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恐懼
    李慎冷眼看著，默數著土地、牆頭、現代建築分散著的修仙者。
    他們邊走邊施展術法，火球和水球抓在手上，木刺和土錐高舉，隨時準備扔出。
    沒人看得起一個煉氣期二層的弱小者。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
    一共五十四人，他們貪婪著走來，看李慎的目光裏，皆是熾熱。
    他們將自己概念化為功勳。
    他終於理解了劉青霄的言語：
    “殺人時，要將人轉變為其他東西，才能心安理得地殺戮。”
    這些修仙者毫無自覺，到死也不會認為自己走錯了路，將漠視生命看作理所應當。
    李慎在醫院病床上度過的一年，見過無數拚命掙紮求生，忍受巨大痛苦，最後絕望死去的人們。
    普通人的生命像汙水浸濕的紙巾，輕輕一抹就能壞去。
    李慎輕聲道：
    “劉青霄，看來我隻是適合當‘浩然正氣’修仙者。”
    “沒辦法用這種方法，克服殺人的罪惡感。”
    “要殺就殺，要死就死。”
    他抬起劍，劍尖自左向右劃動，辟、驅、破、滅，四字劍意輪換。
    “來吧，我會將你們當人，把你們寶貴的生命一一奪去。”
    “就讓我不得善終。”
    念頭一起，丹田的靈氣突然炸開，衝到四肢百骸當中。
    樓靈韻的靈氣針受到衝擊，紛紛刺出體外。
    “煉氣期三層，暴氣！”
    李慎持劍衝入人堆當中。
    或刺、或削、或劈、或挑。
    一把劍使得絲毫不停。
    長劍所到之處，幾乎立馬就有一人殞命。
    勢不可擋，所向披靡！
    水球術一劍拍碎，火球術一掌擊飛，土刺木錐密密麻麻襲來，長劍圈轉，將它們全部擋住。
    小乾坤劍出自符籙師之手，表麵附著著強大的銘文，低層次的術法根本觸碰不到它的劍身，接觸的刹那便已消散。
    有眼光的修仙者大喝：
    “大夥不要用術法，跟他纏鬥！”
    六位金靈根修仙者一馬當先跑出，劍指往手中武器上一抹，頓時成了褐色，鋒利無比，削金立斷。
    他們或用劍或用刀或用槍，對準李慎的咽喉、胸膛、小腹狠狠殺來。
    靈氣針刺出之時，帶出了鮮血，這些析出的血液好似沸騰，成了一團團血霧，彌漫在李慎周圍。
    李慎看不清兵器來路，幾乎沒有抵擋的空間。
    他拔下一根靈氣針，右手持劍，左手持滾，整個人旋轉開來，將六位金靈根修仙者橫掃開來。
    血霧也跟著旋轉，成了一道小型的旋風。
    激鬥之中，竟然沒人注意到，李慎已經突破，變成“煉氣期四層蒸血”。
    “他是水靈根！”有人驚呼道。
    “有沒有人會土靈根術法！”
    “我！”
    一個粗壯的大胖子，穿著馬甲，衝了出來，罵道：
    “你這個煉氣期中期的小畜生，見到我聚元七層，還敢還手麽！”
    李慎劍指，盤旋頭頂的“黑龍”張開漆黑如墨的龍嘴，噴出一道白雷來，立時將他劈成灰燼。
    隻留下施展術法後變成石頭的一條手臂。
    電光火石之間，李慎雙手齊用，在修仙者人群中左右橫闖，宛若無人之境。
    棍至人傷，劍到人亡。
    忽然他的左臂扭曲，肌肉裏外翻動。
    眾人叫道：
    “他抽筋了！”
    “不！他在突破！”
    “快殺！”
    修仙者們殺紅了眼，趁他病要他命，小小一塊土地，擠著九位修仙者。
    李慎將小乾坤劍插入土中，抓起掉落的“靈氣棒”，將靈氣注入其中，猛地向地麵砸去。
    “靈氣棒”破碎開來，一大波浪花自棒內激流而出，向著四麵八方湧去。
    九人踩到水中，立馬變色，大喊道：
    “這水不對勁，我的靈氣怎麽不聽使喚！”
    李慎趁這個短暫機會，抄起劍，運起滅字劍意來，伸展長臂，對準他們的咽喉切去。
    可剛一動手，右臂突然“咯噔”一聲，橈骨竟從中斷去。
    小乾坤劍因慣性飛出，刺中一人大腿，將他固定到地上，惹得他直罵畜生。
    不隻是右臂，左臂、肋骨、脊柱、腿骨正在碎裂。
    “咯噔”聲不斷，聽得眾人恐懼萬分。
    下一秒，骨頭又全部恢複完全。
    李慎疼得快要暈過去，死死撐住，躲過襲來的巨大花瓣。
    木靈根修仙者的術法要詭異得多，符墨提醒他能不碰就不碰。
    他踏著地上破碎的衣衫，跳出巨大花瓣的範圍。
    “煉氣期五層，斷筋！”
    “煉氣期六層，碎骨！”
    李慎站穩後立馬反撲回去，讓符墨吸收掉巨大花瓣的力量，花瓣登時枯萎腐爛。
    靈氣針慢慢縮回，五髒六腑的靈氣又開始歸回至丹田。
    他境界再不是凡人期，而到了煉氣期中期，使動靈氣的法子越使越順。
    辟邪劍法已經快到隨心所欲的地步，沒人擋得住他一招一式。
    “煉氣期七層，聚元！”
    “煉氣期八層，凝元！”
    “煉氣期九層巔峰，築元！”
    在場的山寨、部落、幫派幸存者，臉上都呈現著將死之色。
    他們心中高呼：“為什麽，怎麽可能！”
    念頭還在，可身體已經死亡。
    活著的人越來越少，崩潰的人卻越來越多。
    李慎攥著劍，看著眼前不斷退去的修仙者，劍身上滿是鮮血，輕輕一甩，在地上甩出漂亮的紅色直線。
    五傲劍和“叢天路”早就不再打鬥，注意力全被吸引。
    萬材和費建義知道眼下應該以恢複為主，可內心的恐懼如浪濤陣陣湧來，他們無法置身事外。
    趴在懸崖邊上，愣愣看著。
    所有人都是劍修，可眼見李慎如惡鬼如魔神般殺傷敵人，直衝，斜進，在人堆裏瀟灑出劍，那些修仙者連碰都沒碰到他。
    正是平生未見，劍法高明之極。
    最可怖的是他的境界。
    短短瞬間，他從凡人期一路躍升至煉氣期九層。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身上的淡藍色光芒和金黃色光芒交相輝映，仍不散去。
    難道他還要繼續突破，成築基期不成？
    萬材和費建義相視，明明李慎站在他們這邊，卻仍然從心底裏害怕，太不可思議，不能用常理來解釋。
    五傲劍恍然，絕不能讓李慎活下去，他才是最大的威脅。
    五道光芒同時閃爍。
    “叢天路”“唔唔”怒吼，也向李慎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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