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章:新道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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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鳥首人身的妖皇與方才李言初見到的那仙王的骸骨不同,
    他一瞬間就意識到不對。
    果然,這頭鳥首人身的妖皇雙眸之中射出兩道神光,照在李言初的身軀之上。
    “刀!”
    他說的也是上古妖族的語言,
    話音落下,李言初便感覺先前被自己用仙道鎮魔符文壓製住的那把古刀爆發出了一股恐怖的威能,
    直接從他的壺天之中撕裂空間飛了出去。
    隨即,
    這柄古刀便出現在這鳥首人身的妖皇手中。
    這尊妖皇掌心處彌漫出可怕的氣息,在這刀上一抹,仙道鎮魔符文便盡數被破去。
    此時複蘇過來的仙王骸骨與這並未徹底死去的妖皇,齊齊向李言初殺了上來!
    李言初眉頭一皺,
    沒想到竟然碰上這種情況。
    他立刻縱身一躍,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如果隻是一具仙王的骸骨的話還能鬥上一鬥。
    可是樓船深處竟然還有一個未曾真正死去的上古妖皇,這就有些駭人了。
    李言初施展神通,破空而去,
    可周圍的空間仿佛被凝固住了一般,一時間難以分辨究竟是那仙王骸骨出手,還是那上古妖皇出手。
    李言初祭出誅仙劍,抬手便揮劍斬去!
    青天劍胎雖然已經破碎,可是其中的空間之道他也掌握了許多,
    一劍斬破空間禁製,李言初在間不容發的時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此地。
    下一刻,可怕的氣息從身後傳來!
    那仙王骸骨拖著八角錘,鳥首人身的上古妖皇也殺了出來,
    一瞬間就來到了李言初的身後,
    那股可怕的威壓令人心驚!
    李言初轉身迎了一劍,
    鐺!
    一聲巨響!
    他被劈的倒飛了出去,將樓船也撞穿了一個窟窿。
    一道可怕的力量轟入他的身軀之中,
    李言初被這一劍劈的半個身子麻痹,
    隻不過他的體魄強橫,受這一劍卻未死,也未被那種力量磨滅。
    他的氣息雖然衰落許多,可此時縱身一躍,直接化作一道流光,再次退走。
    樓船深處又殺出兩位可怕的存在,其中一位還是真正的上古妖皇,
    這個變故令外麵兩位仙人目瞪口呆!
    他們隻見一道流光破空而去,隨後便看到兩個恐怖的存在殺了出來。
    兩人頓時色變!
    “禍事!”
    “哪個王八蛋放出假消息說這仙墓之中有仙王傳承!”
    這兩位仙人此時也施展神通,破空而去。
    來盜墓的發現墓主人未死,而且還賊他娘能打,這確實是讓人十分頭疼。
    關鍵是剛才剛剛進入這樓船之中就已經經曆了一波可怕的幻境,
    有一部分人已經死在了這裏,活下來的死裏逃生,沒想到一點好處沒有撈到,又遇到上古妖皇複蘇,仙王複蘇!
    兩人頓覺頭疼,離開這樓船。
    ……………
    樓船之上,霧氣彌漫,
    幾尊龐大的身影冷冷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倒是也並未追出來。
    “晦氣,真他媽晦氣!”
    一個仙人罵罵咧咧。
    李言初先前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他離開了樓船。
    樓船上的氣息十分不穩,形勢晦澀難明,若是再晚上片刻,恐怕他也會徹底留在船上。
    遠遠可以看到,飄渺的霧氣之中,巨大的樓船若隱若現。
    樓船之上的喊殺聲停了下來,一道道人影向這裏看來,令人毛骨悚然。
    “這根本就不是什麽仙墓複蘇,這兵器仙草飛出去就是為了引人前來!”
    李言初挑眉。
    這天河如此凶險,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他飛身出去,見到天河之中有些怪異的植物正在四下吃人,先前來此地探寶的許多散人都被吞了下去。
    這些怪物極為強大,
    有的竟然如同岩石一般趴在那裏,待有散人經過的時候,便猛地張開大嘴,將人吞入腹中,
    那散人看起來修為也不弱,可卻毫無還手之力。
    “難怪飛出來之後沒有見到太多散人,原來都是被這些怪物給吃掉了。”
    李言初皺了皺眉,飛身離開天河河道區域。
    路過一處的時候,有一條觸手突然向他憑空伸過來。
    這是一朵怪花,色彩豔麗,張著血盆大嘴。
    李言初眉毛一揚,
    這種怪花的模樣他倒是見過一次。
    火龍島之中,那名古仙人就是以怪花為身軀。
    “那古仙以怪花為身軀,難道先前也是在這天河之中混過?”
    李言初心道。
    見這巨大的觸手向他飛來,他催動兵器揮動大戟便砍,
    這觸手應聲而落!
    觸手落地之後,又有破空聲襲來,李言初轉頭看去,發現是一頭半透明的怪物,身上密密麻麻長了許多觸手,
    倒是像大號水母一般。
    “難怪都說這天河多詭異之事,極為凶險,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李言初心中不禁有些擔心自己的故人。
    他們被仙界征召前來剿滅這些從天河中逃出的怪物,若是不敵,豈不是要淪為這些怪物的口糧?
    李言初眼睛眯了起來,一抹寒氣浮現。
    此時又有一頭怪物向他殺來,李言初大喝一聲!
    他已按耐不住火氣,將九龍神火罩祭了起來,
    這金黃色罩子變大,將那頭怪物籠罩其中。
    這頭強橫的怪物在九龍神火罩之中左突右撞,撞的這金黃色罩子鐺鐺作響,
    隻不過片刻之後還是被這仙火給煉死。
    李言初將罩子收了起來,縱身遠去。
    他離開了天河區域之後,看到天河深處升起大霧,霧氣之中時不時傳來慘叫之聲。
    “偌大一條天河,也不知道發生什麽,竟然變成如今這個鬼樣子。”
    李言初搖了搖頭。
    他沿著天河兩岸找了下去,可是轉眼間數月的時間過去了,也沒有尋到老板娘等人的消息,
    打探仙庭天河一戰的消息,許多散人也並不知情。
    李言初搖了搖頭。
    “仙界大到離譜,要尋人簡直是千難萬難,偏偏神算又在這裏算不出什麽東西。”
    這段時間他的功力倒是精進了不少,
    不僅如此,斬蛟刀也重新被他祭煉,此刀煉成後懸佩在他的腰間。
    神秘刀訣的刀意被他封了進去,煉為一體,此時斬蛟刀的威力大增,遠非先前可比。
    …………
    這日,在李言初修煉之時,天邊忽然有一艘寶輦飛來,寶輦之上有一個女子。
    “道友,讓我找得你好苦啊!”
    這女子說道。
    這女子一襲白衣,背負一柄木劍,負手而立,氣息沉穩。
    “你是何人?”李言初問道。
    “道友數月以來一直在打探我的消息,見到我之後卻不認識?”白衣女子說道。
    李言初一直在打探席玉人與燕紅妝的消息,兩人在散人之中赫赫有名,可是一直也沒尋到他們二人的蹤跡。
    “你是燕紅妝還是席玉人?”李言初問道。
    “席玉人。”
    白衣女子落地,來到李言初身前。
    她背後那把木劍劍氣繚繞,絕非凡品。
    “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反而是在找我。”李言初奇道。
    “聽說那一天樓船複蘇,仙王墓出現,道友也曾登船。”席玉人說道。
    “不錯,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李言初道。
    “我有一事相詢,我想知道那一日在樓船之中發生的事情。”席玉人道。
    李言初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麽關心這件事?”
    “那樓船乃是大凶之地。”
    席玉人解釋道:“實不相瞞,樓船上戰死的仙王乃是我父親席應。”
    “他的下落消失不見,那樓船是我唯一線索。”
    李言初聞言,便將那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包括其中有一尊鳥首人身的妖皇並未徹底死去。
    席玉人聞言點頭,聽到鳥首人身的妖皇並未徹底死去,也是有些驚訝,
    “在古樓船之中竟然有活著的妖王!”
    李言初道:“他體內有神魂烙印,與其餘兩位妖皇不同。”
    席玉人聞言,沉默許久,才緩緩說道:“那一戰原來有三位妖皇迎戰我父親。”
    “感謝道友讓我了解到一些當年的真相。”
    席玉人接著又說道:“道友找我自然是有事情想要問,不知道我有什麽可以幫上忙的。”
    李言初便詢問起天庭從凡間召集散人鎮壓天河怪物的事情。
    席玉人沉吟道:“那一戰是天庭獲勝,鎮壓了逃出去的怪物,並未全軍覆沒,道友問的人或許生還下來。”
    李言初聞言,微微頷首。
    席玉人道:“那一戰前來的是南鬥六司延壽天宮的宮主黃公右,道友要追查這件事,或許可以從那延壽天宮開始。”
    李言初問道:“凡間征召來的煉氣士也是補了延壽天宮的缺?”
    席玉人搖頭道:“此事妾身並不知曉,妾身隻知道天河這邊的事情。”
    李言初拱拱手,
    “多謝。”
    席玉人道:“道友不會打算現在去延壽宮吧?”
    李言初道:“貧道有這個意思。”
    席玉人輕聲道:“妾身勸道友不要輕舉妄動,鬥部仙人何等之多,你貿然前去,恐怕找不到人,先將自己折了進去,而且你找的人未必就在鬥部。”
    李言初挑眉:“此話從何說起?”
    席玉人說道:“參與剿滅天河之戰的飛升仙人,妾身雖然不清楚到底有誰,可是絕不會全部調度過來,一些有背景的,或者說被人看中的會被帶走。”
    李言初眉毛一揚。
    席玉人邀請他去做客:“妾身在金庭山修行,道友不如與我同去小住。”
    “金庭山?”李言初怔住。
    “不錯,那是一座古山,早就荒廢,仙庭也沒有占據,妾身與一些友人在山中修行。”席玉人說道。
    李言初道:“好。”
    席玉人有一口寶輦,這寶輦由兩頭墨玉麒麟拉著,看起來威風又氣派,神力彌漫,在天空之上飛過。
    李言初坐在這寬大的寶輦之中四下張望,對這席玉人的派頭也不禁有些感歎,
    “道友的派頭可不小啊。”
    席玉人微微一笑:“這不算什麽,這兩頭墨色麒麟是我尋到的異種,收在麾下做個苦力罷了。”
    兩人很快來到席玉人所說的住處。
    此處山穀仙氣彌漫,倒是比李言初見到的那些貧瘠之地強太多。
    山穀之中有一座座樓台亭閣。
    李言初見到一些散人看到席玉人之後紛紛行禮,神色七分恭敬。
    他們見有人與席玉人同乘一座寶輦,目光中露出驚訝之色,不過又迅速低下頭。
    墨玉麒麟落在一座宮殿之前,席玉人將他引入其中,好酒好菜的招待,
    兩人談笑風生,
    席玉人說道:“實不相瞞,我一見道友便感覺十分的親切。”
    “道友若不是身上有什麽寶物,就是有一方天地的劍道氣運加身。”
    李言初坦然道:“不錯。”
    席玉人道:“這就難怪了,在你身上如此濃鬱的劍運,對於劍修來說魅力實在太大。”
    席玉人放下酒杯,走到一側。
    她背負木劍,看起來極為瀟灑,
    “現在仙界這個世道實在是令人有些失望。”
    “散人沒有修煉資源,沒有後續的功法神通,想要什麽東西都得拿命去拚,或者為了仙庭的一些懸賞到處賣命,這日子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
    李言初深以為然。
    這段時間上天以來的所見所聞,也讓他感覺到觸目驚心。
    有實力的散人還好一些,邊荒散人簡直鬥的是不可開交,你死我活。
    為了一株仙草,便要打的頭破血流。
    席玉人轉過頭看向李言初:“道友放心,我無意奪你身上劍運,此物雖好,可我也隻信手中之劍,不是自己的氣運,奪了過來,反而損了天機。”
    李言初說道:“道友倒是有些氣魄。”
    席玉人微笑道:“這算什麽胸襟,一棵草斬盡日月星辰,這才是大氣魄。”
    李言初聞言瞳孔收縮,失聲道:“你說什麽?”
    他有些激動的長身而起,身前的酒桌都一陣動蕩,酒瓶也被震倒。
    席玉人見他這個模樣,忍不住有些錯愕:“怎麽了道友,可是妾身有什麽地方說的不對?”
    李言初道:“一棵草斬盡日月星辰,此話是誰同你說的?”
    席玉人驚訝道:“這是一位過路的道友同我論劍,她說我的劍,匠氣太重,胸襟應該開闊一些,妾身同她論劍,受益匪淺。”
    李言初呼吸急促:“那人現在在何處?”
    席玉人搖搖頭:“她隻說起要去古地查探遊曆,至於如今在何處,我卻是不知情了。”
    李言初挑眉。
    古地並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大片區域。
    在仙庭之中算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類似於古妖庭的遺跡。
    那裏有許多古老時代的痕跡,
    隻不過現在那裏麵早就不是仙氣貧瘠,而是根本沒有仙氣,比荒漠更甚,
    因此幾乎沒有人煙。
    不過凡事也有例外,有一些地方就說也有一些仙人在其中居住。
    具體影響倒是不得而知,那片地方實在太過遼闊,很少有消息傳出來,與整個仙界也有些格格不入。
    其中有許多古老的遺跡,
    因此被稱為古地。
    席玉人以法力化出那人的形象,是個極為清冷的女子,眉宇之間有英氣,看起來英姿颯爽。
    李言初深吸了一口氣
    “真的是青嵐!”
    他沒有想到,在席玉人這裏,終於尋到了方青嵐的蹤跡。
    席玉人也是一個極為聰慧的女子,一瞬間她就恍然道,
    “看來道友與方仙王認識。”
    席玉人說道。
    “仙王?”李言初道。
    “對啊,方仙王劍道通神,她傳的萬劍歸宗便是無上絕學。”席玉人說道。
    李言初心頭震撼:“青嵐已經是仙王了!?”
    他不知道方青嵐為什麽在仙界修煉如此之快,不過聽聞此事也為她有些欣喜。
    “我這就去古地尋她。”
    李言初心道。
    他起身便要告辭,
    席玉人說道:“那古地之中有舊道殘留,道友若是前去要小心,以免被舊道汙染,到時候不容於仙庭。。”
    李言初挑眉:“你說的舊道汙染是?”
    席玉人說道:“六萬年前仙庭那場大戰幾乎將仙界打崩,如今那片土地便徹底的荒蕪。”
    “古老時代的眾仙要麽被鎮壓,要麽徹底死去,他們所修煉的是舊時代的大道,與如今仙道不太一樣,仙庭之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會將其視為叛逆反賊。”
    李言初眉毛一揚。
    沒想到這個席玉人竟然知道此事。
    他隨即恍然,仙人壽命悠長,她又是天仙…
    李言初道:“你知道六萬年前的一戰。”
    席玉人道:“聽道友的口氣,想看來也是知道,那一戰過後,新的仙界大道成為了主流,我在那時候隻是一個小小的人仙,原本也修煉古老時代的功法,後來便漸漸被新的仙道同化,再後來飛升上來的那些人全部都是新的仙道。”
    李言初皺眉:“即便身上有舊道的氣息,或許是當年舊人未曾轉換完畢。”
    席玉人搖了搖頭:“不可能!古老時代大道早在沉寂,新道盛行,四萬八千年前就再無未曾徹底轉換成新道,若是有,便是餘孽。”
    “其實今日我同道友說這番話便是大逆不道,謀逆之言。”
    “有的事情就應該淹沒在曆史長河之中,現在的仙人認為,自古以來隻有一個仙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