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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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周家宅邸燈火輝煌,周琦大擺宴席,熱情招待曾經幫助自己刺殺王吉的遊俠鄉
    除了史渙以外,就連項弘也趕到了周集
    當時十位熱血青年相聚於此,共圖大事,如今雖說少了史渙這個未來的大舅哥,卻是多了許褚這位當世猛
    周琦對於許褚以真心結交,所以這些事情根本沒打算隱瞞他,這也讓許褚心中感到了些許暖意,對於周琦更是多了份親
    酒過三巡,菜過五
    周琦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來對著眾人說道:“此前諸位兄弟在我最困難之時,能夠不顧性命以死相助,此等恩情,周琦沒齒難忘!”
    周承亦是起身,說道:“鄉間誰不敬重老嗇夫?為其報仇本就乃我等分內之人,如何當得起子異感謝?”
    其餘人聞言,也都紛紛出言附
    陳文更是拍著胸脯說道:“沛國相王吉那個狗官,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人人得而誅之,子異乃是為民除害,我等相助亦在情理之你們可能不知,某所在亭內有戶人家所生嬰孩,有嚴重的先天性殘疾,如果繼續養大必然會成為整個家庭的負”
    “為了此事,嬰孩父母哭泣了好多日,最後還是在亭長以及族老的建議下,將那個嬰孩溺死拋”
    “溺死嬰孩固然有悖於人倫,然鄉間曆來如此,縱然是那些高門大戶,除非家中隻有一個獨苗,否則也絕不會留著殘疾嬰”
    “所謂民不舉官不究,本來像這種事情官府都是睜隻眼閉隻眼,根本不會去追可王吉那廝,豢養了大量酷吏爪牙,分散各地私下探查,不知怎地就被他知道了這件事情,結果那戶人家的父母全部被斬首,就連亭長也以教唆殺人罪遭受重罰!”
    “結果呢,那戶家中老母哭死,老父因無人照顧供養也於去年冬天凍死家”
    “就因為一個殘疾嬰孩,致使全家被滅,天理何在!”
    說到這裏,陳文猛然朝嘴裏灌了口酒,顯然氣憤異
    周琦聞言,亦是沉默不
    有殘疾的嬰孩,這種情況哪怕放在周琦後世那個年代,也足以將一個普通家庭拖入萬丈深淵,更不用說是生產力極低的古代
    若是遇到這種情況,最常規的做法都是將嬰孩拋棄,免得拖累整個家
    就算是那些家財頗豐的大家族,除了實在人丁單薄需要傳宗接代以外,基本也會拋棄這種類型的嬰孩,因為古代想要當官出人頭地,除了各種內在的修養的與學識以外,還需要擁有外在的條
    長相不出眾都有極大可能會被嫌棄,像那些有先天性殘疾的人,就算在某個方麵擁有過人才能,基本也不可能出人頭
    養這種孩子,不僅會給家庭帶來極大負擔,甚至也會影響家族聲
    關於棄嬰這種事情,情況其實非常複雜,原因也有許多,嬰孩天生殘疾也是棄嬰最主要的原因之
    除此之外,有的或許是因為活不下去,有的或許是因為重男輕女,有的或許是出於迷信,認為孩子出生的時辰不對,會給家族帶來災
    漢律雖然把棄嬰與殺人同罪,卻也並不鼓勵真的殺死嬰孩父母,頒布這種法律也是出於無奈,隻是為了起震懾作用罷
    大多數情況下,官府需要嚴厲打擊的還是後麵兩項,真要搞一刀切胡亂殺人,絕對會引起社會極大的動
    因為這種事情,根本無法徹底杜
    不曾想,另外一個青年聞言,卻是猛然放下了手中酒杯,眼睛通紅的說道:“這算什麽?某家族叔更慘!”
    周琦聞言急忙安問道:“莫要動怒,且慢慢道”
    青年深吸幾口氣,這才恨恨的說道:“某家嬸嬸生孩子時難產,叔父為了保住嬸嬸沒保孩子,結果孩子生出來以後就是死嬰,然後他們就將死嬰扔到偏僻的水窪”
    “未曾想,沒過幾日就有官差上門,將叔父、嬸嬸抓走,以殺嬰罪將他們處死,就連當初負責接生的產婆,都以作偽證與協同殺嬰罪被處吾欲殺王吉狗賊久矣,隻恨有心無力,能夠相助子異殺此惡賊,雖死無憾!”
    周琦聽到這裏,忍不住深深吸了口
    直到此時,他才深深感受到了王吉所行暴政有多麽可怕,居然連拋棄死嬰這種事情都會被治罪,而且還是直接殺掉嬰孩父母,如此酷吏能夠在沛國擔任四年之久,都能夠始終穩坐釣魚台,不得不說王甫的權勢的確非常可
    或許有人會覺得奇怪,嬰孩既然死掉為何不將其埋葬,反而將其扔在水窪裏,以致引起了這種誤
    事實上,這也屬於民間風
    難產而死或者夭折橫死的孩子,是不能進祖墳的,有些地方風俗猶有過之,此類情況嬰孩甚至不能下葬,不能有墳頭,還要將屍體扔在偏僻的樹林或者水窪裏
    這種風俗,哪怕到了後世八九十年代都很盛
    周琦小的時候,因為當時尚未推行計劃生育,再加上醫療水平又不發達,小孩甚至連預防針都沒打,所以孩童的夭折率以及嬰孩出生的死亡率都居高不下,當時農村比較偏遠的水窪之內,經常也能看到被扔掉的嬰孩屍
    直到後來推行了計劃生育,醫療條件慢慢變好,這種狀況才逐漸消
    許褚聞言,也感覺有些背脊發
    他生活在譙縣的許家寨,距離相縣還比較遠,雖說早就知道王吉手段非常殘酷,卻也沒有親身經曆過,今日驟然聽到眾人的控訴,自然有些不敢置
    “事關殺人大事,難道就沒有人仔細調查嬰孩死因嗎?”
    “調查?”
    青年眼中的憤恨之色更濃,臉上滿是嘲諷之色,道:“那些爪牙隻會在乎自己能夠揪出多少殺人犯,辦成了多少大案,至於殺人犯是否真的殺人,又有誰會在乎?”
    許褚聞言沉默不語,心中卻是久久難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