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奇特的黑市鬼域,整合三縣勢力(大章-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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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百花莊園。
    與哭唧唧的小平安不同,小琞常常嘻嘻笑著,常常拄著她的小拐杖在屋簷下“哚哚”地敲擊地麵,聽著那清脆的聲音,用烏鴉的眼睛看著自己行走的模樣。
    一個人,若是永遠用第三視角看著自己,心底會產生什麽樣的情緒?
    若是個成年人,怕是有種在玩遊戲的感覺。
    說好聽點兒是這麽說
    不好聽點兒,那就是漠然。
    可若是個從未用第一視角看過這世界、又發現身邊除了她爹外其他所有人都和她不同的孩子,那就不單單是遊戲了。
    具體是什麽,無人經曆過,所以無人知曉。
    雪霽,天晴。
    小琞粉裝玉琢,乖巧可喜,才一歲多,就能自己走路,還不怎麽哭鬧,簡直讓老板娘羨慕的不得了。
    可以預想,她會化身為“別的孩子”讓小平安的童年活在陰影裏。
    李元走後,她氣呼呼地敲著拐杖,纏著媽手,奶氣地喊出新學到的詞匯“肘!”
    “肘!”
    閻娘子聽了半天,才弄明白她的意思,於是蹲下輕聲道“想找你爹呀?”
    小琞撲閃著琉璃白般的眼睛,這眼睛看多了,就不那麽嚇人了,反倒是有種特殊的可愛。
    她繼續纏著媽手,纖夫拖船般,把媽往外拖。
    才拖一下,小腳一歪,身子一個踉蹌,往前平地摔倒。
    閻娘子一把摟住她,哭笑不得,道“你爹會回來的,我們在家乖乖等他好不好。”
    “哇~~”
    小琞哭了起來。
    閻娘子急忙抱著她,哼著歌兒,哄起來。
    屋頂的烏鴉平靜地看這一幕,如在看戲。
    小琞卻哭的稀裏嘩啦,很傷心,等哭完了,又喊道“肘~”
    閻娘子無奈,道“那那娘帶你去街上逛逛吧。”
    說罷,她抱起小琞,又去約了約老板娘。
    可小平安還不會走路,去了陌生地方又會哭鬧個不停,老板娘便拒絕了。
    片刻後,馬車緩緩駛出。
    周甲禦車。
    這頭發花白的男人在李元坦白他就是血刀老祖後,又看李元用出了那一記摧城。
    李元用完摧城,就如後來拍著趙純心的肩膀般對周甲道了句“老周,如果是心裏的傷,那就早早好起來吧。這一招,我教伱。”
    周甲如在夢中,先是瞠目結舌,恍然難信,然後是激動的發抖,再而夙夜難寐,輾轉反側,隻是想著那一式摧城。
    為何?
    若隻是單單的強大,他不至於此。
    真正的原因在於周甲在摧城中,看到了春雷、驚蟄、躍淵的影子,這一式是那偃月門三式的融合,是基於那三式再往上一步的招式。
    若說過去,周甲隻是想默默看著、守護著這偃月門最後的希望。現在,他就生出了更大的期待,甚至他整個人都開始勃發出新的生機。
    別人都道李元是老祖,周甲卻在相信著另一種虛無縹緲、根本不可能的可能。
    那就是,李元是個萬載不出的天才。
    否則,他為何不用自己的招式?
    為何摧城之中,盡是偃月門的痕跡。
    周甲原本早已枯的心,忽如老枝發新芽,重新煥發了活力。
    過去,他想守護住偃月門的這一株小幼苗。
    現在,他這一株小幼苗卻變成了他的信仰。
    所以在李元離去前,他點了點頭。
    他原本已經絕望的心裏,再一次生出了熾熱的渴求。
    此時
    周甲沉穩地一揚韁繩,馬車正欲動,不遠處卻有道黑影“嗖”一下竄了出來。
    那是個如小山般的危險輪廓攔在車前。
    周甲韁停馬車,看著前方比人還高的黑色妖犬。
    熒綠的妖瞳,凶煞的氣勢,嘴角還滴著駭人的哈喇子,好像一副隨時要吃人的模樣,而獠牙之間還咬著什麽東西。
    要不這裏還是內院,他已經拔刀了。
    他聽說過內宅裏的護家妖犬,可沒想到長這樣
    閻娘子感到車停,一手摟著小琞,一手掀簾往外看了看。
    攔路的是七品黑侯,是在護主狀態下能咬死鐵門主的存在。
    李元什麽都和她說過,所以閻娘子一想就知道原因了。
    李元通過那隻海東青看到了她們要出去,便叫了一隻黑侯和她們一同出門,以充當保鏢。
    在八品都可以橫行的山寶縣裏,這麽一隻可以咬死鐵門主的黑侯,已經是頂級保鏢了。
    過去,沒人知道李元是“血刀老祖”,這掌控妖獸的本事自然要藏著掖著。
    而在李元自曝身份後,內宅的妖犬都不係鎖鏈了
    這出門,自然也可以有七品妖犬大大方方地跟著了。
    “老周,自家的狗,它要上車。”閻娘子喊了聲。
    周甲讓開了些距離。
    黑侯一溜小跑跑近,縱身一躍上了禦手席,整個馬車頓時往下陷了陷。
    繼而,黑侯跑入了車廂裏,湊到閻娘子麵前,張開嘴巴。
    而它咬著的東西居然是個遛狗的項圈和繩子。
    閻娘子嘻嘻一笑,心中暗道自家男人可真細心,居然還想到七品妖犬不係韁繩在路上跑容易嚇到路人,所以才讓黑侯把項圈銜過來。
    她喊了聲“老周,走吧”,然後開始給黑侯係項圈。
    黑侯乖乖的,一旁靠媽而坐的小琞天不怕地不怕,摸著自家狗狗,口中拖著長音奶氣地喊著“汪汪~~”
    馬車輪轂轉動,兩隻烏鴉展開漆黑羽翼,破開寒風,隨車而行。
    片刻後。
    銀溪街頭出現了回頭率極高、且令人震撼的一幕。
    一個體態玲瓏的嬌小美婦在遛狗
    這是一隻比美婦都要高的可怕黑狗,這狗渾身散發著妖氣,能讓哭泣的孩子一瞬間止住啼哭,能讓路邊的行人拔腿就跑,能讓剁肉的屠夫身子都僵硬住
    而這大黑狗上還坐個可愛的小女孩,隻可惜任何人都能看出來,這小女孩的雙眼是瞎的。
    然而此情此景,卻沒人敢嘲笑這個瞎子小女孩。
    周甲雖然覺得自己可有可無,畢竟那狗能一口咬死他可他還是抱著刀,默默尾隨其後,充當著第二位保鏢的角色。
    妖犬可怕,但銀溪坊的眾人卻認得美婦。
    有人喊著“閻菩薩”
    有人喊著“閻奶奶”
    閻娘子笑著對眾人點頭,她自然不可能真帶小琞去找李元,此時她就是哄著自家女兒,帶她來街上走走而已。
    她買了點糖,給小琞吃。
    小琞“哈哧哈哧”地舔著糖,頓時不鬧了。
    閻娘子想了想,又遛著狗跑到了棚區。
    棚區管事急忙出迎,畢恭畢敬,甚至有一些汗流浹背的感覺。
    過去這位隻是李長老的夫人,現在卻是血刀老祖的夫人,這原本就挺高地位一下子拔到最高了。
    閻娘子溜著黑侯,在棚區走著,路過她和她家男人第一次入住的棚區小屋時,屋裏傳來吹噓聲“你們知道嗎,別看這屋子破,但血刀老祖當年就是住的我這間屋子”
    管事麵色一冷,急忙要去敲門教訓吹噓的小子,卻被閻娘子抬手擋下了。
    她來棚區的最終目的地並不是這兒,而是鳳兒家。
    鳳兒家並沒有租出去,也沒有換鎖。
    管事上前匆匆開鎖,周甲率先竄入,到處看了一遍,這才站立一旁,示意屋內沒有異樣。
    閻娘子走入屋裏。
    木桌,梳妝台,衣櫥等等皆已上灰,牆角還有些蛛網。
    桌上,那兩年前寫的信依然在,一側的大錢都未曾有人動過。
    她輕輕歎了口氣。
    而小琞卻忽地“哇哇”地喊起來,奶聲奶氣地笑著,雙手對著鏡子在搖個不停,好像是求抱抱。
    閻娘子跑到鏡子前,哈了哈氣,又把鏡子上的塵埃擦去,露出她和小琞以及黑侯的模樣。
    “隻是銅鏡呀。”
    閻娘子笑道。
    可下一刹,她忽地察覺了些異常。
    自家女兒的烏鴉並沒有飛進來,也就是她現在應該是什麽都看不到的,那為什麽還對著鏡子招手?
    她轉了會兒,沒發現異常,就又帶著女兒離開了棚區。
    這邊才離開不久,屋子外便出現了一個穿著“福臨商會”衣衫的大胡子男人,男人神色複雜且懊惱地看著才關閉的門扉,又攥了攥拳頭,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此時,不遠處傳來喊聲“小陸子,快來幫忙”。
    大胡子男人應了聲“來了~~”
    說罷,他匆匆離去。
    這男人正是熊哥。
    當初,他在清香將軍大營裏被衝散,便一路狂逃,後來改姓為陸,刻意留須以遮蔽本來模樣,可輾轉幾處,卻皆不得安神。
    而出羚羊口,熊哥也是不敢的,所以隻在花陌縣、天南縣做點兒雜活,賺點營生。
    這一次,他無意間遇到了福臨商會招人,便去試了試,靠著壯實的身子過關了,然後便回到了山寶縣。
    回來後,他也不敢再去小墨坊,這一次在銀溪棚區有活兒,他就順道來看了看故宅。
    此時此刻,他也已經知道了山寶縣最令人震驚的大新聞————血刀老祖便是李長老。
    若是在理智的情況下,熊哥不會如何
    可現在,他心裏卻突如其來地充滿了恨意。
    他遠遠看著那遛狗美婦,以及狗上的小女孩,眼中滿是怒火。
    憑什麽?
    憑什麽??
    該死!
    李元,閻玉,你們真是該死!你們憑什麽毀了我的未來?要不是你們,山寶縣說不定早就被清香將軍攻下了!我是百夫長,我是百夫長!!!
    在知道李元居然是血刀老祖後,熊哥心底的邪火直接被引爆了。
    是寶物,一定是寶物!李元根本不是什麽老怪物,他身上肯定有寶物!至於是什麽寶物,他不知道,但肯定是寶物!
    熊哥胡亂想著,然後又捏緊拳頭,滿是邪火地撂了句“這世道,誰都得死,看你怎麽死!”
    而此時,他頭頂突兀地傳來一聲嘶啞的怪叫。
    “嘎~~~”
    “嘎嘎~~~”
    這似笑非笑的怪叫,讓他嚇了一跳。
    熊哥急忙跳開,然後仰頭尋了尋,目光落定,卻見刺目陽光的屋簷上站著一隻烏鴉。
    “晦氣!”
    熊哥看清後,低頭撿起一塊石頭,狠狠往烏鴉砸去。
    烏鴉一閃,撲著翅膀飛走了。
    “嘎嘎”的怪叫,充斥著不詳的意味,棚區過道的風都忽然變得陰冷了起來,那風穿過孔隙,傳動門縫,穿過窗戶,尖銳的好像是女人掩麵在哭在笑在哭著笑
    熊哥忙碌了一天,又買了些水酒,喝了個痛快,這才躺在商隊在野外搭建的小帳篷裏,側身睡下。
    睡了會兒,他的夢漸漸深沉。
    忽地,他的身子顫抖起來,呼吸急促起來,胸腔一起一伏好像屏著呼吸狂跑了數千米似的。
    夢裏,他突然地出現在了一個屋子裏。
    屋子陰森,死寂。
    窗口有的光,刺目無比。
    窗前有一道白影。
    熊哥想動,卻動不了。
    想說話,也說不了。
    忽地,他背後傳來奶聲奶氣的嘻嘻笑聲。
    熊哥駭的心底一抽,想轉頭,卻轉不了。
    他忽地莫名地有了種感覺這是夢!
    既然是夢,那就趕緊醒來!
    他拚命地掙脫著,又試著咬舌頭,可卻無法動哪怕一個動作,就連他的眼珠子都轉不了。
    屋裏的一切都如靜止著,透著令人雞皮疙瘩直冒的詭異,除了那女孩的笑聲,就再無其他動靜了。
    不一會兒,熊哥放棄了掙紮,既然是夢,那就會醒來,他何必掙紮?
    過了不知多久,屋子的側邊,亦即是門處傳來詭異的“咚咚”聲。
    有什麽東西在敲門!
    可這敲擊聲,就好像是抬手敲著鐵籠子欄杆的聲音,而不像木頭聲。
    噠噠噠
    一道小小的身影跑過去,踮腳,抬手,想開門,卻又縮了縮,喊道“哇哇哇?”
    沒人回答。
    “爹爹?”
    依然沒人回答。
    而就在這時門自己開了,那斑駁的陰影裏的門往裏推開。
    小小的身影往後退了兩步,再看,卻見門外一片漆黑。
    不詳,冰冷,沒有半點光,不知門外是懸崖,還是虛無,又或者是某條道路?
    而就在這時,窗口前那白衣身影驟然間轉過了身,漆黑的長發遮在麵前,這身影“咯咯”地走著路,每一步好像都有許多骨頭在粉碎。
    這身影很快走到了熊哥身邊,拉起了熊哥的手。
    熊哥隻覺在觸摸著死人屍體,寒氣直衝頭皮,但他無法左右身體甚至是眼珠,隻能被帶著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他幾乎嚇癱了,身子都軟了,心底恐懼地大喊著尖叫著,可根本無法發出聲音。
    然後,熊哥就被那白影牽著,帶到了門前。
    黑暗的門後,驟然伸出一隻腐爛的、燒焦的手,那隻手上抓著一張三角形狀的“白紙”,“白紙”上寫著“一錢”。
    好似是做著陰間的買賣般,白衣身影接過了這“一錢”,而那隻腐爛的燒焦的手則接過了熊哥的手,將他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拽出了屋子,拽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見。
    吱嘎~
    門扉再度關閉。
    白衣身影把錢放在了桌上,繼而又站到了窗前,一動不動。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福臨商會的小帳篷區域就忙活了起來。
    這些雜役,都需要提早起來幹活兒。
    這些活兒大多是裝卸類活計,若是夏天還得連夜做,這也是看在冬天的份兒上,才把夜班省了。
    荒地上冒起了熱氣,一群人圍在一起吃著熱湯熱水的早飯。
    天色漸明,眾人吃的差不多了,忽地一邊有人道“小陸子還沒來。”
    一個領頭模樣的男子道“娘的,肯定沒起來,我去叫他。”
    說罷,這領頭兒罵罵咧咧往遠處走去,來到熊哥的帳篷前,冷笑一聲,邊吼“睡什麽睡”,邊直接扯開帳篷簾子,結果往裏一看。
    這領頭兒的麵色蒼白,然後忽覺腹腔翻湧,然後轉身撒腿就跑,可這腿一軟,不但沒跑成,反倒是往後摔了個大跟頭,側邊膀子砸在堅硬黃泥土上,卻連疼都顧不得喊。
    “死了”
    “死了!!!”
    這領頭兒地恐懼地大喊著。
    頓時間,不少人聞聲過來。
    還有人道“怕什麽?怕是本身就有點病吧?這年頭,死個人不正常?”
    說著,就重新掀開了簾子。
    簾子後,是一具難以想象的屍體,陣陣肉香正從帳篷裏傳來,那是一個被整個兒煮熟了、但卻維持著睡姿的男人。
    男人完好無損,完全可以辨認出就是熊哥的模樣,但他卻被煮熟了。
    可詭異的是,熊哥身上穿的衣裳完好無損。
    甚至被子,枕頭,帳篷也都完好無損,可他偏偏被煮熟了。
    這滲人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忘了呼吸,就那麽愕然地站在原地。
    一股股隨風傳來的肉香,終於提醒了他們這詭異的現實。
    不少人趴在地上狂吐,還有人瑟縮地往後走,口中不知在喊著什麽。
    人怎麽會在睡夢裏被煮熟?
    為什麽都被煮熟了,衣服,帳篷,被子,全都沒事?
    為什麽?!
    “我輸了”
    “我服氣了”
    在山寶縣北方的天南縣,橙花門裏,
    一位精神矍鑠,雙目宛如少年的白發老者正半跪在地,大口大口喘著氣。
    他右手抓了根綠色長鞭,身側躺了條雙頭蟒蛇。
    那雙頭蟒蛇正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不必客氣,隻是切磋罷了。
    你的妖獸沒死,隻是暈過去了。”
    李元淡淡道了聲。
    他第一站是天南縣的橙花門,結果來了門中,因為看起來太過年輕,而這橙花門便想試探一番。
    若是尋常試探,橙花門肯定不敢,可他們門中也有一位老祖般的人物。
    這老祖乃是橙花門上任掌教,卸任後便通過記憶和“有形無魂的生命圖錄”苦苦鑽研,意圖更進一步,可卻失敗。
    即便失敗,這位橙花老祖實力卻也非同小可。
    首先,在李元眼裏,這是一位綜合實力達到“220~255”的強者,不出意外,他屬於那種隱藏的三縣第一強者。
    其次,他擅長毒功,隻可惜這些毒素對李元用出不大。
    生命本質的改變,讓六品之下的毒素也失去了效果。
    再次,他居然還養了一頭七品雙頭妖蟒,這不是馴獸,而是和這妖蟒相處久了,心意相通。
    可這些力量疊加起來,卻依然是敗給了李元。
    “這是一場很盡興的較量。”
    李元看著跪倒在地的橙花老祖,抱了抱拳。
    那老祖苦笑道“盡興麽?血刀老祖,您就別給老夫留麵子了。您是和我打了幾十回合,可我心裏不知道麽?您那是”
    李元見他還要再說,便打斷了他的話,笑道“可沒你說的這麽玄乎,好幾次我都差點著了道。”
    老祖支著身子,慢慢站起,深深看了李元一眼,然後行禮道“我叫柳長崇,是橙花門的太上掌教。我對武學和毒素都很癡迷,老祖您應該長我些歲數,如若不棄,長崇想稱您一聲李兄。”
    李元
    “不必客氣。”
    柳長崇擺擺手,然後對周邊的眾人揚聲道“比試,你們都看到了。
    但你們看到的都是假的,是李兄讓我的。
    李兄真要出手,一刀就能秒了我,這是給我麵子,給我橙花門麵子。
    還不快去把李兄要的東西拿過來!”
    此時,兩人正在橙花門大堂,周圍圍觀的皆是橙花門內門弟子,長老,以及門主。
    聽到柳長崇這般的話,眾人皆是一片嘩然,本來看自家老祖和這血刀老祖有來有往地打了許久,還暗暗高興,此時卻都驚愕當場。
    但自家老祖的性格他們都知道,老祖是不會說謊的。
    旋即,橙花堂門主匆忙取出了一個存放生命圖錄的匣子,然後親自上前,麵色恭敬,雙手遞呈給了李元,道了聲“李前輩,我橙花門一共有兩份殘缺的生命圖錄,請您過目。”
    李元接過。
    柳長崇小心地打量著李元,卻竟是從李元身上看不到半點老態,他又瞅了瞅人群,忽地招手道了聲“小玉,過來。”
    頓時間,一個窈窕的紫衣少女跑了過來,抬眼看了看李元,又急忙低下了頭。
    遠看還沒什麽,近處一看,這少女竟覺得這位血刀老祖年齡和她差不多。
    強大,年輕,神秘,總會撩動那些“不信愛情”的少女的衝動。
    柳長崇道“叫爺爺。”
    李元也是沒想到自己自曝了血刀老祖身份後,會引來這許多意想不到的事
    紫衣少女盈盈行禮,嬌聲道“李爺爺。”
    李元心底尷尬,想了想,道“還是叫叔吧。”
    說著,他也招了招手,人群裏,唐年走了出來。
    李元道“這是我女兒,今年剛十二,你便和她平輩好了。”
    柳小玉乖巧道“李叔。”
    柳長崇也不管這些,柳小玉是橙花門年輕一輩裏最有天賦的人,柳長崇隻是讓她來血刀老祖麵前刷刷存在感,此時道“之前聽李兄說,想加深三家盟之間的聯係,不知李兄打算如何做?”
    李元來時確實說了這個,這也是他自曝老祖身份的一個目的。
    還是老生常談他需要勢力。
    之前他展示了自己是天才八品後,便擴大了蘅蕪酒樓,掌握了一定的經濟來源和信息來源。
    而現在,他既然展示了自己是血刀老祖,那自然是要想要更大的勢力。
    他想要的勢力,不再是什麽酒樓,也不再是純粹的血刀門,而是三家盟。
    這也是他出行的目的之一。
    此時,李元道“山寶縣,天南縣,花陌縣,三縣一衣帶水,本就在一處。
    往北,合著皆需過羚羊口。
    往南,皆是荒原。
    而東西兩側,又有群山包裹。
    三縣本就是一家。
    如今中原混亂,危險迭出,正是我三家加深聯盟之時。”
    “李兄,如何聯盟?”
    “三家為一家,甄別弟子,傳其合適的武學,而不再拘泥於原本門中。”
    這話一落,柳長崇以及眾人都愣了愣。
    李元忽又道“我也知道若是草率地將三家合一,必定會引來紛亂,所以我想先試試點。”
    “那如何試點?”柳長崇問,他心底其實不太看好這個。
    李元道“你們三門選出弟子,我來教他們,適合刀法的我教刀法,適合劍法的我教劍法,適合奇門兵器以及毒素的我便教奇門兵器與毒素若是適合我功法的,那我亦會教導。”
    前麵還好,最後一句話直接在眾人耳裏炸開了。
    李元又加了句“六品,我也教。”
    他的功法極不完善,所以他希望多些人來幫他完善,來幫他探索後麵的道路。
    時間雖長,但他等的了,這是百年乃至千年萬年的大計。
    而五字落下,全場鴉雀無聲。
    “六品”這兩個字充滿了難以想象的魔力
    誰不想入六品?
    誰不想多活百年?
    “好!李兄既如此說,那我橙花門肯定沒有意見!”柳長崇直接道,然後又看向一旁掌教道,“門主,你呢?”
    那男人笑道“求之不得的事,我怎麽會有意見呢?
    真若是三家在李前輩手裏合一了,這也是大好事。
    覆巢之下無完卵,如今世道正是天傾之勢。
    我三家這三根獨木,本就該合並一處,共同撐著壓下的天。”
    柳長崇想了想,又抬手招了招。
    人群裏,一個劍眉星目的少年郎走了出來。
    劉長崇道“楊騰,叫爺爺。”
    李元無奈道“叫叔。”
    少年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然後道“李叔。”
    劉長崇笑道“李兄既要試點,那我橙花門就把年輕一輩的兩位八品天才交給你了”
    一旁的唐年平靜地看著一對少年少女。
    八品?
    天才?
    若說這兩位是天才,那十一歲就入了八品的她算什麽?
    孩提時代就入八品,其實是相當相當艱難的,因為孩子氣血不足,並不能夠完成影血的醞釀。
    從這個角度來說,無論唐年還是周甲,都是真正的天才。
    李元在天南縣又逗留了幾日,靜心地參閱著生命圖錄。
    其間,橙花門附屬的三個小門派掌教也紛紛前來拜見。
    李元見那三個小掌教居然也都是七品後,便把試點範圍也擴大到了他們身上,每個門派給了一個弟子名額。
    三個掌教歡天喜地地去了。
    這一日,
    深冬,山地起霧,顯出慘白的朦朧,隨風漂移,覆籠天南。
    少年抓著生命圖錄,托腮仔細看著。
    他大腦飛快轉著,想著。
    他發現並不是所有生命圖錄,都隻有線條。
    譬如橙花門的,明明是兩份記錄同樣功法的生命圖錄,卻畫成了完全不同的模樣。
    其中一幅,是李元熟悉的線條。
    另一幅,卻是畫。
    畫上,森冷的山地,潮濕的峽穀,一條條毒蛇正遊行其中,有的在深沼荒林之間蟄伏深藏,有的則是在剛剛出洞,有的則從長草裏探出蛇顱、揚揚吐信,種種百態,不一而類
    而在李元眼中,這畫和那線條正疊在一起,隻不過疊合的部分並不多,隻有一小半。
    後者,有形無神。
    前者,卻是有了部分神,但卻失了形。
    “原來如此。”
    李元有一絲明悟,“生命圖錄,並不隻是錄,還有圖。橙花門偏向毒功,所以繪出這幅千蛇圖的人看到的是如此意象”
    等中午,柳長崇捧著蟲茶“李兄長李兄短”地來和他套近乎時,李元就直接問了這幅圖的事。
    “這圖是誰畫的?我想見他一麵。”
    柳長崇老臉笑的舒展開“李兄,這是我畫的。我和你說,我能把那七品的雙頭妖蟒養熟了,也多虧我從生命圖錄裏領悟到的這些。”
    幾日相處,這位橙花門老祖也算是熟悉了李元脾氣,在恭敬中有多了幾分隨意。
    李元道“說說看。”
    柳長崇想了想,肅然道“我年輕的時候,橙花門還沒和上層勢力斷絕往來,但說來慚愧,我連上層勢力的名字都不曾知曉。
    我們去那兒,是被蒙著眼睛的。
    而隻有入了六品的人,才能真正加入那上層勢力,才能扯去眼遮,在那裏行走。
    不過,我在摘去眼罩後,曾經看到窗外有黑色花瓣飄落,也不知是什麽。
    算了,這些囉裏囉嗦的不說也罷。畢竟,那般的大勢力可不僅僅是我們橙花門的上層勢力,它同時還是許多小勢力的上層。
    我僥幸見過兩次生命圖錄。
    第一次見,眼中隻見線條,那些線條雜亂無序,不知道是什麽鬼玩意兒。
    後來我就想換個角度看看,於是我去學了詩畫。”
    “詩畫?”李元奇道。
    柳長崇點點頭道“我想從詩裏尋意,想在畫中尋境,既然生命圖錄有玄之又玄的神,那這神很可能就是意境。
    第二次見時,我已入中年,那是我最後一次機會。
    果然,這一次我再看那些線條,看到了些不同的東西。
    我拚命記著,想著,感受著。
    回來後,便將一切感受匯聚筆尖,畫出了這幅圖。
    至於另一幅,是我師兄畫的,那勢力並不禁止當天記錄,因為他們知道如果無法掌握神髓,就算百一千張一萬張,都不算泄露。
    不過,我師兄已經死了。”
    李元心中暗暗點頭,他終於明白他缺的是什麽了。
    意境,
    玄之又玄的意境。
    蘊藏意境,卻又融於線條。
    落筆時,心中有一副畫,可落筆後,卻隻剩下蒼白的線條。
    嚴格來說,這生命圖錄很可能應該由兩部分組成第一,線條;第二,觀想圖。
    線條直接揭露運行軌跡,而觀想圖則是幫你看到這軌跡。
    可為什麽那些大勢力都隻給線條圖,而不給觀想圖?
    是在限製六品人數嗎?還是在測試天賦?
    不僅僅是這樣。
    應該是觀想圖更為難得,那是作為大勢力真正秘密的東西。
    若想要看到,就需要先成為諸如聖火宮、玄金觀這般的正式弟子才行。
    而這觀想圖很可能牽扯到五品境界。
    李元如此推斷著,然後深深看了眼麵前的白發老者。
    這是個真正有天賦的人,可惜了
    李元又參悟了兩三日,心底對於自己的生命圖錄,也有了新的方向。
    這一日,他告別了橙花門,又坐上了去往花陌縣的馬車。
    他確信,霜劍門和浮月庵的生命圖錄,可以成為他最後一塊拚圖,讓他徹底明確自己功法的方向。
    馬車往西,而一隻信鴿則在往東。
    雙方錯開了,隻因馬車是往西南,信鴿是往東南。
    信鴿撲棱棱地扇著翅膀,倉惶急促如逃命般地往山寶縣方向飛去,信鴿腳上纏著的紙條上隱約還能見到霜劍門的火漆。
    “義父,我喜歡橙花門。”
    車廂的黑暗裏,唐年忽然開了口。
    李元笑道“為什麽呢?”
    大女孩想了想,道“他們的毒素和我的傀儡很配。”
    李元道“那兼修一門毒術吧。”
    簡短的對話後,一切複又安靜。
    夕陽如血,小道羊腸,曲曲折折,而盡頭的城門後則是花陌縣,也是李元的最後一站。
    附本來是個大劇情,和熊哥那邊出現的夢境共同構建一個深層次拓展的世界觀。但發現一口氣寫不了那麽多抱歉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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