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我那麽大個波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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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你們不服氣?”
    “小人們不”
    土伯陰神的龐大威壓,讓兩位人王之魂心神劇顫,他們不敢討要公道,灰溜溜的走向了蒿
    幽都深處,漸漸恢複了寧
    “還記得羲皇時代的人王,每一個都是豪氣幹雲,血性衝霄之輩,便是死後那威猛剛強的氣魄,也能讓八方土伯以禮相待,不敢失了禮”
    河瀆神君冷眼旁觀這一
    抬起了掩在鬥笠下的麵
    他的一隻眼睛緊閉,另一隻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充滿了譏誚:“現在的人王,豬狗一樣的東西也配稱王者?”
    轉過身,河瀆神君的獨眼看向幽都深
    在那幽都黑暗的最深處,跳動著一抹渾濁黯淡的火焰,這最能折磨靈魂的陰濁地火裏麵,依稀能見一道人
    那人影身形精煉魁梧,麵容樸實,痛苦至極,卻也剛毅至
    那才是真正的人
    “羿,你這些年可曾後悔過?”
    河瀆神君的右眼裏掠過一絲快
    昔年,他被大羿射瞎過一隻左眼,那能誅滅金烏的神箭雖然可怕,但這麽多年過去,以他如今的神君實力,早就能恢
    然而,他現在還是獨眼龍的模
    就是為了提醒自己,永遠別忘了昔日那一箭之
    太一坐神庭時,他還隻是黃河河
    那時他化為白龍遊於水旁,吞殺人類,羿見而射之,眇其左
    他上訴太一天帝,曰:為我殺
    天帝曰:爾何故得見射?
    他委屈道:我時化為白龍出
    天帝偏袒大羿:使汝深守神靈,羿何從得犯汝?今為蟲獸,當為人所射,固其所宜也,羿何罪歟?
    揮揮手就讓他爬
    那時的大羿乃神庭箭神,深受太一器又是未來注定的大地皇者,身份地位比之神君還要顯
    他一個小小河伯自然是被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
    縱然心裏怨恨萬
    卻也不敢有絲毫怨
    直到太一陛下消失無蹤,東君遣化身出手暗害了大羿,將其魂魄抽出壓在這幽都深處日夜折磨,他才敢時不時來這裏,欣賞一下仇人的狼狽模
    活著的大羿,河瀆神君根本不敢靠
    那廝活著的時候太強了,強得不正
    別說那能威脅東君的弓箭,僅僅是那口斬過修蛇的天行劍,也能把他河瀆神君的骨灰給拿去拌飯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嘲
    正在被陰濁地火折磨的大羿之魂,忽然露出了一絲豪邁的笑容,仿佛在問你們這些蟲豸就算再過一萬年,又能拿老子怎麽樣?
    “好!好硬的骨頭!”
    河瀆神君冷然一
    看了一旁同樣惱恨不已的和叔,他正想給那廝加點花樣,身前的虛空卻忽然亮起一抹金
    那是一絲金色的陽
    被陽光一照,大羿魂魄在陰火中慘叫一聲,神色痛苦的抽搐
    河瀆神君麵色一肅,恭敬行禮:“東君殿”
    和叔連忙跪下參拜:“拜見君”
    “伯符也在”
    陽光之中傳出東君平淡的聲音:“這些年要你在幽都之中修訂太陽曆,牽製大司命,倒是辛苦你”
    和叔的“和”,乃是羲和的
    他是羲和族的族人,先天之神,又名喬伯,伯
    《史記·五帝本紀》記載:“……命和叔居北方,日幽都,便在伏物,日短,星昴,以正中”
    多年前他就受東君旨意居北方幽都,修訂曆法,掌管冬至時節,以正農事,更兼牽製大司命之
    其中的辛苦艱難難以想
    這幽都天然就匯聚幽冥之氣,他本質又為太陽神屬,陰陽對衝之下實力大減不說,連昔日那豐神俊朗的外貌,也變成了如今土伯的駭人模
    和叔激動的泣拜:“不辛苦不辛苦,能為君上大計效力,能時時刻刻見到昔日害死小主人們的畜生受盡折磨,小人甘之如”
    河瀆神君沉默不
    他知道,這是在說大羿射日那件舊
    有點好奇東君殿下和這個和叔到底什麽關係——但就在他好奇心浮起的刹那,某種恐懼便強行把這絲好奇心殺
    同樣是鈞天神
    河瀆,非常畏懼東
    鈞天諸位神君之中,當屬東君的來曆最為神秘,很多人都猜測這位太陽神是昔日大庭國的那位古人王,羲和女神的丈
    ——帝
    但河瀆神君曾用伏羲河圖查過大庭國的曆史,發現帝俊早就死
    東君必不可能是帝
    隻是,當他用河圖調查東君的來曆時,卻悚然發現那段曆史不知為何,竟已經被人抹除個幹
    就像昔日名噪一時的雲中
    如今隻留下了一個神君之名,其他所有的信息都被抹
    東君有如斯手
    怎能不讓他感到畏懼?
    “罷了”
    東君也沉默了一會
    他歎了口氣,直接跳過大羿射日的話題,問道:“那小丫頭怎樣?”
    “後土那丫頭聰明乖巧,識得時務,自然由我等擺”
    “如此便好,有她在手,炎天帝庭就始終有個大隱”
    和叔再說了幾句,便知情識趣的離開了此地,隻留下河瀆神君麵見東君之
    “殿下找我何事?”
    河瀆神君疑惑道:“莫非是因為四千五百年之期將至,洛書封印即將破去的事?”
    “想要洛書,你自己便去洛河”
    “……我不敢”
    “哈哈哈哈……”
    聽出河瀆話語裏的畏縮和猶豫,東君不由輕笑出聲:“我找你自然不是為了那等小事情,我隻是告訴你,人間最重要的那顆棋子,已經上了棋”
    “轟!!”
    一聲遙遠的雷聲,竟然穿透幽冥的界限,直達此
    河瀆神君猛然睜開那隻瞎
    黑洞洞的眼眶中綻射橫豎數道光,隱約凝成一副河圖,他失聲驚叫:“一六共宗,為水居北……這是大魔出世了?!”
    東君笑意盎然的聲音傳來:“不錯,最重要的那顆棋子出世,有了他,我們便能——嗯~~?”
    這一聲尾巴拖得很
    先是疑惑,其次是惘然,隨即便是難以壓抑的怒
    變數?
    又是變數?
    天魔波旬,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如今那棋子產生了他不知道的變數,已經讓他警惕起
    再加上前不久心血來
    百年之內,又有人類將修成神君,分薄天道權
    這兩件事毫無聯
    但東君還是敏銳察覺到了,某種來自命運的惡
    他的心神有些不
    “殿下?那大魔……?”
    良久後,東君才漠然回道:“那顆棋子……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