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太子說笑了，你連那文魚的弱點都一清二楚，又怎會不知其人相貌若何？何需這些頑童笑言來戲弄我？”
    龜婆婆歎了口氣，直視宓妃的眼
    仿佛想從小姑娘關切的幹淨眼眸中，看到神魂與之相連的昊天太
    良久，她緩緩問道：“對於洛河河祭，殿下可有什麽想法的？”
    聽到宓妃轉述的這句
    張昊自然聽不到龜婆婆話語裏的寒冷，但卻明白了對方的意
    洛河河祭，事關洛神歸
    這就是老烏龜最後的底
    張昊在精神世界裏的天空中，捏著眉心想了
    他能有什麽想法？
    這話裏的警惕威脅意味有點重啊，龜婆婆不放心自己？
    封神榜冷不防的插話：“老烏龜覺得把你給做掉才是最放心”
    張昊大驚失色：“我靠，何至於此啊？”
    旋即他又疑惑：“你怎麽知道？”
    封神榜淡然道：“你這不升級了嗎，昊天鏡也升級了，無時無刻不在鑒照天地，這信息收集速度昆侖鏡見了都要給它磕頭，這蠢物快被那些海量的信息逼瘋了，才要我來幫忙分門別”
    昊天鏡：“”
    看得出
    封神榜就是昊天鏡的外置大
    “你前些年搞的那些小發明，還有用的那些小手段，讓老烏龜在你身上看到了黑化版伏羲的影子，覺得伱很有可能超過東君，成為蠻荒第一陰謀家的潛”
    “？”
    “對了，她還懷疑你是少司命推出來的吟遊詩人，準備去往五荒大地遊說各國，然後組建聯盟……”
    “部落萬歲！幹死那個喊德瑪西亞的！”
    “……”
    封神榜難繃：“在說正事”
    張昊心裏委屈：“我就搞不懂，我在大夥兒眼裏應該是個沒什麽戰力的角色吧，好吧，就算有個野心家陰謀家的設定，又能搞個什麽大新聞出來？”
    “老烏龜懷疑，少司命是派你去遊說諸國，組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目的是為了推翻東君的統”
    “然後？”
    “然後解救出被東君軟禁起來的太一陛下……雖然我覺得這個想法抽象得堪比你的先天位格，但老烏龜還真就這麽想的，她懷疑你來宛丘要麽是為了洛書，要麽是把洛神拖下水，要麽兩者皆”
    “這人有病吧！”
    “沒辦法，烏龜天性謹慎多”
    封神榜上浮現出攤手的表情：“你莫名其妙和宓妃聯係上，又惡名在外，再加上老烏龜完全算不到你的命數，換你你也會懷疑這是不是來搞破壞的……而且，她其實並沒有懷疑”
    “什麽？”
    “你的背後，確實站著少司命，某種意義上也站著炎”
    張昊想了想搖頭：“扯淡！君上如果真的對我有某種投資的想法，為什麽不差遣天神來保護我，我在未來觀測裏那麽多次死亡，難道都是昊天鏡胡編亂造不成？”
    “在少司命看來，你現在就算死了也就相當於留級複讀，死了後再去輪回，重新來過便是，她隨時都給你找個好人家投胎，給你把開局環境拉”
    “？”
    “你隨便死，她完全無所謂”
    張昊目瞪口呆：“這什麽意思？這就叫背後站著少司命？”
    “廢話，她是你的背景和助力，又不是你的保姆，哪有時時刻刻盯著的道理？她要能保你一路平安的成就大天尊偉業，那這大天尊之位幹脆讓她去坐算了，還要你幹嘛？”
    張昊苦笑道：“那不還是沒大用嗎！”
    封神榜嚴肅道：“不，很有用，當那些鈞天神君要親自殺你時，她會出手幫你阻攔，這是她的底”
    “那上次觀測我還被河瀆神君嘎了……”
    “大哥，你想想你是死哪了的？少司命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算到你會跑洛書裏麵，河瀆剛打開洛書就看到你，隨手一碾便死，她根本就來不”
    張昊琢磨了半
    大致明白了少司命的用
    那是一道保險，隻要不遇到特殊的情況，就不用擔心鈞天神君們會親手殺自
    “就跟小孩子打架一”
    “其他大人如果不要臉的下場，你家的大人也會坐不”
    想起那位溫婉似少女的司命神君，張昊就神色複雜，把話題扯回現在：“老烏龜問我有什麽想法，你怎麽看？”
    “她現在在問你有什麽想法，其實就是讓你開個價，別阻擋她迎接西陵氏回來，我的建議是你幹脆開個價算”
    “開個價？”
    “你不開價，她反而會不”
    “真他麽的賤啊！”
    封神榜也覺得好
    主要是彼此認知和定位出現了錯
    張昊覺得自己就是路過的，不小心混進了洛書，不小心和宓妃聯機，根本就沒有半點壞心思
    而龜婆婆則是覺得，他這麽陰險狡詐的人會無緣無故來宛丘，必然是有他的意圖，雖是神裔卻不可小覷，並且某種程度上還代表了少司
    “開價也行，問題是我不知道她家裏有什麽，那洛書肯定給不了我，總不能我把洛神要過來……嗯，也不是不”
    “你不是挺怕西陵氏這病嬌？等等，你的意思是？”
    封神榜愕然：“你要的不是西陵神女，而是這個……宓妃？！！”
    它深吸一口氣：“你不怕坐牢啊？！”
    “我總覺得，她的命運不該是這樣”
    身為洛神的轉世
    宓妃的命，並不
    從上輩子開始，張昊就不覺得逆天改命這種說法很帥，他隻覺得這隻是一個振奮精神的口
    他現在做的，也不過是為宓妃爭取一
    張昊摸了摸宓妃的小腦
    後者正等他回話，看他始終不言語，忍不住踢了他一腳，嬌聲說道：“快點快點，我還要出去回話呢！”
    “宓妃你跟你婆婆講，我沒有想法，我隻是一個擔心妹妹安全的哥哥，能有什麽壞心思？讓她放”
    他略微停頓，補充道：“你跟她說，我很中意你，想讓你當我幹妹”
    “……下流！”
    “？”
    宓妃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啐了聲，小臉通紅的離開了精神世
    “不是，我怎麽又下流了？”
    他和封神榜討論了一下，還沒討論出結果，宓妃就帶著回複回來了，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一字一字的複述龜婆婆的
    “她沒有資格，也沒有力”
    這裏的
    當然是指宓
    張昊徹底明白
    在那隻老烏龜看來，洛河河祭並不是用宓妃的生命去換取洛神的回歸，並不是一命換一
    倒不如
    她是想為宓妃找回前世的力
    有了力量，才有資格不懼任何人的覬覦和惡意，有了力量，才有資格想做誰的妹妹就做誰的妹
    沒有力量，一切都是空
    至於找回力量的那個人是宓妃，還是洛神，對龜婆婆而言並無差
    ……
    張昊接受了這個說
    他沒有再繼續糾纏下
    “舍妹瑤光留在神廟這幾日，便有勞婆婆照料”
    這是把妹妹的安危托付過去，這是示
    “哪裏，洛河河祭之時，可否請太子殿下親臨現場，屆時能否獲得你想要的，就看殿下的本”
    這是暗示，你個鱉孫別搞破壞，想博取洛神的好感你自己努力，老太婆我最多給你說點好
    “一定一定，我肯定”
    “哈哈，太子殿下真爽人也！”
    錯誤
    爽人是處，他不
    兩個人達成了交
    氣氛頓時一片和
    “啊對了，還有一個問”
    “什麽問題？”
    “西陵氏回歸後，她在哪裏？”
    “她便是西陵”
    這裏的“她”，依舊是在指宓
    隻是負責傳話的宓妃，一頭霧水，沒聽懂他們在說什
    他們其實在說一個很哲學的問
    這個世界，在神庭建立以前就存在幽都，存在輪
    輪回後的你，沒有以前的記憶和感情，性格人格都不一樣，那還是不是輪回前的你？
    這是一個困擾了人類很多年的問
    直到某個時候，大司命神君給出了非常官方的解
    ——是同一個
    對於你本人而言，輪回前和輪回後並無什麽區別，記憶和情感可以培養，人格性格可以改變，可以塑
    本質上都是同一個人，同一個靈魂，都是你自
    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
    他其實完全沒必要專門提這一嘴，但他偏偏就是提
    自然引起了宓妃的好
    在張昊和龜婆婆的對話結束後，小女孩兒自覺地爬上了雲海上的搖搖椅，好奇的問道：“西陵氏是哪個啊？”
    “伏羲與女媧的女”
    “咦，龜婆婆還認得那樣厲害的人？”
    “當然，你婆婆守在這洛河，其實就是一直在等待她歸”
    “誒，她原來還有這麽在乎的人啊？”
    張昊躺在她身邊，笑了笑：“那人你其實也聽說過，就是洛河的古洛神，幾天後她就回來”
    “……”
    宓妃懶散的表情，忽然僵住：“幾天後，回來……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嫩嫩的小臉幾乎一下就失去了全部血
    “別擔”
    張昊這個逼還嫌事情不夠大，還在拱火：“對我而言，宓妃永遠都是宓妃，不會是其他任何”
    宓妃一瞬間想通了很多事
    她迅速離開了這
    “……”
    獨留下蒼茫無垠的天空上，有些寂寥的昊天太子縮了縮身體，明明是精神世界，他卻有點畏寒，手邊一團白雲化為毛毯，把自己嚴嚴實實的包起
    露出個腦
    張昊麵無表情的看著遠方，似乎在發
    封神榜不解：“你就不怕老烏龜生氣？”
    “生誰的氣？我答應她不搞破壞，又沒說不把真相告訴宓”
    “唉，你這又何必多此一舉？”
    “河瀆的眼線已經被趕走，不必太畏首畏尾，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我還是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想做什麽？”
    張昊低聲歎息：“讓那孩子知道真相，然後自己去選擇生還是死，這是我現在想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昊天鏡忽然嘟囔：“幼稚，婦人之仁！”
    張昊笑了笑，沒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