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弓高城之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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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高城
    呼嚎的狂風中,隻有幹草木發出的哀鳴聲,使這一方天地,格外顯出幾分肅殺之
    在玄甲軍諸將領身後,兩萬多玄甲軍將士,千人一營,肅立如林,鴉雀無
    在玄甲軍外圍,則是弓高城幸存的百姓,皆神情淒然,黯然垂
    “一路走好,玄甲軍的袍澤們!”
    心中默念一聲,陶應翹首望天,在三軍將士視線難及處,一向堅毅的眸子裏,有一絲愴然悄然掠
    陶應單膝著地,在戰死的玄甲軍士兵棺木麵前,肅然跪
    “嘭嘭嘭……”
    隨著陶應的動作,顏良、紀靈等眾將也整齊劃一地跪倒在
    “嘩嘩嘩……”
    緊接著,玄甲軍的士兵,如同浪潮般,一排排次第跪倒,連綿不絕的聲音,震天響起,猶如海嘯而
    倏忽之間,肅立如林的二萬多將士,由擎天柱變成了壓艙石,盡皆跪
    “嘩啦啦……”
    玄甲軍的將士跪下了,外圍前來送行的百姓,望著入目所及的一具具棺木,也紛紛自發跪倒在
    此時,荒蕪、冰冷的荒野上,再無一站立之
    呼嚎的北風中,無論是將士,還是高傲如田豐、華歆,都垂下了高昂的頭
    “呱呱……呱呱……”
    許是地麵人們悲傷的情緒感染了天空兀自尋食的烏鴉,發出一聲聲慘烈的淒鳴,越發顯出弓高城外的蒼涼和晦
    “踢踏……”
    被烏鴉的嘶鳴吵得有些心煩的陶應,正想著要不要讓馬忠將其一一射落,一陣沉悶而零碎的腳步聲突兀傳來,更使陶應心中不快,目光慢慢變得不
    “主公,聖旨到了!”
    陶應剛想罵人,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輕輕傳
    “糜芳?”
    陶應抬頭,果然是一身風塵仆仆的糜
    “聖旨?”
    一臉肅穆的陶應,盯著跪在身側的糜芳,眸子裏閃過一抹疑
    “靈帝要出什麽幺蛾子?”
    陶應沒有說話,朝糜芳頷首示意後,將目光投向他身側的畢嵐身
    衣著華麗,體態豐腴的畢嵐,下巴頦不見一根胡須,麵容白得像個女
    “這,想必就是大漢的太監一族了吧!”
    自來到這個世界,對漢廷裏的太監,陶應還是頭一回
    “這宮廷裏的夥食就是好啊,連太監都養得這般白胖!”
    陶應沒有起身,隻是朝畢嵐微微點頭,意思表達得很明
    “有旨快傳,莫要耽誤葬禮!”
    畢嵐也朝陶應頷首回應,這種場合,他也知道不好過多寒暄,便展開聖旨,當眾沉聲宣讀起
    “天子之詔!”
    “泰山太守、中郎將陶應,忠心體國,代朕剿滅黃巾濟南徐和部、齊國張饒部、樂安司馬俱部,有功於社稷,特拜為衛將軍,持節,加封濟南”
    “望一鼓作氣,剿滅青州其餘黃巾流寇,代朕解百姓於倒懸,還青州以清明!”
    畢嵐宣讀完聖旨,將聖旨合起來,遞到陶應手
    “賀喜濟南侯!”
    畢嵐的恭賀聲,沒讓陶應心中產生一絲的喜悅,木然接過聖旨,心中泛起一陣恍
    “哥什麽時候成了中郎將,咋沒人告訴一聲?”
    “哥現在是衛將軍了,還持節?似乎比那董胖子的前將軍還高一級!”
    “哥現在是侯爺了?”
    ……
    陶應緩緩起身,依舊肅然地朝畢嵐點點頭,環視烏泱泱跪伏一片的玄甲軍及百姓一圈,而後大聲陳
    “玄甲軍的袍澤們,就在剛剛,天子拜陶應為衛將軍,加封濟南侯!”
    數萬將士的目光,霎時聚焦在陶應高舉的聖旨
    “此刻我很高興,不是因為我陶應被拜將封侯,而是為我玄甲軍高興,這個榮譽,看似天子是給我陶應的,實則是給我玄甲軍全體袍澤的!”
    “若沒有你們,若沒有我陶應身後戰死的袍澤們,何來這等榮耀!”
    心中被豪情與暖流交融的二萬多玄甲軍將士,堅毅而冷峻的眸子齊刷刷地投向整齊擺放的數百具棺木,在為犧牲的袍澤驕傲的同時,心中不可抑製地浮起一抹哀
    “你們可還記得,在濟水之畔,戰死的軍侯王三及一百多名玄甲軍袍澤嗎?”
    “為了給百姓足夠的過河時間,軍侯於茲、王三,率領一百多名袍澤,與三四十倍於己的公孫瓚叛賊血戰,除身負重傷的於茲一人生還外,其餘……全部戰死!”
    聽到陶應提起濟水之戰,顏良的神情瞬間變得冷峻而蕭瑟,泛紅的眸子裏浮現一絲清厲,那無比慘烈的一幕,竟曆曆在
    “三日前的弓高城之為了救援弓高百姓,以馬忠為首的十餘騎,義無反顧地率先殺入弓高城,與數千烏桓叛軍展開血戰,縱然戰至最後兩三人,也無人後退一步!”
    “還有漳水河畔之為了救援同袍,顏良將軍義無反顧,率領區區五百袍澤,殺過漳水渡橋,與上萬烏桓騎兵血戰,此戰有三百多名袍澤犧牲,一百多人傷殘!”
    荒野一片死寂,無論是玄甲軍將士,還是弓高城百姓,眸子裏都有莫名的火焰在熊熊燃
    他們仿佛被帶到了陶應所描述的那一場場無比慘烈的殺伐之
    “玄甲軍,就是一支專為保護百姓而生的軍隊!”
    為了百姓,英勇的玄甲軍,正無所畏懼地迎向十倍乃至百倍的虎狼之敵,縱血戰身亡,亦絕不後
    陶應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大聲厲
    “現在,你們該明白,為何我說這個榮譽屬於英勇犧牲的袍澤們了吧?他們有沒有資格擁有這個榮耀?”
    “有…有…有……”
    數萬將士轟然回應,聲浪席卷所至,天地為之色
    華歆、田豐是陶應的“臨時工”,早已領略玄甲軍的士氣與軍威,此時目睹陶應的心胸與手腕,心中暗暗為風雨飄搖中的大漢帝國默
    “有心計,有手段,有實力,梟雄之姿顯露無疑!”
    剛剛才“下基層”的中常侍畢嵐,哪見過這般威武雄壯的漢軍,心中更是震顫莫名,繼而生出一絲明
    “難怪陶應很快便剿滅了五六十萬的青州黃巾流寇,這絕不是故意誇大,而是有實力呀!”
    “這,不正是我等要物色的後應嗎?”
    ……
    眾人心思各異,陶應已無暇關注,他正沉浸在自我升華與對玄甲軍的思想改造
    “那麽,你們可曾清楚,他們又為何選擇死戰不退?”
    不知是眾人不知道如何回答陶應,還是不想回答,跪伏的人群一片死
    “唉,這幫人……”
    陶應心中剛生起一絲失望,顏良突然昂起頭顱,狂暴的眸子裏掠過一絲令人心悸的鋒
    “他們之所以選擇戰死,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活著!”
    緊握的拳頭高高舉起的顏良,聲如驚雷地回答了陶應一
    “說得好!”
    沒想到滿腦子都是肌肉的顏良,居然還有這樣的覺悟,陶應暗暗對他刮目相看的同時,攥緊的拳頭在空中用力一揮,大聲讚喝了顏良一
    “顏將軍說得對,這些戰死的袍澤,他們之所以義無反顧地死戰而不退,麵對強敵而毫不畏懼,敢於舍生取義,正是因為他們想讓更多的人活下去!”
    “這更多的人裏,有我陶應,有你們這些袍澤,有他們的妻兒父母,有大漢的萬千百姓!”
    “他們是為自己而戰,為家人而戰,為大漢民族而戰!”
    “他們的這種敢戰、能戰,敢死、能死的氣魄,正是我玄甲軍的軍魂所在,正是我陶應組建玄甲軍的意義所在!”
    森然的寒芒從陶應的眸子裏浮起,他朝前跨出一步,大聲喝
    “現在,你們麵對犧牲的戰友們,大聲地告訴我,麵對強敵,有沒有敢戰、敢死的勇氣?”
    陶應語落,二萬多玄甲軍士兵赫然頭顱高昂,如火山噴發般發出驚天怒
    “戰!”
    “戰!”
    “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