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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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去,隻見蔡文雙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氣息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爹……”蔡文雙無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蔡父,卻隻抓到一片空虛。
蔡父踉蹡著後退,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
他看著戲煜,嘴唇蠕動著,似乎想要說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
他緩緩地舉起手中的刀,刀尖對準自己的胸口……
“不——”戲煜嘶吼著,想要阻止蔡父,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地宮突然劇烈地搖晃起來,頭頂的石塊紛紛落下,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快!離開這裏!”蔡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戲煜和蔡文雙推向地宮的出口。
“爹!”蔡文雙哭喊著,死死地抓住戲煜的手,不肯放開。
戲煜緊緊地抱著蔡文雙,眼神堅定而決絕。
他知道,他們必須離開這裏,必須活下去,為了蔡父,也為了自己。
“轟隆隆——”地宮地麵突然裂開……
地宮地麵驟然裂開,一條猙獰的縫隙如同巨獸的血盆大口,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碎石崩落,塵土飛揚,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一個身影從裂縫中緩緩升起。
皇城太醫,一襲黑袍,麵色陰沉如水,手中捧著如同睡美人般沉靜的紫衣女。
他抬起頭,陰鷙的目光掃過混亂的場麵,最終落在戲煜身上,聲音低沉而沙啞:“主上,皇脈已斷,是時候……”
他話未說完,異變突生。
戲煜猛地將懷中虛弱的蔡文雙按在天機輪的核心之上,那古老的輪盤散發著幽幽的冷光,仿佛沉睡的巨獸即將蘇醒。
“咬破我指尖!”戲煜的聲音急促而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蔡文雙愣了一下,隨即毫不猶豫地照做。
尖銳的牙齒刺破皮膚,溫熱的鮮血滴落在冰冷的輪盤之上。
金色的血液,如同擁有生命般,順著古老的紋路蔓延開來。
天機輪發出低沉的嗡鳴,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輪心噴湧而出,席卷整個地宮。
塵土飛揚,碎石亂舞,仿佛世界末日降臨。
就在這時,一個金色的身影從輪心緩緩爬出。
他身形佝僂,麵容枯槁,一雙眼睛卻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戲無疆,天機閣前主,戲煜的生父,此刻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帶著無盡的怨恨和憤怒。
與此同時,蔡父的身體突然爆發出耀眼金光。
金光如同潮水般湧動,將他包裹其中,最終凝結成一個半透明的人形。
那人形與蔡父的模樣一般無二,卻多了幾分威嚴和神聖,如同天神下凡。
“當年你偷換的不是血脈,是天機輪真正的鑰匙!”蔡父的聲音如同洪鍾大呂,響徹整個地宮。
他的目光落在戲無疆身上,帶著無盡的嘲諷和蔑視。
戲無疆殘魂發出一聲尖銳的嘯叫,如同受傷的野獸。
“廢物!你竟敢私藏雙生血脈?”他伸出枯槁的手指,指向蔡父,眼中滿是殺意。
戲煜咳出一口黑血,嘴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擦去嘴角的血跡,仰天狂笑:“你二十年前就死了,我才是真正的戲無疆!”他的笑聲中充滿了瘋狂和得意,仿佛已經掌控了一切。
天機輪突然光芒大盛,一道光束投射到半空中,形成一幅巨大的畫麵。
那畫麵赫然是蔡父與戲母的婚書,字跡娟秀,筆鋒犀利。
落款處,赫然是戲煜幼年時的筆跡,稚嫩卻堅定。
“這……”皇城太醫看著婚書,瞳孔驟然收縮,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
他手中的紫衣女,眼皮微微顫動,仿佛隨時都會醒來……
地宮之中,空氣粘稠得像是凝固的血液,彌漫著塵土和腐朽的味道。
天機輪嗡鳴震顫,散發的幽光映照著每個人扭曲的麵容。
紫衣女的眼皮顫動,像是困獸在囚籠中掙紮。
她眼中的恨意濃烈得化不開,那是對戲煜,也是對命運的憎惡。
她瞅準時機,纖細的手指如同毒蛇般探出,將本命蠱狠狠刺入戲煜後心。
戲煜悶哼一聲,身體劇烈顫抖。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那抹猩紅,如同盛開的曼陀羅,妖冶而致命。
然而,下一刻,變故陡生。
皇城太醫,這個一直隱藏在陰影中的男人,突然暴起。
他反手抓住紫衣女,如同拎著一隻破敗的布偶,將她狠狠推向那深不見底的深淵。
“主上早被戲母吞噬!”他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歇斯底裏的瘋狂。
紫衣女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在空中劃出一道絕望的弧線,消失在黑暗之中。
地宮中回蕩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像是地獄的哀嚎。
與此同時,蔡文雙指尖的金色血液,仿佛受到某種召喚,竟然在空中凝結成一把巨大的金色長劍。
劍身流光溢彩,散發著神聖而威嚴的氣息。
而劍柄,赫然是戲煜玉佩的紋路,繁複而神秘,像是古老的咒語。
戲無疆的殘魂發出一聲淒厲的咆哮,化作一團濃稠的黑霧,向著皇城上空席卷而去。
黑霧遮天蔽日,將整個皇城籠罩在一片陰森恐怖的氛圍之中。
風聲呼嘯,如同厲鬼的哭嚎,令人心驚膽戰。
突然,地底深處傳來一個空靈而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低語:“天機輪要吞噬整個皇脈……”那是戲母的聲音,帶著無盡的貪婪和瘋狂。
蔡父臉色大變,他一把抓住蔡文雙,將她推向戲煜。
“快!用雙生血契重啟……”他的聲音急促而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異變再次發生。
整座皇城,竟然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地麵開裂,房屋倒塌,如同末日降臨。
更令人震驚的是,整座皇城,竟然開始緩緩倒轉,天空變成了大地,大地變成了天空。
混亂之中,戲煜的玉佩發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越來越盛,最終與天機輪的光芒交相輝映,融為一體。
玉佩上的紋路與天機輪上的紋路完全重合,如同一個完美的契合,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不……”一個驚恐的聲音在地宮中回蕩,那是皇城太醫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恐懼。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卻什麽也抓不住。
他的身體開始顫抖,眼神渙散,像是失去了靈魂的空殼。
“雙生血契……啟動……”蔡父的聲音微弱而顫抖,像是最後的呢喃。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最終消失在空氣中,隻留下最後一絲金光,融入到天機輪之中。
“戲煜……”蔡文雙伸出手,想要抓住戲煜,卻隻抓住了空氣。
好了,下麵是正文,請係好安全帶:
“轟隆隆——”
這聲音,仿佛不是從耳朵裏鑽進去的,而是直接在每個人的骨頭縫裏炸開!
戲煜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要被這劇烈的震動給顛倒過來,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差點噴出來。
他死死咬住牙關,才把那股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千斤巨石,悶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僅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給震懾住了。
皇城,這座屹立了千百年的雄偉城池,此刻竟然像是一個被頑童隨意玩弄的玩具,開始瘋狂地倒轉!
地麵,不再是堅實的土地,而是變成了無盡的深淵,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要將一切都吞噬進去。
天空,也不再是高遠的天穹,而是變成了堅硬的壁壘,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原本熟悉的宮殿、樓閣、街道……一切的一切,都變得扭曲、變形,如同一個光怪陸離的噩夢。
就在這天翻地覆的混亂之中,戲煜腰間的那塊玉佩,突然爆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初升的太陽,驅散了周圍的黑暗,也照亮了每一個人的臉龐。
這光芒越來越盛,越來越亮,到最後,竟然與天機輪的光芒交相輝映,融為一體!
玉佩上的紋路,與天機輪上的紋路,就像是失散多年的戀人,終於重逢,緊緊地貼合在一起,嚴絲合縫,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一股古老、神秘、浩瀚的力量,從這完美的契合中迸發出來,席卷了整個地宮,甚至穿透了厚厚的土層,直衝雲霄!
就在這光芒交匯的一瞬間,皇城那原本平平無奇的地磚上,竟然開始浮現出了一道道血色的紋路。
這些紋路,蜿蜒曲折,交織成一幅幅神秘的圖案。
仔細看去,那竟然是皇族的圖騰!
每一筆,每一劃,都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威嚴和力量,讓人心生敬畏。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從地底深處傳來。
緊接著,一道身影,緩緩從地底升起,懸浮在半空之中。
那是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長袍上繡著金色的龍紋,顯得格外莊嚴肅穆。
他的麵容冷峻,眼神銳利,仿佛能夠洞穿一切虛妄。
他,就是皇城祭司!
皇族血脈的守護者,千年古物的化身!
他一出現,整個地宮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皇城祭司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威嚴,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一般,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戲氏血脈,你竟敢用雙生血契篡改天地法則!”
他的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憤怒,如同神靈的審判。
就在這時,異變再起!
“嗖——”
一道血色的影子,突然從戲煜的袖口中鑽了出來,速度快得驚人,幾乎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化作了一隻血色的蝴蝶。
這蝴蝶,美得妖異,美得詭異,翅膀上閃爍著點點血光,仿佛是用鮮血染成的一般。
這血蝶,正是南宮玥!
她竟然一直藏在戲煜的袖中!
南宮玥的聲音,尖銳而淒厲,帶著無盡的怨恨和瘋狂:
“二十年前,你偷換的不是容器,是皇族血脈的傳承!”
她的聲音,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刺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裏。
話音未落,蔡文雙的金色血液如同有生命般激射而出,化作一道金色的鎖鏈,瞬間將南宮玥釘在了牆上!
“噗嗤——”
南宮玥的身體,被金色的鎖鏈死死地束縛住,動彈不得。
她發出痛苦的嘶吼,卻無法掙脫這金色的束縛。
然而,更令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當南宮玥被釘在牆上,後背暴露出來的時候,人們赫然發現,她的後背上,竟然刻著與戲母相同的天機紋!
那紋路,複雜而詭異,散發著不祥的氣息,仿佛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要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
“咳咳……”
就在這時,戲煜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鮮血,不再是普通的紅色,而是帶著點點金色的光芒。
那金色的光芒,正是皇族血脈的象征!
他抬起頭,看向皇城祭司,眼神複雜,聲音虛弱:
“當年,你故意讓蔡父刻入天機輪,為的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皇城祭司的長袍,突然無風自動,獵獵作響。
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的身上爆發出來,席卷了整個地宮。
“戲母早已將皇脈核心轉移到地宮深處!”皇城祭司的聲音如同悶雷炸響,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地宮的深處,仿佛要穿透那無盡的黑暗,看到隱藏在其中的秘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我的好女兒……”空氣中劈啪作響,彌漫著臭氧和某種古老、不對勁的惡臭。
老蔡的臉因痛苦而扭曲,還帶著一種近似……狂喜的神情,突然開始發光。
注意,這不是那種柔和、溫和的光芒,而是一種耀眼、強烈的金色光芒,向外輻射,把所有人都往後推了一步。
就連地麵的石頭似乎都在震動,隨著這股突然爆發的力量嗡嗡作響。
一個幽靈般的身影開始在他周圍凝聚,扭動著,虛無縹緲,而且毫無疑問……是“她”。
奚木的鬼魂,她那張殘酷而美麗的臉扭曲成得意的冷笑。
這不僅僅是光芒,這是力量的“咆哮”,是對命運本身的宣戰。
金色光芒愈發強烈,在老蔡身邊盤旋纏繞,與他融為一體,改變著他。
他長高了,五官變得更加銳利,眼睛裏燃燒著一種冰冷、陌生的火焰。
國師的臉如花崗岩般堅毅,同樣毫不屈服,他立刻做出了反應。
他那粗糙而有力的手猛地伸出,動作快如閃電。
一道青銅的閃光劃破了盤旋的金色光芒,這是一次凶狠而精準的攻擊。
&nonial sword(儀式劍),蘊含著曆代皇室血脈的力量,刺穿了老蔡的心髒,金屬與骨頭摩擦的尖叫在房間裏回蕩。
“雙血脈不能共存!”國師的聲音如雷霆般響亮,斬釘截鐵。
老蔡踉蹌了一下,金色光芒閃爍不定,逐漸黯淡,他變形的五官又變回了自己原來的樣子。
他喘著粗氣,發出一種哽咽、咯咯作響的聲音,最終卡在了喉嚨裏。
奚木的幽靈影像尖叫起來,那是一種尖細、刺耳的憤怒和沮喪的哀號,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還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他們剛剛目睹了什麽,另一個人動了。
戲煜臉色蒼白,眼中閃爍著絕望而魯莽的光芒,他從脖子上扯下玉佩。
他發出一聲原始的呼喊,將玉佩猛地插入老蔡胸口的傷口。
“用我的!”他咆哮著,聲音因激動而沙啞。
玉佩發光了,閃爍的光芒與老蔡身上迅速黯淡下去的金色光芒相互呼應。
空氣中再次劈啪作響,這次是一種不同的能量,混亂而不可預測。
國師瞪大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他舉起雙手,青銅劍在一團陰影中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可怕的能量凝聚起來,拉扯著、吸扯著空氣。
還沒等任何人做出反應,他猛地伸出雙手,這股力量狠狠地擊中了戲煜和蔡文雙。
他們被高高舉起,像布娃娃一樣被拋向房間中央的一個巨大青銅鼎。
“天輪渴望真正的皇室血脈——”國師的話被一陣瘋狂的笑聲打斷,笑聲在房間裏回蕩。
從陰影中,一張幽靈般的臉浮現出來,獰笑著,得意洋洋。
奚無疆。
“我親愛的孫子,”幽靈般的身影咯咯笑著,聲音中充滿了惡意,“棋局已定。”
青銅鼎的蓋子重重地關上了。
房間裏陷入了寂靜。
接著,傳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金屬與金屬的碰撞聲。
又是一片寂靜。
而從鼎內……傳來一聲低語。
“蔡文雙……”
青銅鼎內,幽閉、窒息。
空氣沉重得像灌了鉛,壓得戲煜喘不過氣。
鼎壁冰冷,滲著令人心悸的寒意,仿佛要吸走他所有的體溫。
一股腥甜的銅鏽味充斥著鼻腔,讓他幾欲作嘔。
鼎外,奚無疆那陰冷的笑聲還在回蕩,像一根尖銳的刺,一下下紮進他的耳膜。
蔡文雙倒在他身旁,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
她胸前的吊墜,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像一隻詭異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戲煜猛地抓住那吊墜,入手冰涼,一股奇異的能量湧入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