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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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送行
秦鬆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養傷。
說他受傷的人,是李岩。然後,漸漸的,許多人給他電話,都在為他療傷。有團市委的鄭部長,工會的張科長,公司的沈總,王玉環,姚新榮兩個小姐姐,還有婦聯的一個大姐姐。
秦鬆能告訴他們,我沒在意嗎?
相反,他隨聲迎合,說自己心情很差,需要人安慰。具體的,就是希望鄭部長不再提揚酒大法的事兒,最好在乒乓球上,讓自己風光幾盤,別下死手;幾位姐姐,則希望她們敞開溫暖的懷抱,讓自己受傷的心得到恢複。
當然,這些要求都被電話療傷的人給拒絕了,秦鬆隻能自己在科裏唉聲歎氣,表演一個職場受害者的複雜心路曆程。
周日的八點,秦鬆從體育場回來,還沒有衝澡吃早飯,包主席就來了。
好像很久沒有見到的樣子,兩個老朋友都很高興。
秦鬆趕緊讓包主席坐下等,自己跑出去洗個澡,完事兒後,聽說包主席還沒吃早飯,就拉著他走出了百貨公司。
包主席不無感歎地說:“要不是找你,百貨我都不來了。”
秦鬆趕緊說三說四的,岔開包主席的傷感情緒,來到了早點攤。
一邊吃,一邊問清楚了今天包主席來的用意。
原來,包主席正式退休之後,孩子在南方,反複邀請他們老兩口過去團聚,包主席臨退休前,在公司提了幾個老部下的安排,卻沒得到新任班子的同意,幾乎是臉麵盡墨,灰溜溜地離開百貨公司,現在孩子一請,幾乎帶著賭氣的情緒,就準備即刻離開海西,到南方去躲清靜了。
秦鬆一問,就是今天晚上的車,先去bj,再換車南下。
秦鬆結了賬,見包主席也沒了臨走前再廝殺幾盤的意思,就與他約好,晚上七點半在車站會合,送送老大哥。
秦鬆與包主席分開後,在轉盤附近走進放射狀道路的靠左一條路,周日的時候,那條路都是舊書舊報,文玩古董,號稱古玩一條街。
秦鬆想找一找有什麽可以送給包主席的,相識一場,這個是與自己年齡最相似的朋友,內心裏有說不出的親近。盡管別人以為他們是忘年交,隻有秦鬆自己知道,我真的是包主席的小老弟,56歲的小老弟!而不是23歲!
走了半條路,看見一個推車,擺著遼寧岫岩玉雕刻的擺件和玉製的商品。
秦鬆湊過去仔細打量,還發現了推車下麵,放著有玉製的象棋,枕頭,等等小件。
一番爭爭講講,秦鬆買了一副玉製的象棋,通體淡綠,直徑三厘米左右的大小,拿在手掌,十分壓手;還買了一對兒通體乳白表麵飄著綠絮的掌上健身球;又買了一個用一片片玉片穿起來製作的玉枕;沒有給老板兩千塊,五百元拿下了。
秦鬆想著包主席的行李可能都打好,自己憑空送他三件禮物,他不好攜帶,便要求貨攤老板幫自己打好包裝。
棋子的大大方形紙盒,太占地方,被扔在一旁;用一個布袋子裝起了所有的棋子,並攤平碼在一個小紙箱的下麵,塞滿泡沫塑料擠嚴實後,又找到一個小布袋,裝進健身球,擠進泡沫中,上麵覆蓋一層泡沫塑料後,放進玉枕,在周圍擠滿泡沫塑料,撕了一張舊報紙擠的嚴絲合縫,將小紙箱用麻繩捆成漂亮的井字,老板還貼心地用繩子留出一個拎手,老板又將小紙箱裝進一個塑料袋,遞給秦鬆,“這回,就是掉地上都不怕。”“謝謝了。”
秦鬆拎著塑料袋,在晚上的七點半,與包主席會合了。
一番推辭和勸說,包主席收下了禮物。特別是枕頭,在南方,一定會給包主席帶去一點清涼的,包主席很感動,一再拉著秦鬆交代著地址,希望他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秦鬆自然是滿口答應。他的心裏,也不希望這次一別,就是永遠不再見麵。
在候車室的燈光下,不知道為什麽,秦鬆覺得包主席突然老了許多,不由地問道,“包主席,你的頭發咋白這麽多?”
包主席摸著後腦的頭發,說:“以前都是染的,現在退休也不上班了,不染了,就隨便了。”
說了一會兒話,包主席老伴兒拿出背包邊塞的長條玻璃杯,裏邊已經事先放了茶葉,“我去打水去,我怕火車上的水不開。”
秦鬆趕緊接過,“阿姨,你坐著,我去,我去。”
秦鬆走向開水間,伏下身去,準備擰開開水籠頭,接滿水杯。
這時,他隱隱聽到一句很小聲音的話,“下次,一定叫你喊。”
哎呀,你要是這樣說,我可就不困了啊,不對,是我可不接水了啊。
秦鬆假裝慢慢的擰水杯蓋子,偏過頭去看向聲音的來源。
候車室豎向排列了四大趟座椅,在靠近開水間的地方,兩排椅子是背向擺放的,也就是說,坐在上麵的人,如果挺身直坐,那麽就是互相背對,各自無關。
現在,在椅子的最邊上位置,一排各分別坐著一個男女,他們如果起身坐直,那麽就如同路人,各自背對;現在,卻都把頭低下,湊近,從自己坐的椅子處向後轉身,
身體分的很開,腦袋卻幾乎挨在一起。
秦鬆的耳朵都豎長了,就聽那女的說:“就你?算你三個。”
“等我bj回來的,非讓你喊。”
“你知道你bj回來,啥不能忘?”
“放心吧,保證給你買,項鏈錢都準備好了,我明天就去王府井。”
“那還差不多。”
“那你喊不喊?”
“讓你家母老虎喊去!”
秦鬆聽到這裏,已經腦補了所有的起承轉合,便不再費勁,脖子差點兒弄彎了,趕緊接水,走人。
特意從他們兩人前走過,那個女的見有人過來,就直起腰,坐正在自己的位子上,一抬手撩自己披肩發的時候,秦鬆見她的左手臂,連衣裙的喇叭袖一退,裏麵黑色一閃,趕緊定睛一看,是一塊青黑色的胎記,大約五分硬幣大小,在通常人們戴手表的表盤位置。
秦鬆麵無表情的通過,想著這個梗,格外懷念,可以開車的時代啊,誰曾想,在這樣的地方,竟然也有人開車,還是用的這個梗。看來,在中國,這個梗,由來已久啊。
在站台上,秦鬆送別了包主席。車啟動的一刻,分明看到包主席亮晶晶的雙眸,雙方都慶幸車走的快了,這樣,誰都看不見,雙方眼睛裏的淚水。
秦鬆,走出車站,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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