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上善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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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十,曹操攜十五萬大軍,以李典為前鋒,大軍至淯水下寨。
彼時,大漢報刊就曹操領兵五十萬出征之事,已然隨著報刊,傳蕩至大漢天下各地。
各路諸侯聞得消息之後,情況各有不一。
彼時的鄴城之內。
袁紹看著曹操領兵五十萬大軍出征的消息,臉上不由得生起了一絲不悅。
五十萬大軍啊!
這曹阿瞞還真有一手啊,不知不覺間,便是袁紹自己,都有些心驚了!
眼下的他也不過占據三洲之地,雖說五十萬大軍,袁紹也能隨便征召。
但,袁紹一直沒有將曹操看成能和自己比擬的對手。
如今鄴城和許昌之內,又有生意來往。
鄴城衙署之內,袁紹臉上雖然有些不悅,但終究還是沒有做任何表態。
“主公,曹操如今已有崛起之勢,我等當早做準備!”
看到袁紹陰沉著臉。
下方坐著的沮授第一時間便跟著勸諫了一句。
這話一開口,往日裏第一時間便會站出來反駁的郭圖這功夫倒沒站出來。
事有輕重緩急!
隨說袁紹手底下的謀士彼此之間相互針對。
但,郭圖也不是傻子。
如今天下的局勢越發的明了了。
這大漢天下,如今雄踞北方的,也就是袁紹和曹操了。
兩者表麵上雖然是同盟,但這同盟的關係,卻也脆弱的可憐。
天下人都清楚。
袁曹之間,必有一戰。
誰能贏的話,這大漢的整個北境,便是誰做主。
而占據了大漢的整個北境,便相當於占據了大漢的半數天下。
到時候,中原誰為主,猶未可知啊!
或許,改朝換代,也會不遠的。
“主公,此番曹操西進征討,卻未曾於詢問過主公,此根本沒將主公放在眼裏啊!”
郭圖開口說了一句。
如今的袁紹,再怎麽說也是大漢的大將軍,他曹操才不過是司空罷了!
按照常理來說,即便是需要幫著朝廷去討伐叛逆,那也是該大將軍去領兵討伐的。
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司空帶兵出戰了。
“哼,曹阿瞞欺我太甚!”
袁紹怒喝!
當即心中便決定要讓顏良帶兵去給曹操一翻苦頭。
“主公不可!”
“此番我主還是先收服整個並州,待四州之地盡在手中,在收拾那曹操也不遲!”
這功夫田豐突然站出來諫言。
袁紹有些看不過眼曹操這般張揚的舉動,但田豐卻看得清楚。
此番曹操出征,再怎麽說也是掛著大漢朝廷的名義。
袁紹若是冒然進攻曹操的話,於天下大義不利。
隨著田豐開口詳言,袁紹跟著便有猶豫了起來。
鄴城這邊就是否趁著曹操西進的功夫給對方一個教訓的事情,第一時間並沒有討論出結果。
另一邊的河內。
此刻的張揚府邸之內。
呂布於張揚相對而坐,兩人對坐飲酒,那桌案上放著的同樣是一張來自許昌的大漢報紙。
“兄長,此番那曹孟德攜五十萬大軍西進,弟心中甚微惶恐!”
河內太守張揚有些惶恐!
曹操眼下西進,雖然沒有進軍河內的驅使。
但對於這樣來說,他的心情說實在算不上太好。
原本他也隻想拒守河內,安安穩穩做一方小諸侯。
可是這天下的局勢,卻已然容不得他這般想了。
河內這地盤,終究是加上袁曹兩者之間的。
此前呂布逃竄之並州,一開始便是由他一直相助,這才使得呂布回到並州之後,得以安穩在並州經營。
如今,天子已經將並州名義上讓袁紹統領。
此番呂布身處於並州之內,也沒少和袁紹摩擦。
加上他一直相助,到也還算安穩。
但,曹操西進了!
一旦真的將整個關中司隸地區占據的話。
那麽下一步,他便真真切切成了夾在曹操和袁紹之間的人了。
到時候之境遇。
張揚怎麽想,也想不到還有什麽生路。
“哼!曹孟德,不過爾爾也!”
麵前的呂布冷哼了一聲,曹操並未被他放在眼裏。
當初攻伐兗州之時,若不是自己碰上了那個家夥,眼下的曹操那裏會有如今之景象。
或許,他才該是占據倆州之地的人。
呂布心中氣憤,手上的酒盞又朝著嘴裏灌了一口。
看到呂布這般,張揚抬頭朝著對方看了一眼。
伸手便攔住呂布繼續往嘴裏倒酒的手。
“兄長,近日來吾觀兄長麵色,頗有些憔悴,兄長何以變成了這般樣子?”
“兄長今番,已然不是弟記憶中名震天下的溫候了!”
看這呂布眼下這般頹廢的樣子,張揚多少有些無奈。
一開始呂布客居河內的時候,他忌憚對方。
但呂布逃竄到並州的時候,他卻不得不幫著對方。
如今兩者算是相互扶持,但眼前呂布的狀態,卻讓張揚有些無奈。
自從兗州逃竄到並州之後,呂布便似乎不再是當初威震關中諸侯的溫候了。
看到張揚架住自己的胳膊,呂布沒理會,揚起手臂正打算喝酒。
手上使了一把力,隻是,想象中架開張揚的情況並未出現。
張揚似乎也有些意外,不過眼神中很快便已明了。
眼前的呂布,雖然還是那個人。
但,形神枯槁,渾身的精氣神早已經散了。
“我!”
“我這是怎麽了?”
呂布有些驚愕,他一使勁,張揚壓著他臂膀的下,他下意識竟然有些舉不起來。
回過神暗暗一使勁,才將張揚架了開來。
“兄長!”
張揚喊了一聲,此番邀請呂布過來,本打算商量一翻如何一起應對曹操和袁紹。
誰曾想,呂布過來之後,隻是一個勁的喝酒,沒有絲毫的意見。
或許,他就不該將希望寄托在對方身上。
“有鏡子嗎?”
愣了一會的呂布回過神,突兀間朝著張揚問了一句。
後者頓了頓,招呼人搬來了一麵銅鏡。
呂布抬眼朝著鏡內看去。
眼前倒影出來的人像,有些陌生,他像是一點也不認識一般。
那已經凹陷下去的眼眶,有些發黑,渾身之上沒有昔日的一份影子。
呂布有些驚愕!
這是誰啊?
是我?
我怎麽會便的如此憔悴!
下意識的,呂布本能的又想拿起酒盞朝著嘴裏灌上一口。
隻是這功夫張揚在邊上歎了口氣。
聽到聲音,呂布便頓住了。
他又朝著手中的酒盞看了看。
“啊,酒!”
“該死,吾怎會變成這般樣子!”
“兄長!”張揚搖頭。
你怎麽變成這般樣子,你心中該是清楚的啊!
袁紹忙著統治三洲之地,這兩年給呂布的壓力終歸不是太強。
甚至於後來,袁紹隻是徐徐圖進。
呂布卻也像是放棄了一樣,並州之地,自那便開始逐漸縮小。
現如今,已然有半數落在了袁紹的手裏。
而呂布,卻像是習慣了一樣。
“兄長還記得昔日之誌嗎?”
張揚問了一句。
呂布腦海中回應,他好像對某個人說過。
如今生逢亂世,身為大丈夫,又豈能沒有大誌。
要做諸侯,便要做最強的諸侯,就如同那秦末的西楚霸王一般。
回過神的呂布頓了頓,又朝著手中的酒盞看了一眼。
大約有一會兒。
那手中的酒盞突然間被呂布砸在了地麵之上。
邊上的張揚跟著有些驚異!
這功夫卻看到呂布重新站了起來。
“不過一敗罷了,為兄卻惦念至今!”
“這兩年,兄終日沉醉於酒色之眾,未曾想,竟然被酒色傷至如此!”
“今日起,為兄戒酒!”
這話說的慷鏘有力,張揚跟著露出了一分喜色。
這才是當初的名震天下的溫候呂布。
隻要呂布能重振信心,有呂布相助,倒也未嚐不能和曹操有所博弈。
……
淮南,壽春。
“切!”
“曹阿瞞那小子倒是威風了不少!”
“討伐不臣,他以為他是誰?”
對於大漢報刊上的消息,袁術隻是掃了一眼,便隨手將其仍在了一邊。
如今的袁術,有孫策在麾下一直在外征戰。
整個南方除了荊州之地,大半已經被他所掌控。
這天下,四分之一,已經落在他袁術手中,若是加上那個庶子的地盤,她們袁家,便坐擁大半數大漢天下。
自今年,袁術底下有人諫言,說如今大漢的天命已經微弱。
當年的讖言,也已然有幾分驗證的趨勢。
有人說,大漢天命,已經傾斜到袁家的身上了。
這話袁術聽的極為興奮。
要落在袁家的身上,那必然是要在他身上實現了。
至於那北邊的豎子,袁術根本沒有將對方放在心裏。
如今的袁術,滿心裏正謀劃著什麽時候代替這大漢的天下。
曹操西進又如何?
袁術並不關心!
他相信,一旦自己登臨那至高無上的地位,整個天下必然要臣服在他袁家的麵前。
就算是曹操,來日想來也會跪倒在他的麵前。
……
袁術做著美夢,暗地裏籌謀這什麽時候代替大漢朝廷。
緊鄰在另一邊的荊州劉表。
這功夫已然收到了來自宛城的信件。
曹操西進的消息如今天下皆知,劉表自然也清楚。
什麽天子名義。
不過是曹操挾天子而令諸侯的手段罷了,他和那當初的董卓,又有什麽區別。
如今天下諸侯沒有起兵討伐對方,無外乎天下如今的局勢和當年根本不一樣罷了!
當初的十八路諸侯,名義上也不過都是一郡太守的職位,甚至於有些連太守都不是。
但現在,天下諸侯,哪一個不是作用一洲之地的諸侯。
利益已經變了!
收到張繡的消息後,劉表有意起兵相助張繡,畢竟如今的荊州和張繡之間,還算是一體。
他將對方當成北方的屏障,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隻是這荊州之事,終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事情。
底下的世家掣肘,這事情便一連拖了好幾天的時間。
劉表氣的牙癢癢,卻也絲毫沒有辦法。
這些世家,眼裏終究隻有他們自己的利益。
畢竟宛城是宛城,荊州是荊州,曹操此番隻是西進,又沒有明確說要攻打荊州。
既然傷害不到他們的利益。
這些世家,便沒有相助張繡的打算。
畢竟,這年代打起仗來,都是真刀真槍的,出的都是世家自己的人,損失的都是自家。
即便是贏了,又能傷害到曹操幾分?
還要平白於曹操交惡!
這對於世家來說,沒有任何的利益可言。
至於輸了,輸得也是宛城,即便到時候曹操盯上了荊州。
那時候他們這些世家能做的選擇也還有。
……
曹操紮營在淯水河畔的時候,天下諸侯大多都沒有太多的反應。
“明公,我觀宛城軍備鬆懈!”
“此戰,敵方似乎並無戰意!”
營帳之內,荀攸朝著曹操笑了一聲。
今日紮寨,荀攸抬眼朝著宛城方向觀望,隻看到對方城門緊閉,城池四周連來往商旅都沒有。
而那城牆之上,也隻有稍顯鬆懈的兵卒。
這架勢一看,他便明白,張繡心裏,恐怕已經有了投降之意。
隻是,如何投降,對方現在心裏還在做抉擇。
荀攸話說完之後,邊上的程昱也跟著點了點頭。
如今的情況,並不複雜,隻要明眼一看,便能清楚。
曹操自然也懂。
因此他倒也不著急,此番他已經去使告知張繡,讓開城投降。
兵法所言。
不戰而屈人之兵,乃是上上之策!
能不打就贏,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打仗,終究是要有所損耗的。
“此番使者已經進了宛城,我便等著那張繡舉城而降!”
……
曹操這邊不著急,另一邊身處於宛城之內的張繡,此刻卻已然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前番他已經詢問過賈詡的意見。
對方意思很明確,為今之計,隻有投降一條路。
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張繡有些猶豫,回到自己府內之後便一直下不定決心。
但,直到此刻曹操攜帶十五萬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張繡才知道,自己現在,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給劉表的求援信,已經有好幾天的時間了。
荊州方麵,一直未曾有明確出兵相助的趨勢。
這般情況,張繡自然明白,如此情況下,荊州方麵似乎完全放棄了自己。
除了投降,他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眼下曹操派遣的使者已經進了宛城,張繡讓人客客氣氣的招待對方。
留給他的時間,已然不多了。
“文和先生,我知道如今宛城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張繡臉色有些難看,頓了頓又繼續道。
“但,若是就這般投效曹操的話,想來此番情況下,曹操也不會重視我等!”
“日後之境遇,猶未可知啊!”
說到底,投降可以,但是投降之後,曹操會給自己什麽待遇,這才是張繡眼下心裏想知道的。
就這般舉城而降,他自己都想不到曹操能給一個什麽好的待遇。
恐怕到時候使他去許昌之後,隨便安排一個閑職,恐怕就是如此了。
若是這般情況,豈不讓人憋屈。
如此情況,那還不如開城與那曹操戰上一場,哪怕最後輸了,成了俘虜,心中也算是服氣。
張繡心裏終究是有些不甘心。
聽到他的話,賈詡抬眼朝著張繡看了一眼。
眼前這小子,待他如長輩一般,他多少也是想要為張繡某得一些好處的。
即便是投降,區別也是很大的。
主動和被動,待遇自然不一樣。
拒險而降也不一樣。
如今宛城並無天險,說不上拒險而降。
甚至於,對方兵臨城下,他們似乎隻有被動投降一條路。
但,這事情換個方向想,其實就簡單多了。
想要獲得好的待遇,隻要張繡展現出自己能力,那麽曹操自然不會忽視。
這般情況下投降,曹操給予的待遇自然也不會差了。
賈詡朝著張繡看了看,隨即開口指點。
“將軍,降是必須降的,但卻也可以換一個方式!”
“將軍隻需此番表現出自己的能力,讓天下人看在眼裏,想來那曹操也不會忽略將軍,到那時,將軍再降,曹操必然會予以將軍以重任!”
賈詡隨口指點,言辭直接明了。
張繡愣了下,倒也沒想到還有如此選擇。
“哦,還請文和先生教我!”
……
是日,張繡將曹操使者邀請之宛城衙署正堂之後,直言相告於對方。
言說,自己欽佩曹公已久,對於朝廷從未有過不臣之心。
此番得之曹公前來,本想舉城帶麾下兵馬而降。
但他麾下兵馬此前皆是叔叔張濟兵馬,他雖然有主導之權,卻也要給這些下屬一個交代。
此番,舉城而降可以。
但他想借此之機,於曹公手下之將領交手一翻,也算是給他麾下的兵馬一個交代。
說到底,就是想要我張繡投降可以,但是你曹操也該直接給點表示。
甚至於他不介意在曹操麵前展現展現自己的能力。
是日,使者將張繡原話帶回。
曹軍大帳之眾。
曹操聽道張繡的要求後,倒也沒有太過意外。
對方投降,談判這事情本就是常態。
要是啥都不要就投降,曹操倒是有些不放心了。
眼下得知張繡的要求之後,曹操不由的抬眼朝著邊上的荀攸和程昱看了一眼。
“二位先生覺得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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