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崇德
    今日罷朝，靈帝劉宏沒有去嘉德殿，而是待在隔壁的崇德殿，召見又匆匆折返回洛陽的蓋
    此時，殿外冷風習習，巡視守衛宮禁北軍的執金吾甄舉，凍得有些瑟瑟發抖；而宮殿內，剛剛進殿的蓋勳，卻渾身熱得冒
    “這大殿裏的火盤，恐不下十數個，這幫不中用的奸佞閹宦，就會揮霍天子的炭”
    年過半百的蓋勳，一邊暗暗扯了扯自己的領口，一邊不滿地瞪了一眼陪侍一旁的西園上軍校尉蹇
    “嗯？”
    蓋勳望向蹇碩的目光，正好被暗暗觀察他的蹇碩逮了個正
    “這蓋勳乃何意？”
    蹇碩百思不解，自己似乎沒有得罪過蓋勳，為何蓋勳的眼裏全是敵
    “蓋卿，朕此番征召你回洛陽，出任討虜校尉，就是想讓你替朕幫蹇校尉統管好西園軍，這可是朕的希望所”
    “老眼”昏花的靈帝，並未看到蓋勳與蹇碩之間的“互動”，慵懶地斜靠在龍椅上，向蓋勳說明突然又召他回洛陽的原
    “嗯？”
    被靈帝打斷思緒的蹇碩，再次一
    “天子怎會生出此意？”
    蹇碩沒想到，靈帝匆匆召蓋勳回來，目的竟然是西園
    “天子是像防備何屠夫般防蹇某，還是真擔心蹇某管不好西園軍？”
    這一刻，蹇碩的心緒五味雜陳，起伏不
    “到底是那般？”
    腦袋微微低垂，不動神色的蹇碩，一對漆黑的眸子，一會兒蹙眉瞄瞄上座的靈帝，一會兒又陰惻惻地瞅瞅蓋
    “老臣蓋勳，定不負陛下所托！”
    聽聞靈帝的意圖，蓋勳也恍
    蓋勳都走到右扶風的陳倉縣了，再有個一天時間，就可到達武都郡，結果又被從半路召回洛
    “陛下，老臣此番途經陳倉，聽聞一些風聲，陛下不可不防”
    望著蓋勳突然一臉嚴肅的表情，靈帝神情一肅，緩緩坐正了身
    “蓋卿，是何風聲？”
    蹇碩也被蓋勳一臉慎重的表情勾起了興致，暫壓下心中的困惑，默默盯著蓋勳，想知道是何
    “聽從涼州來的商販提及，叛賊王國，已與叛逆馬騰、韓遂苟合，有南下三輔的跡”
    一聽是涼州之事，靈帝暗暗舒口氣，又緩緩靠了回
    “蓋卿，你說說，這幾年，為何天下如此多叛亂？”
    西麵有馬騰、韓遂，北麵有張純、張舉，南麵有區星、周朝，這還不算已反叛的南匈奴、烏桓、西羌、鮮卑等異族，想想都讓“勵精圖治”的劉宏頭
    “陛下，天下有今日之亂，皆因陛下寵信之人的眷屬、姻親所”
    直言不諱的蓋勳，邊說邊瞅了一眼蹇
    “該死的老匹夫！”
    蓋勳的小動作，再次沒有逃過蹇碩的眼睛；或者說，蓋勳壓根就沒有想過要瞞蹇碩，讓蹇碩很得牙癢
    “蹇校尉，你也說說，乃何因？”
    靈帝對蓋勳的回答不置可否，又轉頭問蹇
    “這……”
    輕描淡寫，肯定糊弄不過去靈帝，說實話，又給自己拉仇恨，這讓蹇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望著靈帝，一時囁嚅難
    “對了，徐州刺史陶恭祖的二兒子陶應出任泰山太守，你們覺著，此人可堪用否？”
    許是看出蹇碩有些恐懼不安，亦許是突然想起二千萬錢的損失，靈帝轉移了話
    “陛下，老臣雖與陶恭祖交情不深，但就其‘仁人君子’的風評，一心為國的忠耿，想必其子不會差到哪裏”
    蓋勳也不敢替陶應打包票，說話留了一半的餘
    “陛下，大將軍能與陶徐州共舉陶應，想必陶應也是有幾分膽識的，否則，也不敢涉足眼下的泰山”
    一句話都不說肯定不行，蹇碩勉強應付了一句，反正他的話裏，有陶謙與何進做備
    “朕也是這般想的，為此特意免去陶應交往西園的獻”
    其實，靈帝壓根就不想免，隻是何進告訴他，泰山郡不能長時間沒有太守，而且，任誰出任太守，朝廷都得出錢糧賑濟，否則，又會出現一個張
    但陶應卻不同，有陶謙作保，隻要天子免去獻資，就有借口省下賑濟的
    “陛下聖明！”
    蓋勳、蹇碩雙雙向靈帝拍出一記馬
    “朕有些困乏，今日就到這裏吧，二位卿家一定要盡心竭力，替朕看好西園八”
    哈欠連天的靈帝，朝蓋勳、蹇碩揮揮手，讓二人退出了大
    “老匹夫，看來，還得讓你滾出洛陽！”
    出了崇德殿，立在丹墀上的蹇碩，陰惻惻的眸子瞅著蓋勳遠去的背影，怔怔出
    ————
    豫魯卞
    陶應終究是失望
    自回到營地，陶應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見郚鄉城的塢堡主們送糧草過
    “給臉不要臉！”
    陶應的目光漸漸變得陰沉、幽暗，在篝火的映襯下，冷得讓人渾身發
    “主公，這些豪強大戶就是如此，貪婪成性，翻臉乃家常便飯，毫無信譽可”
    站在陶應身邊的紀靈，從其臉上時隱時現的怒色就能看出，他早想殺人
    “主公，我們為這犬豕打死打活，他們居然狼心狗肺，欺詐敷衍，真是不值！”
    陶應的臉色不好看，已知原委的顏良、孫觀、孫康、吳敦等人，也是怒不可
    “主公，幹脆領兵回泰山，莫要再管魯國之事！”
    “他們敢敷衍、欺誑主公，待來日，俺定叫這般狗賊好看！”
    有句話叫主辱臣死，即便陶應大度不計較，紀靈等陶應的臣屬也會臉上無
    “好了！”
    陶應抬手製止眾將的口誅筆伐，冷厲的眸子，盯著不遠處的曾氏塢堡，發出陰惻惻的冷
    “一來，為了不讓魯國的黃巾流寇進入泰山郡，我們必須解卞縣之”
    “二來，我陶應，從來是不留隔夜仇，既然他們的命是我救的，便是我的，是生是死，我陶應說了算！”
    鴟視狼顧的陶應，目光變得陰冷、嗜血，語氣冷地不帶一絲溫度，臉上的肌肉也因憤怒而不停抖
    “哥最討厭別人的欺騙！”
    顏良、紀靈等人心頭一震，陶應這是真的發怒了，而且動了殺
    “仲台、伏義，此番從中挑選出多少可用之兵？”
    不等眾將琢磨透陶應的下一步動作，陶應問起此番招兵之
    “按照主公選兵標準，此番從中遴選出三千一百多”
    孫觀全程參與了兵員的挑選，所以知道地比較清
    “好！”
    陶應點點頭，一雙剔透的眸子，全然被冷厲之色替
    “將這些人分為五隊，由你們五人分別帶隊，拿出所有吃食，飽餐過後，同時襲破塢堡，我要將這些為富不仁之輩，趕盡殺絕！”
    陶應冷冰冰的言語，猶如來自地獄的勾魂令，聽得顏良、紀靈等人，一陣心驚肉
    “諾！”
    五人齊齊拱手領命，像曾氏家主這樣為富不仁的豪強堡主，他們不會有半分同情，殺戮起來，也絕不會有半分心慈手
    一個時辰後，死神的鐮刀，緩緩伸向了郚鄉城外的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