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認輸
    斷臂軒轅喘著粗氣，奮力踩踏地麵，拔著劍就往李慎頭上劈去。
    胸口裏的磚石蔓延開來，形成一道胸甲。
    左手臂和雙腿也開始凝結出厚重的土靈根防禦來。
    “給我去死！李慎！”
    符墨瞧出這股聲勢，提醒道無法使用白雷突破這麽厚重的防禦。
    李慎嗯了一聲，豎起劍指，冷眼看著斷臂軒轅如暴怒的獅子一般撲來，說道：
    “原來你也會痛苦，我還當視死如歸呢。”
    “爆裂吧。”
    維持劍指，右手向下一頓。
    忽然神農屍體發出悶響，一股黑氣從他流血的左右手和咽喉出噴湧，帶出一堆細小的氣泡。
    斷臂軒轅還在天上，聽到神農屍體的異響，情不自禁看去，見到陪伴多年的兄弟真的慘死，而死後屍體竟也被李慎拿來施術。
    他額頭青筋跳動，再無法節約靈氣，大吼道：
    “五熊亂晉！”
    聲音飄蕩極遠，可直到落地，也不見有土黑熊形成。
    少昊跟上來，還道是他突然醒悟，靈氣決不能枯竭，否則會陷入極危險的境地。
    剛要說話，卻見到他背後卻有一道極細的血痕，如蛇形般慢慢流下，將淺色衣物分成左右兩半。
    黑色的怨氣呼的噴出了，斷臂軒轅驚詫回頭，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卻找不到。
    少昊望著這個場景，下意識要施展術法“江水大河”，可喉嚨仿佛被人卡住一樣，發出“呃”的長鳴。
    術法竟施展不出！
    在他體內，不知什麽時候聚集了大量的怨氣，盤縮在丹田附近，正與靈氣激烈碰撞泯滅。
    斷臂軒轅也是同一狀況，但他比少昊要強壯得多，繃緊脖子上的粗筋，膝蓋一提，舉著劍向著李慎猛砸猛衝。
    李慎擺出架勢，輕聲道：
    “大道始一。”
    藍光寶劍的光芒中鑽出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劍氣暴漲。
    他身形一閃，便欺到旁側，一劍揮去，氣勢雄渾無比，遠非煉氣期時候能比。
    斷臂軒轅眼裏血絲滿布，劍上凝結著褐色光彩，一把劍瞧來仿佛有萬斤重量，對來劍竟不擋不避，厲聲喝道：
    “當年你師傅柳星然連我弟子的護身術法都劈不開，就憑你一個剛步入築基期的臭小鬼，居然也敢來挑戰！”
    “今天為兄弟們報仇！”
    一劍劈下，仿佛峻山壓頂，直逼其麵門。
    李慎盯著他脖子上的磚石，裏麵傳來的靈氣含量不言而喻，土靈根術法出了名的堅固。
    但他仍保持動作，當的一聲劈中斷臂軒轅脖子，劍身深深砍入岩塊，鑲嵌進去，卻沒能碰到皮膚。
    斷臂軒轅罵道：
    “殺人償命！”
    褐色劍即將劈到李慎，卻劈了個空，巨大的慣性差些將他的左臂扭斷。
    眼前一花，李慎竟又出現在原地。
    隻聽他冷冷淡淡說道：
    “修道劍劍法，第二式。”
    “二仙傳道。”
    再看李慎右手，竟緊緊攥著藍光寶劍，脖子上的鈍感已經消失。
    靈氣也沒有消耗一絲一毫去修複裂痕。
    脖子上的岩塊自始至終沒有裂開過。
    這才是李慎揮出的第一劍。
    斷臂軒轅隻記得自己出聲罵過，卻吃不準為什麽而罵。
    轟得一聲，脖子上厚重的岩塊被劈開，露出了肌肉緊繃的脖頸，緊接著一陣疼痛襲來。
    他瞪大眼睛，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地望著這位新晉築基期的背影。
    “不！我要報仇...”
    李慎側耳，聽到死人在說話。
    但他沒有回頭，能跟他說話的實在太多了。
    少昊費盡千幸萬苦，幾乎靈氣都快全部用光，才抵消掉腹部怨氣的侵蝕。
    望著軒轅兄弟到死還睜開眼睛，心裏簡直如千萬把刀割。
    旁邊斷腿的顓頊還活著，五傲劍，就隻剩兩人了。
    李慎也注意到顓頊，但他已成不了氣候。
    此時遠方三個方向都傳來巨響，依稀可見到五種顏色的靈氣“噴泉”，頂端是一麵麵的陣法小旗幟。
    毀滅陣法仍然無情地啟動中。
    少昊盯著李慎劍上的藍光氣焰看了一會兒，問道：
    “你為什麽要來殺我們，黑耀降跟你李公子全無仇恨，甚至都願意放你一條生路，就換你腰間的琉璃藏火鏡，這樣都不成，趕盡殺絕，就為了拯救火旺鎮麽？”
    李慎遠眺如彩虹般的陣法角旗，回道：
    “那你們呢，為什麽非要殺火旺鎮所有人？”
    “我們擁有遠大的理想，為了理想，做出一些犧牲，總是必要的。
    少昊歎道，低頭掃了兄弟們的屍首。
    “琉璃藏火鏡不值得這樣興師動眾，但它能指出朝歌晚露花的所在，你可知道那朵花究竟為何物？它代表著未來的可能性。”
    李慎默然，抽出腰間的琉璃藏火鏡，裏麵仍然倒映著自己的麵容，古怪的是，臉上卻少了點什麽。
    他手背蹭了蹭臉頰，刮下一塊濕潤的血液。
    但鏡子裏的自己卻沒有血液。
    稍稍偏轉鏡子，裏麵的形象沒有半點轉變。
    琉璃藏火鏡不是照出了他的樣貌，而是顯示出了他的樣貌。
    李慎心髒停了幾下，臉上卻沒什麽表情，重新將鏡子插回到腰帶當中。
    少昊也掃到了鏡子裏的內容，卻誤以為這是正常的倒影。
    誰能知道琉璃藏火鏡在怨火激發後，就會直接定向顯示出朝歌晚露花的去處？
    其中的原因，也隻有寥寥幾人知曉。
    “我打不過你，你想取我性命，就拿去吧，沒必要再打了。”
    “陣法無法停止？”
    少昊苦笑道：
    “當然，除了殺掉我們五人，沒有一點辦法，果然你是正義使者，火旺鎮的守護神。”
    李慎本能夠沉默應對，直接將毫無防備的他一劍刺死，但見他灑脫站在原地，反而起了敬佩的心。
    翻轉手腕，將辟邪靈劍劍柄放開，它散成藍光點點。
    “說句實話，我對保護火旺鎮，沒有半點興趣。”
    少昊本已釋然，卻聽到這麽一句話，重新回神凝視，問道：
    “你不是為了火旺鎮，難道你是為了朝歌晚露花？你是誰？”
    “我進來時，根本沒有想到跟它有什麽關係。”
    李慎略微回頭，看著地上滿地的屍首，死亡將它們鑄成山一般沉重。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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