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顧盼生情林香玉打諢插科朱祁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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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眾人聽到動靜,紛紛圍了上來,卻見朱祁鈺忽然癱坐在了馬車門
    成敬趕忙過來扶住,急切地詢問道:“怎麽了公子?”
    朱祁鈺尚在失神之中,一把扯住成敬袖子,自顧自地感歎道:“不意此世上竟真有狐仙哉,可見蒼天待吾不薄!”
    成敬見一向簡練樸實的朱祁鈺,忽然變得文縐縐,說話都變成了窮酸書生吊書袋的口吻,頓時嚇得差點一
    有那麽一瞬,成敬差點都要認為朱祁鈺被妖精附體,換了靈
    好在朱祁鈺也隻是那麽一瞬間的失神,便清醒了過見王府眾人都在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連忙擺擺手,示意大家不要擔
    然後又清清嗓子,一邊揮手作勢,一邊一本正經地說道:
    “沒什麽,沒什麽,大家別緊隻是馬車中進來了一隻小狐仙,這妖姬幻化成個風華絕代、姿容稀世的美
    我不過是一時不防,就著了道,被她迷住
    好在我自幼頭懸梁、錐刺股、鑿壁偷光、囊螢映雪,孜孜不倦,飽讀聖賢讀才能身具浩然正氣,凜凜然不可侵
    大家莫要驚慌,都回到佛殿等待我將她料理了,咱們再繼續趕進京赴試必能聯捷,好歹中個狀元回”
    朱祁鈺話音一落,眾人便再也忍耐不住,一齊發出哄笑之
    就連離朱祁鈺最近的成敬,也是哭笑不待要掀開簾子看看馬車內的情形,又恐失了規矩,惹朱祁鈺動
    待要丟開手,又壓抑不住好奇心,也不知道馬車內是什麽情況,能讓溫文爾雅的朱祁鈺一下子便活潑靈動起
    朱祁鈺看看成敬,又環顧下四周,不禁心中苦笑:果然不論哪朝哪代,人們都喜歡誌怪小品:荒山破廟、書生狐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想想都香豔刺
    好在眾人不敢過於放肆,笑過之後也都自覺得退到佛殿裏去了,將降伏妖冶靈姬的機會留給了自家殿
    朱祁鈺回頭看了一眼佛殿,又引發了一陣哄就連成敬也開玩笑道:“請二公子一往無前,切莫生後顧之憂,但不濟事時,此地還有佛祖”
    眾人見朱祁鈺被成敬揶揄,笑得更加起
    朱祁鈺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掀開簾子,轉身進了車
    朱祁鈺故意打諢插科,拖延時間,讓車中姑娘有了整理儀容的時
    等朱祁鈺再進入馬車中時,姑娘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端坐在軟榻見朱祁鈺進來,方才起身盈盈下
    朱祁鈺再細看這位姑娘,不自覺得就想到了後世那句名言: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
    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
    朱祁鈺愣了愣神,隻覺當真是天上掉下了個林妹妹,當即笑道:“姑娘可是姓林?”
    那姑娘聽了,驚愕地抬起頭,滿臉戒備地反問道:“公子如何知道的?”
    朱祁鈺笑道:“我不知道啊,就是隨便蒙了一下,莫非真猜對了?”
    姑娘點點
    朱祁鈺又問道:“姑娘是何人,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馬車之中?”
    姑娘笑道:“前麵保定府中有位王員外,又被稱為王大善人,是本府最豪富之奴家本是那王大善人豢養的女奴,昨天才跑了出來,如今妾身是一名逃”
    “逃奴?”
    朱祁鈺被眼前姑娘的直白話語,整得都有些不自信了,隻得梗著脖子問道:“雖然我讀書不多,但是依我想來,按照大明律,逃奴若是被抓住,會被重重懲處的
    不知道姑娘為何把‘逃奴’二字講得如此理直氣壯、光明正是我對現在的世道有什麽誤解嗎?”
    林姑娘嫣然一笑,反問道:“公子剛才在車外不是自稱是鑿壁偷光、懸梁刺股嗎,怎麽才一會功夫,就又變成讀書不多了呢?”
    朱祁鈺見眼前的姑娘眉如小月,眼似雙一顰一笑處,眼波流轉,顧盼生情;一言一語間,如花解語,似玉生不覺心中暗喜,便也不再糾纏什麽逃奴不逃奴的
    於是朱祁鈺又笑道:“小生鬥膽,敢問姑娘芳名?”
    林姑娘略一糾纏,方才回道:“奴家想了卻前塵,以前的名字,卻是不想再提”
    朱祁鈺笑道:“我看姑娘口齒噙香,溫潤如玉,眉如小月,若顰若蹙,不如以後便叫林香玉,字顰顰如何?”
    林姑娘笑道:“如何不可,奴家性命,如今都握在公子手中,自然公子說什麽就是什若是一個不好,稍有衝撞,豈不就被公子當成妖姬料理”
    朱祁鈺聽到‘握在公子手中’這幾個字,不由得將右手舉到麵前,輕輕聞了一下,好似手有餘香一
    林香玉見狀,頓時羞紅了臉,故作凶狠地瞪了朱祁鈺一
    朱祁鈺自知失態,隻得訕笑兩聲,便請林香玉在軟榻上坐了,自己則坐在側榻上,好奇地問道:
    “常言道:一入侯門深似那王大善人家既是保定府屈指可數的豪富,想來家業不不知道姑娘孤身一人,怎麽就能逃得出來?”
    林香玉笑道:“奴家是揚州人,公子聽說過揚州瘦馬嗎?”
    朱祁鈺點點頭,林香玉又繼續說道:“那王大善人也是舉人出身,當過京後來因事革職,賦閑在家,便也附庸風雅,學著那江南富貴人家,從揚州采買了十幾位女子,養起了瘦馬,奴家便就是其中之
    他家那正室夫人善妒,自然不讚成他做這種於是他隻能另置一方小別院,將我們養在其既是別院,守衛便遠不如正府嚴密,況且我等這七八年來一向溫馴安分,久而久之,對我們的防備也就疏鬆得很了,所以奴家很輕易地就逃了出”
    朱祁鈺好奇地問道:“那怎麽出城呢?難道出城時不嚴查嗎?”
    林香玉笑道:“公子果然也是出身富貴之家,對這些小事了解不城門口的盤查,從來就是進城查的嚴,出城查的
    官吏富豪都在城中,自然是怕罪犯匪徒等不法之人進城,所以進城盤查嚴城外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安全不安全的,官府也不是很放在心上,所以出城盤查就很
    奴家一身麗服,一看就是大家丫見了守門官兵,就說自己是出城省親,再使幾塊碎銀子,輕輕鬆鬆就出城”
    朱祁鈺點點頭,又問道:“那姑娘為何會出現在在下的馬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