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佞臣進讒言,賢臣削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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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佞臣進讒言,賢臣削兵權
戰鼓轟鳴,旌旗遮天蔽日。
卻說周琦忽然出現,一戰而大破袁軍,斬首數萬。
若非河北軍中多良將,沮授、張郃、高覽等人扶狂瀾於既倒,挽大廈於將傾,恐怕數十萬袁軍此時已經徹底潰敗了。
周琦立於戰車之上,看著袁軍從混亂逐漸變得井然有序,忍不住向陳文問道:“可知此時指揮袁軍者乃何人?”
陳文回道:“啟稟主公,袁本初氣火攻心昏迷過去,此時指揮袁軍者乃沮授。此前也正是此人數次勸諫袁本初小心謹慎,又言淳於瓊難堪大任,希望可以另擇良將督運糧草,隻是未被袁本初采納。”
周琦聞言,不由感歎道:“沮授此人,文武雙全,乃不世大才,若袁本初肯從其言,恐怕今日攻守之勢易也!”
周琦這話可不是在故意太高沮授,事實的確如此。
別看賈詡下了一盤大棋,其中算計可謂是環環相扣,逐步將袁紹引入陷阱之中。
隻不過,賈詡的計劃也有極大風險。
要知道,周琦為了引誘袁紹輕敵冒進,不僅讓出了淮河天險,甚至丟失了揚州的屏障廣陵郡,可謂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繼而,他感受著馬車的顛簸,起身掀開簾子,看著正在行軍的軍隊,不由疑惑的問道:“這是打算去哪裏?”
袁紹看著在身旁侍立的逢紀、辛毗,急忙出聲問道。
擊退楚軍以後,沮授命令張郃領兵斷後,自己卻是急率大軍撤往東城。
“命令諸將繼續攻打袁軍,不可讓他們有喘息之機!”
雙方大戰許久,周琦見袁軍久攻不下,最後隻得下令鳴金收兵。
他當即轉頭看向逢紀,問道:“朕昏迷以後,可是沮授在調度三軍?”
感歎過後,周琦就讓陳文傳達命令。
逢紀、辛毗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逢紀說道:“沮監軍認為,我軍糧草被毀,已經不適合繼續圍困壽春,應該先行撤往東城。”
對於這件事情,逢紀自然不敢有所隱瞞,當即說道:“的確是沮監軍臨危不亂,才能穩住軍隊。”
按照袁紹的想法,若是自己遇到這種情況,恐怕麾下兵馬就會全線敗退了。
當他得知自己昏迷以後,周琦忽然出現,率領楚軍大破趙國兵馬,斬首數萬,不由駭得麵無人色。
大軍正撤退間,馬車上的袁紹悠悠醒轉。
袁紹聞言,不由眉頭微皺。
辛毗默然無語,逢紀卻是說道:“陛下還請放心,多賴軍中將士用命,雖然楚軍初期大勝,吾等亦是逐漸穩住陣腳,並且將之擊退,因此大軍並未完全潰敗。”
隻可惜,賈詡極擅把握人心,既算出了袁紹麾下的派係爭鬥,也料定了疾病纏身的袁紹必然建功心切,很容易在一場場大勝之中迷失自我。
若袁紹果真采納了沮授的意見,不要如此急切,隻需穩紮穩打並且看好糧道,那麽楚軍就會陷入極大的被動。
奈何,沮授對於指揮大軍團作戰極其擅長,此時袁紹昏迷,沮授監軍,在接連斬殺了幾個不聽話的將校以後,潁川派係也不敢再胡作非為,沒有了掣肘的沮授親臨前線,仗著袁軍人多勢眾,居然逐漸穩住了陣腳。
袁紹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了,自己昏迷以後能夠穩住軍隊,並且擊退楚軍者,必是沮授無疑。
雖說撤往東城的確是最佳的選擇,可沮授並非三軍主帥,卻敢越過自己下達撤退的命令,多少讓袁紹有些不喜。
“吾等還剩多少兵馬?”
聽到這裏,袁紹有些懊惱的說道:“此前沮授多次提醒,奈何朕並未放在心上,這才導致糧草被焚。如今想起來,真是懊悔不已。”
說完以後,他當即對著逢紀說到:“元圖傳朕旨意,去將沮授召來,朕有要事與之相商。”
逢紀領命而去,馬車之內就隻剩下了袁紹與辛毗二人。
目送逢紀離開以後,袁紹當即將目光放在了辛毗身上,眼神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若非辛毗等人力薦淳於瓊,盱台城中糧草必然不會被燒,數十萬趙國軍隊也不至於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別看趙國軍隊暫時擋住了楚軍的進攻,可若沒了糧草補給,等到營中糧草消耗殆盡以後,數十萬大軍就會迅速失去戰鬥力。
看著袁紹可怕的眼神,辛毗急忙跪在馬車上,道:“臣也未曾料到淳於瓊居然醉酒誤事,還請陛下責罰!”
袁紹冷哼一聲,道:“朕真是錯信了爾等,若早聽沮授之言,豈有今日之敗?”
跪在地上的辛毗腦袋飛快轉動,最後居然抬起了腦袋,道:“沮授雖有謀略,陛下卻不可不防!”
袁紹聞言大怒,指著辛毗罵道:“此時此刻,汝還要嫉賢妒能,攻訐沮授?”
辛毗急忙叩首於地,道:“臣絕沒有此等想法!”
&t;div cass=&ot;ntentadv&ot;> “隻是陛下剛剛蘇醒,很多事情恐怕都並不知曉。自陛下昏迷以後,沮授便獨攬軍權,張郃、高覽等河北將領皆唯其馬首是瞻。其餘地方的將領有敢不從者,都被沮授所殺!”
“更有甚者,待沮授引軍擋住楚軍進攻以後,張郃、高覽等人還在軍中與眾曰:若陛下早聽沮監軍與吾等諫言,盱台糧草豈會被燒?我軍豈會有此大敗!”
“砰!”
聽到這裏,袁紹當即怒氣勃發,臉色變得極其陰沉。
他是個非常驕傲要麵子的人,雖然知道自己此前判斷失誤,卻絕不允許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
他盯著辛毗,沉聲問道:“張郃、高覽果真如此說?”
辛毗硬著頭皮回道:“確實如此!”
辛毗也不想當奸臣,隻是他知道,若這個時候不能壓住河北派係的鋒芒,那麽日後朝中必然河北派係一家獨大,潁川派係將再無翻身的可能。
袁紹麵沉如水,破口大罵:“張郃、高覽眼中還有朕否?”
發怒完畢以後,袁紹看向辛毗,問道:“朕欲奪此二人兵權,治他們不敬之罪,佐治以為如何?”
辛毗暗道:“他們可沒有這麽說過,若真將二人抓起來治罪,那麽我誣陷兩人之事極有可能會暴露。”
念及於此,辛毗當即苦口婆心的勸道:“臣以為不可。”
袁紹問道:“為何?”
辛毗道:“張郃、高覽剛剛抵禦楚軍立下大功,若陛下就此將二人抓起來問罪,不僅會動搖軍心,也會讓將士們以為陛下氣量狹小。”
袁紹怒道:“難道就縱容此二匹夫在軍中壞朕名聲?”
辛毗道:“我軍糧草被毀,正缺乏糧草。臣聽聞楚軍於曆陽屯有不少糧草,陛下可差遣二人引本部兵馬前去攻城奪糧。”
“若他二人能夠攻破曆陽奪回糧草,就能解我軍一時之困。”
“若二人無功而返,陛下就可以名正言順治其用兵不利之罪,也免得落人口實!”
袁紹聞言,這才轉怒為喜,道:“佐治此計大善!”
不多時,沮授就被逢紀帶了過來。
見禮過後,沮授問道:“陛下蘇醒,實乃趙國大幸,人心可定矣!”
袁紹卻是故意唉聲歎氣的說道:“可惜糧草被毀,若不能盡快籌集糧草,恐怕這數十萬兵馬就很快就會大亂。”
沮授勸道:“為今之際,當迅速撤離廣陵郡,遣散將士,休養生息,以圖日後再戰,方為上策!”
糧草被焚,對於趙國的打擊極其巨大。
以趙國如今的存糧,根本支撐不了如此多的兵馬消耗,也隻有遣散兵馬,暫且休兵,方為上策。
不曾想,袁紹聽到了沮授之言,臉當即陰沉了下來,喝道:“吾等此番鏖戰數年,消耗甚巨,好不容易才拿下了廣陵郡,若就此放棄嗎,此前努力豈不一朝化為烏有?”
袁紹不願放棄廣陵郡,除了不願吐出到嘴的肥肉以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廣陵郡的戰略位置實在太過重要,乃是趙國伐楚的跳板。
隻要能夠占據廣陵郡,袁紹就會掌握主動權。
若此時放棄廣陵郡,等到周琦將這裏經營的鐵板一塊以後再想伐楚,可就難如登天了。
沮授勸道:“廣陵郡雖然重要,卻也是一個搞致命誘餌。”
“如今我軍糧草被焚,已經支撐不起對楚國的大規模用兵。若繼續占據廣陵郡,楚軍必然傾盡全力來攻。彼時,吾等若將大軍撤走,廣陵郡亦會失守;如果留守大軍,則糧草無以為繼,恐怕所留大軍亦會全軍覆沒。”
“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請陛下三思。”
“況且陛下此番用兵數載,哪怕舍棄了廣陵郡,仍舊占據了大半個徐州,也並非無功而返啊!”
想起了沮授在軍中的威望,以及自己昏迷以後對方的所作所為,袁紹心中不由閃過一絲陰霾。
他暗自想道:“沮授如此急切想要撤兵,恐怕是不願折損河北將士吧。朕昏迷以後,彼能調動三軍將士抵禦楚軍,若存有異心,朕又當如何應付?”
念及於此,袁紹神情逐漸轉冷,道:“沮監軍恐怕是被楚軍嚇破了膽吧,既如此,那索性交出半數兵權,分別交由辛毗、逢紀統領吧!”
不得不說,曆史的慣性非常可怕。
哪怕沒有了郭圖的進讒言,沮授仍舊未能擺脫兵權被削減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