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銅柱斷之時,驃人滅種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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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1章  銅柱斷之時,驃人滅種之日
    撣軍營寨。
    隨著撣國士卒越發囂張跋扈,與城中驃國軍民的矛盾越來越嚴重,這也讓撣國大將軍麾下參軍隱約感到有些不安。
    他找到撣國大將軍,說道:“上國既然已經接受了驃國投降,也就意味著驃國與我們一樣,都成了上國的屬國。”
    “此前大都督帳下軍師也曾經警告過將軍,入城以後不許騷擾城中百姓。”
    “我們現在如此放縱士卒,是否會引得大都督不滿?”
    撣國大將軍聞言,卻是笑著說道:“參軍想多了,我們此前在所攻破的城池之內,做下的事情比現在更甚,還接連屠滅了幾座城池,也都沒有什麽。”
    “我們在城中的舉動,大都督肯定早就知曉。若大都督心中不滿,早就派人來勸阻了。”
    “直到此時,都不見大都督派人過來,也就相當於默認了我們的所作所為。”
    “至於軍師昔日的警告,或許也隻是隨口一說,不願落人口實罷了。畢竟大楚身為天朝上國,非常注重諾言與禮儀。”
    參軍聞言略微鬆了口氣,卻仍舊有些擔憂的說道:“城中驃國士卒尚有數萬,若是徹底激怒他們,恐怕我們也難以應付。”
    驃國大將軍卻冷笑道:“那隻不過是一些新征召的烏合之眾,如何是我兩萬撣國精銳的對手?”
    “更何況,城中還有大都督麾下驍勇善戰的七千甲士,豈會坐視驃國反叛?”
    “我倒還真希望他們能夠興兵來犯,到時候將這些人一並斬殺,也利於我們日後對於驃國的統治!”
    參軍聽到這裏,遂不再多言。
    與此同時。
    那些家中女眷被禍害,或者被劫掠之人,紛紛來到官府哭鬧,希望官府能給他們做主。
    驃國將士,也都義憤填膺,對撣國士卒恨之入骨,成群結隊前來宮中請戰。
    輔國大將軍見時機已至,當即派人秘密給法正送了一封書信,而後就在當天晚上,讓那些以仆役身份進入撣軍營寨之人,趁夜四處放火。
    一時間,撣軍營寨之內火光衝天,混亂無比。
    輔國大將軍率領三千騎兵,趁夜衝入撣軍營寨,將已經陷入混亂的撣國士卒殺得狼狽逃竄。
    早就對撣軍恨之入骨的驃國士卒,提前埋伏在撣軍營寨之外,也不顧乃是新兵的身份,將那些衝出營寨的撣軍盡數斬殺。
    然而,新兵終究是新兵,在廝殺的過程中,驃國士卒也傷亡不少。
    這場大戰,從晚上直接持續到淩晨,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撣國將士傷亡慘重。
    直到最後,眾將士拚死護送撣國大將軍突圍,這才狼狽不堪的來到漢軍營寨求援。
    他撲倒在地,嚎啕大哭:“驃國言而無信,反複無常,舉兵叛亂,已經攻破我軍營寨,致使末將麾下兒郎幾乎傷亡殆盡,還請大都督為我做主!”
    早已身披甲胄的項弘,看向撣國大將軍的眼神,卻是冷若冰霜。
    等到對方說完話以後,項弘當即斥責道:“吾是否早就讓軍師給你傳話,入城以後要安分守己,不可騷擾百姓?”
    “這些時日,你們在城中強買強賣,奸淫擄掠,無惡不作,這才引得驃國忍無可忍,以致有此大禍!”
    撣國大將軍渾身一個激靈,這才猛然醒悟,為何雙方廝殺持續了大半夜,都不見漢軍前來馳援。
    感情是大都督惱怒自己此前所作所為,這才按兵不動。
    他急忙匍匐於地,泣道:“是我沒有約束好麾下士卒,還請大都督看在此番南之戰,我撣國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救救那些還被困在營寨中的撣國將士吧!”
    言畢,撣國大將軍當即不斷在地上叩首,額頭上很快就出現了殷紅的血跡。
    曆經了大半夜的廝殺,雖說撣國士卒幾乎已經傷亡慘重,終究還是有兩千餘人抱團守在營中,仍在頑強抵抗。
    撣國大將軍不希望,自己此番帶出來的兩萬士卒,全都折損於此。
    項弘冷哼一聲,走到營帳門口看了看天色,而後厲聲喝道:“傳令下去,隨我出征!”
    “踏踏踏!”
    七千早就嚴陣以待的漢、蠻軍隊,迅速朝著撣國營寨的方向奔赴而去。
    此時,驃國將士廝殺大半夜,也已經筋疲力盡。
    營寨之中尚有兩千多撣國士卒,他們無愧於撣國精銳的稱號,哪怕主帥已經逃走,可是在強大求生欲的催動下,仍舊死死守住了一處。
    任憑驃國士卒如何進攻,短時間內都攻不進去。
    輔國大將軍看著越來越多的麾下折損於此,將士們的士氣也逐漸變得低落起來,眼中不由閃過決絕之色。
    “下令撤兵,對這股撣國殘兵圍而不攻。”
    “把兩百象兵調來,今日定要將這些撣賊屠殺殆盡!”
    象兵作為驃國的王牌騎兵,又是王室的象征,一般來講根本不會讓他們進入戰場。
    刀兵無眼,象兵雖然強大,也未必不會折損。
    對於驃國而言,每陣亡一個象兵,都算得上是巨大的損失。
    因此,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輔國大將軍也不願派出這些寶貝疙瘩。
    驃國大將軍現在也很無奈。
    這些新征召的士卒的確戰鬥力低下,在以有心酸無心而且占據兵力優勢的情況,廝殺大半夜仍舊傷亡慘重。
    輔國大將軍相信,若是換做此前早就已經覆滅的驃國精銳,哪怕也隻有兩萬人馬,此時早已將驃軍全殲了,而且傷亡不會太多。
    現如今,驃國境內無論人口還是青壯,數量都急劇減少,驃國已經沒有本錢繼續損兵折將了,這才派出了寶貝象兵。
    “踏踏踏!”
    就在麾下將領前去調動象兵之際,輔國大將軍卻是就忽然感到地麵在輕微顫抖,雜亂的腳步聲也逐漸落入耳中。
    “將軍不好了,大都督領兵殺至!”
    輔國大將軍聞言大驚,急忙問道:“可曾殺我士卒?”
    雖說驃國士卒經曆了一場大勝,自己卻也傷亡慘重,而且經過了大半夜的廝殺,士兵們又困又累,戰鬥力堪憂。
    更何況,漢軍本就戰力強悍,而且驃國軍民已經對漢心存畏懼。
    就算他們沒有經過這場大戰,用數萬新征召的烏合之眾,與七千漢軍精銳交戰,也未必會討得了好處。
    心腹將領搖頭道:“未曾,不過已經堵住了我們的後路。”
    輔國大將軍聞言,這才略微鬆了口氣,而後急忙朝著漢軍所在的方向趕去。
    當他來到漢軍屯兵之所,隔著很遠就大聲喊道:“大都督為何率兵至此?”
    輔國大將軍並不敢輕易前往漢軍陣中,也擔心項弘出爾反爾,突然讓人將自己殺死。
    “踏踏踏!”
    輔國大將軍話音剛落,就見一名身長九尺,麵目猙獰之人,手持方天戟之人縱馬而來,正是南蠻第一猛將,鄂煥是也。
    “大都督讓我問你,為何率軍攻打撣軍營寨?”
    戰馬尚未奔到近前,輔國大將軍就聽到鄂煥的聲音,這才心下稍鬆,暗道:“此必是撣國大將軍突圍以後向漢軍求援,大都督抹不開臉麵,才會故意派人前來質問於我。”
    想到這裏,輔國大將軍當即放鬆了警惕,就準備開口答話。
    未曾想。
    就在鄂煥靠近輔國大將軍之際,忽然雙腳輕踢馬腹,其胯下那匹戰馬猛地加快了速度,直接朝著輔國大將軍奔來。
    輔國大將軍尚未反應過來,隻聽得一道雷鳴般的聲音在空中炸響:“逆賊降而複叛,納命來!”
    話音剛落,鄂煥就已經縱馬衝到了近前,揮舞著手中的方天戟,直取輔國大將軍。
    輔國大將軍駭然,急忙舉槍格擋。
    奈何倉促之下,輔國大將軍根本不能用出全部力道。
    更何況,鄂煥作為南蠻第一勇士,力氣之大就連嚴顏都甘拜下風,此時以有心算無心,又是借助戰馬的崩騰之勢,自然無可匹敵。
    “喀嚓!”
    鄂煥一戟斬斷輔國大將軍的武器,而後戟刃一個橫掃,輔國大將軍那碩大的頭顱當即衝天而起。
    鄂煥在戰馬上一個漂亮的側身,用左手接住輔國大將軍的首級。
    而此時,戰馬也因為慣性的緣故,衝入了驃國軍陣之中,引得那些驃國士卒紛紛駭然撤退。
    鄂煥右手提著方天戟,在調轉馬頭的過程中連斬數人,驃國軍中莫能當者,斬輔國大將軍首級還於本陣。
    鄂煥返回以後,再次調轉馬頭,隨後高高舉起輔國大將軍首級,厲聲喝道:“驃人言而無信,降而複叛,我奉都督之命,斬賊首於此!”
    “諸君且隨我殺敵,盡誅背諾之徒!”
    言畢,鄂煥將輔國大將軍首級綁在戰馬上,再次揮舞著方天戟朝著已經滿臉驚恐的驃國士卒殺回去。
    “殺!”
    五千蠻兵嗷嗷叫著往前衝鋒,兩千漢兵亦是不願屈居人後,爭先恐後往前衝殺。
    被圍困於營寨之內的兩千餘撣國士卒,聽著外麵震天的喊殺聲,知曉援兵已至,當即放棄了防守,全麵反撲,為死去的袍澤報仇。
    兩麵夾擊之下,早就疲憊不堪,再加上失去主將,又缺少訓練隊的驃國士兵,當即大敗潰逃。
    項弘卻不打算放過他們,命令麾下士卒全城追擊潰兵,遇到驃國百姓一並殺之。
    這場屠殺,一直持續了三日。
    作為驃國首都,曾經無比繁華的卑謬,三日過後已經變成廢墟,無數屍體葬於其中。
    曾經輝煌無比的王宮以及眾臣府邸,全都被劫掠一空,沒有留下絲毫值錢的東西。
    就連那些佛堂以及神廟,也都被付之一炬。
    自此以後,世間再無驃國。
    卻說驃國國都成為廢墟之後,項弘並沒有就此退兵,而是繼續引兵南下,一直打到了印度洋,看到了那波瀾壯闊的大海,這才罷休。
    讓項弘與法正沒想到的是,他們本以為自己等人屠殺了那麽多驃國人,會被驃國國民仇視才對。
    可是大軍一路南下,卻沒有遇到絲毫抵抗,反而有許多撣國百姓跪地相迎,戰戰兢兢,眼中隻有畏懼,根本沒有絲毫仇恨。
    法正心中起疑,找了不少人詢問,才知道因為信仰的原因,驃國人很注重因果罪孽,在遇到難以戰勝的敵人以後,就會將希望寄托在神靈身上,希望能夠得到神靈的庇護,並且讓罪孽深重的敵人受到神罰。
    如今的驃國,青壯男子幾乎死傷殆盡,剩餘的百姓根本對抗不了強大的漢人,隻能選擇臣服。
    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後,法正不由暗中嗤笑,相比起把希望寄托在神靈身上,他更相信自己。
    海灘之上,項弘看著那無邊無際的大海,忍不住歎道:“真沒想到,世界居然這麽大!”
    法正卻是笑道:“天下雖大,然漢秉威信,總率萬國,日月所照,皆為臣妾!”
    這個時候,還沒有“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這個說法,大致屬於後世糅合幾句經典語錄而成。
    法正所說之話,乃是引用東漢史學家班彪之言。
    所謂男子為臣,女子為妾,似乎比皆為漢土更顯霸氣側露。
    項弘聞言,不由笑道:“孝直之言大善!”
    法正繼續說道:“昔有冠軍侯勒石燕然,馬伏波交趾立柱,將軍為我大楚開疆拓土,何不效仿先賢,順便震懾驃人?”
    冠軍侯勒石燕然這個典故,估計家喻戶曉,馬伏波交趾立柱的事跡,卻是鮮為人知。
    西漢時期,伏波將軍馬援南征交趾,平定叛亂,並且立下銅柱為國界,上麵寫著“銅柱折,交趾滅”六個大字。
    馬援將軍以此警告當地之人,若敢折斷象征國界的銅柱,就將他們盡數屠滅。
    越南人心中雖然憤恨,卻是不敢折斷銅柱,隻能向銅柱扔石頭發泄憤恨之情,天長日久之下,居然在那裏堆起了一座石頭山。
    項弘聞言,當即聽從了法正的建議,在最南端靠近大海的地方,立下了一根巨大的銅柱。
    上麵寫著:楚國界碑。
    下麵寫著:殊俗百蠻,義無親疏,服順者褒賞,叛逆者誅罰,善惡之效,呼韓、郅支、南越王、驃王是也。
    今南中都督項弘立銅柱於此,銅柱斷之時,驃人滅種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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