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虎視何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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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圖內含星辰恰有三百六十五周天之數,便喚‘周天星辰圖’吧。”王魃目光掃過眼前波瀾搖動的圖卷。便仿佛看到了浩蕩界海的一截,在他麵前徐徐展開。不得不說。陰神之力近乎完美地複刻了他方才所見到的畫麵。整個星圖所呈現的景象,與他方才所見,幾乎一致。唯有其中的韻味、玄妙之處差了許多。以王魃觀之,效果至多僅有方才他所見的三成。而這星辰圖中的每一點星光,效果也都各有不同。有的,似是能映照出修行者自身修行之不同方向,諸如五行、風雷等等,觀之則若醍醐灌頂。隻是又多看了幾眼之後,便忽覺神魂一陣空乏、刺痛!他心有所覺,迅速閉上了眼睛,不再觀看。“這等寶物……也就是我取巧以陰神之力複刻下來,否則,隻怕化神修士也未必能得到。”“既然如此,你們也該回去了。”心中則是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多謝師娘傳道之恩。”李月華目露欣賞之色,隨後掃了眼也同樣蘇醒的秦淩霄,沉聲道:“速速醒來!”李月華聞言輕笑了一聲:“我可沒傳伱什麽道,積累越是雄厚,觀這小倉界與界海,便收獲越大,你能有這樣的收獲,也是因為你自身積累足夠。”“再不喚醒你,隻怕你要永遠沉淪其中了……”有的,則深蘊玄奧,見之便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無數本需要耗費諸多心思才能偶得的妙悟,在其中卻是唾手可得。“隻可惜你不是親身前來,否則既觀界海,又得這界外混沌之力洗練,隻怕收獲更要驚人。”王魃心中忍不住感歎了一聲。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天星辰圖,隨即又是一陣刺痛襲來,王魃也不勉強,收起了星圖。由於融匯了陰神大夢經的緣故,他的神魂之強,放眼小倉界所有的元嬰境修士,應該也不會有幾人能夠勝過他。稀薄的混沌源質縈繞在四周。……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仿佛僅僅是數息的時間。元磁道人猛然‘睜開’了‘眼睛’!不,更準確的說,是意識終於回歸。“他那邊,如今到底是什麽情況了?”“弟子能得如此之機緣,已是邀天之幸,不敢奢求過多。”隻是意識仍有些茫然。刺痛,果然隨之消失。然而即便如此,隻是看幾眼周天星辰圖都覺得吃力,足見此圖對修行者要求之高。“可惜,倒是不能放在宗內,供門人弟子們觀看了。”感受著體內元嬰之中,幾欲擁擠而出的法力,他也不再強自約束。聲音迅速清晰起來!嘩!如同從水下猛地浮出水麵。雖無攻伐之能,卻是悟道至寶。王魃目光避過周天星辰圖,麵色微沉。“看來此物也不是誰都能看的。”陰神之力之妙用,在這一刻也盡顯無疑。空寂幽靜的界外。神魂藏身在李月華元神中,心神卻正在無盡星海之中徜徉的元磁道人,驟然聽到了一陣朦朧的、微有些熟悉的呼喚之聲:“……醒來!”那聲音的主人,自然便是李月華了。也更可見此圖之玄奧。“方才的那畫麵,一個應是小倉界,一個應是界外的無邊界海……元磁道人那邊,怎地會有這樣的東西傳過來?”元磁道人也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道:那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滿意:“不過看來你這次收獲不小,回去之後去我徒兒那裏學會新的元磁真法,閉關一些時日,應該便能邁入五階了。”那是神魂在一瞬間接受海量的信息一時無法盡數消化,所產生的頓挫。元磁道人聞言卻搖頭道:王魃簡單看了幾眼,便覺受益匪淺,對於所修諸多功法所蘊之道,又多了不少體悟。任由體內的法力,開始自發衝擊元嬰中期的門檻。醒轉過來的秦淩霄聞言,忍不住關切道:“那老師,您怎麽辦?”“我?”李月華不由笑了起來。目光看向了遠方的界海,意有所指:“我……也要為自己活一次了。”元磁道人和秦淩霄都有些茫然。但下一瞬,元磁道人便立刻被一道來自界海深處,卻倏忽呈現於眼前的純白雷光所吸引。這雷光速度之快,令元磁道人直覺匪夷所思。“這裏……還有雷劫?!”似是察覺到了他的蘇醒和他心中的吃驚。李月華語氣平靜,隻是其中隱隱多了一絲鄭重:“這是來自界海的飛升、接引之劫,本該降臨在界內,接引符合條件的修行者飛升上界,如今我雖離開了小倉界,但界海還是生出了感應。”“不過,沒了界壁的遮擋,界外的雷劫,卻是比尋常飛升劫要強出了不少……”“你們該走了。”無盡虛空,並無上下前後左右之分。是以雷光扭動如白蟒,卻在李月華的四周遊動。麵對這雷光,李月華麵色從容地反手自點眉心。下一刻。元磁道人和秦淩霄意識一震,瞬間被震出了李月華的元神之外。隻是兩人的身上,各自有一道灰色靈光護住。“老師!”“師娘。”老嫗模樣的李月華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隨後抬指一彈!元磁道人和秦淩霄不由再次一震。隨後四周景象立時極速向前推移遠去!不,不是推移遠去,而是兩人在極速倒退入小倉界中!兩人隻來得及看到李月華轉身迎向了四周的純白雷光,隨後淹沒在了刺目的雷霆之中。而這雷光似乎也引來了更多的異物。在元磁道人所能看到的最後一幕裏。一頭猶如黑犬一般,卻龐大了無數倍的身影,從小倉界表麵撲來,隨後驀然張開了巨口,將雷光吞沒…………嘩!元磁道人猛然睜眼、驚坐起。體內的法力幾乎是本能地迅速罩住自身。他迅速環顧四周,隨即便發現自己竟在一處簡樸靜謐、飄散著獨特香氣的修煉室內。元磁之力從下方的陣法中源源湧來。雖然濃鬱之極,卻不會讓人難以承受。“這裏是什麽地方?”元磁道人心中頓時跳出來這個疑惑。但隨即他便不由得想起了方才所見到的一幕。“陽果……可以直接離開小倉界,若是修為足夠,就可以直接激發飛升之劫,飛升上界……這麽說,陽果恐怕還真是小倉界內,如今唯一的一條飛升通道了。”“不過也不是沒有缺點,界外的飛升劫威力更大,而且似乎還會引來在界外盤桓的那些食界者。”他不由得便想起了方才意識在界外時,所見到的最後一幕。一頭黑犬一般的食界者,竟直接將李月華連同劫雷一口吞了下去!飛升雷劫,似乎對於這些食界者完全沒有什麽威懾力。“也不知道師娘有沒有成功……”元磁道人不由得露出了擔憂之色。如果說之前叫出‘師娘’二字隻是為了自保,那麽如今的‘師娘’,卻是誠心實意。隻是即便他心中擔憂,卻也無能為力。別說對方身為煉虛修士輪不到他一個元嬰修士擔心,即便他有能耐,如今對方就在界外,他可沒有第二個陽果可以飛升離開小倉界。“對了,秦道友呢?”元磁道人很快便心中一凜,神識迅速掃過四周。這修煉室內雖然簡樸,可無論是室內的陣法還是所用的香爐香料,竟都是五階的好東西。心中不由微動。中勝洲內,一間修煉室便有如此近乎奢侈的用度,他隻想到了一個可能。他輕輕一拍儲物法器。其中頓時便傳來了漁陽祖師的聲音:“你可終於回來了……那老婆子沒把你怎麽著吧?”元磁道人也沒有隱瞞,飛快地說出了離開小倉界後的見聞。漁陽祖師不由驚異道:“竟然帶你去了界外?”“嘖嘖!”“對你們修士而言,這確實是可遇不可求的天大機緣,至少據我所知,萬象宗四代以降,還真沒幾人有這機會……這老婆子確實是個有本事的。”元磁道人回想起自己的收獲,也不由得由衷地點了點頭。這次前往界外,他的收獲實在是太大了,隻是眼下並不合適,否則他必定要找個地方好好修煉一番。想了想,他又問起了自己如今所在。漁陽祖師回道:“便是那元磁宮的什麽宮主,把你二人安置在了這裏……具體如何,吾也不甚清楚。”元磁道人想了想,又和漁陽祖師溝通了幾句,隨後便推門,走出了修行室。剛一出門,便赫然看到了一身紅衣的元磁宮二宮主尉遲憐,竟然就盤坐在修行室門口的花池之中。看到元磁道人,尉遲憐當即起身,笑容親和:“梁法師醒了?”元磁道人微微一愣,但隨即便想起自己之前化名梁丘語之事,連忙打了個稽首:“在下風臨洲萬象宗元磁道人,見過二宮主,多謝貴宮照顧。”尉遲憐微有些訝然:“萬象宗……”但臉上隨即便又恢複了笑容:“客氣客氣,適才二位被老母送來,特意吩咐要照顧好二位,那自然是要照料好才行。”“老母的貴客便是咱們的貴客。”元磁道人聞言頓時恍然:“原來如此。”尉遲憐隨後似是無意、似是好奇地問道:“倒是少見有人能得老母這般看重,不知法師與老母是……”元磁道人心頭微轉,結合之前從李月華那裏聽來的隻言片語,心中已經是大致明白了前因後果。心中微有些凝重。對方顯然是忌憚李月華,才會對他如此客氣。若對方知曉了李月華已經離開了小倉界,隻怕情況就未必如此了。不過他並未因此便心懷畏懼,舉止失措,反倒是從容淡笑道:“回二宮主的話,老母夫君是在下授業恩師,姓餘,尊諱‘塵’,算起來,在下應該喚老母一聲‘師娘’。”尉遲憐忍不住心頭一震。盡管她之前已經從鮮於狐那裏聽到了一些,也和尉遲淑有所猜測。可是聽到元磁道人此刻的直言不諱,還是難掩撼色。她們身為無恨宮主的弟子,自然是聽聞過自己老師有一位未曾謀麵的父親。如今聽聞元磁道人承認。又結合老母對元磁道人的特殊態度,兩相比對之下,再無懷疑。當下盡管心中別扭至極,可忌憚於那位老母,卻還是朝著元磁道人鄭重行了一禮:“尉遲憐,見過師叔。”元磁道人微微一愣。雖然本體在萬象宗內地位、輩分都極高,可還真沒有化神後期修士向他執後輩之禮的。錯愕之餘,連忙回禮:“這如何使得,二宮主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尉遲憐卻堅持不讓,又道:“此是元磁宮規矩,上下尊卑之禮不可偏廢,便是宮主亦要遵循。”“大姐如今正在整頓宮外的那些家族,沒能等候師叔出關,我這便讓她回來,向師叔請安。”元磁道人頓時如坐針氈。連忙擺手:“無需如此,如今百廢待興,正是繁忙之時,就不必讓大宮主回來了。”化神後期修士對他這麽客氣,雖然事出有因,但也實在是有些消受不了。畢竟這等存在,除去中勝洲之外,如今整個小倉界都幾乎絕跡了。尉遲憐堅持了一會,隨後‘無奈’被元磁道人所勸阻。隨即又好奇道:“對了,那位女法師和老母是……”“她正是老母不久之前收下的弟子。”元磁道人倒也沒有隱瞞。這種事情,也不必隱瞞,他相信以李月華的狠辣縝密,元磁宮二聖除非百分百確定李月華坐化,不然決然不敢對二人如何。而情況也果然如此。尉遲憐聽聞秦淩霄竟是李月華新收的弟子之後,態度頓時更為熱切。但卻始終不敢打探李月華的去向。元磁道人雖然修為遠不如對方,但心中卻對尉遲憐的所思所想,看得明明白白。不由暗暗感歎了一聲。李月華隻憑餘威便能令化神後期修士都敬若神明,這可不光是實力強橫便能做到的。沒多久,便見旁邊的一處修煉室中,秦淩霄推門而出。尉遲憐也連忙和秦淩霄寒暄了幾句。讓元磁道人稍稍放下心的是,秦淩霄麵若冰霜,光從臉上,倒是並不能看出什麽。言辭也惜字如金,一番交談下來,尉遲憐得到的信息,還沒有從元磁道人這裏得到的多。不過她也基本確定了元磁道人和秦淩霄的情況。這個時候,元磁宮的大宮主尉遲淑才終於姍姍來遲。一開口,便讓元磁道人和秦淩霄都不由得一愣:“我等受限於天地,不得外出,多有不便,如今又遭逢三妹不幸身故,已生退意,秦師叔既然是老母嫡傳,不若便為元磁宮宮主,也算是替老母重掌元磁宮權柄。”秦淩霄即便麵冷,此刻也麵露錯愕之色:“我?”她隨即連連搖頭:“不成不成,洲外之人,如何能任元磁宮宮主之位。”“秦師叔所言非也,洲外洲內,又有何區別?隻要能重振元磁宮,那又有何不合適?”尉遲憐也幫腔道:“何況秦師叔背後有老母在,即便遇上了什麽問題,也無人敢於置喙。”此話一出,秦淩霄心中倒也反應了過來。“這是在試探我麽?”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元磁道人,她心中一咬牙:“這……好!不過有言在先,一旦我晉入化神,老師便不允我在外麵逗留,所以……”尉遲淑和尉遲憐悄然互視了一眼,隨即尉遲憐連忙露出了笑容道:“我知道,我知道,等秦師叔一旦邁入五階,咱們就另擇宮主。”尉遲淑也隨即道:“既然如此,那咱們便擇一佳日,舉行即位大典。”元磁道人聞言微微皺眉。秦淩霄則是果斷道:“風臨洲尚有要事,元磁師兄還需親往,擇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吧!”尉遲淑和尉遲憐皆是一愣,似是沒想到這位老母嫡傳竟如此急於上位。不過眼見秦淩霄如此雷厲風行,言語間又有不容置喙的霸道。隱有那位血海老母的一絲風範。心中原本還有的一絲懷疑,也頓時消泯。這一次,兩人不管心中如何想法,麵容之上的恭敬卻是又多了幾分。隨即便去準備即位大典事宜。兩人走後,元磁道人忽地開口:“師娘要你用心修行,讓你定期前往極南風洞,考察你的修為進益,怎地當起這什麽宮主來了?”秦淩霄麵色微異,但很快便心中了然,語氣隨意地回道:“雖有老師指點,但也需要有資源助益,在這元磁宮當宮主,不比自己修行來得快麽?”元磁道人微微搖頭:“還是莫要被這些閑雜之事,誤了修行。”兩人就這麽看似隨意地閑聊著。暗中卻以傳音的方式交流。“你明知這元磁宮二聖暗藏心思,為何還要留在這裏?”元磁道人語氣凝重。秦淩霄淡然回道:“中勝洲能夠容納化神修士存在,即便隻是化神前期,可於大晉三宗一氏而言,此處乃是絕佳落腳之地,我成為元磁宮宮主,便能為三宗一氏鋪平道路,也免去了風臨洲與中勝洲之間的爭端……為何不能留在這裏?”元磁道人聞言一滯,隨即沉聲道:“元磁宮二聖並非愚鈍之輩,早晚會發現真相,你在這裏,太過危險。”秦淩霄沉默了一會,反問道:“你的想法,是王魃的想法麽?”元磁道人有些沒明白秦淩霄的意思,皺眉道:“本為一體,自然一樣。”秦淩霄的聲音頓時多了一絲異樣:“那這麽說,你是在擔心我?”元磁道人神色一僵,隨後看了眼秦淩霄,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正色道:“秦、秦師妹,我便這麽喚你吧,秦師妹龍章鳳姿,天生不凡,如今又得煉虛親傳,未來必有飛升上界的一天,可若是分心旁顧,誤了道行,未免可惜,還望秦師妹……珍重。”聽著元磁道人這幾乎是明示的拒絕之言,這一刻,秦淩霄卻隻是愣了愣。短暫的沉默之後,她的臉上卻驀然露出了一抹帶著嘲弄的笑容:“嗬嗬,分心旁顧?我又能分心旁顧什麽?師兄莫非覺得會是自己?”元磁道人擔憂地看了眼秦淩霄,隨後輕輕搖頭,避開這個話題:“秦師妹,我答應了師娘,要護你安危……還是隨我一起回返風臨洲,一起解決元磁之禍才是。”然而讓元磁道人錯愕的事,秦淩霄卻突然冷哼了一聲,抬手朝他甩來了一道流光。元磁道人接過之後,才愕然發現竟是一片玉簡。他不由得抬頭看向秦淩霄。秦淩霄麵若寒霜,聲音也冷入骨髓:“這裏麵,便是元磁真法的改進以及後續。”“秦師妹……”元磁道人還欲張口,卻被秦淩霄冷漠打斷:“不必再勸,你速速離開吧……否則真若是被看出來,都留在了這裏,元磁之禍便無人能救了。”元磁道人沉默了一會,眼見對方似是心意已決,不由輕歎了一聲,隨後沉聲道:“中勝洲偏遠,秦師妹還請多多保重,若有所需,但有所言,我必來此。”秦淩霄卻隻是麵色冷淡,沒有回聲。元磁道人無奈,隻得轉身離去。“等等!”元磁道人聞聲回首,卻隻見到了一道天青色的流光飛射而來。裏麵赫然是七杆微有些殘破的天青破虛陣陣旗。他心念一動,袖袍一卷,將這七杆陣旗卷入袖中,隨後遲疑了下,朝著秦淩霄行了一禮。見秦淩霄並無開口的意思。無奈之下,他也隻能離去。雖然他深知此刻離去,無疑是陷秦淩霄於險境。可事關元磁之禍,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有任何的閃失。隻是此刻心中,卻有史以來第一次生出了一絲自我懷疑。他對秦淩霄的態度,真的合適麽?他不知道,隻是回想起秦淩霄之前故作冷漠的模樣,心中莫名有些複雜。離開了元磁宮,很快元磁道人便找到了因為不明情況,故而躲藏起來項嗣禮和芮春秋二人。兩人都問起了秦淩霄的事情,隻是眼見元磁道人少有不願多言,又得知秦淩霄並未身死,也隻能壓下了心頭的疑惑,跟著元磁道人,匆匆飛離了中勝洲,離開了元磁海。和來時對前路未知的惶惑、好奇和興奮相比,回去的路,雖順暢了不少,卻也多了幾分莫名的沉寂。一年多時間不到,三人穿過了凶獸橫行的海域,終於看到風臨洲的海岸線。……皇極洲。南方沿海。巨大的化龍池籠罩著上空,散發著源源不斷的光華。轟!碎石滾滾,海浪滔天!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哀嚎,一尊三首邪神屍身徑直墜向了大海。隻是尚未落入海中,便點點消散。一道麵容不算好看,也不算難看的中年龍袍身影一人孤身傲然立在海上。雙眸虎視四周。他忽地上前一步!對麵的一尊尊邪神麵容驚懼,為其氣勢所懾,頓時下意識迅速退後了許多。這些邪神身後的香火道修士更是膽氣盡喪,陣型都為之一亂。看到這一幕,中年龍袍身影不禁仰首大笑:“撮爾邪神,朕一人在此,竟也不敢上來試劍乎?”伴隨著他的高聲恥笑。海岸之上,頓時傳來了無數修士的高呼之聲:“戰!”“戰!”“戰!”聲勢震天,直衝雲霄!一眾邪神以及香火道修士頓時麵色皆白。“楊闕!”“楊闕!!”“撤!”“都撤!”有邪神終於扛不住這樣的壓力,高聲大呼。隨後這樣的聲音,很快便化作了一道洪流,無數香火道修士四散而逃。來不及撤離的神殿,也墜入海中,驚起無數波濤……而皇極洲修士們也沒有放棄這樣的機會,很快便趁勢掩殺,無數香火道修士人頭滾滾落地。中年身影立在半空中,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影響皇極洲一統的最後一處滯礙,如今終於解決了。他的心中卻沒有半分意外和驚喜,有的,隻有平靜和淡然。耳邊,卻很快響起了皇極洲修士們的喜悅高呼。不過這其中,卻有一道聲音尤為出眾。“隋皇橫掃六合,所向披靡,滌蕩寰宇,救生民於倒懸,此戰掃滅萬神國一眾邪神,使得天下重歸一統!”“此天下蒼生之幸!”“此大隋三百萬修士之幸!”“為大隋賀!”“為蒼生賀!”中年身影不由低頭望去。卻見一位少年修士身著飛禽袍,手持板笏,正搖頭晃腦大聲說著。中年身影不由得笑了起來:“錢白毛,你可是朕的福將,若沒有你招來這些邪神,又豈能這麽容易畢其功於一役,將這些邪神逐出大隋?”少年修士聞言連忙行禮:“陛下隆運在身,豈是錢白毛一人之功勞。”“哈哈哈哈!”中年龍袍身影聞言不禁哈哈大笑,搖頭道:“你方才所言,朕倒是都喜歡,不過有一句話,卻不太同意。”錢白毛一愣,連忙將板笏持過頭頂:“還請陛下示下。”聽到錢白毛的話,中年龍袍身影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西方。腦海中,下意識便浮現出了那道麵容尋常無比,卻充滿了神秘的身影。幽幽道:“朕,如今可還算不上所向披靡……”錢白毛一愣,壯起膽子,梗直了脖子:“此言臣萬萬不敢苟同,如今天下又還有何人能是陛下敵手?”中年龍袍身影對錢白毛的話頗為受用,倒也並未生氣。隻是心中,也同樣生出了相似的念頭。放眼四海,如今還有誰能在他麵前,可稱為對手?也許……還有一人。想到這,他一字一頓,沉聲道:“朕欲禦駕親征,前往風臨洲……”“風臨洲?!”錢白毛心中不由一沉。看來還是盯上副宗主了……中年龍袍身影目露深邃,冷聲道:“去會一會,那原始魔宗!”錢白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