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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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兒,屋裏飄來米香。
    閻玉停了往灶裏塞柴火的動作,起身盛飯。
    糠穀,栗米,豆子在鐵鍋裏混成了熱騰騰的食物。
    這東西李元穿越是怎麽都不會吃的,也不會想到要吃,可現在卻不得不吃。
    他嘴裏淡的一點味道都沒有,可閻小娘子卻是沒吃過大魚大肉的,所以還好。
    兩碗飯上桌後,她又從桌上端來個碗,碗裏是剁開了的蘿卜幹。
    “元哥兒,和王嬸家換來的,有鹹味兒呢,下飯。”
    說著,閻小娘子就夾了塊賣相最好的蘿卜幹放自家男人碗裏。
    李元則是吸了口氣,開始填肚子。
    這飯...又幹又糙,一點油水都沒有。
    他快速吃完,就丟開碗筷,躺到了床上繼續休息。
    閻小娘子慢吞吞地吃著,忽地看了李元一眼,問:“元哥兒,你是不是變壯了?”
    李元道:“在家不幹活兒,養好了唄。”
    閻小娘子道:“不是不是,是真的壯了...你那腰咋還有力呀...”
    說完她忽地臉紅了。
    李元奇道:“紅什麽臉?”
    “問了王嬸,王嬸說她家男人在榻上有多厲害,可我拿來和元哥兒你一比,發現差遠了...”閻小娘子越發臉紅,道,“不說了。”
    正吃著,門外傳來哄鬧聲,閻小娘子端著碗筷,湊到門口,背倚著門框,一隻繡花鞋跨過了門檻,探著腦袋往外張望。
    “欸,元哥兒,來看...”
    “怎麽了?”
    “來看嘛。”閻小娘子招招手,“衙門的拿了潘和尚,正往坊外帶呢。”
    李元起身走過去,往外看去。
    外麵,坊間的泥土小道上,一個鼻青眼腫的光頭壯漢雙手戴著鐐銬,正被一個衙役牽著往前走,後麵還跟了個穿著便服的帶刀客,看模樣和衙役是一起的。
    旁邊一群人站遠處,三三五五地湊著,遠遠地看,各自小聲討論,但聲音很小,生怕被其他人聽到似的。
    閻小娘子踮著腳看著,嘀咕著:“這潘和尚殺了人咋不跑呀?這是等著衙役來抓呢?”
    看了會兒又道:“這錢家和官府關係不錯啊,衙役這麽快就來了,元哥兒,錢家不會再找咱麻煩吧?”
    說到這個,閻小娘子又不安起來。
    “找什麽?不會!”
    李元隨口應了句,不再管她。
    至於潘和尚為什麽不跑,這事過個腦子就有答案了。
    錢家周圍還是有人在的,一旦惹了動靜,旁邊人肯定會出來,而這些人都是和錢家關係好的。
    潘和尚又不是什麽絕世高手,動靜鬧大了,自然就會被趕來的人製服。
    他微微搖了搖頭,心中感慨:也許潘和尚隻是想去出口惡氣,沒想殺人,可卻因為這巧合而變成殺了人......在這個亂世,先顧好自己,可千萬不要輕易出頭啊。
    李元心裏想著,又繼續觀察著。
    他在看衙役身邊的“數字”。
    牽鐐銬的那個,腰間配了把刀,這種刀可是殺人刀,比他的柴刀好了不知多少,而綜合實力是“4~5”。
    另一個穿便服的,就厲害了,綜合實力是“19~20”。
    怎麽會差這麽大?
    李元略作思索,就大概知道了。
    這怕不是普通的古代,而至少是個低武的武俠世界。
    那個綜合實力高的,應該是練過功吧?
    李元穿越前也看過武俠小說,小說裏,江湖高手和普通人,可不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麽?
    ...
    ...
    當天,李元也沒急著出去打獵,而是準備再觀望一陣子,等風平浪靜了再去山裏,畢竟家裏還有倆大錢沒用,撐得住。
    就是苦一苦胃罷了。
    這麽熬一熬,總比草率地把命丟了好。
    黑暗裏,閻小娘子吹熄燭火,脫了布褲子,蜷著白白的長腿,窸窸窣窣地爬到了自家男人懷裏,縮在棉被裏,摟在一處。
    李元摸了摸她肩,又瘦了不少,他摟緊小娘子。
    小娘子感到他的動作,也體貼地往他懷裏貼了貼,如膠似漆不過如此。
    李元想到白天那帶刀客頭頂的數字,和自家女人說起了枕邊話。
    “閻姐,我一直沒問,你和閻兄是什麽關係?”
    閻兄,名閻牧,就是他那頗有江湖豪俠風範的舊友。
    也正是這位閻牧在臨走前把閻玉安頓在了他這邊,然後一去不複返。
    閻玉紅著道:“他是我外甥,我是他小姨...我在家輩分大。”
    “咳咳...”
    李元有些無語。
    這輩分怎麽論?
    他大哥的小姨是他女人?那他大哥叫他什麽?兄弟?還是姨夫?
    閻玉紅著臉道:“各論各的...”
    李元好奇道:“可你既然是閻兄的小姨,那他爹娘呢?他又為什麽要把你安置在我家?”
    閻玉黯然道:“咱家遭了海寇,就我活了下來。
    閻牧說是要護送一個好官去玉京城。
    至於做什麽,閻牧也沒肯跟我說。
    我知道他不說,也是為我好...”
    玉京城,即皇都...
    但,李元並不關心這個,他隻是問:“那閻兄武功很高了?”
    閻玉道:“我也不太清楚,閻牧他一直在外麵,後來家裏遭了海寇他才回來的...”
    說著說著,閻小娘子忽地恍然道,“對了,我聽他說過一些詞,什麽武道分九品,什麽入品武者力不可敵;
    什麽練法一道在於血,豬血養豬,龍血養龍;
    什麽六品生命圖冊可改命...”
    武道分九品?入品武者?
    豬血養豬,龍血養龍?生命圖冊?
    李元已經找到了答案。
    這個世界,不僅有功法,還分了九品。而也許達到六品會有一個質變...
    那今後,他就要更加小心了。
    他沉默下來,閻玉也沒說話。
    不一會兒,夜色裏傳來羞人的動靜。
    許久後,小娘子睡熟了,李元側頭看著裱糊修補的窗子,默然了一會兒,也緩緩閉上眼。
    睡吧...想多了,有什麽用?
    ...
    ...
    又是三日後。
    之前買的那些糧食是真的見底了。
    閻玉和王嬸一起,決定再去黑心商人的糧店再買點。
    王叔原本是縣裏酒樓跑堂的,這兩天酒樓生意不好,他也就沒去,在家沒事,便拉著一兒一女,一同去買糧。
    兩家靠一起,平時也多有互相幫襯,加上糧店近,李元便沒管。
    這官府還在,基礎的治安還是有的。
    光天化日之下去糧鋪買米,走的又都是官道,除非山賊海寇入了縣,否則不會有事。
    今天,他決定去山裏看看。
    ...
    自錢三死後,已經過去五天了。
    該落定的塵埃也落定了。
    外麵,潘和尚被關縣衙大牢裏,過些日子問斬。
    小墨坊裏,錢家兄弟五個,卻不都是幹獵戶的,甚至錢大,錢四,錢五平日裏還在外跑。凶手被抓到了,他們也就不管了。
    這村裏就剩下個錢二。
    錢二是個潑皮頭頭,手下有四五個跟著混的。
    他知道錢三“整合獵戶,然後吃香的喝辣的、使喚人”的計劃。
    錢三死了,他打算繼續整。
    可沒想到那一天潘和尚在離村時直接叫破了錢家的打算。
    潘和尚怎麽知道的?鬼知道。
    也許是錢三家那娘子當時嚇傻了,什麽都往外說。
    這麽一來,村裏的幾個獵戶不幹了,他們直接聯合了起來。
    錢二敢來,他們就幹,一點都不慫。
    一時間,錢二也沒辦法,讓他去打獵,他也不會。
    至於那一個取了“菜花叔準獵證”的小飛,也隻是個毛沒長齊的潑皮,讓他嚇嚇人可以,但去嚇野獸,卻是沒本事的東西。
    這不,打獵環境就出來了。
    李元決定去山裏看看。
    他嘴裏早淡出鳥來了,得開點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