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梁均的話，林柒的手瞬間僵硬在半空中。
    見他如此篤定不移，林柒的臉色頓時也顯得有些倉促。
    “梁均，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二周目玩家，這一點從邏輯上就說不過去。要知道，我在怪物獵人那一輪遊戲中解鎖了第一個知識碎片，在生化危機中才領悟了基本粒子理論。我怎麽可能是二周目玩家呢？”
    林柒尷尬一笑，為自己辯解道。
    “我知道，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但在你身上發生了太多我無法解釋的東西。”
    梁均緩緩說著，看著林柒的眼神中卻沒有任何敵意。
    “在你之前，我通關了兩場遊戲，沒有任何一位玩家獲得過知識碎片。生化危機7裏，你感染了菌絲病毒，不但沒有受到伊芙林的控製，還領悟了粒子理論讓你自身痊愈？這算什麽？難道是神跡嗎？”
    “我......”
    林柒低下頭。
    的確，或許他可以解釋自己如何領悟了基本粒子理論，卻無法解釋很多目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在那一片黑暗的意識森林之中，就連伊芙琳都需要同林柒對話，因為她始終無法突破林柒意誌的最後防線。
    那道從黑暗森林之中發出的金色光輝，林柒大腦中存在的自由意誌......
    還有第一個夜晚，在主的空間之中，那偽裝成母親的無名深淵對自己的呼喚......
    這一切，要如何同梁均解釋？
    見林柒說不上話，梁均先開口了。
    “我從沒有提起過我的第一輪遊戲。那一場是，《惡靈俯身》。”
    他默默將手中已經燃燒著隻剩煙蒂的香煙扔在地上。這支香煙自他點燃以來，一口沒抽。
    林柒心中一震。
    《惡靈俯身》，一款來自日本廠商製作的極高難度的恐怖遊戲。恐怖遊戲鼻祖三上真司主創監製。
    沒想到，梁均作為新人，第一場遊戲竟然是這樣難度的遊戲，很難想象他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對於那一場遊戲，我能用的形容詞隻有地獄。我不願再去詳細回憶，但仍還記得那場遊戲中的一位資曆者說過的話。”
    “那個存活了三場遊戲的家夥告訴我，這是一個極度扭曲的輪回世界。不僅是遊戲，這裏的一切都在輪回。仿佛是西西弗斯的詛咒。因為他曾親眼見到一位已經死去的隊友，在第二場遊戲中竟然再次出現了！”
    “當時的我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隻是對他的話語存疑。直到，我親眼見到酒吧後台那三款無限輪回的遊戲，而艾奇告訴我們就連主也沒有解開輪回的答案時，那個資曆者的話再一次回蕩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聽著他的話，林柒頓時覺得渾身惡寒。
    如同第一次觀看《恐怖遊輪》這部電影一般，當理解到其中的女主角陷入了無限輪回之中時，那是一種莫名的恐懼感。
    永遠無法逃脫的悲劇，永遠無法離開的宿命。
    “莫非，你是想說......”根據梁均的話進行猜測，林柒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
    “林柒，我懷疑你是二周目玩家，隻是你已經死過一次了。你的身體也好，靈魂或者什麽意誌也好，再一次加入了主的輪回之中。你的能力，你對知識的理解，就好像......”
    梁均試圖去尋找那個用來描述這種感覺的詞匯。
    “就好像前世的記憶。”林柒幫他說出了這個詞匯。
    梁均看著林柒，眼中的光芒黯淡下來。
    “沒錯。就像前世的記憶。嗬嗬，多麽可笑的解釋。但在這個世界中，又顯得多麽合理。”
    林柒卻並不覺得可笑。
    他再次回想起那天，當自己奄奄一息地躺在佐伊的拖車之中，與侵入腦海中的伊芙琳對話時，自己看見的畫麵。
    那片從未見過的星空，那個說不上名字的星球，那片粉紅色的草原。
    還有那個女人，她正溫柔地稱呼自己為亞當。
    “正是我們所擁有的知識，讓我們得以理解眼前這片宇宙。”林柒喃喃自語道。
    “你說什麽？”
    梁均的疑問打斷了林柒腦海中的回憶，他回過神來，回複一個淺淺的苦笑。
    “對不起，我隻是......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說法。一想到自己曾經死去過，就覺得不可思議。”
    “沒關係，”梁均搖頭，“我的懷疑，也僅限於懷疑本身了，很可能我的猜想本身就是錯誤的。和你說起這些，並非想與你為敵。而是希望你能夠擔起一個團隊領袖的責任。你有這樣的實力。請你帶著我們，一起生存下去，最後離開這個扭曲的世界。”
    林柒沉默了。
    他沒有回答梁均的話。在他理解這一切之前，他都無法知道該怎麽去回答梁均對自己的期望。
    “繼續趕路吧。”林柒說著，繼續朝前走去，“我們的對話，暫時不要告訴隊伍裏的其他人。”
    “包括許離嗎？”梁均問道。
    林柒沒有回答。梁均索性默默跟在他的身後，一個人抽著悶煙。
    二人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再說話，隻是沉默地行走在這片陌生的饑荒大陸上。
    這一段草地的麵積比較大，二人直到黃昏時分才看見主路分叉成了三個路口。
    好在這裏的視野還算清晰，他們可以明顯分辨出三個路口通向的地形。
    三處地形均不相同，西側地形中漂浮著一片迷霧，地上到處分布著墳墓，這是墓地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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