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大師哥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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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巳時正;逍遙山莊後山穀
    穀邊山崖攀附生長著各樣樹;山樹之間,百鳥爭鳴,顯得山穀更是清
    中秋八月,山樹墨綠之下已透著幾分衰黃,近午日光的照射下,逍遙山莊後山的落英穀,既有流水山石的幽美,又有日光明亮的清正是讓觀遊之人賞心悅懷之
    逍遙派掌門,也就是逍遙山莊莊主李清輝,在五六個把守穀口與山道的二代子弟的退避下,緩緩行下石子山道
    李清輝行過丈來遠後,後邊的這六個二代子弟才邁步跟李清輝已是七十好幾的高齡了,但他五十之後的這二十幾年來潛心修孝性情清朗,同時練就了高超功法,故而雖白須飄飄,但整個人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看上去像個老神
    李清輝也不故作姿態,背著兩手便一步步行下彎曲起伏的山道來了,所過之處,皆秋日朗朗,鳥語風
    片刻後,李清輝遠遠望見山道盡頭,跟山莊後園的銜接之處,跟隨了自己二三十年的三弟子百裏煙、二弟子鄧通,還有將近四十年的大弟子張曳白,他們三人分了左右中三處站定,三人手捧著清茶,微微彎著身軀,正在那裏恭敬等
    張曳白三人身後又各跟了四五十名男女子弟,也都恭恭敬敬地站立迎候的是自己的弟子,如同自己的子女一般,李清輝不擺虛架子,健步稍快些後,不一會便走到了張曳白三人跟
    三人望住李清輝,齊聲道:“師父蒙霜辛苦!”而後分聲道:“大弟子張曳白!”——“二弟子鄧通!——“三弟子百裏煙!”跟著又是齊聲:“敬賀師父大功告成,恭迎師父出關進莊!”
    李清輝見三個愛徒,都精神抖擻,執禮甚恭,規矩嚴明,可為眾子弟之典範,沒有辜負了他這麽多年來的教導和期望,心裏頗為欣慰,於是點點頭,應了一
    張曳白三人又齊聲道:“敬請師父受茶!”到這句時,三人雙手捧住茶盅,上身半屈,跟著將茶盅往前一
    李清輝接過張曳白手中冒熱的清茶,舉至口中喝了一口後,又放回張曳白手鄭向師長敬茶是逍遙派的禮儀式的規矩,重在形式,所以李清輝喝茶隻是淺嚐輒
    敬茶時張曳白仍是半躬著上身,而他三人身後的一眾子弟也都躬著身子,不能抬頭挺喝過張曳白的熱茶後,李清輝又陸續如樣接過並喝了通、百裏煙二人手中清
    待將最後的三弟子百裏煙的茶盅放回他手中後,李清輝才欣然道:“你們都直身了罷,跟我回莊裏看看”眾人齊聲道了句“是!”,紛紛分了左右兩隊站開來,中間讓出一個通道,李清輝背著兩手,望莊子的後園走了
    李清輝在武林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而且他苦心經營逍遙山莊二三十年,所以逍遙山莊頗大,各方麵也都不
    走了十幾步,李清輝撇眼一瞅,不由停步看張曳白道:“曳白,你很熱麽?額頭都冒出汗來啦!”張曳白忙地鎮住心神,一邊舉袖擦汗一邊張口應道:“回師父,我站了許久,略有些熱!”
    李清輝奇道:“哦?今日這日頭也還可以嘛!”又看了看左右道,“興許是這後園悶了些,咱們往前殿寬敞透亮的地方走去罷!”張曳白忙應道:“是,師父!”
    就在張曳白應聲的一刻,李清輝另一側的三弟子百裏煙也留意到張曳白身後緊跟的七八人也多半有慌張或不安之百裏煙心想:“莫非昨日入我書房偷盜我劍法心訣的蒙麵人果真是大師兄他?看來是的,這會兒師父出來,他怕我在師父那兒了出來,所以心生恐慌!”
    當然,百裏煙雖起疑,但他卻沒想到張曳白此時恐慌的緣故卻不是這而另一邊的二弟子鄧通卻因百裏煙還沒有私下裏跟他到這事,故而此刻心思全不在二饒神色上
    鄧通見師父李清輝問大師兄悶熱與否時,也悉心感受了一下,也跟著望了望頭上的色,覺得確實如師父所那般,不怎麽
    張曳白之所以緊張冒汗,是因為他的茶水裏已近放入了“猛虎醉”,但李清輝喝了有片刻了,卻不見發張曳白不知道是放得分量少了,還是這藥有別的問題了,再加上今的事情有不風險,所以緊張得出
    眾人避讓,準備讓李清輝走前時,李清輝掃了一眼在場迎接他出穀的四五十排名靠前的他徒弟,不由奇道:“怎麽不見定軍?他沒來?”魏定軍是李清輝第四徒弟,按理他今也要在場,李清輝因此奇當然,魏定軍他們已經被張曳白安排在縣城,用來響應張曳白今的動
    張曳白急道:“四師弟他在下院有緊急的事務等待打理,完了他會趕來!”張曳白隻是隨口應付,他知道如果他下的“猛虎醉”有效的話,李清輝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麻倒,到那時他已攤牌,魏定軍來不來都沒關係
    李清輝此時完全沒疑心張曳白,因此相信了張的李清輝的隨口應了一聲,邁步前校
    逍遙山莊到底是個不的莊園,李清輝領著弟子們又曲曲折折地走了一陣,走到山莊中的一個大院跟前來,見大院正大門的門楣上以篆體書塗著“逍遙大院”四個紅漆大
    李清輝領眾人進不片刻,到宅院正堂來,這是逍遙派的事務大堂,匾額上刻著“逍遙堂”三逍遙堂在逍遙山莊眾堂房中,不僅最大而且落地最高,堂前又有一道近十丈見方的場子,眾人站身大堂台階上麵自然舒暢得
    李清輝領著眾人剛剛行至場中,往前院那邊看望時,見前方一個年輕子弟走出大門後,向眾人跟前跑
    見眾人最前頭站的是李清輝,這人急忙躬身報到:“稟告師公!莊園外的路口有人馬聚集,不知是城中有人要生事,還是出了什麽別的亂子了?”眾人聞言,俱都一
    張曳白當即心想:“那薑老怪的‘猛虎醉’怎麽還不見發作?師父不麻倒,我哪裏是他老人家的對手!這下可好,要這被巫山老怪害死啦!!”張曳白心急之間,額頭汗珠不禁又滲了出三弟子百裏煙暗暗瞧見,不禁又心疑,但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麽回
    李清輝畢竟武藝超群,一眾主要子弟又跟隨在側,便沒多少慌隻見李清輝道:“這好端賭城中百姓怎會生事呢?你們莫要驚慌,仔細去查探,等查探清楚了再回來報告!”
    這人應到一聲,便要轉身跑正這時,又見一個年紀大些的弟子跑了進來,神色有些驚眾人認得,這人是逍遙派的第八十三個弟子莊
    莊昭報道:“稟告師父!我看見是於文則帶的人馬,已經把路口兩邊圍住啦!”時,惶恐不安地向張曳白看來後,又道,“文則師哥平日裏是…是大師兄的人,這會不會…會不會是大師兄要……”張曳白作為本門大弟子,而且聲望武藝都撩,所以奔來的這人對他心有畏懼,想話,又不太
    聽莊昭吞吞吐吐地完,李清輝也不禁一驚,其餘鄧通、百裏煙等人也都驚訝不已,百裏煙甚至快要明白是怎麽回事
    正這時,張曳白急聲斥到:“你胡襖什麽!我不是好好地在這裏麽!”莊昭知道張曳白在逍遙派中位高權重,故而張曳白一呼之下,他竟然怕得不敢再做
    而張曳白張口叫出這一句後,心中卻是緊張已極,隻想著巫山老怪薑隱龍的“靈藥”要是假貨,自己與底下眾人今日則凶多吉少了!
    無比惶急間,張曳白向師父李清輝看來,想看他聽了這個弟子的話後會有什麽反卻不想,李清輝也正轉頭來向張曳白緊跟著,李清輝剛要問話,卻忽地舉起右手撫向自己的太陽穴,同時雙腿也忽然覺得虛浮無力起
    張曳白本來麵色紫漲,心裏嚇得要死,這時猛見師父出現了猶如醉酒的異狀,便知道是那“猛虎醉”果真出現效果
    張曳白不假思索,一個箭步搶上,出手“扶住”了師父李清輝,當然,這是張曳白要先發製張急問道:“師父!您這是怎麽了?”李清輝不是糊塗人,剛才的情況和莊昭的話前後一想,心中已然明白過來,怒道:“你你!你在茶水中給我下毒了?”
    鄧通、百裏等人聞言,俱都“啊!”地驚出了一百裏煙明白過來,不過他此時沒有寶劍在手,知道自己不是大師兄對手,於是急向身旁的逍遙派二弟子鄧通道:“二哥!大師哥要作亂,要害師父!咱倆一起上!”
    鄧通如同張曳白昨跟魏定軍他們的那樣,有些憨直,他還沒反應過張曳白當即左手一手將師父李清輝的右臂牢牢把握住了,威脅百裏煙道:“師父在我手中,你別輕舉妄動!否則玉石俱焚!”
    張曳白話不多,但“玉石俱焚”四個字很清晰,很有百裏煙知道大師哥武藝厲害,而且他性格中有種狠辣,他隨手一動,那是真能要師父的百裏投鼠忌器,不敢再
    鄧通這才醒悟,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張曳白道:“大師哥,你真的要害師父!要作亂?!”
    張曳白見在場的其他是師兄弟師姐妹都驚愕驚恐地看著他,朗聲道:“事已至此也不必遮掩了!不錯,今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師父,弟子我對不住您了!就勞煩您老跟我去走一趟吧!”
    李清輝此時渾身鬆軟無力,使不上一丁點內功,但思緒與理智沒有影響,因此心頭還是非常地震驚與憤李清輝道:“我真沒想到啊,你這個禽獸不如的!你也不必再叫我師父了,我李清輝沒你這樣的徒弟!!”
    張曳白雖狠,但到底是李清輝近三十年的徒兒,心裏對李清輝的情感其實挺深的,此時猛聽得李清輝這一句,心頭到底還是極為傷張曳白羞怒間,道:“你始終瞧不起我!我跟了你將近三十年!而今的逍遙派上下,還有誰能有我張曳白這個資曆!!”
    這麽吐出一句後,又道,“三年前你便疑心我,打發我去管下院!今年你又要老二老三分我外院的庫藏權!那麽我張曳白跟你這麽多年,我算什麽啦?我是給他們二人做奴仆的麽?!”有時候人會因為個人執念與偏激而失去理智,此時的張曳白大概就是這
    聽張曳白發泄般地著,縱然是李清輝性子恬淡,也不由犯怒起來,厲聲道:“你住嘴!”時伸手對著張曳白一指,李清輝本就情緒激動,再加上中了“猛虎醉”軟麻毒藥,因此他手指有不由自主抖動得厲
    李清輝罵張曳白道:“你真是利欲熏心,無可救藥啦!”這裏,李清輝本該就張曳白的偏執與怨恨作一些解釋,但任何人都有弱點,李清輝也如此,他或許覺得沒有必要,或許是心裏失望惱怒,總之他沒有解釋,僅是直接責
    另一側的鄧通見師父的異狀,急忙勸道:“大師哥你別了吧!你瞧你把師父氣成什麽樣了,你可別把他老人家氣倒下了呀!”
    張曳白道:“你少在這裏假充好人了!你得了外院一半的庫藏權心裏當然樂意了,還要來賣乖做什麽!”逍遙派的下院是指設置在縣城的宅院,負責管理縣城以及整個壽春縣的民眾跟逍遙派的各種事務往來,包括服務於上院,也就是逍遙山莊的各種人事機
    逍遙山莊有逍遙派的大半骨幹人員,比如掌門人就一定要起居於上院,所以上院的權力和重要性都重過下院,是逍遙派的根本所不過下院比上院範圍大,而且還它包括無形的部分,就是不歸上院打理的人而庫藏是指門派的武器、衣物和錢財的貯藏與管理,是一項很重的權
    鄧通的本意是勸,所以沒想到大師哥會來這麽一句,滿麵無辜地辯解道:“我我!我怎麽是假充好人了?我是真怕師父他老人家有什麽不測嘛!再了,無論上院的庫藏還是下院的庫藏,都是咱們師兄弟幾個替師父分擔事務,怎麽你卻怪到我頭上來了!”
    張曳白冷聲道:“你得倒好聽,還不是得了便宜來賣乖!要是被奪走權力的人是你,你還會不會那樣想?”鄧通急道:“我我…我可沒想過那些!”
    張曳白正要話,忽然鄧通和百裏幾人身後冒出一個女子的話聲道:“大師哥,你明知道二師哥嘴皮子和腦筋都不如你,你何苦還要來汙蔑他,欺負他呢!”眾人看時,見話的是羅山羅山珍三十一二歲,比鄧通年輕近十歲,是鄧通的妻子,她是逍遙派的第六弟子,也是李清輝收的第一個女徒
    張曳白見羅山珍為丈夫話,也知道羅口嘴可比鄧厲害得多,於是冷哼一聲,道:“我沒功夫跟你們瞎扯!”這時的張曳白心緒緊張、急切,他是真沒心思跟羅、鄧他們爭辯與糾
    百裏煙默默注視,既看出了師父似乎有被大師哥汙蔑之苦,又看出了大師哥張曳白的執拗心性,一時無從化解,便不做
    果然,鄧通閉口後,李清輝道:“老二、山珍,你們也不必勸了!他張曳白今時今日是麵目全非,鐵了心要反聊!”李清輝這一句,其實也沒有冤枉張曳
    張曳白聞言,又是心頭大怒,道:“好吧!既然逍遙山莊容不下我,那師父你老人家就送我們一程吧!跟我們離了這個地方!”張曳白時,對身後嚇得有些犯傻聊自己手下叫道:“去鍾樓敲鍾!”屬下聞言,忙應道一聲“是!”後,急向左側鍾樓跑了
    百裏煙道:“大師兄您這是要將師父挾持出去麽?”這一句將憨直的鄧通點醒,鄧通道:“不好!大師兄要動手!”百裏煙急向他和鄧通的人叫道:“大師兄要挾持師父潛逃,大家夥趕快把前院圍住!不要讓他們出去呀!”
    百裏煙呼叫時,鄧通也醒悟,他看向他的手下,道:“三師弟的對!你們趕緊行動,保護山莊和師父的周全!”百裏又道:“還有,不要讓大師兄的人馬進來!”
    左右聞言,紛紛應聲行腳步聲急速奔動時,左右的四五十人,裏裏外外地便將張曳白與他身後的七八人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