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被拋到自己麵前的斷臂，張昊不知道該說什
    他現在的確氣血虧
    按昊天鏡所言，這天魔斷臂對於他而言也確實是小補之物，串起來放火上一烤說不定能冒充一下花鐵幹花大俠，再借助六老師的演員梗，說不定能當場轉職成齊天大聖，跟這波旬來一出二人
    “老子信了你的邪！”
    沒再搭理滿腦子打架的昊天鏡，張昊默默數著呼吸，實在憋不住這口氣後慢慢呼氣，同時也問了個問
    “你不是凡人，你到底是什麽人？”
    魔道祖宗，六天魔
    這就是波旬在後世打出的名
    但他的起源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他在這蠻荒時代到底是個什麽角色？
    一個凡人，怎麽可能剛成魔就有這樣的實力？
    一個凡人，又怎麽可能活上千年萬年？
    蠻荒中諸國林立，有許多壽命很長的人種，其中壽命最長的名為無啟國，這個國家的人非常的神
    他們不分男女，不用吃飯，也不用生
    他們死亡之前就會把自己埋入土中，死亡後，心髒還會繼續跳動，百年之後屍體又會再次複
    據傳，那裏的初代國主任楚曾在少司命神君手下做事，偷學過一點司命神權的皮毛，研究出了這種另類的複活術，將其名為【羽化】，傳授給自己的國
    但張昊以前問過少司命，後者告訴他那種羽化方式並非長生之道，百年後複活後的屍體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
    那是新的生命，新的
    波旬顯然不是無啟國
    “我是誰？”
    波旬豎起的單掌捏了一個莊嚴手印，愁苦的麵容上浮現出傲然：“羲皇分天地，有天豈能無地，有神豈能無魔，我便是那天地間最大的神孽，最大的魔！”
    “肯舍血喂蚊，割肉喂鷹，也能叫魔？”
    “魔是什麽？”
    波旬收斂了傲慢的神色，再度化為慈悲剛毅：“逆天逆神者，皆可稱魔也，這賊老天生了萬物卻偏偏要分個強弱，諸神代天行道，行的便是以強淩弱之道，我悲憫孱弱眾生，自然不悅，不快，不服！”
    懂了，為了反對而反
    張昊盯著那張慈悲的麵容，趁著呼氣的最後一點時間說道：“你要我吃你的手臂，便是人食人，那昊天敢請教，這算是神道還是魔道？”
    波旬沉默，沉聲說道：“人餓了便要吃肉，我不忍見你殺生，隻好割我自己的肉給你吃，這是人”
    那還真是謝謝你啊！
    張昊瞧了一眼那條鮮血淋漓的斷臂，麵露微笑：“想必，我吃了你的肉，就會變成了你的”
    波旬也嗬嗬的笑，笑得眉心皺紋扭曲如一條活過來的小蛇：“昊天大人睿明決斷，才智驚人，若能與我一起改變這個世界，休說一條胳膊，便是舍一個頭顱為大人盛酒，那也是心甘情願得很！”
    看得出來，波旬確實很想招攬
    這大天魔眼含熱切：“很多年前，我還沒有誕生，我那懦弱又無能的人性便在思索這些事情，他知道這個世界是錯的，但是卻不敢真正去改”
    “我不一樣！我有力量去改變這一切！”
    張昊麵無表情：“改變世界？怎麽改變世界？變成你所希望看到的眾生平等？絕對的平等便沒有秩序，沒有秩序的平等，就是最絕望的混亂，混亂之後的唯一結果，就是拖著所有人一起毀滅！”
    他這一口氣拉得極長，聲音越說越
    波旬詫異，本以為昊天太子隻是頭腦聰慧，眼光犀利，沒想到這口才也是一
    “當初我上昆侖山求見西王母，恰逢廣成子，赤鬆子，雲中君三位畸人在那處論道，他們和你一樣駁斥了我的觀點，聲稱要改變現狀就要奪取鈞天大權，自己來做至高天帝，與諸神協力同心，重訂法則，再建立一個更加完善的秩”
    波旬再次笑了起來：“然而結果呢？結果就是雲中君剛登神君之位，就被諸天天神封鎖在鈞天之中，沒幾天就被東君打入了輪回，抹去了所有的痕跡，除了一個神名，再無任何人記得祂的名”
    “那件事後，廣成子和赤鬆子邀請我前往崆峒，他們不再提這些事，我也終於發現這些畸人們也隻是在苦修己身，改變自己，根本不敢去改變這個世”
    那笑容裏滿是憤
    就好似大乘修者看待小乘佛法，看不起的同時又怒其不
    張昊默默聽著這些隱秘，心裏詢問昊天鏡：“畸人是什麽人？”
    畸，通奇，與眾不同的意
    《莊子·大宗師》：“畸人者，畸於人而侔於
    所謂的畸人，就是與世俗不同的異
    不同於俗流但又能侔於天，就是能合乎天道的異人，也是能掌握某種自然規律的
    昊天鏡：“害，說白了，練氣”
    ok，懂
    波旬那張慈悲麵目上，浮現出強烈的厭惡神色：“西王母？廣成子？昆侖山？崆峒山？一個個看起來是那麽桀驁不馴，實際上就是像兩窩藏在大山裏的老鼠，成天對鈞天神庭評頭論足，義憤填膺，卻沒一個敢反天而起！這實在讓我厭惡，所以我離開了崆”
    “這一走就是幾千”
    “這幾千年過得沒滋沒味兒，再加上混賬人性又天天吃素，我苦其久矣！好在最近聽說神州赤縣出了個有熊國，那裏的人王有大羿之姿，正準備去瞧瞧便遇到了”
    看得出來，波旬當年對練氣士們抱有很大的期
    畢竟練氣士都是人類出身，先天陣營就跟神庭不是一條路，再加上練氣士的力量不俗，真要擰成一股繩，再跟地麵諸國的人類團結起來……那還真說不一
    然而波旬漸漸發
    那幫練氣士自從嘎了個雲中君後，都開始低頭做人，別說轟轟烈烈鬧遊行，就連私下交流會也不敢多
    生怕被安個尋釁滋事的罪名，然後被那什麽東君一腳踩
    昊天鏡銳評練氣士：“一群滑頭老慫”
    波旬忽然停止了說故事，他扭動脖子，把那張魔性高熾的女性麵容換到正麵，聲音尖細暴躁的問道：“昊天小兒！你當真不肯吃我的血肉？！”
    張昊默默數著，還有三個呼吸的時
    他微微搖頭，拒絕了波旬的投喂招
    “最後問你，你當真不吃？”
    “……”
    “嘻嘻，不吃便還我罷！我餓了許久了！”
    波旬手一招，那條斷臂便回到他的手裏，被他捧
    怒眉耷拉，喉嚨蠕
    那張刻厲的薄唇中，忽然傳來沉沉的低
    那低吟含混不清，它不是任何一種張昊知道的方
    聽在張昊耳
    隻感到極度的厭
    但他來不及表示厭惡，就看到波旬低下頭去，張開獠牙之口咬下，迅速的從斷臂上撕下一片血
    宛如啃羊腿那般，大快朵頤的咀嚼了起
    “……”
    忽略掉生理上的不適，還真有一種漢尼拔的美
    “我覺得比起一個理想家，一個鬥士，他更適合去做一個吃”
    在心裏麵和昊天鏡調侃了一
    張昊注意到波旬瞟過來的熱切眼神，那種熱切不再是之前招攬他當同誌的意味，而是充斥著食
    他知道，等那條手臂吃完，就該輪到自己
    但是沒有關
    他已經找到了破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