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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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桃、惠香,我問你們個問題。你們不需要回答是與否,隻需眨眼就行。”
    李泰緣將食指比在唇邊,看著一旁怯生生的惠香,平靜道:“你們在入府之前,身體還是健康的,對嗎?”
    春桃沒想到李泰緣竟然又問起了這個問題。
    和對方相處了半日,春桃看得出來,這個蘇姑爺雖然脾氣古怪,但心思卻很活絡。自己要是說謊,怕是也瞞不過對方。
    她歎了口氣,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惠香見春桃閉眼,這才跟著做出了回應。
    “你們兩個入府後都犯過錯,是因為沒有遵守規矩,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對嗎?”
    李泰緣問完,兩個丫頭牽在一起的手肉眼可見的哆嗦了一下。雖然看上去很害怕,可她們依舊沒有睜眼。
    原來如此……
    李泰緣恍然大悟。一開始他還以為是白府為了讓下人保密,才故意將他們弄殘弄傷。可他沒想到,這一切竟是那看不見的規則在作祟。
    “好了好了,睜眼吧。”
    李泰緣見這兩個丫鬟可憐兮兮的,怕是自己再問下去,她們就要承受不住了。
    如今東、西、南三個院子逛得差不多了,他正打算讓春桃領著自己去趟北院,順便見見白蓉。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蒼老的咳嗽聲。
    一名跛腳老婦拄著木杖,身後跟著兩個藍衫家仆,三人穿過南院長廊,正朝著北邊走去。
    雖是白天,可那老婦依舊穿著身黑袍,將麵容遮去大半。而對方正是昨晚引自己入府的管事,月蟬衣。
    春桃說,月蟬衣本家自祖上起,便始終跟隨著白氏一族。
    如今白府大小事務均由她把控,每日午膳之前,月蟬衣都要去一趟北院,和族長協商府內諸多事宜。
    看到李泰緣後,月蟬衣繞到了庭院,像是有話要說。兩個丫鬟見狀,連忙低頭退到了一邊,不敢多言。
    “姑爺好啊,昨天夜裏睡得如何?”
    月蟬衣不僅滿麵疤痕樣貌恐怖,連聲音也像是被砂紙磨過似的,啞的厲害。
    她那隻蒙著白翳的右眼往上翻著,嘴巴一笑咧到了耳根,露出了一口黃黑的牙齒。
    李泰緣盯著她,有一瞬間,對方的麵容與自己在夢中受到極刑時看到的那張臉完全重合了起來。
    他隻覺眼球又像是被釘子生生紮了一下,十根手指也開始隱隱作痛。
    “嗯,挺好的。這裏很大,就是沒什麽事做,怪無聊的。”李泰緣攥著雙拳,麵上表現的十分鎮定。
    “我們這兒不比山下繁華,您剛過來,難免不習慣。實在悶的慌,可以讓春桃和惠香帶你去村子上逛逛。晚膳之前記得回府就好。”
    意外的,月蟬衣竟主動批準了李泰緣出府。
    李泰緣也沒想到對方這麽爽快,從昨晚娶親路上到入府,白家生怕他跑路,一直都對他看管的十分嚴格。可如今在府裏呆了一夜後,他們竟然允許自己隨意走動了。
    不過從那老管家的表情來看,她似乎並不擔心自己逃跑。
    很快,李泰緣便假設出了一個想法:恐怕和自己前兩次進入虛無之地的情況一樣,整個聖泉村被某種神秘力量所影響,一旦與其產生關聯,在破解謎團之前,自己是根本無法離開這個村子的。
    他假意答應,繼續詢問對方:“月姨,您是要去見族長吧?方便的話,我能一同前去嗎?醒來到現在,我還沒去問過安呢。”
    月蟬衣眼中浮現出一抹詫異,眼前這個家夥和以往那些入贅的都不一樣。
    要知道他昨晚剛和死人舉行過冥婚,正常人碰到這種事,早就被嚇得六神無主,吵著鬧著要離開了。可他始終表現的十分冷靜,甚至還主動提出要見家主,著實古怪可疑。
    月蟬衣麵色一沉,冷冷道:“沒事的話就不用去北院了。族長最近很忙。”
    “好吧。那等她有空,勞煩您傳召一聲。”李泰緣不死心道。
    月蟬衣看著他,唯一一隻完好的左眼浮現出陰鷙之色:“有什麽事嗎?我可以代為傳達。”
    “您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李泰緣笑了笑,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和白大小姐隻是名義上的夫妻,既然她人已經不在了,白府留著我也沒用啊。是不是能放我回家了?”
    聽他這麽說,月蟬衣心裏的疑慮反而打消了不少。
    在她看來,李泰緣和以往那些入贅來的人也沒什麽不同。就算表現得再好,心裏盤算的還是離開白府的主意。
    “今天一早,我命人將小姐的遺體挪到了北院進行存放,等明日一早,小姐便會葬入山上的白氏祠堂。”
    月蟬衣抬眼,平靜的看著李泰緣:“到時候姑爺您還得參加小姐的葬禮呢。葬禮結束後,您餘生都得留在府內。我們白家家大業大,足以養活您一輩子。”
    “誰稀罕啊!你們白家欺人在先,之前跟我家說親的時候,可沒提過冥婚的事情!早知道要娶個死人,我絕對不會同意入贅的!”李泰緣梗著脖子,一張臉漲的通紅。
    “姑爺,您別動怒。實在是小姐紅顏薄命啊。”
    月蟬衣告訴對方,白若煙自幼便十分體弱,一直養在深閨臥床不起。府中本想借著此事衝喜,可誰知在迎親當天的下午,白若煙就沒了氣息。
    好好的喜事一夜間變成喪事,無奈之下,白家隻得將婚禮改成了冥婚。
    雖無夫妻之實,但既然李泰緣已經娶了白若煙,便是白府名義上的老爺,此生必須留在聖泉村。
    “我想春桃應該跟你說了吧,咱們這個地方和其他村子都不一樣。隻要來了,就再也別想離開。過去嚐試逃跑的人也有不少,可最終無一例外,都慘死在了山上。你不信的話,大可以試試。”
    月蟬衣淡淡道:“蘇文德,我勸你趁早打消那些歪念頭,老老實實呆著。白府不會虧待你的。”
    聽月蟬衣說完,李泰緣瞬間麵如死灰,連剛才的機靈勁兒也沒了。
    見他無精打采的跟著春桃和惠香回屋,月蟬衣冷笑了一聲,帶著身後的仆從離開了。
    回了房間,李泰緣遣走了兩個丫鬟,說自己想一個人待會兒。
    春桃見他情緒低落,似乎一時接受不了入贅的事情,便識趣的拉著惠香告退,說午膳時再來送飯。
    待兩個丫鬟走後,李泰緣飛快的從床上坐起身,先前臉上的沮喪驟然消失。
    在白府逛了一圈後,他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了。
    一種莫名的直覺促使著他開始搜查起這間屋子,當李泰緣將衣櫥、桌子都翻找了個遍後,他又鬼使神差的鑽進了床底。
    這次,他終於有了新的收獲。
    在那偌大的床板背麵,李泰緣發現了幾行極為潦草的血詩。他費勁辨認了半天,才勉強看清上麵寫的什麽:
    夜涼春寂寞,勿使惹塵埃。
    入寢初同鶴,睡耳起欲掩。
    莫愁歸路暝,信馬悠悠行。
    他日訪遼東,人驚心地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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