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一句話，一碼歸一碼
    “死撲街，死撲街......”
    大佬都開口了，他們小弟再不表示一下，是不是太不給九哥麵子
    麵子，是排在錢和賭場之後的，對自家大佬來講，很重要的東
    在某種程度上，給了他足夠的排場，月底就可以多出些糧，很多那
    有這樣的美事，點解要放過，點解能放過，點解想放
    那肯定是不能呀！
    於是乎，對著鬼王達罵他撲街仔的聲音越來越多，但音調都保持得很好，夠高足以讓鬼王達聽見，但又不是足夠大，會影響到其他賭客那
    怎麽說呢，就是九哥的小弟們很會把握分寸，既能讓九哥聽得舒服，又能讓鬼王達收到億點點暴擊，還可以讓他們口袋裏有
    一舉三得，不愧是九哥手底下的小
    那可不，可不看看是邊個帶出來
    小弟們喊得很起勁，九哥也如他們所預料那樣，心裏很得意，他停下敲打鬼王達的右手，左手扶著腰，慢慢站起
    手一揮，找個椅子坐下，同時一臉平和的往後轉過頭，他目光所及之處的小弟，目光躲閃，紛紛往後
    大佬怎麽說都是大佬，他對於頭先接電話的事還生氣著，不要以為跟著他說了幾句“死撲街”，就可以抹掉前麵的
    在他們小弟中間，一笑泯恩仇，這是很正常的，但......
    在九哥麵前，這事壓根不存在，就像豬肉鋪的肥仔賣肉一樣，次次都是把肉碼得整整齊齊，絕不摻雜作
    一句話，一碼歸一
    呃......
    他有這麽可怕嗎？
    九哥眉頭一皺，先是自我懷疑了一遍，很快，他抹了一把臉，手從下巴處離開的時候，露出一張和藹可親的
    他的氣都撒出去了，現在沒什麽怒氣，他就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然，接個電話......
    說不定能聽到咩好玩好笑的事！
    雖然這個想法的可能性接近於零，可萬一呢......
    世上的事，大多是說不準的，邊個能估到，前一秒，他還被無數煩心事困擾，僅僅隻是說了幾句，死撲街，他的心情就莫名其妙......好了！
    一點都不跟他商量那
    連接電話，都覺得是一個算不上很壞的
    反正每一次電話那頭要錢或者要他去賠，他也沒有很吃虧，至少他這個賭場目前平平安安，收入不
    有些應酬，煩點就煩點，隻要最終是利大於弊，那這筆買賣就可以
    再說了，他身處的這份混亂的年代，不多認識些人，不把根紮深，是很不好混
    不說他昨晚累得要死賠笑打牌，他也不是一點賺頭都沒有撈到，至少下個月，不，下半年的保護費，他不用交
    小錢不去，大錢不來，累是累點，值得
    就拿他麵前這人來說，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堂堂的自由搏擊比賽冠軍，竟然淪落至此，被他拍打不敢出聲，被小弟們罵不敢回嘴......
    呃，這就太窩囊了！
    要是他不說出鬼王達的身份，邊個會知道這人是，不，曾經是風光無限的比賽冠軍，香江各大報紙電視都爭相報道的
    而且還有事實為證，他沒出現之前，他的小弟們完全不知道他們麵前的是咩
    就算是他說了鬼王達的身份之後，也沒有幾個小弟有很明顯的表現，像是見到名人激動不已，異常興奮那
    但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好歹知道了他們要到的人是咩過，象征性的揚了一下眉頭，仿佛在說，原來這撲街，還是有名字
    至於什麽冠軍，完全沒感
    他們每日返工都已經很累了，還要求他們了解時事，關注潮流，是不是太強人所難
    本就是用自己的時間和勞動力掙錢的人，留給他們的私人時間本就不多，溝女打遊戲都不夠了，更別說知道自由搏擊比賽是咩
    有些可悲，但情況就是這麽一個情
    想到這裏，九哥的心情再次舒服去看，立馬伸出手，想要接電話，但他沒有直
    有什麽好說的，都是跟了他好耐的小弟，該有的默契還是要有
    像是一個眼神，一個舉手抬足，一聲咳嗽，就應該知道他想要什麽
    如果這些都做不到，趁早卷鋪蓋走人，別當他的小弟了，返回屋企，做點小生意，早點娶妻生子，不是幾好？
    九哥手指微微晃動，他也是頭一次咩都不說就向小弟們伸手，雖說心裏信心十足，但真要是實施起來，真不是那麽一回
    至少心裏還是亂亂的，不是那種空落落不知事態向咩方向發展的失落感，而是那種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無助
    他就想著手指往手心撥動幾下，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會更明顯，他心裏也會更踏
    奈何......
    天不遂人願！
    不是，事情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樣發
    他手上確實是多了一些東西，卻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他都表現得那麽明顯了，他要的是電話，電話，電話，點解......
    他手心裏有的卻是類試於港幣一樣的東
    錢！
    呃......
    這幫小弟都在想咩？
    他是缺錢的人嗎？
    他們跟他的時間也不短了，幾時見過他揾他們要過錢？幾時有他在的時候，要他們出過一分錢？每次出去吃飯，買東西，哪次不是花的他的錢？
    也不能全怪小弟們，他們見到自家大佬伸出手，還咩都不說，他們也很慌
    之前和大佬在一起，不是他出錢就是他買單，沒見過他伸手......
    這一次，九哥是想要做咩？
    他們真不知，隻知道要在心裏趕快想辦法，如何把這一關過去，點樣讓大佬的手收回
    他這是第一次這麽做，肯定是有特別的用意，給他煙袋，那是不可能的，明明煙袋不在他的左手邊，在他右手邊，還是b仔剛剛親手接過放下的......
    小弟們讀書不多，察言觀色更是不太通，他們平日裏除了在賭場返工，收工後看宿舍裏看看靚女雜誌，沒怎麽業餘生活，對於這一突然的舉動，他們真的很不知所
    突然，就在他們慌裏慌張，麵麵相覷的時候，有一個小弟，輕輕把身體往前一傾，在其他人都疑惑不解，睜大眼睛想要求個解釋的注視下，這人的右手一點點抬高，在大佬手心上方停
    下一秒，他的手慢慢張開，好似特地放慢動作一般，速度不快，不到一個眨眼的工夫，一張被疊成兩半的一百塊錢穩穩掉落在他們大佬的手
    明白了！
    學到了！
    原來是這樣！
    給錢這種事，不像是考文憑或者證件，一看就會，一學就透，一做就
    於是乎，一個人跟著這麽做了，兩個人......五個人......十個人......
    其結果就是，九哥手心疊成大小不一形狀的港幣越來越多，還是街頭討飯的......
    啊呸，有這麽形容自家大佬的嗎？
    但不怎麽形容，他們真的想不出其他，恕他們念書不多，不知道點樣說......他們大佬這種公眾斂財的行為？
    畢竟從他們身上摳出來的錢，都是他們省吃儉用來的，剛剛發工資之後就去揾女人高興一下，一次不夠，兩次，三次......數不清多少次......
    要知道，男人沒有女人，那手裏的錢還是錢，一旦......
    不說沉迷於女色，就是一近女色，那就是......一發不可收
    短暫的幸福是有了，口袋一下子就空了，頭幾天還過得很不錯，滋潤得很，後麵二十幾天，饅頭就水，就問有沒
    借用一句電視裏相聲演員常說的一句話：老悲慘了！
    就連他們現在拿出的十塊八塊的，都是他們幾天不吃飯隻喝水才留下來的，就這麽......
    小弟們眼裏再已泛起了淚花，還有咩好說的，說多了都是淚，一把辛酸淚的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
    這幫小弟們是深刻的感受到了！
    不信，看看他們直勾勾地盯九哥手上的自己放上去的錢，就可以深深的感受到他們的心疼，不，肉
    能不疼嗎？
    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麽給出去了，估計連一句多謝的話都撈不著，能不傷心嗎？
    要不是大佬在場還有死撲街蹲在角落，他們早就失聲痛哭，抱頭大哭
    現在他們能如此克製，已經很給自家大佬麵子
    一開始，他們見到大佬無端端伸出手來，還百思不得其解，愁得直撓頭，手一從頭發裏拿下來，十幾根直挺挺的頭發就這麽沒了，苦
    好不容易見到有人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趕緊掏出錢，這就給大佬，算是應付過去，一顆高懸的心裝神弄鬼緩緩落地，高興得不得了，覺得天都光曬了，正要普大喜奔走動一
    突然，問題出現
    不是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這句話有錯誤，而是，他們根本沒有太多錢，大佬伸過來的手又一直沒有收回......
    用個b仔昨日剛學的成語來說，就是：欲壑難
    說來好笑，他們當時還笑話b仔咩成語不學，學過這樣意思很不好又用不出的成語，現在一想......
    打臉不要來得太快！
    啪啪啪！
    要有多響有多響！
    這可是他們的血汗錢呀，這一給，就不知道猴年馬月能拿回來
    啊呸，還想這種好事，他們大佬不要一次不夠，沒過上癮，再來一次，兩次......無數次就行
    一次都頂不順，還來多次，好多次，那他們真的是受不了，說不定日後見到大佬，轉身就
    但凡他們晚走了一秒，不，半秒，那都是對他們口袋裏港幣的極不尊
    早知道就不跟著那個自作聰明的小弟給錢，他是有錢，一出手就是一百塊，他不心疼，可......
    有沒有想過別
    不是每一個都能見到雨後的彩
    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輕輕鬆鬆拿出一百
    一百塊，可以買多少饅頭，管多少頓飯錢
    太不知道人生疾苦了！
    就因為這人的行為，讓他們這些給力十塊八塊，把全身積蓄都給出去的小弟們，如何度
    喝西北風嗎？
    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西北風是咩好吃的，比饅頭點樣？
    小弟們臉上的表情由先前的激動如釋重負，到現在的怨恨愁眉苦臉，僅僅隻相差了不到一分
    意料之外，情理之
    這種要人生活費的行為，還是死命的要，不理人死活的要法，真是不能忍！
    忍不了......也得忍！
    邊個叫大佬頭一回伸手，意思意思也可
    一切都是最開始那個小弟的錯，沒咩事瞎動咩腦筋，動腦筋也就算了，掏錢做咩，掏錢也就算了，放到大佬手上做咩，放到大佬手上就算了，拿那麽大的鈔票做咩，欺負人呀，以為人人都有一百塊，都可以看都不看一眼就......
    再說了，大佬有說他是要錢，不是，這麽說好像有些不尊重大佬，應該這麽說，是需要錢嗎？
    沒有呀！
    可......
    他也沒說不要，不是，不需要
    如果那個最開始就給錢的小弟真要是估中了大佬的心思，那他們這一次的回報，也是很豐厚
    至少月底會有雙倍糧出！
    這一點，他們對自家大佬還是很有信心
    自從他們為大佬受賭場以來，就沒有見過大佬有虧待過他們，每一次他們都會因為各種各樣說不清楚的理由加人工，像是咩有禮貌，懂得引導客戶下更多的注，知道分析目標客戶的喜好......
    這一次，不出意外，多半可能也許應該大概率七八次估計是一樣
    可要是不是呢，那他們接下來的日子，點算？
    不是他們想多了，覺得會有例外的出現，而是，這一次大佬的舉動，他們著實不理
    要是出了任何意想不到的意外，那不就......
    不是沒有可能，萬一呢......
    小弟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陰一陣晴，就等著大佬接下來有咩舉動，好證實他們滿腦子的想法，到底邊一個是正確
    雖然他們心裏都在祈禱，最好是好方向的，要是實在不好彩，也可以折中，就是千萬千萬千千萬萬不要是......
    小弟們好似商量好了一樣，不約而同閉上眼，特別遺憾那種，好似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不解釋也得解
    錢都給出去了，還有咩回頭路可
    慢慢的，他們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眼裏的疑惑早已消失大半，不過要是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出些許無奈，失落，惆悵，不甘，哀怨，憤恨，傻眼......
    心理建設做了一波又一波，但當真要麵對的時候，心裏總是會咯噔一下，不止是心跳頻率和平時不同了，就是不怎麽愛出汗的手心，都......冒汗了！
    撲街不撲街！
    要不是鬼王達這個死撲街的出現，要不是他運氣不好彩，輸了全副身家，要不是他腦筋一下子轉不過來，要不是他拚了命要推倒賭桌，要不是他不動手裝睡覺，要不是他半天都不醒......
    他們至於等到大佬出來......他本應該栽房間裏補覺，不睡到半夜不起來那種......
    其實大佬出來也沒咩，不就和平時一樣，看兩眼說幾句看好賭場，不要無謂人惹事就可以返去繼續困覺
    奈何......
    他們真悔呀，早知道他們要破財消災，護士，隻是破財，他們就應該在鬼王達進賭場的那一瞬間，就好好盯住
    是他們自己大意了！
    就很氣！
    很氣很氣那種！
    想要像鬼王達一樣，弄到了桌子就裝睡，任憑如何喊就是不
    啊！
    小弟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大佬之前講過的咩永遠都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是這個意
    真·學到了！
    就是有些晚，點樣他們錢都給出去
    不甘心！
    極度不甘心！
    明明大佬是這賭場裏麵最多錢，最不缺錢的人，點解......會伸手要錢？
    呃......
    一切回到了原點......
    都是那個撲街給錢的小弟，真是，無端端......
    所有小弟們再次陷入剛剛對最開始想出看起來是好主意其實是餿主意的小弟，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其碎屍萬段，丟出去喂
    還沒等他們想明白......
    “做咩啊你，你們做咩，給錢給我做咩，打發乞丐呀，拿走，趕快拿走......”
    九哥轉頭瞧見他手心的錢，趕緊退後半步，將其全部倒在最近的桌麵上，莫名其妙又有些生氣的吼
    他們這是做咩？
    給他一百塊也就算了，點解十塊八塊的散紙都給他，他長得像缺錢的人嗎？
    都跟了他這麽耐，還不知道他伸手要咩嗎？
    電話呀！
    頭先不是話有電話揾他？
    小弟們見大佬毫不猶豫把錢放到桌子上，一開始是以為後者嫌他們給的意思不夠意思，還要多的......
    他們就立馬擺上了苦瓜臉，他們口袋都已經比臉還要幹淨了，邊兜還有其他多
    難不成要他們上賭場去賭？
    他們倒是樂意，畢竟也是親眼見證不少沒錢的賭客，幾個來回之後，就變成了有錢
    雖說比例不好很高，一年才出現三四個，但好歹是有這樣的事情存在，他們如果手氣好，說不定就......
    不對呀，大佬說的話不是這個意思，是......
    等他們回過神來，已經有不少先知先覺的小弟上前去取回自己的錢......
    等陣，他們是在拿自己的錢，可那腳怎麽繼續向前，沒有立刻返回來，還有拿手......
    哎，竟然這樣的事情都可以做得出......
    拿回自己的錢，那是應該的，但那明顯不是他們自己的錢，那就很......
    好想咩，趕緊上前拿
    小弟們不到兩個眨眼的工夫，桌麵上已經沒有錢了，速度之快，不光是他們自己匪夷所思，就連站在一旁的大佬，也吃驚得張大了
    呃，他可咩其他多餘的話都沒說，隻是開玩笑說了那麽幾句，聲音大了少少......而已！
    況且他給的人工不低呀，點解他的小弟見到錢好似見到了金山一樣......
    想到了！
    一定是他高山的品格影響了他
    那句話點樣說來著：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
    肯定是這樣，不接受任何懷
    想不到他九哥聲名遠播之外，他在小弟心目中也這麽有地位......
    也不枉他日日為了他這個賭場，累死累活，陪完白道的人，氣都不帶喘的，就去陪黑道社團的大哥，值得的，有這麽一幫好手下，再苦再累都要堅持下
    氣氛都到這了，他不說些什麽就太對不起他自己和這幫小弟
    於是乎，在小弟們一一站好排好隊後，九哥手捏著喉嚨，清清嗓子，眼看就要出聲，很鄭重其事那
    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