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研究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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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海麵上,爆炸光亮即將亮起的一瞬間。
    王魃的眼中,一抹殷紅閃過。
    在爆炸的最後時刻,一道金丹層次的神魂倉皇逃了出來,一頭便撞進了目光有些清澈的幻影雞。
    很快,幻影雞兩顆碩大的眼睛,忽然眨了眨。
    隨後恭敬地跳了下來,向王魃做出跪拜狀。
    口中更是發出有些滯澀的人聲:
    “噶幾牡蠣摸她伊哇……”
    見王魃沒什麽反應,連忙又以風臨洲的語言道:
    “烏熠見過族長!謝族長救烏熠一命!”
    王魃卻有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隨口道:“從今日起,你便是甲十八……”
    “甲十八?”
    烏熠的兩隻雞眼閃過了一絲茫然。
    正在這時,爆炸聲中,一條被炸得千瘡百孔的羽蛇從爆炸的光亮裏飛了出來。
    烏熠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警惕:
    “族長小心!有凶獸!”
    說罷,雙翅略有些生澀地一震,原地隻留下一道殘影,再出現時,竟已經飛到了羽蛇的背後。
    然而羽蛇卻並沒有立刻逃走,反而遲疑地停在了原地。
    不知道為何,從這隻奇怪的雞身上,它竟感覺到了濃濃的熟悉感。
    然而下一息,一隻雞爪直接掐住了蛇首七寸,另一隻雞爪按住了羽蛇的羽翼,猶如金玉一般的雞喙對準位置,奮力一啄。
    羽蛇瞬間呆愣住,旋即吃痛地瘋狂掙紮起來。
    然而本就被炸成了重傷,又被擒住了要害,羽蛇根本沒能反抗,便連腦仁都被啄沒了。
    烏熠嘴巴叼著已經沒了聲息無力垂下的羽蛇。
    不知道為何,在啄死這頭凶獸的一瞬間,他隱隱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一件極為錯誤的事情。
    不過在族長麵前立功的急切心情頓時便壓過了心裏的猶疑,雙翅一震,落在了王魃的麵前,雞臉上露出了一抹肉眼可見的自得之色。
    饒是王魃沒什麽心思關注,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沉默了幾息,最後拍了拍烏熠的腦袋,語氣略帶複雜道:
    “幹得不錯,以後……好好表現。”
    烏熠頓時露出了驚喜之色,旋即再次跪拜行禮:“烏熠,不……甲十八,多謝族長賞識!”
    王魃隨意地擺擺手。
    不過他也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連忙詢問甲十八道:“你當初是怎麽穿越海障的?”
    “海障?”
    甲十八微微疑惑之後,便立刻鄭重道:“族長放心,我就算被風臨洲修士俘虜,也絕不會暴露咱們是通過辟海獸的身體來到風臨洲的!”
    王魃頓時精神一振。
    連忙問道:“那你知道辟海獸在哪麽?”
    “呃,這個烏……甲十八也不知,我們都是跟著頭領和祭司走的……”
    王魃頓時麵露失望之色,又詢問了幾句,卻發現這個甲十八雖然是金丹層次的修士,然而其完全不像是風臨洲這裏大多城府極深,而是顯得頭腦頗為簡單。
    沒能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王魃旋即便將其收入了靈獸袋中。
    隨後不由得麵色微沉地看著漆黑的海麵上之前猶如煙花般炸開,又漸漸消散的光亮。
    “失敗了!”
    “肉身強度很高,而法力微弱,按說不應該出現法力失控的情況,即便失控,也能憑借肉身輕易地鎮壓……可為何還是會爆炸?”
    王魃的心中,困惑不已。
    按照他之前的猜測,人的晉升應該也和靈獸一樣,對於肉身更為看重。
    畢竟壽元突破的本質,在他看來,便是借助某種天地造化,強行提升生命層次。
    而生命層次的體現,顯然便基於肉身這個容器。
    然而結果卻是,這個金丹實驗材料在被注入壽元之後,便開始出現了強烈的變化。
    明明是金丹中期,身上的氣息卻在快速地向金丹圓滿逼近。
    這個過程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變化,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一天後,金丹實驗材料終於開始向元嬰層次晉升,正當王魃以為看到了希望的時候,情況便開始往王魃有些熟悉的方向滑落。
    氣息開始變得淩亂,肉身的血氣、靈台的神魂,以及孱弱的法力氣息……
    每一種氣息都莫名地壯大,可完全無法擰合在一起,直到完全失衡……
    在察覺到即將爆炸的一瞬間,王魃迅速控製住了其殘魂,引入了幻影雞中,保證絕不讓一位金丹真人白白浪費。
    可心底的挫敗感,卻仍是難以抹消。
    不過他很快便發現,也許是這具金丹實驗材料的爆炸產生動靜的原因,漆黑的海麵底下,卻是迅速有一道道陰影閃過。
    盡管神識很難探入海中,可時而激起的白浪,以及偶爾泄露出來的一絲凶悍氣息,卻還是讓王魃意識到,島上雖然沒有活物,可這海中,卻未必也同樣如此安寧。
    之前他被此處海底入口的水流衝了出來,便在海水中看到了少量的魚類。
    也許是因為靠近海障又缺少靈氣的緣故,水流過於湍急,魚群的數量也極少,且基本上都是普通魚類,不入品階。
    他還以為都是如此,不過此刻看到這些被爆炸以及金丹真人殘缺肉身所引來的海中存在,他才頓時意識到自己想岔了。
    “方才露出來的那隻是魚還是什麽?看不太清……不過給我的感覺,卻似乎有築基層次。”
    王魃仔細地回憶了下方才他所看到的海中的虛影,很想下水去近距離觀察一番,不過想想本就已經捉襟見肘的玄龍道兵,他還是無奈選擇了放棄。
    “等有機會,再抓來研究研究,能在布滿元磁之力的海水中行動自如,且似乎也不是凡獸,想來應該有應對元磁之力的辦法……”
    王魃將這件事記在了心頭,隨即在隨身攜帶的實驗記錄本上,記下了這一次實驗的具體信息、觀察和結論。
    “人體壽元晉升實驗,金丹層次第壹次:烏熠,男,278歲,肉身強度中上等,法力……爆炸原因無法確定,肉身應該沒有問題,目前可能的猜測是法力、神魂……”
    “下一次實驗,測試法力強度對晉升的影響……”
    王魃闔上了冊子。
    回頭看了眼其他六個修士以及秦淩霄。
    縱然方才那麽激烈的爆炸聲,也完全沒有將他們喚醒。
    元磁之力對人體的損傷之大,可見一斑。
    王魃照例給秦淩霄喂了一份二階靈雞精華。
    想了想,又給僅剩的兩尊金丹中期修士之中的一個,也喂入了數份。
    之後,他便不再管這些人,而是給戊猿王繼續敷上療傷藥。
    之前戊猿王獨自纏住了一尊元嬰修士,雖然全程挨打,受傷不輕,但這等驚人戰績卻更加堅定了王魃重點培養戊猿王的想法。
    隻可惜此地缺少靈氣,王魃也隻能定時提供靈食,來保持境界不跌落。
    但是用來修行,那就有些奢侈了。
    戊猿王一時之間也無法修行,沒有再修習中的那些動作,便隻能又回到之前那般,每日都閉目打坐。
    王魃一度有些好奇,戊猿王的打坐,到底有什麽效果。
    畢竟四周無有靈氣,打坐吐納也就沒有了太大的價值。
    不過見戊猿王每日雷打不動,且每次打坐完眼中似乎都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王魃也就不再多問。
    對於戊猿王的天賦,他也沒什麽好質疑的。
    而他也沒有歇著,這些日子主要的工作,便還是破除這些塗毗洲修士的儲物法器。
    烏熠的儲物法器在王魃的下令下,很快便被開啟。
    而另外幾位修士的儲物法器,卻沒那麽容易打開。
    畢竟這些人都還活著,且神魂俱是金丹層次。
    破除難度極大。
    好在這些法器暴露在外,遭受了元磁之力的侵蝕,法器上的禁製倒是鬆動了不少,王魃完全可以憑借神魂之力,強行一點點抹除其上的禁製。
    而他也正是這麽做的,如今已經順利將其餘兩個金丹中期修士的儲物法器破開,正在對一位金丹後期修士的法器下手。
    這裏的天空永遠都是一般的暗沉,王魃也隻能靠自己的靈覺來確定大致的時間。
    約莫又過了數日,才總算將這一隻儲物法器破解開。
    破解成功的一瞬間,王魃頓時如釋重負。
    “沒想到這個禁製這麽耗費心力……”
    搖搖頭,感歎了一聲,王魃沒有再繼續破解其他的儲物法器。
    實在是太過耗費時間,也太過耗費精力。
    回頭看了看,秦淩霄以及那幾個塗毗洲修士仍未清醒。
    他便幹脆開始清點起破解成功的法器裏,究竟有哪些東西。
    簡單翻了一遍,卻意外發現這些金丹修士們一個個竟都肥得流油。
    儲物法器裏,一件件骨矛、石矛等等攻擊法器,簡直像是不要靈石一樣堆在一起。
    王魃隨手拿起一隻骨矛,便意外發現竟是四階的獸骨製成,然而他試了一下,威能卻僅有三階左右。
    不隻是這些骨矛,其餘的法器也大多如此。
    材料都極為不凡,然而煉製的手法,哪怕是在王魃這種隻跟著二階煉器師觀摩了幾日的門外漢看來,都稱得上是粗製濫造。
    “塗毗洲……這麽富有的麽?”
    王魃看著從儲物法器中倒出來的大量奇珍異果,忍不住有些發愣。
    這裏的果子,每一顆,若是在燕國或者陳國這種地方,都幾乎要以靈石為匣,連讓人看一眼都舍不得。
    然而此刻卻和一些騷臭味熏天的獸皮褲混在一起……
    王魃麵露糾結,最後還是將其收了起來。
    “大不了,回去以後便去玄武坊市賣掉算了。”
    “嗯,不能賣給熟人。”
    而除了法器、靈果之外,還有許多王魃都不認識的大量獸類屍體,看這些獸類屍身殘留的氣息,就沒有一個低於三階,然而此刻卻靜靜地橫在地上,沒有半點聲息。
    王魃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痛惜之色。
    精於禦獸的他,看到這些新奇的獸類,幾乎本能地想去認識、研究,然而麵對著這一堆已經被開膛破肚,連腸子都被剔幹淨的屍體,他實在是提不起半點興趣。
    更讓他無語的是,他還在旁邊看到了一隻被熏烤差不多的三階獸類屍身,一個他完全沒見過的品種。
    “暴殄天物啊!”
    這一刻,他終於對這個詞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也對從未蒙麵的塗毗洲的富庶程度,有了更深的體會。
    “或許也唯有這般富庶之地,才會讓他們毫不珍惜地浪費這些珍寶吧。”
    王魃心中感歎。
    這一點,他才剛進入大晉的時候便深有感觸。
    遙想昔日在東聖宗,他還是一個左道修士時,一條一階靈脈都恨不得分成一百份,共一百個人使用,對於靈氣的使用也精細到了極致,絕不讓半點靈氣浪費。
    而在他進入萬象宗之後才發現,一階靈脈根本沒人使用,全都用來開辟靈田。
    二階靈脈也隻是宗內低階弟子的基本修行保障。
    唯有到三階才算是珍貴了一些,不過築基弟子也都有定期使用的機會。
    世界的參差,從這一點便能看出來。
    越是窮苦之地,對資源的利用效果便越高。
    反之,資源唾手可得的情況下,沒人會在意是否浪費。
    這也正是塗毗洲的情況。
    “都說天地靈氣衰微,如今想來,卻也並非同步衰落,總有靈氣濃鬱之地……可惜此洲已經被大洪水淹沒,不然有機會,倒是也可以去遊曆一番。”
    王魃帶著一絲遺憾,繼續盤點了起來。
    結果不出意外,他又陸續看到了不少珍稀的靈材、礦物、草藥,除了草藥似乎受到了一些重視,被儲物法器的主人單獨放在了一個竹簍裏,其餘的全都是隨意堆在一起。
    王魃隻認識其中一小部分,然而僅是這些,他便發現有不少自己能夠用上的東西。
    “甲十五它們的強壯肉身和氣血的材料,倒是又湊齊了一些……”
    甲十五已經是三階中品,想要繼續晉升的難度也越來越大,主要是甲十五晉升本就沒幾年,宗內又實在太安全,沒能得到充分的磨礪和錘煉。
    不像戊猿王天賦高,又勤奮。
    這種情況下,直接使用晉升材料,進行血脈提升,失敗的可能性很高。
    隻能一步步來,慢慢提升,一點點補齊短板。
    “話說回來,我離宗之前,好像有些日子沒看到它了……”
    王魃回想了下,便又埋頭整理起塗毗洲的饋贈來。
    隨後又在其中看到了一位容貌粗野、身材肥碩、穿著半遮半掩的獸皮,極為火辣的閉目女子,仔細以神識掃過,才驚訝地發現,這竟然是一尊煉製手段極為精密的傀儡。
    王魃遲疑了下,以萬法母氣模擬出普通的法力,輸入其中,那女子頓時睜開眼睛,看向王魃,眼中泛起亮光,猶如活人一般,搔首弄姿起來。
    隻不過這些動作和模樣完全不在王魃的點上,王魃隻是看了兩眼,便隻覺眼睛辣得很,實在看不下去。
    當即便斷了法力。
    卻沒想到,那女子竟並沒有停止,而是‘媚笑’道:
    “我親愛的烏媞上尊!您是不滿意我麽?我還有很多秘密的地方,等著您像上次那樣探索哦……若是想解開更多的姿勢、更多的形態,可以來道嵊州百器宗,隻需要兩百塊中品靈石便可以……”
    傀儡女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王魃看著這尊傀儡女子,卻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道嵊州?同樣被大洪水淹沒的三洲之一?”
    “這塗毗洲,似乎和道嵊州也有貿易往來的樣子。”
    王魃之前就聽說過這個洲,但也隻是聽說過這個名字,沒想到卻是以這種方式認識對方。
    不過傀儡是公認的、極為複雜的技藝,而能夠煉製出與真人無異,供這些塗毗洲修士享樂的傀儡女子,道嵊洲內修仙技藝的發達程度,恐怕不會比風臨洲這邊差。
    “隻不過道嵊洲的存在感,似乎不是那麽明顯。”
    王魃隨手將這具傀儡收了起來,準備回去之後看看能不能讓傀儡女子幫忙喂雞什麽的。
    又整理了一會,發現大多都是各種刻著羽蛇紋路,與羽蛇有關的器具。
    這些東西明顯被法器的主人當成了寶貝。
    然而在王魃看來,卻隻是一堆無用的一階礦材簡單處理後的廢品。
    沒有絲毫實際價值。
    將這些他用不著的垃圾丟到了一旁,總算是在一堆雜物中,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一張材質極為特殊的獸皮。
    獸皮上,塗畫著一個個色彩豐富的象形文字。
    王魃看了一眼,隻覺得一股古老、荒蠻的氣息撲麵而來。
    甚至耳邊還會響起一個語調怪異而神秘的聲音,似乎在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什麽,讓人不由得便沉入其中。
    然而尷尬的是,王魃雖然嚐試著沉浸其中,可由於完全聽不懂這些文字的含義,隻能隔門而望。
    當下他心中一動,立刻便將甲十八叫了出來。
    讓對方一一將這獸皮上的內容講解給他聽。
    甲十八不疑有他,隻覺得族長是在考驗自己,當下便將自己的感悟盡數道出。
    半日後,王魃總算是搞清楚了這張獸皮上記載的內容。
    “……”
    “向穹天上的護族圖騰神獸‘羽蛇蛇尊’祈求,即可獲得羽蛇附身,即為‘蛇尊’,隻要饗食羽蛇,供其享用生靈,便可得源源不斷之法力,之後修士愈強,蛇尊愈強,愈能反饋更多的法力……”
    “怎麽感覺像是香火道的手段?隻是香火道的那些邪神隻食用香火祭祀,而這羽蛇卻要凶蠻得多,直接接受血祀……似乎又有些魔道功法的影子。”
    “不過功法整體卻是十分粗糙簡陋,一些攻擊的手段也十分單一……若是放在風臨洲,論起精巧程度,恐怕連三流功法都不如。”
    在甲十八的講解下,王魃很快便掌握了獸皮中記載的內容,讀懂了這門功法的真意。
    不過王魃並未嚐試,這種方法修行快速而簡單,隻要有氣血充盈的生靈,便能快速提升修為,也就在遇到瓶頸的時候會麻煩些。
    但這種酷似香火道的手段,還是引起了王魃的警覺。
    王魃又翻了翻其他三個被破解的儲物法器。
    和之前這個一樣,塞滿了諸多在風臨洲內頗為珍稀的寶物。
    王魃粗略的算了一下,光是其中一個人的儲物法器內的寶物,若是換算成功勳,恐怕價值兩三萬!
    “太富了!實在是太富了!若是能將這個部落盡數抓住……算了,這種事想想就好。”
    王魃短暫地動心了下,便很快將不切實際的想法抹掉。
    隨後在那位唯一一個被他破解了的金丹後期修士的儲物法器中,再度發現了一張不一樣的獸皮。
    王魃看了看,便發現這張獸皮記載的內容與之前的並不相同,隻是由於多了一些他不認識的字,王魃不得不再次讓甲十八幫助講解。
    “……這、這難道是祭司們修行的功法?”
    甲十八的兩隻雞眼裏充滿了震驚,旋即看向王魃,吃驚道:
    “族長……不是說咱們不能隨意窺探祭司傳承的麽?”
    王魃隨便說了一個理由糊弄了過去。
    在陰神之力的作用下,甲十八勉強接受王魃的說法,在王魃的要求下,逐字逐句進行了翻譯。
    然而隨著甲十八翻譯得越來越多,甲十八的目光卻越發變得震撼起來。
    “祭司的修行……竟然是把蛇尊煉入自己的身體?還能在普通族人為蛇尊獻上生靈之時,抽取一小部分作為自己修行的資源……”
    “難怪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外出狩獵凶獸!”
    這一刻,甲十八恍然大悟。
    而王魃吃驚之餘,卻更加關注這門功法的具體效果。
    忽略掉將‘羽蛇’煉入自己身體這種非正常手段,這本實際上更像是一門體修功法。
    將從羽蛇那裏獲得的諸多法力,連同神魂,盡數與肉身相融合。
    使得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可惜……這門功法需要煉入羽蛇才能開始修煉,不然倒是也可以試試。”
    他對煉體早有想法。
    可惜無論是兼修的五行功法,還是煉製靈食、培育靈獸等等,都占用了他大量的時間,著實沒有空閑去修行。
    又把這幾個儲物法器都翻了一遍,然而讓他失望的是,他仍然沒能找到穿過海障的辦法。
    “唉……”
    王魃歎了一口氣,無奈地將這些東西都收了起來。
    雖然無奈,雖然也很著急,不過他並沒有失去希望。
    畢竟風嶼山那邊在聯係不上眾人後,必然會第一時間前來尋找。
    而自己和這個一看就知道來曆不凡的秦淩霄雙雙失蹤,不說師父姚無敵知道了必然會想辦法來營救,便是對方的長輩,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很大概率,他們會越過這道海障來找兩人。
    有著這樣的想法,王魃也就越發求穩。
    照例又去查看了一番秦淩霄和其他幾位金丹真人。
    他其實是可以強行喚醒秦淩霄的,不過考慮到自己以人體進行試驗,雖說是敵人,但也不太光彩,還是不太願意被別人知曉,幹脆便放任其自行醒轉。
    反正就算對方醒來,以其僅存的煉氣法力,估計也沒什麽用處。
    而被王魃喂入靈雞精華的那位金丹中期修士,身體的狀態卻是越發圓滿,雖然法力依然羸弱,可是肉身卻有種圓滿無缺的感覺。
    王魃遲疑了下,最終還是將其喚醒,不過在對方喚醒的一瞬間,便直接以陰神之力將其控製。
    不得不說,相比起風臨洲的金丹,塗毗洲的金丹修士卻是要容易控製得多。
    感受了下,發現以他靈台廟宇中陰神之力的積累,控製起來壓力並不大,但仔細衡量之後,他還是選擇了穩妥,並沒有喚醒其他人。
    之後,他便驅使這位金丹中期修士烏凜,召喚出了自己的羽蛇,以靈獸袋中,大量的靈龜和靈雞作為血祀的祭品。
    很快,羽蛇吃得心滿意足,也給這位金丹中期修士烏凜,迅速提升了大量的法力……
    僅僅是半天的時間,烏凜便從煉氣五六層左右的法力層次,跨入了築基境。
    兩日後,他順利築基圓滿。
    五日後,他終於重回金丹。
    王魃看著這足以震驚所有人的提升速度,不由得感歎羽蛇部落的之邪異。
    即便對方本就是金丹修士,基礎仍在,如今不過是重新修煉一遍,可速度之快,就仿佛這修士便是一隻水桶一樣,可以隨意取出和灌入法力。
    又過了兩日,烏凜的修為,終於順利地達到了金丹中期圓滿層次。
    王魃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便給對方注入了壽元。
    旋即立刻讓對方飛離了小島。
    而王魃則是緊張地感受著烏凜的狀態變化。
    同時也讓烏凜迅速地匯報著自己的感受和狀態。
    “……很不錯,我能感覺到肉身開始出現了變化,法力也似乎活躍了一些……”
    王魃看著對方,一邊快速記錄著此人身上的變化。
    “肉身變化更明顯了,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這股力量,竟然讓我有種被推動著進步的感覺……”
    “我需要靈氣!”
    聽到對方傳來的請求,王魃立刻掏出了一大批靈雞精華,丟給了對方。
    在得到了靈雞精華之後,對方迅速服下,靈雞精華迅速化為了靈氣,被其快速吸收。
    “我感覺我肉身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我的法力也……”
    “……我要開始衝擊元嬰了!”
    王魃立刻目光緊緊地盯著海麵上的身影。
    很快,對方的身上便迅速浮起了一抹令人隱隱有種窒息之感的氣息。
    海麵上的空氣,似乎都變得壓抑起來。
    對方的金丹從他的體內浮出,這顆金丹相比起王魃曾經見到過的,顯得幹癟、黯淡許多。
    似乎並不完滿。
    然而烏凜傳來的匯報中,卻充滿了自信:
    “族長盡管放心,我一定會成就元嬰!”
    聽到這話,王魃臉都黑了。
    而僅僅在說完這句話的兩息之後,烏凜的語氣便忽然變得不正常起來:“……你……不是族長……我……殺……”
    烏凜的眼中,殷紅光芒明滅不定。
    王魃心中微驚,立刻便察覺到對方的神魂似乎在迅速壯大,已經隱隱要掙脫他的控製。
    然而就在他想要加強陰神之力的瞬間。
    烏凜毫無預兆地陡然爆炸!
    整片海域,瞬間為之一亮!
    然而王魃的麵色,卻黑到了極致。
    “又失敗了!”
    “這一次,到底又是因為什麽?”
    “明明我已經將他的法力、肉身都調整到了圓滿狀態……”
    王魃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次損失很大,一具金丹中期的實驗材料就此報廢,神魂也因為沒來得及逃脫,直接在爆炸中湮滅。
    除此之外,還有他在這個過程中付出的一部分靈雞、靈龜。
    然而更讓王魃受挫的,卻是他仍然沒能找到失敗的原因。
    “肉身、法力都已經做得很好了,卻依然失敗,難道……還要考慮神魂麽?”
    而就在這時,一條羽蛇從爆炸中艱難飛了出來。
    王魃思索了下,便迅速讓戊猿王將這條羽蛇抓了起來。
    他還沒有研究過羽蛇,實在是有些好奇到底是靈獸還是什麽。
    下意識便開啟了血脈甄別之術,然而瞬間,王魃便愣住了。
    羽蛇的頭頂上,沒有半點光華存在。
    “不是靈獸!”
    “而是……純粹由血肉組合成的身體!”
    王魃心中吃驚。
    他特意解剖了這條羽蛇,然而從中卻又完全看不出特異之處。
    在實驗記錄本上做了記錄之後,王魃猶豫了下,走到了那剩下來的五尊金丹修士前。
    其中金丹中期隻剩下了一個,另外四個都是金丹後期。
    王魃最終選擇了其中的兩位,依次喚醒,隨後以陰神之力控製。
    其中一個是打扮酷似祭司的金丹修士,王魃隻給少量的靈雞精華恢複肉身,另一個則是普通的金丹修士給予大量的靈雞精華讓其進行修煉。
    兩日後,那位酷似祭司的金丹後期修士,盡管全身都給王魃一種虛弱感,但王魃卻還是嚐試著給其注入了壽元,並且直接放開了陰神之力的管控。
    “肉身、法力、神魂,全部處於無幹擾的狀態,這應該就是修行最理想的狀態……先以狀態一般的這個做一次實驗,最後再用那個最完美的進行實驗吧。”
    王魃心中仔細地安排著自己的實驗計劃。
    他並不擔心對方會逃走,對方在醒來的一瞬間,就已經知道了自己麵對的情況,除非突破四階,否則絕對沒有可能離開。
    果然,對方在經曆了短暫的慌亂後,很快便恢複了過來。
    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其實並不多。
    “能堅持一天,還是兩天呢?”
    王魃盯著那道身影,不由得暗暗思索。
    之前的烏凜,便差不多堅持了一天的時間。
    而時間越長,能夠看到的東西越多,王魃也收獲了一些數據,盡管暫時還不清楚到底有什麽用處。
    時間飛快流逝,一天,兩天……
    這一日,當王魃看到這個金丹後期修士身體之中,忽然冒出來一顆坑坑窪窪的金丹,且金丹迅速開始碎裂,旋即竟凝成了一道小小的嬰兒身影時,瞬間懵了!
    “元嬰?!”
    “這、這不應該啊……”
    明明這是他特意選的作為比對的參照物,明明狀態極差,被他視為收集數據的犧牲品,結果竟然……
    “而且……既然破丹成嬰了,為何沒有元嬰雷劫?”
    王魃這一刻是真的完全不懂了,比起清楚知道原因的失敗,這種完全不知道原因的成功,更讓他難以接受。
    不過當王魃看到對方投來的蠢蠢欲動的眼神時,他還是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僅僅是刹那間,對方的身上便迅速亮起了數道爆炸的光亮!
    隨後戊猿王立刻便飛了過去……
    數息後,天空隱隱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血色。
    “奇怪,為何沒有異象?”
    “難道他還不算是元嬰?”
    王魃疑惑地看向天空,昏沉的天空看不到有任何的變化。
    正疑惑著。
    “王魃?”
    卻在這時,一道帶著一絲疑惑的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王魃餘光掃過,卻見一臉虛弱和茫然的秦淩霄竟已經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詫異地看向天上驟然亮起的爆炸光亮。
    王魃正欲說什麽,忽然神色一變,霍然飛起,目光警惕地朝海麵下方看去。
    渾黑的海麵下,剛剛聚集起來的許多黑色陰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陡然間瘋狂往四周逃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