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龔遂乃寡人之孔明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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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劉賀就在昌邑殿裏見到了龔
    舟車勞頓八九個月,龔遂這年過花甲的老人更蒼老
    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幾根黑發如今也已經是全都白
    鶴發童顏,形銷骨立,但是仍然精神矍
    龔遂見過的事情太多了,禹無憂他們根本就無法與之相提並
    就比如說,龔遂從來沒有問過劉賀未來的打算,而劉賀也未曾向龔遂表明過自己的心跡,但是龔遂卻又心知肚
    這樣一來,雙方的配合就會變得無比默
    所以與其說那迂腐的老儒王式是劉賀的老師,倒不如說龔遂才是劉賀的老
    “龔卿在何處,龔卿在何處!”劉賀一邊喊一邊快步地進了昌邑
    “下官問殿下”龔遂沒有倚老賣老,在劉賀進門之前,他就規規矩矩地跪了下去,因為還沒有完全從疲勞中恢複過來,差一點就摔倒在了地
    劉賀眼疾手快,趕緊就把龔遂扶到榻上,坐了下
    “這殿中現在隻有你我二人,龔卿舟車勞頓,就不必多”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些禮製是亂不得”龔遂說這番話的時候,臉色始終都和藹的笑容,更像是調侃,而不像是訓
    “寡人說過,龔卿回來之日,寡人定要在這大殿之中為你斟酒洗塵,寡人立刻讓人拿酒來!”
    說罷這句話,興奮的劉賀就站了起來,竟然真的準備去找這驚得龔遂連忙扯住劉賀的衣袖,把他扯回到了榻
    “殿下,晝寢都被世人不容,下官這晝飲要是被王式那個老儒知道了,恐怕他是要把我罵化了”
    龔遂說這番話的時候,依舊不怒不惱,如同村野普通的村野皮膚對自家兒孫做開
    反倒是劉賀,因為想起幾日之前與王式的那一番衝突,而突然覺得有些落寞和不安:趕走一個忠於自己但是有些迂腐的老臣,最初可能覺得是一場勝利,但是此刻卻已經變了味
    龔遂似乎看穿了劉賀的想法,他並沒有去說劉賀是對還是錯,而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在禹無憂去把殿下找來之前,他就已經把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情粗略地告訴我”
    “殿下有些事情做得好,但是有些卻做得”
    這可惡的禹無憂,竟然那麽快就把自己“賣”得個幹幹淨淨,看來得讓田不吝再送幾車賬目來給他
    劉賀心中想著“歹事”,但卻不敢在龔遂麵前流露太
    ”王式那個老儒,有時候確實是令人厭煩,但是他是終於殿下的王傅”
    “寡人明白,寡人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王傅的忠誠,但是王傅確實已經老”
    “昨晚回來之後,下官就聽家仆說起王傅如今閉門謝客,專心治學,於是我親自登門拜訪,與他徹夜聊了”
    “下官認為,殿下有錯,這王傅也有”
    劉賀不得不佩服龔遂,從他進城到現在,估計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但是卻把這昌邑城中發生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了,看來什麽都瞞不過他的眼
    但是年少輕狂的劉賀仍然梗著脖子說道:“龔卿與王傅是老相識,應該比寡人更了解他的為人,寡人也一直在找他的用處,但是並無可用之處,還不如在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龔遂靜靜聽著,臉上始終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有什麽事情隱瞞著劉
    “怎麽?龔卿不認可寡人的話嗎?”劉賀問
    “子曰:君子不王傅可能就是那不能當器物的君子”
    劉賀對《論語》中的這一句很熟,因為字最少,也最容易
    但是背是背下來了,劉賀卻並不理
    龔遂也沒有打算解釋,他隻是提到了另一件
    “聽禹無憂說,殿下正在招攬城中的孤兒,接來到宮中扶養?”
    “是的,寡人確有此”
    “下官和王傅談過了,他告訴我他想來宮中教那些孤兒寫”
    龔遂的這個提議是讓劉賀沒有想到的,因為王式不僅迂腐,而且清高,他連自己這個昌邑王都不待見,又怎麽可能願意去教那些村野裏長大的孤兒呢?
    “王傅願……”
    劉賀的話還沒有說完,龔遂就說道:“王式說了,他心甘情”
    “而且不教儒經,隻教他們識字和算”
    劉賀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開口就是“之乎者也”的王式,竟然也精通算學?
    “子曰:君子不合格的儒生本就應該有不同的才能,孔夫子可從沒說過隻要讀讀《論語》和《左傳》就能治國,那是後來的董仲舒說”
    雖然“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已經推行數十年,但此時仍然並未被完全認
    此刻的龔遂直呼“董子”的名字,恐怕就是站在董仲舒對麵的反對者之
    “王式的算學可能沒有殿下出色,但是教練那些孤兒還是綽綽有餘的,等他們學有所得,殿下再讓禹無憂那些郎中去教他們,豈不是事半功”
    “朝聞道,夕死可矣,殿下應該給王式這個機”
    劉賀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說道:“寡人知道了,請龔卿替寡人向王傅謝罪,當日是寡人魯莽”
    “哈哈哈哈,王式那個老儒,不會在意的這些的,他能為殿下出一份力,就心滿意足”
    說罷了王傅的事情,劉賀心中也頓感輕鬆,他現在最關心的事情就是棉花的事
    “龔卿,你覺得那紡織棉布的事情可行嗎?”
    “棉種給何羲之了,棉布給曾長樂了,至於那帶回來的土人夫婦,也分別交給了他們二人,這棉布一旦有了結果,他們自然會告知殿下的,殿下不用操”
    三言兩語之間,龔遂就把一整件事情說完
    劉賀長了張嘴,想問一些什麽,但是卻發現已經沒有問題要問
    這龔遂對於自己,簡直就是孔明對於阿
    唯一讓劉賀感到些許寬慰的是,自己至少比那阿鬥要強一
    “殿下,這棉花和棉布,終究是一件小事,還有一件大事,殿下不得不處”
    “嗯?什麽大事?”
    “前幾天,廣陵王派人來了,他們想要栽贓殿下,讓殿下身死名”
    龔遂用最平常的語言波瀾不驚地說出了這個消
    “什麽!?何時的事情,派來的人現在在何處?”劉賀一下子就從榻上站了起
    廣陵王劉胥,是除了長安的那位之外,對劉賀最有威脅的
    “殿下坐,此事已經被我們解決了,殿下不必驚慌,現在隻是需要考慮後續的事”龔遂又一次去拽劉賀寬大的衣
    劉賀半信半疑,但還是坐回了榻
    他本想再問問是龔遂他們是如何解決的,但龔遂卻帶著話題往下說
    “下官認為,廣陵王王並未看穿殿下的謀劃,他所行這等陰險之事,也隻不過為了求穩而”
    “隻是,殿下今後要更加小心行事了,尤其是九月去長安進獻酎金一事,要尤為小心,到時候恐怕危機四伏”
    劉賀剛才還很美好的心情,此刻已經蕩然無存了,他沒有想到正麵交鋒居然會這麽早就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