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靈帝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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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平五年188年)十月十
    洛南嘉德
    隨著宦官一聲輕喝,等在大殿外麵的文武百官,開始整冠,脫鞋,排隊上金
    皇宮大殿中,靈帝劉宏端坐龍椅之上,滿臉虛弱,眼圈深陷,一看就是身體被掏空的樣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劉宏身上帝王的威嚴絲毫不
    “諸官有事早奏,無事退”
    看到靈帝有氣無力的樣子,中常侍張讓一步跨出,操著公鴨嗓提醒大殿眾臣,可以開始奏事
    “哼!”
    張讓唱完朝,目光不善地掃過大將軍何進、司空袁逢,想看看他們今日又會出什麽幺蛾
    上次趙琰之事讓張讓在金殿上大失顏麵,張讓早給何進、袁逢在賬麵上添了一
    “陛下,臣有本要”
    何進與袁逢未動,司徒丁宮麵帶苦色,率先出班請
    “卿有何本要奏?”
    靈帝有些失望地瞥了一眼上月剛從司空轉任的丁宮,無力地點點頭,一雙無神的眸子又環視滿殿大臣一眼,暗暗腹
    “這班人,為何總有事來煩朕!”
    得到許可,丁宮朝劉宏又一躬身,方直起身
    “進入十月,青、徐黃巾複起,人數超過百萬;叛賊張純、張舉聯合烏桓人又抄掠幽、冀、青三州,攻破清河、平原,造成各地流民劇增,請陛下撥款賑濟,安置流”
    丁宮語落,太尉馬日磾趁機出班附和,提醒靈帝一定要重視賑濟之
    “陛下,若賑濟不及時,朝不保夕的難民,為期求活,恐又加入黃巾賊作”
    如今身居高位,常有匡扶社稷、救濟世人誌向的尚書盧植,自然不能屍位素
    “據青州刺史部傳來消息,整個青州的黃巾流寇已多達百萬,若朝廷再不賑濟,隻怕中原也會步冀州、青州的後塵!”
    靈帝明白了,這些人說這麽多,是又伸手向他要錢
    靈帝慢慢坐直了身子,無神的目光漸漸變得清冷、犀利,一一從大殿眾臣臉上怒視而
    “二月,郭太等黃巾在西河白波穀造反,攻略太原郡、河東郡等”
    “三月,南匈奴、屠各胡攻入並州,殺死刺史張”
    “四月,汝南葛坡黃巾再起,攻沒郡”
    “六月,益州賊馬相、趙祗等起兵綿竹,殺刺史郤”
    “七月,荊州區星、周朝、蘇馬、郭石為禍長沙、零陵、桂陽等”
    “如今十月,青州、徐州黃巾又起,攻略郡縣,刺史外逃、郡令被殺者眾;還有張純、張舉勾結烏桓人禍亂冀州、幽”
    劉宏憤怒的目光再一次從盧植、何進、馬日磾、張溫、袁逢、周忠等人臉上掃
    “朕想問問諸位臣工,我大漢的天下,為何變得如此千瘡百孔,各地的盜賊為何屢剿不絕?”
    麵對靈帝森冷的目光,大臣們紛紛低下了
    “不是天災,就是人禍,還能為什麽?”
    眾人自然不會這般說,皆沉默不
    “盧尚書,你曾多次帶兵平叛,你且說說,進入中平五年以來,各州叛亂不止,這是為何?”
    靈帝怒視著一眾裝死的朝臣,麵如寒霜,強壓著怒火,幹脆點
    “陛下,造成此番境況的原因,不出其”
    盧植身長八尺二寸,聲如洪鍾,且性格剛毅,品德高尚,雖然屢受打擊,但他從不抱怨天子,如今見問,自然直言回
    “一是因各地兵力不足,事起時無力彈壓,致使賊寇坐”
    “二是地方郡守不作為,畏敵怯戰,助長了有心作亂賊寇的囂張氣”
    聽了盧植的回答,靈帝臉上的冰冷之氣並未減少絲毫,反而對很不待見的盧植更加失
    “哼,兵力不足?”
    “這不是理由,甲子年黃巾禍起之前,大漢也沒這麽多兵,天下卻一片升”
    盧植的說辭,靈帝隻讚同一
    “地方官吏不作為,這倒是真的!”
    靈帝又將目光轉向太尉馬日
    “馬太尉,朕一個月前就從西園拿出三十億錢以補充國庫,你告訴朕,現在國庫還有多少錢?”
    馬日磾哭喪著臉,不敢抬頭,艱難地吐出幾個
    “國庫已”
    馬日磾的回答,讓靈帝一愣,他沒想到一個月的時間,國庫居然又沒錢
    “嗬嗬……”
    靈帝怒極反笑,盯著馬日磾又問了一
    “那你告訴朕,這三十億錢救濟了多少中原難民?”
    三十億錢,若給每個災民一千錢,可以救濟三百萬災民,如今的糧價大漲,要三百錢一石,這也足夠一個災民維持三個月時
    “救濟中原七郡,大約有五十萬人受”
    馬日磾沉吟了半晌,方慢吞吞地說出了一個大致數
    “呃……”
    “嘶……”
    聽到馬日磾的這個數字,莫說靈帝不想說話了,就是滿殿的大臣,哪怕算術再差,也覺得不可思
    “錢到哪裏去了?”
    金殿裏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錢被這滿殿的大臣瓜分了
    一時間,嘉德殿寂靜地落針可
    這種寂靜,猶如殿外的天空,陰沉而詭異,壓抑地有些瘮
    心中有鬼的,不敢出來說話;想說話的,擔心明天再站不到這大殿裏
    就連一向善於察言觀色、溫順體貼的張讓,也閉口不言,腦袋低垂,一雙眸子閃爍不
    “這些人太壞了,隻給本公不到千萬錢!”
    金殿內,上至天子,下至朝臣,一個個如石雕泥塑般靜默,使昏暗的大殿顯得陰森森,有點可
    “唉,這就是我大漢的重臣!這就是我劉宏的臣子!”
    靈帝心裏既淒苦,又無
    “外戚專權、大姓貪婪、官員庸碌,就沒有一個讓朕稱心、能替朕分憂的忠良之臣!”
    靈帝忽然想起了剛剛被朝臣們拱走的蓋勳,那是他信任的
    “要不,再讓蓋勳從京兆尹回來?”
    念頭剛一起,心頭熱乎了不到三息,靈帝又默默打消了念
    靈帝前番剛剛將蓋勳從出任武都太守的路上召回,若再從其出任京兆尹的路上召回,他無法給滿殿大臣一個合理的說辭,尤其是無法向容不下蓋勳的各方勢力解
    “這其中,恐怕也有蹇碩的影子啊!”
    雖然蹇碩掩飾地很好,利用了張溫,但還是被靈帝洞
    “周慎?蕩寇將軍?一個十足的廢物,值得西園軍元帥出麵為其謀奉高令?”
    “咦,不對……”
    一提及奉高,靈帝腦海裏猛然閃過一絲亮光,猛地坐直了身
    “對呀,還有一個人可謂良臣,‘仁人君子’陶謙的兒子,新任的泰山太守陶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