會是夏侯燾嗎?”桓宣接著
桓景搖搖
“不可能是夏侯現在譙郡內部亂起來,對石勒沒有壞處,但也沒有好”
他來回踱著步子,“你想想,為何石勒早不送信,晚不送信,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隻有一種可能——這和最近發生的大事有最近的大事,隻有王彌來豫州
“那麽要挑撥的對象,隻可能是王彌,石勒希望我們和王彌幹起如果這個時候表露出我們和他石勒有聯係,王彌自然會懷疑我們是石勒安排在項城東麵來鉗製他”
桓宣明白過來,“所以說冒充夏侯燾寫檄文的,也是石勒的人?”
“沒”
現在看來,這倒是實實在在的陽謀即使現在自己辟謠,也撇不幹淨,畢竟沒人會信石勒就送了一封空白帛而隻要和石勒沾了一點邊,王彌那邊肯定無法信任自
至於偽造的夏侯燾檄文,則進一步推波助瀾,使得王彌遷怒於譙桓景沒有機會看到那篇偽造的檄文了,但就王彌的措辭來看,現在顯然王彌氣得不
那麽下一步該怎麽辦呢?
自己手頭這點人馬,即使加上陳川部乞活軍,也肯定無法和王彌抗
當天下午,桓景決定親自去找屯駐陳縣的乞活軍劉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