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李老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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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麵是一輛商務,後麵跟著一輛貨櫃車。
李定安站在門口招了招手:“這邊……”
兩輛車穩穩的停在門口,從車上下來五六個人,為首的正是老熟人丁立成。
“丁老師,辛苦了!”
“李老師你別客氣……”丁立成握著手,眼睛往門裏瞅著,“聽楊主任說,有好東西?”
“有……不過賣主還在,另外還有一位客人在,所以先別聲張!”
“明白!”
丁立成點點頭,跟著李定安往裏走,其他幾位則從車上搬著囊匣。
其實就是考古專用的箱子,專業設計,各種各樣的古玩都能放。不誇張:從三層高的樓上丟下來,裏麵的東西都不會有一丁點問題。
這也是為什麽這麽晚了,李定安非要找故宮幫忙的原因……
知道有人來,鄭總又迎了出來,當看到貨櫃車上“故宮”的字樣時,他是真的有點懵:真就是故宮博物館?
一晃眼,人已走到了跟前,他忙不失的伸出手:“哎喲,丁研究員?”
京城古玩界,特別是收藏字畫的,鮮有不認識他的,所以丁立成也沒怎麽吃驚,隻是矜持的握了握手:“你好!”
“快……快,裏麵請……小肖,快,沏茶……”
李定安好不鬱悶:好嘛,成交了五千萬的生意,自己喝的都隻是飲料,丁立成一來,就成了熱茶?
嘖嘖……這待遇?
所以說,他才一門心思的往學者這條路上走……
搖著頭,他陪著丁立成走了進去,剛踏進門檻,又聽一聲驚呼:“丁館員?”
再一抬頭:金教授滿臉迷惑的瞅著丁立成。
“嗯,金院長?”
“哦……鄭總有批雜項要處理,學校準備買回去讓學生搞搞研究……您這是?”
“巧了不是!”丁立成點點頭,“李老師說是有批東西,租……嗯,我幫著運回故宮……”
李老師?
不是學生嗎?
再說了,他買的東西,和故宮有什麽關係?
一時間,鄭總和金教授的腦子是徹底不會轉了,壓根就沒辦法理清這其中的關係。
恰好,高勝東和舒靜好也列好了表格,走過來交給了李定安。
李定安大致瞅了一眼,往前一遞:“丁老師,東西都在這了,直接裝車就行!”
“李老師你別急嘛……”嘀咕著,丁立成接過表格,睜著眼睛仔細瞅了起來。
他就是好奇:能讓楊主任跟馬所急眼的,到底是什麽好東西。
這都九點多了,等清點完、裝完、運回去,都到幾點了?
和丁立成太熟,當然沒關係,但這幾位文保員呢?
李定安懶得等他,又朝著其餘幾位笑了笑:“屋子裏的東西全都是……麻煩各位了!”
“李老師您客氣!”
幾位文保員笑嗬嗬的應著,拿箱子的拿箱子,戴手套的戴手套。
這一下,鄭總、金教授、包括賀總,更加看不懂了。
感覺李定安使喚起故宮的人來,是如此的隨便……就像平時就使喚慣的?
而且這幾位的語氣……嘖,怎麽就像學生見了老師似的?
正驚詫著,肖總還真端來了茶,丁立成不耐煩的揮揮手:“茶就不喝了……”
然後他把表格往文保員的手裏一塞,又用眼神示意著李定安:帶我去看看?
李定安想都不想就搖頭。
開什麽玩笑?
他還想著從鄭總的嘴裏套問套問,那兩隻碗是從哪弄來的,看能不能再去弄兩隻……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又響起兩下關車門的聲音,幾人下意識的一回頭:又是兩輛車停到了路燈底下,從車上下來了幾個人。
馬獻明、楊麗川、國博瓷器研究所的副所長,故宮文研中心的副主任。
人還沒到跟前,就隱隱聞到了一股酒氣,估計都喝的不少。
“不是正喝的歡嗎,怎麽全來了?”
“叫伱你又不去,同誌們都說李老師不在,喝著沒意思,所以就來找你了……”馬獻明轉著眼珠,“待會忙完,一起喝點?”
你少來……
一聽喝酒,李定安一個激靈:之前他醉了兩天的那一幕還曆曆在目……
再說了,馬獻明打什麽主意,他還能不清楚:絕對是帶著任務來的。
不看旁邊楊麗川的臉都黑成鍋底了。
“再說吧!”
“哪還有再說的說法?”馬獻明抓住了李定安的胳膊,“不喝也行……那你先讓我看看東西?”
這是要明搶?
楊麗川臉都綠了:“馬獻明你要不要臉……李老師,你千萬別上當,呂院說他馬上就到……”
我去……呂本之都要來了,那何安邦呢?
他要不來,李定安敢把李字倒著寫……
但這叫什麽事?
正嘀咕著,又一輛車開了過來,隱約能看清車牌號,好像就是何安邦座駕。
還真是經不起念叨?
車子穩穩的停在門口,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就連李定安也傻眼了:不但有何安邦,呂本之也在,更奇怪的是,吳教授也來了?
稍一轉念,他就明白了:何安邦這是看直的不行,想曲線救國?
你也能曲得了才行……
不過這速度也是沒誰了:打完電話也就半個多小時吧,他竟然能從博物館家屬樓接到呂本之,再繞到燕園接到吳教授,再趕到這裏,就挺厲害。
既便沒闖紅燈,也絕對超速了……
李定安也迎了上去,結果還沒張嘴,何安邦指著他就罵:“啊,你過不過分……防我跟防賊似的,我就那麽差勁?”
嗯,這麽正直……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李定安眯了眯眼:“那你怎麽也來了?”
“我就是好奇,就想著看一眼……”
“你確定?”
何安邦嘴一張,卻說不出話來。
扯什麽淡,哪有榮譽擺在眼前不搶的道理,不然他幹嘛來了?
所以,這話絕對不能接……
就像在玩川劇變臉,怒色不翼而飛,瞬間就換上了一張笑臉:“我先看看……”
看吧,就知道他會這樣?
李定安歎著氣,和呂本之、吳湘打招呼:“呂教授,老師!”
呂本之笑著點頭:“定安,辛苦了!”
吳湘則是一聲長歎,拍了拍他的胳膊:“丁院在吊水,過不來,但特意交待,讓我帶他說聲謝謝…………”
李定安自然知道吳湘是什麽意思,所以沒說客氣之類的話,隻是笑了笑。
而另一旁,鄭總和金教授則是徹底懵了。
他們本就是收藏協會的會員,所以剛來這幾位,哪位他們都不陌生。
像馬獻明、楊麗川,絕對是收藏界的權威人士,平時也就是在相關的會議上見一麵,話都說不上。
而像呂本之,吳湘更是學術界的泰鬥人物,拿國務院特殊津貼的學者,別說說話了,麵都不好見。
何安邦這位收藏協會的秘書長倒是經常見,偶而也會說句話,倒是挺客氣。不過他們也清楚,不過是出於禮貌而已。
而現在,這些人見到李定安,卻個個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似的?
聽稱呼:依舊是……李老師?
問題是,他又叫吳教授“老師”?
真心的,兩個人早已繞了兩腦袋漿糊,越看越看不懂了……
鄭總臉都笑僵了,心裏則是暗暗叫苦:他再蠢也明白,今天怕是走寶了,而且還是了不得的重寶?
不然這些平時見都難得見到的權威人士,跑他這裏幹嘛?
同時,心裏也對李定安的身份愈發好奇:不是學生嗎,不是公子哥嗎,怎麽個個都稱他為“老師”?
又驚又疑,卻也沒忘了禮數,他連忙往屋裏招呼人:“各位,請……請……”
金教授則特意慢了一步:“吳教授!”
吳湘眯了眯眼:“金院長?對不住,外麵太暗,剛才沒看清……您這是?”
“我也是來看這批東西的,不過沒爭過您的學生……”握住吳湘的手,他又看了看李定安,“這位,真是您的研究生?”
“哈哈……”吳湘格外自豪,“這還有假的?”
金教授更迷糊了:“那他和何館、呂院、馬所、楊主任……嗯,怎麽那麽熟?”
“哦,這段時間他在帶項目,與國博和故宮合作研究……”
怎麽可能?
這個帶項目的“帶”,難道不是主要負責人的意思?
聽都沒聽過……
“嗯,這事說起來有點複雜……”吳湘想了想,“你這樣理解就明白了:我,包括呂院、馬所、楊主任,都在給他打下手……”
什麽?
金教授一個後仰。
真的,要不是手還和吳湘握在一塊,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另外一個時空。
這也太魔幻了?
嗯,不對……
何安邦、呂本之、吳湘都不是三歲小孩,能這麽胡鬧?
一瞬間,金教授的眼晴裏射出了兩道光,刺到了李定安臉上。
鄭總則是心肝兒發顫,後悔的腸子都青了:走寶不可怕,玩收藏的誰要敢說沒打過眼,沒走過寶,那絕對是世界第九大奇跡。
他後悔的是,這位看著年輕,怎麽感覺跟長了八百個心眼子似的?
自己也是慌了頭,怎麽被他的一句話就給鎮住了?
要是知道李定安的來頭這麽大,他何止是加一毛?
不直接加一億,他直接改姓……
當然,錢都付了,合同也簽了,甚至是大半的東西都般到了車上,他還能反悔不成?
何況這麽多的業內權威人士在這,他以後想不想混這一行了?
越想心裏就越苦,交待著小肖小賀給客人倒茶,他又忙把李定安拉到一邊。
嗯,這是幹嘛?
鄭總沒說話,先是雙手合什,朝著李定安做了個揖。
“別,鄭總,我受不起……”
“不,李老師,您受得起……”鄭總苦著臉,“今天這事我認,就當交您這個朋友了,但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他又拱了一下,“李老師,你讓我明明心:到底是什麽東西?”
一聽這一句,所以人都轉過了頭,個個眼睛裏都冒著光。
李定安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但我也有一個要求!”
“李老師你盡管說。”
“這些東西的來曆……鄭總沒摻假吧?”
“李老師,這個你絕對放心……也不瞞你,其實我都準備轉行了……嗯?”
鄭總剛拍了一下胸口,又下意識的一愣:合著你是撿了一次不甘心,還想撿第二次?
看這神情,應該是沒說假話。
李定安心滿意足的點點頭:“那我也不瞞鄭總,是一幅畫!”
“畫?”
金教授想了想,“哪一幅?”
鄭總也一臉的求知欲……不,是急的都撓腦門了。
李定安看了看他,又歎了一口氣:“我這麽說吧:鄭總,其實你眼光挺厲害……”
我眼光厲害?
要厲害能栽那麽大個跟頭……嗯,跟頭?
鄭總愣了愣,直勾勾的看著李定安。
又見他點點頭,然後,鄭總腦子裏“嗡”的一下,後脊梁杆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王……王時敏的畫?”
“對!”李定安點點頭,又往外瞅了一眼,“胡老師,麻煩你拿一下那幅畫……就用畫框裱起來的那幅,王時敏仿黃公望的《富春山大嶺圖》……”
“好的……”
玩收藏的打眼不稀奇,買到贗品仿品更不稀奇,但花四五千萬買一件仿品就很少見了。所以這件事當時在收藏圈裏還是挺轟動的,在座的大都聽說過。
所以一聽是這幅畫,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畫被拿了過來,又齊齊的圍上來了一堆腦袋。
“別擠……”何安邦風輕雲淡,“老丁,楊主任,你們幫著看一下!”
說著,還朝著李定安冷冷一笑:王時敏的畫是國寶?
扯什麽淡,乾隆的還差不多……
所以,別說看了,他連脖子都懶的伸一下。
呂本之和吳湘同樣如此,動都沒動。
因為李定安說的很清楚,就是清代禦瓷,而不是什麽畫。
再者,國博和故宮就不缺清四王的畫,該研究的也早就研究過了,和什麽課題、項目就沾不上什麽邊,根本就用不著這麽興師動眾。
所以隻是極短的時間,該明白的人都明白了過來,又複雜莫明的看著李定安:你心眼子是真多……
李定安渾不在意,裝模作樣的往前湊了湊。
丁立成目露思索:“這不是王時敏的畫風,但看技法,卻又有點一脈相承的意思,也很是眼熟?”
楊麗川也點著頭:“形象與意境和王時敏的差別很大,但這風格又很是熟悉,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李定安暗暗鬆了一口氣:還好,隻憑眼力,自己也能看到這裏。
而金教授和鄭總又看不懂了:聽這意思,依舊是仿的?
正狐疑著,又聽馬獻明喃喃自語:“不出意外,這畫,應該是從皇室內廷流出去的……”
好家夥……
一瞬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好像在說:你一個玩瓷器的,竟然也懂畫了?
所謂觸類旁通,馬獻明當然懂,甚至要超過一般的專家,他們就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時候,馬所長字畫鑒賞水平比專精明清字畫的丁立成和楊麗川都高了?
何安邦眼一瞪:“要說說清楚?”
“我哪說的清楚?”馬獻明摸著後腦勺,稍一頓,先一指李定安,又指了指畫上的《恭勤不倦》:“李老師肯定知道……就是他告訴我,這枚印是乾隆禦寶……”
繞來繞去,又繞到李定這了?
所有人一頓,又齊齊的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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