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約會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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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色筆叫得特別大聲,真把李慎嚇了大跳,肩膀一聳,站起身
    壞了,控製半天,結果蹦起來
    硬著頭皮回應,“嗯”一聲,轉頭看
    隻見周憶丹忽閃著長睫毛,眼裏滿是疑
    寬大的白色衛衣籠罩,將她襯托得格外的輕
    在她旁邊,一位大家閨秀般的姑娘,左手捏著裙子柔軟的邊,好奇地看過
    李慎做好了見到周憶丹的準備,卻沒做好見林綠的,原本想好的招呼詞,又給咽下
    符墨說道:
    “你放心,“六七裏”跟紙皮的氣息都被我掩蓋住了,她在醫院時沒有發覺你,現在也不可”
    好色筆還在耳邊叫喊,唆使著他趕快去搭
    李慎說:
    “周社長,你好”
    “林綠,你”
    林綠靦腆笑著,也說句“你好”,右手將打包盒子往身後藏了
    周憶丹看看李慎,又看看林綠,問道:
    “今天周五,學校應該有課,你怎麽在這裏?”
    “沒辦法,原本想要補上學分的,可是上學期的課,周五沒有班級要這學期的課,恰好也沒排在周”
    “周一到周四課又多又密,插課是插不進去”
    “出來兜兜風,馬上就要回學校,下午還有講座的學分要”
    周憶丹打開手裏的塑料袋,拿出一枚防油袋子遞來,問:
    “你吃不吃羊肉餡餅?”
    李慎打開咬了一口,汁水流下嘴角,雖然有點冷了,但味道好得出
    “你們在哪裏買的餡餅,好香”
    周憶丹說:
    “不是我找的,是林妹妹找的,你還要嗎,我吃不下”
    把整個塑料袋都遞了過
    林綠小手一伸攔下來,把藏到身後的打包盒子拎出,說道:
    “周姐姐,你帶回去吃呀,你這麽忙,用微波爐轉一下,也總比餓肚子”
    “吃我的吧,我這裏有,而且我還可以時常過來”
    她臉頰微微紅起,左手手背蹭了蹭,補充道:
    “剛才...我可不是不想讓你吃,隻是女孩子吃羊肉餡餅,就是,怎麽說...”
    周憶丹錘了林綠頭一下,林綠“哎喲”一聲輕
    “說什麽胡話,女孩子吃羊肉餡餅怎麽了?”
    “把你的餡餅和羊肉串都收起”
    “李同學,你可以吃我的,可不能吃她的,她很寶貝食物,知道嗎?”
    李慎心情複雜,嚼著餡餅裏大顆羊肉,滿嘴的孜然味,心說我吃個你的餅都瑟瑟發抖,還敢當著你的麵吃她的?
    點點頭表示同
    見到餡餅防油袋上的店麵名字,越看越眼熟,自己肯定是在哪裏見
    咽下去後才記起來,這不是那個王姓男子小區門口,還沒開業的羊肉串店嗎?
    她們怎麽在那裏?
    大呼僥幸,要是跟司空邁他們在一塊,撞到周憶丹,這怕是沒話可說
    林綠看他嘴角有油,遞給他餐巾紙擦擦,上麵有淡淡的茉莉花
    好色筆喊道:
    “別,樂天派小子,你把餐巾紙留下來,別擦嘴,我想”
    李慎假裝紙不夠,從兜裏又拿了兩張,用新的替換舊的,遮掩過
    她們全沒發現,也沒注意,畢竟誰會相信有男人連她們的一張餐巾紙都要藏?
    “謝謝!”好色筆從未如此真誠地道
    周憶丹問道:
    “上次我去影像科室找你沒找到,結果出來的很快呐,你的病怎麽樣了?”
    林綠望著李慎的眼睛,好奇光彩盈
    “還不太清楚,可能還要回醫院一趟,檢查其他項”
    “扶伏民醫院嗎?”
    “是”
    周憶丹不說話,暗自歎口氣,扶伏民醫院是城市裏最好的醫院之一,而且還兼有修仙者,他們查不出病因,就真的很難
    林綠問:
    “周姐姐,你們怎麽會在醫院碰麵?”
    “我去看望我的朋友,沈巧,剛跟你講”
    周憶丹貼近低語道:
    “李慎是普通人,不要跟他提及修仙者的”
    林綠默默感受他靈氣的氣息,仍和吃火鍋時一模一樣,沒有一點靈
    但在空氣中隱隱飄來的符籙墨香,卻透露著他不是尋常人間界
    他跟樓靈韻妹妹呆在一起,身上擁有符籙,也能理
    隻是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身上符籙的位
    樓妹妹的符籙造詣很好嘛,不知她辦好入界手續了沒
    李慎被一位嬌滴滴的姑娘盯著,手心不停出汗,腦子裏思索著有沒有什麽地方露
    符墨再三保證說周憶丹都沒能發覺,林綠這個毫無靈氣的普通人,怎麽可能發
    “林綠是普通人嗎?”
    “當然,怎麽,你說她是修仙者?”符墨
    “樓妹妹也說她是普通”
    “但好比貓卻說她是修仙”
    “哼,那隻貓,就是一隻普通肥貓罷了,信它做什”
    “老夫判斷從不出差錯,隱藏實力的修仙者多入牛毛,遇到一位判斷不出的,便告訴你“實力不清”
    “但修仙者和普通人的區別,簡直如太陽和月亮的區別一樣大,要是她不是普通人,那她可就太...”
    符墨突然不說話
    林綠眼神正巧看向李慎脖子上的偶然露出的紅繩,順著繩子,看著隱藏在衣服下的小乾坤
    “嗯,符籙墨香,似乎那邊最”
    她憑著本能看著,又覺得這種行為不大雅觀,轉移視
    符墨的聲音遲緩沉重,仿佛剛睡醒一般,繼續說道:
    “總之,她是普通”
    小乾坤劍道:
    “她身上沒有任何怨氣,閣下放”
    四月天氣,一切都像被泡沫溫水清洗過,幹淨徹亮,樹和街道都洗出了原本的顏色,它們是世界新生的嬰兒,露出毫不偽裝的誠懇笑
    李慎站在兩位漂亮姑娘身旁,聽她們嬉笑談論著學校裏的趣
    周憶丹笑得嫵媚,林綠樂得天然,她們手拉手,眉目之間的喜悅偽裝不
    兩人都快從座位掉下
    李慎總是覺得周憶丹對人太過冰冷,沒想過她還有這麽一麵,所有的不自然偽裝都像冬雪般消
    林綠恰到好處插上一句話,就能讓她開心好一
    或許正是因為林綠妥帖平易的性格,那種世界一切難處都在腳下踩著,隻要慢慢走就好的安定,周憶丹才能以修仙者的身份,跟她交好朋
    李慎焦慮的情緒也在銀鈴般的耳語中漸漸平複下
    “...等一下,我有個電”
    周憶丹拎著手機,看了眼屏幕,皺眉走到一旁,接下:
    “嗯,我是周憶”
    “怎麽會中毒呢?”
    “...”
    “下一處集合點是在...”
    “我馬上”
    放下手機,歎口氣,回來拍拍林綠腦袋,說:
    “好啦,我不能陪你回去啦,工作出了點事”
    “你要乖乖回去哦,不要老是亂”
    林綠甜笑道:
    “我可沒有亂跑,今天還找到一家好吃的店呢,你說是不是?”
    周憶丹無奈道:
    “是是是,謝謝您大人有大錢包,請小女子吃白”
    “嘻嘻,周姐姐你怎麽去”
    周憶丹湊到她耳邊說了一
    林綠點點
    兩人又說幾
    周憶丹對李慎說:
    “我們的約定還記得吧?”
    李慎一愣,想起尷尬的公交車並排坐,點了點頭,捂住自己心
    意思是:我病都來不及看呢,怎麽會要去幹這種
    周憶丹抱歉笑了笑,告別,走轉到路口
    車站就剩下李慎和林綠兩
    沒了周憶丹,兩人中間就好像少了交流的媒
    車輛匆匆駛過,“嘩啦”一聲,林綠臉上紅彤彤的,憋了好久,才說:
    “你坐下來吧,站著不累麽?”
    李慎想要客氣一下,卻腦子嗡的一聲,街道扭動,路麵如同絲帶般上下起伏,扶住站台的廣告牌,好不容易才穩住,沒坐下
    “車快到了,你看時”
    不需要查看時間表,公交車果真來
    林綠先一步踏上去,長裙摩擦,發出輕微細小的聲音,好聽到讓人心
    她提起裙角,跨過高台階,坐在後排,見李慎來了,往裏麵坐了一
    李慎見她臉上表情實在太害羞,也知道她對男生社恐得不行,再加上周憶丹的囑托,上車前就決定好,要跟她擱幾個座
    但她這麽一讓,李慎就不知道該怎麽才
    坐她邊上會讓她繼續通紅,不坐可能又會傷害她的自尊
    掙紮著,耳邊響起好色筆的懇請,對林綠笑笑,小心翼翼地坐
    小心翼翼地拉起右邊袖子,不碰到她幹幹淨淨的裙
    這輛車不比去大學城商業街的那輛,上下的人極
    兩人沒什麽話好講,始終沉默
    越到大學城,車上人越
    好色筆一直在笑,笑得聲音在車廂裏回旋,但隻有李慎低聲說了幾句“別笑”,可它仍是止不住地
    又過了一會,還是林綠先開口,問道:
    “那個,羊肉餡餅好不好吃呀?”
    “好吃極了,可惜就那麽一個,下次有機會,我要多買一點放家”
    “是吧!我也這麽說,女孩子在大街上啃大餅,好像不是很好,我就買了一些回家再”
    李慎怕聲音大嚇到她,刻意壓得極低,說道:
    “其實周社長說的沒錯,啃大餅有什麽問題,有問題的是別”
    “別人有什麽問題呀?”
    “多管閑事唄,我才不會理他們,看不順眼的話,就別看,打擾我吃飯的興”
    林綠靦腆笑著,顯得十分開心,說:
    “看出來啦,你嘴角還有羊肉餡餅呢,給,再給你張餐巾”
    好色筆停下來不笑,懇請李慎一定要把餐巾紙留
    李慎無奈隻能故技重
    林綠看他擦完嘴,問:
    “你為什麽不用我的餐巾紙,而用自己的?是不是我買的不好呀?”
    李慎狼狽不堪,臉刹那間紅得跟辣椒似的,控製不住大口喘
    “沒有...我就是單純廢紙,不太好給你看,但是你的紙也是用了”
    林綠看他尷尬的模樣,便低頭盯著自己裙子上的小三角圖
    兩人沉默一會,越是沉默,李慎越是尷尬,為了消解這種窘迫的氛圍,隻得主動搭話:
    “你是不是很愛下館子?我見過你幾次,都是在飯館遇到”
    話一問出口,連李慎這麽木楞的人都反應過來了,這算哪門子問題?
    林綠果真忙解釋道:
    “不是...”
    李慎急急出口:
    “沒沒沒,我是胡說八道的,其實我在很多地方見過你,隻是沒跟你打招呼,因為路上同學太多,我們隔了很”
    林綠歪頭問:
    “是嗎?”
    李慎脫口而出:
    “不是...”
    心裏驚訝,為什麽自己回答“不是”,腦細胞死了一堆,才再瞬間補上後麵一句:
    “其實我不跟你打招呼,是因為我不跟所有女孩子打招呼,我沒有跟女孩子做朋友的天分,總是會不小心惹她們生”
    究極大實話,李慎同樣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
    但用一句肺腑之言,去掩蓋謊言,是世界上最高明的騙人方
    林綠笑著說:
    “是嗎?但你跟周姐姐是朋友呢,怎麽會沒有天分,周姐姐從來都不跟男生聊天,卻願意跟你在一起等車,是不是還拉你進跆拳道社了?”
    “是啊,她真是個好人,我正缺學分呢,加入跆拳道社以後,我還一次活動都沒參加過,有時候我也很愧”
    “肯定不是為了跟我一起等車,如果她沒事的話,要陪你一起回學校吧?”
    李慎忽然很好奇,周憶丹究竟去做什麽去
    林綠說:
    “哪有,如果是別的男生,我們肯定會...”
    她用小手拍拍綠色發卡,不繼續說下去
    “多謝你啦,陪我回”
    “怎麽會用說謝謝,那兒就隻有這輛車才能回學校,兩個人一起,總比孤單一個人強”
    林綠重複道:
    “兩個人一起,總比孤單一個人強些...”
    “周姐姐也這麽說,但她還是選擇一個人跑來跑”
    李慎腦海中浮現周憶丹的嫵媚姿態,要是光憑這個畫麵,沒人能猜到她是形單影隻的一個
    “哎,是啊,她或許有很多煩惱”
    林綠應該不知道周憶丹是修仙者,後麵的話就不便說下
    “你跟周姐姐關係似乎很好,還在醫院見過,是不是?”
    “偶然遇見的,我那時候正在檢查心髒問”
    “希望你平安呀,健健康康的才”
    “健康真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了,真的,我在醫院裏待過很久,受過很多折”
    李慎將右手袖子撩起,露出了手背手腕上五六個紅點,還有許多顏色變深的針孔,就像是小時候不慎被鉛筆紮進的黑印,可惜它們沒有承載著鉛筆印那些溫馨的回
    這些傷口,在旁人那裏,或許是“受過折磨”的證明,沒準會被美化成經曆苦痛後的勳
    李慎不願這樣,所以就算四月開始變暖,卻還穿著長袖黑色衛衣,遮蓋不住手背上的針孔,遮住其他地方,也有點作
    被人憐憫的滋味和受針紮的滋味相差無
    但同樣不知道為什麽,卻願意讓林綠看看這
    明明駭人的密集針孔可能會嚇到這位害羞、膽怯、嬌柔的小姑
    在內心深處,一種預感正像不可動搖的事實一般,佇立在那裏:
    林綠能體會到自己幽深的心思,她可以把紮入自己體內的針刺痛完完整整、毫不刪改的體會到她的身體上
    林綠默默地看著他的手臂,陽光自窗外打進來,陰影和光明交替行
    過了一會,才幫忙將他的袖子卷下去,李慎也不阻
    兩人默契十足,就好像這是她的義
    “所以你是個好”林綠沒有頭尾,這麽說
    李慎苦笑道:
    “要是世界上所有好人,都要經受這種折磨,恐怕願意當好人的就不多”
    “嗯...”
    林綠將打包盒子放到李慎腿上,說:
    “這個給你吃吧,多吃一些,對恢複很有幫助”
    李慎摸不著頭腦,想拒絕,可又覺得應該接受,把打包盒子放進了包
    “謝謝,下次也請你吃東”
    “那倒挺好,不過...還是叫上周姐姐或者樓妹妹吧,我們兩個人吃的話,就很像...”
    林綠又變回了嬌滴滴小姑娘,剛才的感覺不見
    李慎沒想到她還記得樓靈
    “樓妹妹嗎,她跟我有交換聯係方式,隻是她好像很忙的樣子,回消息超級慢,但也有在”
    李慎一愣,樓妹妹啊樓妹妹,你怎麽回事,怎麽沒跟我提過這件
    “對啊,她很忙的,要準備兩個月的高考,每天從早到晚都趴在桌子上,可努力了,說來慚愧,我自己高考的時候都沒那麽用功學”
    “那你也很厲害,祈井大學很難考的吧?”
    “不是我厲害,而是你沒有見過她努力的樣子,許多人說努力,都隻是短暫的間斷性的,而她一直就坐在那裏自習,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要認”
    “哪天一定要去見見,你知道她住在哪裏嗎?”
    “知道是知道,但我得去問問她,能不能帶你去,畢竟要考試了,可能她要閉關什麽”
    林綠笑著說:
    “沒關係,這件事不急,我隻是想要謝謝”
    林綠用手撫摸自己頭發,自上而下,順順滑滑,說:
    “我聽她的建議,把頭發又剪短了一”
    李慎早看出來,就是沒機會說,而且也沒想到真是那天火鍋飯局,樓妹妹隨口說的話促使她剪
    “很可”李慎真誠說
    林綠臉又一紅,手從發梢挪開,用蚊子般的聲音說了一聲謝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雖然我們還不太熟”
    李慎不知道她要問什麽,但誰能拒接漂亮姑娘的綿言細
    可沒想到問題一直沒有出
    她仿佛沒有見到李慎點頭,保持著相同的姿勢,整個人隨著車輛上下抖
    “呼”的一聲,斟酌良久,終於問道:
    “從見麵開始,你一直在跟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