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綠蘿從深沉的噩夢中醒來。
    她正躺在自己家中滿是粉色裝飾和大型布偶的房間，縮在溫暖的被子裏，額頭上敷著熱毛巾。
    “醒了？”劉黎的聲音傳來，他就坐在女孩旁邊。
    “哥，我又做噩夢了。”季綠蘿低聲道。
    “上次你夢見夢中的‘我’發現你是慶忌教團聖女，這次又夢到了什麽？”劉黎問。
    “不說也沒關係，隻是夢而已，我已經給神州學院那邊打電話請假了，樂教官知道了你的事，說等你稍微好些，可以去找他補課，不補也沒關係，反正那些東西你都學懂了。”
    “嗯。”季綠蘿道：“哥，爸爸媽媽呢？”
    劉黎道：“老爸去工地看現場了，老媽把你丟給我照顧，在外麵買菜呢，我讓她多買點蛋和豆腐，你不是不喜歡吃肉嗎？那蛋白質這方麵更要跟上。”
    “哥哥。”季綠蘿伸出了雙手，眼角裏湧出淚水：“抱。”
    “多大的人了。”劉黎無奈：“還像小時候那樣撒嬌。”
    說是這樣說，劉黎還是抱著女孩，讓她借力坐了起來。
    “我先去蒸飯了。”劉黎問。
    季綠蘿沒有放手，仍然緊緊抱著他：“再抱一會兒。”
    “好。”劉黎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別睡著哦，睡著了又會做噩夢。”
    “要是讓他們知道人類最強的天驕，神州學院排名第一的天才會是這個樣子，一定有你的不少粉絲會破碎掉三觀吧。”
    “誰管他們。”季綠蘿說。
    半晌，季綠蘿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了劉黎，劉黎的外衣上還殘留著女孩的體溫。
    他走去廚房，開始淘米，蒸飯，這不過是一個平凡的日常生活的一天。
    季綠蘿坐在床上，她並沒有生病，隻是又做噩夢了。
    她是神州大地上的修煉者，而每一位修煉者踏上修煉之路，都與心魔為伴，天賦越強，心魔也越強，也就會經常做噩夢，噩夢越恐怖的修煉者，也意味著天賦最好。
    作為神州學院第一天才，她也時刻與噩夢為伴，不過每當她從噩夢中醒來時，家人與朋友的陪伴總能讓她戰勝心魔，穩定內心。
    叮咚。
    門鈴響了，季綠蘿連忙跑過去：“來了來了！”
    開門後，門外是一位留中長發的少女，她雙手放在身前，提著一個包，左手手臂上有一朵好看的梅花印記。
    “蘭蘭，你怎麽來了！”季綠蘿驚喜道。
    “來看你啊，聽樂教官說你又請假了，於是我受到全班同學的要求，代表他們過來看望你！”少女微笑道：“怎麽啦，不歡迎我？”
    “怎麽會，快進來！”
    窗明幾淨的客廳裏，牆壁上有大屏幕的液晶電視，舒適的沙發，茶幾上擺著茶壺，茶杯，水果和糖果，寬大的窗戶正對著太陽，夕陽溫暖柔和的光灑下，從這裏看外麵的都市格外漂亮。
    夜晚來臨時，這裏會更漂亮，整個城市都會亮起來，真的非常好看，季綠蘿喜歡這裏，一點也不願離開。
    廚房裏，劉黎傳來聲音：“是蘭蘭嗎？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
    “就不麻煩了，我是來給同學們送信的，他們每個人都給你寫了封信，樂教官也寫了哦。”蘭蘭將提包遞給季綠蘿。
    “謝謝！”季綠蘿在提包裏看到了無數封信，她拿出來，才看了幾封，便不由得抽泣了起來，抑製不住情緒。
    蘭蘭遞出了一包餐巾紙，笑盈盈道：“還是一個愛哭鬼，又不是看不到大家了，你隨時可以回學院。”
    “對了，樂教官讓我問你，你什麽時候去走‘千裏路’？以你的資質和努力，早就可以去那裏，去更遠的地方，追求更高的修煉境界。”
    “我……”季綠蘿低聲說：“我舍不得你們，我不想失去你們。”
    “好吧，我會給樂教官說。”蘭蘭起身：“那我先走啦，晚安。”
    “晚安。”季綠蘿輕聲說，目送她的背影消失。
    等她關門離開，季綠蘿像被挑斷了手筋腳筋那樣癱在了沙發上。
    夜晚。
    父母都回來了，一家人享受了一頓美好的家庭晚餐。
    電視裏正播放著千裏路大門開放，許多天才進去闖蕩的消息。
    父親道：“綠蘿，你還是要去闖闖，為了你自己的未來，不辜負你的天賦，你可以成為更強大的修煉者。”
    母親道：“唉，她不願意去，就不去唄，成為更強的修煉者有什麽好，她自己幸福開心最重要，無論做什麽選擇，我們支持她就是。”
    劉黎和季綠蘿十分默契地玩著手機吃著飯，完全沒有加入討論的意思。
    “阿黎，你的看法呢?”父親把頭埋進手機裏的劉黎揪了出來。
    劉黎歎了口氣，說道：“老爸，綠蘿已經是大人了，她有自己的意願和想法，無論她怎麽做，是她自己的事。”
    “以她的天資，她早該去走千裏路了，成為神州的大修煉者！光宗耀祖啊。”父親恨鐵不成鋼地說。
    “我吃完了。”季綠蘿起身，把碗筷帶去水槽。
    劉黎聳了聳肩，繼續拿手機下飯。
    ……
    夜裏，季綠蘿不想入睡休息，她離開了家，在城市公園漫步。
    “哥，你別躲了。”她說道。
    劉黎走了出來，笑道：“我就知道我的跟蹤手法逃不過我們神州學院的第一天才的眼睛。”
    兩人在公園內一處長椅坐下，季綠蘿靠在劉黎肩上，目光遊離。
    “又睡不著，是擔心噩夢嗎？”劉黎道：“那隻是夢而已，這裏才是真正的現實。根據我們對夢的研究，夢永遠不會殺害做夢的主體。”
    “我知道。”季綠蘿說：“但我還是害怕。”
    “在莪的夢裏，有一個傳說，一位叫莊周的大修煉者說他夢到了蝴蝶，隨後問，到底是他夢到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了他，我擔心……這裏才是我的夢，那邊是現實。”
    劉黎道：“隻要你把兩邊都當做現實，做自己無悔的選擇，那就好了。”
    “可是……”季綠蘿說：“那邊太殘酷了，我不想接受那樣的現實。”
    劉黎把季綠蘿攬進懷裏，溫柔說道：“雖然你愛哭，愛撒嬌，但我們其實都知道，你是一個很堅強的孩子。”
    “如果夢很殘酷，你就讓夢變成你想要的，不那麽殘酷的夢。如果現實很殘酷，你就去改變現實，讓現實變成不那麽殘酷的現實。這才是吾輩修煉者的心態。”
    季綠蘿欲言又止，最終，她隻說道：“再抱我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嗯。”劉黎說：“別睡著哦，不然又要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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