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蓋勳得聖眷,子異拜車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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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蓋勳得聖眷,子異拜車騎
右扶風,美陽。
卻說張溫兵分六路,除了董卓以外,其餘五路皆大敗而歸。
蕩寇將軍周慎惱怒的說道:“叛軍對於我等行蹤了如指掌,這才有此大敗,那董卓卻能安然無恙返回,必然與賊人有所勾結。”
其餘諸將,也都憤怒不已。
這場大敗,完全是因為消息泄露的緣故,董卓領兵追擊實力最強的北宮伯玉,在被斷了糧道的情況下,都能未損一兵一卒安然返回。
如此戰績,豈不令人起疑?
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官兵被董卓出賣了,卻沒有確切證據。
如今不僅無法對董卓論罪,還要封候拜將以安其心,免得董卓狗急跳牆直接反叛。
執金吾袁滂歎道:“吾嚐聞參軍事孫文台,曾向車騎將軍怒呈董卓三樣罪狀,請求斬董卓以明軍紀,車騎將軍卻未從其言。”
“若早殺董卓,何至於養虎為患啊。”
蕩寇將軍周慎也是歎道:“吾亦後悔未曾聽文台之言,否則不至有此大敗。”
諸將聞言,皆暗自歎息。
最後,吾袁忽然說道:“孫文台知兵善戰,豈能屈居於參軍事之職位,我等當表奏其功。”
眾人皆以為然。
隨後,朝廷感念孫堅之功,遂將其調回雒陽,拜其為議郎。
議郎雖秩六百石,卻可參與朝政,又屬於京官,許多朝中公卿都是從擔任議郎開始。
很顯然,孫堅有了諸位將領的舉薦,已經正式開始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如今官兵大敗,董卓將兵三萬餘屯兵右扶風,不聽朝廷調令。
張溫無力繼續圍剿叛軍,隻得屯兵長安、美陽,準備與叛軍打持久戰。
朝廷為穩定三輔局勢,遣使者持節前往長安,罷張溫車騎將軍職位,拜其為太尉。
中平三年。
朝廷以涼州刺史楊雍討賊不利,罷其官職,遷耿鄙為新任涼州刺史。
耿鄙見前麵三任涼州刺史,皆因討賊不利被罷官,不願步入後塵。
耿鄙上任以後,就開始積極征調六郡士兵備戰。
然其不顧涼州現狀,四處橫征暴斂,強行征發兵役、徭役,且任人唯親,寵幸治中從事程球,而程球自私貪婪,趁機大肆斂財,以致涼州怨聲四起。
蓋勳屢勸無果,知耿鄙必敗,準備辭官。
郡守府。
周琦看著滿臉頹然之色的蓋勳,問道:“先生不再考慮一下嗎?”
蓋勳歎道:“耿鄙橫征暴斂,涼州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就連你我好不容易穩住的漢陽郡局勢,也開始逐漸失控。”
“彼不聽勸諫,我繼續留在漢陽郡又有何用?”
周琦聞言,久久不語。
北宮伯玉叛亂,邊章、韓遂響應,本就弄得涼州人心不穩,現在又被耿鄙這麽一弄,真的是千瘡百孔,風雨飄搖。
哪怕周琦自詡頗有才能,也根本無力回天。
如今之蓋勳,更是對於朝廷失望透頂,這才會在涼州最危急的關頭,選擇辭官。
周琦知蓋勳去意已決,當即扯下了自己的印授,坦然道:“我來涼州,首為國家大義,次為報先生恩義。”
“然朝廷腐朽,用人不明,接連四任涼州刺史,無一人可用之才,反而將涼州逐漸推向絕境。”
“朝廷已令我大失所望,先生又辭官歸鄉,我還留在此地作甚?”
“這個漢陽郡都尉,不做也罷,我與先生一同辭官。”
蓋勳聽著周琦對於朝廷的抱怨,本來想要說些什麽,可是想著自北宮伯玉叛亂以來,朝廷各種各樣的騷操作,終究還是深深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蓋勳深知,若不能從根本上改變這個朝廷,天下紛亂將難以解決。
“子異辭官以後,準備前往何處?”
周琦略作沉吟,道:“我前來漢陽郡赴任之前,家眷都留在安豐縣,妻子也即將臨盆。”
“算算時日,孩子已經一歲餘,我卻未能與之見上一麵。”
“此番在涼州,我也厭倦了官場,準備返回安豐縣陪伴妻兒左右,不願再想其他。”
蓋勳聞言,再次深深歎了口氣。
他沒想到,似周琦這樣的年少英雄,居然都被朝廷逼得沒有了鬥誌,打算返鄉陪伴妻兒。
他拍了拍周琦肩膀,道:“子異是該返鄉多陪陪妻兒了。”
“不過若有一日,我能在陛下那裏說上話,必然保舉子異為平叛主帥,不再受人掣肘。”
“那個時候,希望子異能夠回來助我。”
周琦笑道:“若是別人,我自是不允。換做先生,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就這樣。
漢陽郡守蓋勳以及漢陽郡尉周琦,兩人同時辭官。
周琦直接帶著典韋、許褚,返回了安豐縣,想要好好休整一番。
至於蓋勳,仍舊心憂社稷,辭官以後並沒有返回家鄉,而是去了雒陽。
他知道,若想改變這個朝廷,改變這個天下,就必須從朝堂開始。
哪怕希望渺茫,蓋勳也願意拚搏一番。
卻說叛軍與官兵相持不下,糧草運轉不便,隻得先行撤回涼州。
三輔之危解除,朝廷遂詔張溫返回京師,這場浩浩蕩蕩的平叛之戰,最終隻能草草結束。
中平四年。
漁陽人張純與其同鄉張舉起兵反漢,張純等與烏桓大人丘力居結盟,抄掠薊縣,殺漢護烏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郡太守劉政、遼東郡太守陽眾等。
賊兵嘯聚十餘萬,屯於肥如。
張舉自稱天子,張純自稱彌天將軍、安定王,二人移書州郡,聲言張舉將代漢為帝,要求漢帝退位,公卿奉迎張舉。
天子勃然大怒,詔發南匈奴兵進討張純,南匈奴亦反,討伐未果。
同年,長沙郡人區星自稱將軍,聚眾萬餘人,攻打郡縣,起兵反漢。
朝廷以孫堅為長沙太守,進剿區星義軍。
孫堅至郡,施設方略,身先士卒,一月之間,即將區星軍討平,因其功得封烏程侯。
與此同時,隨著邊章、韓遂等人撤回涼州,叛軍內部也出現了不同的意見。
邊章身為涼州名士,起兵叛亂出於無奈,想要上表請降。
北宮伯玉身為先零羌首領,沒有太大誌向,隻想返回故地割據一方,不願再與漢軍廝殺。
至於王國,看到北宮伯玉和邊章想要散夥,又得知老友宋建在枹罕稱王,混的風生水起,當即領兵返回故鄉,也打算據地稱王。
聲勢龐大的叛軍,眼看就要分崩離析。
是夜,月朗星稀。
韓遂卻是身披甲胄,負手仰望著星空,眼中再也沒有了當初為國為民的光芒,而是充滿了野心的欲望。
這段時間起兵造反,擁兵十餘萬。
再加上張燕、董卓的刺激,韓遂已經徹底清醒,知曉大漢江山即將崩壞。
這個時代,唯有手中有兵,才能擁有一切。
“改名那日我就說過,必殺北宮伯玉。”
“現在,也是時候了。”
韓遂深吸口氣,而後猛然拔出了腰中佩劍。
“殺!”
正在睡夢中的北宮伯玉,忽然聽得營帳外麵喊殺聲四起,急忙披掛跑出營帳外。
“韓遂,你想要幹什麽!”
北宮伯玉剛剛出營,就看到了韓遂正一劍刺死自己的親衛,當即又驚又怒。
“噗嗤!”
韓遂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哪怕鮮血噴濺在臉龐上,他也絲毫不在意,反而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韓遂手持染血的利劍走到北宮伯玉前麵,輕聲說道:“我要殺你。”
北宮伯玉看到親衛被殺之時,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聽到了韓遂者平靜如水的話語,仍舊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厲聲喝道:“我待伱不薄,為何要殺我。”
韓遂目光平靜的盯著北宮伯玉,說道:“汙我名節,逼我反叛,這就是你所謂的對我不錯嗎?”
北宮伯玉一愣,繼而有些抓狂的喊道:“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為何還記在心上。”
韓遂臉上露出了笑容,輕聲說道:“九世猶可以複仇乎?雖百世可也!”
“你汙我名節,逼我反叛。”
“我殺你,乃是天理!”
北宮伯玉心中大駭,對著四周喊道:“部落裏的勇士們,速來救我!”
北宮伯玉話音剛落,就看到有許多先零羌的將領舉著武器衝了過來,當即大喜過望。
隻不過。
當北宮伯玉看到自己部落的勇士,居然都站在了韓遂的身後,當即又驚又怒。
他指著那些將領,問道:“你們,你們,你們為何反叛於我,轉投一介漢人?”
那些先零羌將領,卻是根本不回話,隻是冷漠的看著北宮伯玉。
韓遂聞言,卻是大笑出聲,道:“汝為先零羌首領,卻不思為族群部落謀利,戰利品都私藏起來,如何能得人心?”
說到這裏,韓遂聲音變得很大,張開雙臂說道:“反觀我這個外人,率領先零羌的兄弟每次有所斬獲,都不私藏分毫,反而將財物盡數分給他們。”
“你說,他們是願意跟你,還是願意跟我?”
北宮伯玉聽到這裏,臉上露出了絕望之色,繼而眼中透露出凶光,直接朝著韓遂撲了過去。
就算死,他也打算拉一個墊背。
“噗嗤!”
然而。
北宮伯玉尚且沒有撲倒韓遂身旁,就有幾個先零羌的將領擋在了前麵,揮舞著武器將其擊殺。
一代賊首,先零羌首領北宮伯玉,就此落幕。
“文約,你怎可如此?”
就在此時,得知消息的邊章急匆匆跑了過來,看到被殺的北宮伯玉,忍不住驚呼出聲。
韓遂轉頭看向邊章,笑著說道:“改名之前,我是否說過,必殺北宮伯玉?”
邊章聞言先是一愣,繼而吼道:“那你還說過,要讓隴西太守感到切膚之痛,你實現了麽?”
韓遂伸手指著身邊的將士,道:“我麾下如今有十數萬兵馬,你說我能不能實現往日之諾言?”
邊章聞言大駭,失聲叫道:“你難道還打算攻打隴西?”
韓遂平靜的說道:“有何不可?”
邊章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我等反叛乃是出於無奈,就算你殺了北宮伯玉,也是事出有因,對於朝廷而言有功無過。”
“我們現在擁兵十數萬,隻要願意投降朝廷,不僅可以洗刷往日冤屈,還可以得到厚賞。”
“若繼續出兵攻打隴西,反賊之名再難洗刷也!”
韓遂直視著邊章,平靜的說道:“那又如何?”
邊章伸手指著韓遂,哆哆嗦嗦的說道:“未曾想,你野心居然膨脹至斯,果真欲反耶?”
韓遂走到了邊章身旁,輕聲說道:“朝廷腐朽,我為何不可取而代之?”
邊章驚駭欲絕,正想出言嗬斥,卻是感覺心口一痛。
他低下腦袋,看著貫穿了自己胸膛的那柄利劍,抬頭看向韓遂,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噗嗤!”
韓遂摟著邊章的後背,持劍的右手猛然用力,劍鋒再次向前,邊章開始控製不住大口吐血。
“你,你我相交,數,數十載,我視你為摯友,未曾想,這份,這份友誼,終究抵不過,野心……”
言畢,邊章的腦袋軟軟垂下,靠在了韓遂的肩膀上麵。
韓遂摟緊邊章的屍體,眼睛也有些濕潤,低聲道:“若有可能,我未嚐不想成為治世之能臣。”
“可惜這個世道,隻允許我成為逆賊。”
韓遂緩緩拔出了刺入邊章體內的利劍,而後對著身後的先零羌將領說道:“將二人,厚葬之!”
卻說韓遂殺邊章、北宮伯玉以後,嘯聚十數萬之眾,攻打隴西郡。
隴西太守李參召集郡兵守城,奈何城中早就有了韓遂安排好的細作,綁了隴西太守李參,率眾投降叛軍。
隴西郡郡守府。
韓遂看著被按著跪伏餘地的太守李參,當即對著士卒斥責道:“隴西太守李相如迎我等入城,豈可如此對待?”
言畢,韓遂上前親解其縛,笑著說道:“使君知朝廷腐敗,舉郡相贈,助我反漢,實乃涼州之表率也。”
李參,表字相如。
他聽到了韓遂的這番話,先是有些發蒙,繼而罵道:“死反賊,吾何時投降舉郡相迎?”
“休要辱我名聲!”
韓遂聞言,卻是攤開了手,仰天大笑。
他湊到李相如身旁,輕聲說道:“昔日你是非不分,汙蔑我與邊章從賊,讓我等名聲盡毀。”
“我曾經發誓,一定要讓你感受到切膚之痛!”
李相如聞言大駭,知道對方想要幹什麽,當即破口大罵:“死反賊,速殺吾!”
韓遂卻是對著士卒們喝道:“將使君帶下去好生照看,莫要讓他尋短見!”
“死反賊,速殺吾!”
“死反賊,你不得好死!”
麵對李相如的破口大罵,韓遂卻不為所動,而是讓手下四處宣揚隴西太守從賊之事。
果不其然。
涼州刺史耿鄙得到消息以後,開始在州內懸賞李相如,這位隴西太守也被打上了反賊標簽。
臥室內。
韓遂拿著朝廷的通緝文書,走到了被綁起來的李相如身旁,笑著說道:“相如兄,你我如今可皆為反賊了。”
“這種感覺,如何?”
李相如看著韓遂手中的通緝文書,氣得雙目充血,想要破口大罵,卻是悲哀的發現,自己嘴巴已經被牢牢綁住。
他拚命嘶吼,卻隻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兩行清淚,從他臉頰滑落。
“將軍,此人既然已經被定為反賊,是否要將其放開?”
韓遂瞅了說話的那人一眼,淡淡說道:“你難道不知,這隻是朝廷的汙蔑嗎,李太守怎會是反賊?”
“彼既然忠於朝廷,那麽便如其所願,就這樣將他綁著,餓死殉國吧。”
負責看守李相如的士卒,聽到了韓遂的這番話,全都感覺有些背脊發寒。
眼看仇人北宮伯玉、李相如都得到應有的懲罰,韓遂喃喃自語道:“王國、宋建,現在還活得很逍遙嘛。”
韓遂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弧度,喃喃自語道:“耿鄙那個蠢貨,應該會起兵過來討伐我吧。”
“王國、宋建都在隴西郡,我就不相信不能拉他們下水。”
卻說涼州刺史耿鄙,知韓遂率領叛軍占據隴西郡,就打算率六郡兵馬前去討賊。
時傅燮為中常侍趙忠所記恨,又懼其名聲不敢加害,遂將其外調漢陽為郡守。
傅燮知涼州刺史耿鄙大失人心,領兵出戰必敗無疑,當即出言勸諫:“使君統政日淺,人未知數。”
“孔子曰:“不教人戰,是謂棄之。”今率未經訓練之卒,翻越大隴之天險,出戰必危。而賊聞大軍將至,必萬人一心。”
“邊兵多勇,其鋒難當,而新合之眾,上下未和,萬一內變,雖悔無及。”
“不若息軍養德,明賞必罰。”
“賊得寬赦,以為我等心怯,群賊必然各自相爭,分崩離析,在所難免。”
“然後率訓練精良之士卒,討伐分崩離析之賊寇,其功可坐而待也。”
“今不為萬全之福,而就必危之禍,竊為使君不可取也。”
涼州刺史耿鄙不從其言,執意領兵出征。
大軍行至狄道,對耿鄙有怨言者果然反叛,別駕從事率軍先殺程球,次害耿鄙,官兵大敗。
與此同時,韓遂寫了兩封書信,分別讓人送給王國、宋建。
王國收到書信,見韓遂於信中言語謙卑至極,並且鄭重承諾,隻要王國領兵救援,韓遂願意奉王國為首領。
王國意動,遂不再想據地稱王之事,而是率領麾下兵馬前去救援韓遂。
至於宋建,接到了韓遂幾乎同樣的書信以後,卻是冷笑連連,直接將書信撕毀,繼續留在枹罕當自己的河首平漢王,也因此能夠保得性命,據地封王三十餘載。
王國剛剛領兵與韓遂匯合,官兵就因為內亂而崩潰,耿鄙麾下軍司馬馬騰收攏亂軍反叛,與韓遂合兵一處,共舉王國為首領。
王國自封合眾將軍,盡起叛軍圍攻漢陽郡,城中兵少糧盡,漢陽郡守傅燮拒絕投降,領兵出城壯烈戰死。
至此,涼州全部淪陷。
東漢朝廷,也徹底失去了對於涼州的統治。
叛軍占據涼州猶不罷休,再度寇掠三輔之地,圍困陳倉,朝野震動。
卻說蓋勳辭官前往雒陽以後,也得到了雒陽權貴的敬重,就連天子也聞其名,與之交談甚愛之。
韓遂等人攻下隴西郡,其南部便是武都郡。
若武都郡有失,則叛軍就可以進攻巴蜀之地。
巴蜀乃大漢龍興之地,乃是天府之國,自然不容有失,帝乃封蓋勳為武都太守,委以重任。
為了以示重視,帝令大將軍何進、上軍校尉蹇碩到城外為其送行,雒陽官員皆以此為榮。
蓋勳之名望,可見一斑。
奈何蓋勳尚未抵達武都郡,涼州全境淪陷的消息就傳回了雒陽。
帝乃急召蓋勳回返,封其為破虜校尉。
帝召見蓋勳,問:“天下何苦而反亂如此?”
蓋勳對曰:“皆賴陛下寵臣之功也。”
時宦者上軍校尉蹇碩在坐,帝轉頭問蹇碩:“蓋卿之言,可有其事?”
蹇碩心中恐懼,急忙跪伏餘地,不知所對,從此開始記恨蓋勳。
帝又謂勳曰:“吾陳師於平樂觀,將西園財物拿出,盡數賞賜麾下將士,如何?”
貪財如命的天子,也知道大漢如今風雨飄搖,被蓋勳的話所觸動,打算散盡錢財犒賞三軍。
蓋勳說道:“臣聞‘先王重德行之厚薄而不觀士卒之多寡’。今賊寇在遠處而陛下卻在近處閱兵,不足以彰顯陛下之果斷剛毅,反有窮兵黷武之嫌。”
蓋勳果然是直臣,麵對天子也毫不避諱,敢於直言勸諫。
天子敬佩蓋勳德行,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說道:“卿言大善。吾隻恨與君相見晚矣,朝中大臣雖眾,卻無人似卿如此直言勸諫。”
說到這裏,帝喟然長歎:“局勢糜亂至此,叛軍寇掠三輔、圍困陳倉,朝堂袞袞諸公,卻無一人能為朕分憂。”
蓋勳聽到這裏,卻是心中微動,而後跪伏餘地。
帝見狀大訝,問道:“卿何故行此大禮?”
蓋勳叩首,道:“涼州局勢糜亂至此,非將不善戰,兵不驍勇,乃因陛下此前所托非人也。”
“臣保舉一人,若陛下用之、信之,必可掃除叛逆!”
帝心中大訝,問道:“卿謂之何人?”
蓋勳抬起了頭,說道:“臣所舉之人,乃沛國周琦周子異,曾任安豐縣長、漢陽郡都尉,討伐黃巾曾立首功,以五百士卒火攻賊人營寨,大破之。”
天子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不過卻又問道:“曾有人保舉其為漢陽郡都尉,既然在漢陽領兵,為何不能破賊?”
蓋勳正色道:“周子異雖有經天緯地之才,然非討賊主帥,處處受人掣肘,每有建言刺史皆不采納,如何能夠平叛?”
天子聞言,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卿且說說周子異事跡,若果真有統兵之才,朕封其為討賊主帥亦無不可。”
別看周琦做過了這麽多事,可是對於天子而言,始終是一個不入流的小角色。
估計也隻有討伐黃巾首功這件事情,被天子記在了心裏。
可是這些年,天子需要思考的事情實在太多,周琦又遠離朝堂,所以也逐漸將其淡忘。
天子雖然器重蓋勳,卻也知曉大漢實在不能再失敗了。
所以,他這次謹慎了許多,要想詳細了解周琦的過往,看看對方是否真的能夠勝任討賊主帥這個職位。
蓋勳聞言,當即大喜過望。
涼州乃是蓋勳故鄉,他深愛著這片土地,自然不希望涼州始終被賊人所占據。
對於周琦的統兵之才,蓋勳無比信任,所以才會在天子麵前極力舉薦。
要知道。
如今涼州局勢糜亂,四任討賊涼州刺史,三任被罷官,一任戰死。
就連皇甫嵩、張溫這兩位名將,起兵十數萬與賊人交戰,都未能討得半點好處。
現在涼州賊勢更眾,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討伐難度更是成倍上升。
這個時候舉薦周琦率兵討賊,蓋勳也是擔著天大風險,若是討賊不利或者戰敗,就連蓋勳也會遭受牽連。
饒是如此,蓋勳還是義無反顧這麽做了。
由此也能看出,蓋勳對於周琦的信任以及看重。
麵對天子的詢問,蓋勳沒有絲毫保留,從周琦為了祖父報仇,怒殺沛國相王吉,到受了司隸校尉陽球征辟,助其鏟除王甫及其黨羽,並且勸諫陽球反被猜忌之事都一一道來。
當天子聽到周琦以德報怨,在陽球已死的情況下,仍舊冒著被曹節通緝的生命危險,暗中千裏護送陽球家眷以後,天子那塵封的記憶,也逐漸湧上心頭。
“好一個有情有義,忠孝兩全的奇男子!”
就這樣。
有了蓋勳不遺餘力的吹捧,天子對於周琦的好感無限度拉滿,最後歎道:“如此忠君愛國且有能力之士,吾卻未能嘉獎重用,乃朕之過也。”
“朕欲拜其為左車騎將軍,領兵平叛。”
“若其剿賊有功,朕絕不吝嗇賞賜,封侯亦無不可!”
蓋勳聞言大喜,急忙叩首:“若得陛下重用,周子異必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天子卻是正色道:“蓋卿莫要高興太早,如今國庫空虛,難以支撐長期大規模作戰,我隻能給周子異半年時間。”
“半年若能平叛,朕絕不吝嗇封賞,期間吾也絕不插手軍務。”
“半年之期已到,若周子異仍不能平叛,朕亦會治其剿賊不利之罪!”
這是7000字的章節,其實早就寫完了,隻是修改要半個多小時,所以才晚了點。
這裏想向大家征集一下,主角兒子的名字以及封什麽侯為好。
急用,有想法的兄弟,可以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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