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做好了動手的準備，但眼前的金諦熊卻一揮手將身旁兩人攔了下
    李承遠心中輕“咦”了一聲，不知道他們有什麽打算，心中也不敢放鬆警
    當即一揮手，立刻便有七八人來到其身邊，將幾人團團圍
    牛金星此時已然臉色慘白，瞧著那幾名滿人此時也被攔下、自身難保；心下驚恐之時竟亂了心
    他瞧著不遠處似有一個小口子，無人守衛，當即便拔腿衝了過
    地麵上的磚塊十分粗糙，可牛金星的動作仿佛是身處光滑的冰麵一
    兩隻腳在地上來回猛蹬，人卻不見的竄出去多
    好不容易步伐才變得正常，直起身子後連忙往後看，見李自成看都不看他，更是無人阻攔，心裏不禁自欺欺人的高興起
    可剛回過頭來，兩道身影驟然出現在他麵前，攔住前
    一少年劍眉星目，神儀明秀；一少女冷冷清清，寒中蘊
    牛金星看到二人之時，又想起過去言語，心髒都要嚇得跳了出
    慌亂之下又連忙向後退去，可沒退幾步便覺得自己撞到了什麽東
    他隻感覺自己撞到了什麽細物，十分堅硬，回頭一望更是霎時間魂飛魄
    那張舒陽手中拿著長刀，而他所撞，正是刀
    或許是恐懼已然超脫了極限，牛金星竟然憤怒的咆哮起
    “我不服！！我還有五六萬的大軍盡在掌控！！你們憑什麽能殺了我！！”
    奮力之下，他的頭發忽然四散而開，整個人更是淒厲無
    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仍有勢力卻毫無用武之地，隻能莫名其妙的敗在這
    現在的牛金星渾身髒亂，整個人淩亂不止，如同一個瘋子，可在場的眾人卻沒一個覺得他可
    而更令人感到不恥的是，在他瘋狂的左右揮舞之間，頭上的長發竟然脫落到了地
    緊接著露出的便是一塊光禿禿的腦瓢，後麵還帶著一條細長的辮
    秦寬一看，當即心中泛惡，開口罵道：“你真是把漢人的臉、祖宗的臉都丟盡了！！”
    袁文姍更是說道：“為何不願意光明磊落的做個有骨氣人，反而心甘情願淪為外族奴”
    眼見群起而攻之，想必今天定是在劫難
    而自己一旦喪命，那些廢了好大力氣收買的牆頭草必然會再度倒向李自
    與其被活捉受盡百般折磨，倒不如一心求死，還能落個輕鬆痛
    牛金星的目光掃過眾人，便什麽都不在乎一般咆哮道：“臉？骨氣？光明磊落？都是笑話！！”
    “臉有什麽用？骨氣有什麽用，它能讓你榮華富貴，還是能讓你君臨天下？”
    “都不能！！！”
    “你們所說的光明磊落裏又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朱元璋當年還為了皇位，暗中殺了韓林兒；李世民為了皇位屠戮自己的兄”
    “他們就稱得上光明磊落嗎？”
    說著，他怒而望向李自成，一隻手更是指著他不斷叫喊道：“他李自成嘴上說的好聽！”
    “說是什麽懲奸除”
    “可實際上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活命，讓自己有權有勢的借口罷了”
    “那些半途加入的起義軍又有幾個是幹淨的？他們哪個人不是作奸犯科之輩，哪個人身上沒背著人命？”
    牛金星一邊退著一邊指著眾人，聲音顫抖著，兩顆眼珠子甚至要蹦出來一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都不過是想讓自己過上好日子罷”
    “他也是！你也是！我們都是！！”
    “天下烏鴉一般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我既能同站於此，那我們便是一類”
    “不過是因為我敗了，所以才成為你們口中的邪道罷”
    牛金星忽然望向秦寬，目中的恨意幾乎快要化作利
    若是沒有他，自己也不會淪落於此；若是沒有他，現在說不定已經在宮殿之中體會那鶯歌燕舞、夜夜笙歌甚至於萬人膜
    “你！姓秦的！！”
    “你幫助李自成難道就沒有自己的私欲嗎！你就那麽幹淨嗎？”
    “你為了幫助李自成就沒做出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說到這裏他忽然是想明白了什麽，當即連連說道：“是了……是了……原來是這”
    低聲喃喃之後竟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我還在想，朱慈烺跟吳襄兩人是憑什麽能跑了”
    “後來又聽說，李自成關了一人到大牢裏，現在想來，那人就應該是你姓秦的吧？”
    “李自成將你從裏麵撈出來，佯裝成犯了事被關押的罪犯，如此一來你便能順理成章的進到宮裏，還能避過我的追”
    “如此說來，你放走那兩人，到底是無意為之，還是心中別有謀劃呢？”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你跟我們也是一路人啊，你手上不也背著好幾條人命嗎？”
    “那幾個被你殺掉的護衛又跟你有什麽仇怨？你又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冠冕堂皇的指責我？”
    秦寬聽到微微蹙眉，眼前的牛金星顯然已經神誌不清，甚至開始胡言亂語
    雖曉得他大部分是在強詞奪理扭曲事實，但仍不免得低頭沉吟起
    而袁文姍卻破口大罵道：“呸，我夫君豈是你這種作奸犯科之輩！”
    牛金星卻輕蔑一聲說道：“嘁，小姑娘不過愛屋及烏罷”
    “你小小年紀又能看到什麽，又能知道什”
    而說到這裏，他忽然雙目一暗，似認命了一
    “嗬嗬，成王敗寇而已，隻不過我現在敗了，你們說什麽就是什”
    “要殺要剮趕緊動手吧，早死早投胎，趕緊讓我去下輩”
    張舒陽一聽，當即就要揮刀劈下，然而李自成卻把他攔了下
    “不急，他還有用”
    牛金星一聽，當即便急了起來，連連叫到：“動手啊，快動手！！”
    “你們不是都想殺我嗎？”
    “姓秦的！！我當初可是威脅你，說要把你妻子拉去當軍妓的，怎麽你現在卻悶頭不吱聲”
    說罷，他又立刻轉向張舒陽嘶吼
    “你家人死的時候我是知道的，還有手下問我要不要收屍，我當時不想惹滿人不悅，當即就拒絕了”
    “他們暴屍街頭也有我的一份，你現在怎麽不想報仇了？”
    秦寬看著他一言不發，能明顯感覺到他為了求死，已經開始急的瘋狗亂咬人
    見眾人都不為所動，他更是連滾帶爬到每一個人的腳下，瘋狂的叫喊著：“殺我啊！殺我啊！”
    “為什麽你們都不殺我！快動手啊！”
    而正當此時，一股爽朗的笑聲忽然從遠處傳
    眾人循聲望去，竟是那滿人的首領金諦熊所
    “牛大人說的不錯，人都是為了自己而活，隻不過方法不同而”
    “諸位為何不一同歸順於我大清，到時候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用之不”
    “憑各位的本事，封公入候也並非難事！諸位又何必糾結於滿漢之分”
    秦寬一聽，當即冷哼一聲，更是在胸口運起內
    聲音傳出，如巨浪拍岸，如怒雷奔
    “投清？放你娘的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