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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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儀站出來,說道:“公孫衍自然是要治”
    說完又看向那些義憤填膺的大臣們,厲聲道:“但是是這個時候治罪麽?”
    “我軍新敗,士氣頹喪,當務之急乃是如何挽回軍心和怎麽應對楚國!若是治罪太急,你怎麽能保證公孫衍不叛逃?”
    眾人看到張儀這個時候站出來,瞬間找到了個攻擊對
    “張儀,休要在這沽名釣譽,不治公孫衍之罪,怎樣嚴肅法律?”
    “有功當賞有罪當罰,難道打敗仗了還要賞麽?”
    “對!難道你張儀要反對商君之法麽?”
    不隻是誰支棱了這麽一句,殿內瞬間安靜了下所有人都知道贏駟是支持商君之法,那麽按照法律,有罪當罰,你張儀這個時候不支持治罪,不就是反對商君之法?商君之法後麵站著的是贏駟,你這不是反對贏駟?
    張儀卻也不沉默,直接反駁道:“我可沒說不治罪,隻是不應該現在治罪!公孫衍現在還在韓國境內,未到國中便行治罪之舉,若是他率軍叛逃如何?我軍雖敗,卻還有數萬人馬在他手上!”
    “客卿多慮了,”甘龍哼了一聲,“公孫衍手中兵馬家眷都在秦國國內,若是公孫衍叛逃,這群士兵是不會跟隨著他們的!”
    “既然如此,那臣請治公孫衍之罪!”張儀聞言也不在反駁,一起請求治公孫衍的罪
    贏駟此時卻陷入了糾
    他清楚公孫衍的能力,公孫衍能打仗能治國,而且公孫衍非秦國本土出身,若是放在朝堂上,能夠壓製住秦國本土派,贏駟不想錯過這麽一個能文能武對自己有著大作用的人
    但是,公孫衍打輸了,還是大敗,不治罪的話朝堂上這些本土大臣必然不服,搞不好還會集體反對他贏
    思索著,又看到了張儀,張儀,不也是非秦國本土派?
    “那就按照商君之法治他公孫衍的罪吧!”贏駟淡淡說
    “楚國怎麽辦?”又一位大臣問,“昭陽屯兵數萬於武關,若是不做出應對,隻怕商於之地不保啊!”
    “楚國拿了武關對我秦國威脅倒不大,武關往北是商洛道,兩側有高山,中間又有數座城池,楚國進不來商於之地”
    眾人聞聲看去,說話的人正是當今秦國左庶長司馬
    緊接著他又說道:“當今之要緊之事是要拿到魏國許諾給我國的河西之地!”
    眾人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個重要的
    “可是魏國是說陘山贏了就會將河西之地割給我大秦,但是現在陘山輸了,還會給麽?”一大臣
    “由不得他不給!”張儀斬釘截鐵的說道,“少良造屯兵數萬在臨晉,魏國新敗,主力又要防備楚國,河西之地空虛,我國便可以大軍威壓之!”
    “可是我軍也損傷頗多,還要打?”
    “不打,隻是擺出要打的樣子,讓魏國驚恐即可!”
    “楚國這次可是奔著魏國去的,魏國還敢跟我們爭?”
    張儀一連串說出了幾條理由,讓眾人心悅誠
    贏駟點點頭,說:“河西之地還是要拿下,不然我國此戰損失太大!張儀,你去魏國,同時讓少良造樗裏疾率軍進駐蒲阪;楚國那邊也要派人去議和,不能再打下去,甘龍你去楚國議”
    “喏!”
    突然,贏駟想到了什麽,“讓公子華接替公孫衍率軍返回鹹陽!”
    “喏!”
    就在鹹陽這邊確定了戰後事宜之時,回國的秦軍軍中,公孫衍也萌生了別樣的想
    至於這個想法是什麽,很簡單,就是他想走
    自從張儀被贏駟重用之後,他就愈發感覺自己的地位不斷遭到排並且,張儀所推崇的理論跟自己的理論相悖,而贏駟有意偏向張在這種君王不支持自己的情況下,偏偏朝堂之上的那些個大臣也天天跟自己唱反
    陘山之戰前,他還能憑借雕陰之戰收複河西的功勞立足於朝堂,但是現在他打輸了這麽關鍵的一場戰役,可想而知回去是什麽懲不說別的,最少也會被免官,從此退出秦國權力核
    這對於一心想要建立功勳的公孫衍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但是走,又能去哪兒呢?
    魏國肯定是不行,本來魏王塋對自己出走魏國一事就不滿意,現在魏國又跟著自己吃了這麽大一個敗仗,可以說魏國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不想吃了他
    楚國好像也不大行,楚國內部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封君、幾大家族混亂不已,投靠楚國的人好像沒有一個善終吳起就是一個例子,萬箭穿心!想到這,公孫衍不由得想到了田忌,這個被熊槐重新重用的名將,之後會有什麽下場呢?不由得升起一絲好
    韓國,是個不錯的選擇,內部倒也不是很混亂,又沒有什麽能臣,憑借自己的能力去韓國肯定能成為重但是,韓國太弱了,即便是經過了申不害變法,也是很以韓國的國力很難供自己施展拳
    趙國?太弱太弱了,也就國土麵積比韓國大點,但是戰鬥力跟韓國差不多,現在還在跟中山國打的不可開
    齊國,就更別想了,現在的齊國國中政治格局基本上定型了,趕走了田忌的鄒忌一家獨大,自己去肯定會威脅鄒忌的地位,鄒忌能讓自己去?
    燕國更別說,連韓國都不如,而且地理位置也不好,齊國就在南邊盯
    想了一圈,卻還是沒有符合自己想法的地公孫衍不由得惆悵起
    此時,司馬靳跟公子華走進帳
    二人跟隨公孫衍征戰三年,見公孫衍麵露惆悵之色,便以為是擔心被責
    “大良造不必憂心,此戰我等卻已盡力,隻是那田忌過於奸詐罷了,況且,我等還俘虜了景邵等人,想必大王不會怪罪於你”
    “是啊,再者說,勝負乃兵家常事,陘山這仗換誰來都得敗,大良造切莫因此頹廢啊!”
    看著二人,公孫衍不由得笑出聲
    “我但是不擔心怪罪,你二人從雕陰之戰便追隨我,我今日也就不當外人隻是我擔心此戰之後,秦國朝堂之上便再無我立足之地啊!”
    “為何?大王可是很器重大良造你啊!多次稱讚!”
    “這倒不是因為大王,換句話說,大王也是沒有辦你二人也見到了,朝堂之上的大臣都痛恨我這個外臣,之前我有功勞壓著的時候,他們都屢次三番坑害我,這次戰敗,指不定要幹什麽呢!而且,客卿跟我意見不合,也是排擠我,大王夾在中間,很為”
    頓了頓,又道:“實不相瞞,我現在確實想走”
    “啊?將軍這是為何?”
    “不想讓大王為難罷”
    “將軍,大王器重你,你若是要走,不是寒了大王的心麽?”
    “對啊,再者,你征戰多年,軍中威望甚重,將士們也都信服於你,你若是走了,這軍心,隻怕會潰散”
    “將軍還請思量思量!”二人扶住公孫衍,生怕他要
    公孫衍苦笑一聲:“我再考慮考慮吧,你們先退下吧,我要歇”
    二人對視一眼,不得不退
    次日,二人進入大帳想看看公孫衍的想法,卻發現公孫衍早已離去,隻留一封
    “靳、華親啟:我自知秦國朝堂之上容不下我,大王也為難,隻能先走,至於去處,還未想你二人皆為驍勇善戰之將,但司馬靳過於激進,而公子華又過於穩妥,還望日後互相學習!衍雖走,卻也是舍不得你們,隻是希望日後戰場相見,不要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