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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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磊在刹那間一晃神立刻清醒過來,笛聲是無差別的,可顧磊畢竟經曆過兩次了,而且體內真氣對這些迷惑心神的攻擊抵抗力極
    再一查看周圍人的狀態,就明白了是周憲在幫自自己和周憲聊過,周憲曾說這世間任何技藝一旦趨於化境,都可以影響到他人,可這也極為消耗使用者的心力,時間一長就會傷到身體,所以顧磊知道必須快速破局,否則就會辜負周憲的付
    又過得幾招,陳東升丁小西受影響更深,幾乎忘了出招,顧磊見機假意體力不支,那丁大智久久未能拿下一個小娃,已經心急不已,見狀大喜,挑開顧磊手中劍,另一掌直衝其麵門,看似想揭開蒙麵巾查看顧磊真容,其實是想一掌擊碎其麵孔,可一方麵要抗拒笛聲幹擾,丁大智自己麵孔不由扭曲了幾
    顧磊深知正是此刻,一手遮擋麵門,另一手索性拋了長劍,反扣丁大智手
    “狂徒!愚子!”丁大智惡從心底起,心道這娃真入世不深,還當這是師徒喂招嗎,先前試探已知這小娃幾無內力,攻不破我的護體內力,扣住敵人穴位有何用?自己反手便可削去他雙臂,再擊殺
    正打著如意算盤,忽覺手中劍變重,揮到一半竟然無力繼續,另一支被扣住的手更甚,內力不受控製宣泄而出,轉眼間半拉身體就失去知
    “哐當!”丁大智手中長劍掉落在地,他滿臉驚嚇地伸手抓住顧磊脖子,怎知右手處內力也開始從肌膚接觸處向外流笛聲這時應聲而停,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射入場中,前麵一人高冠儒衫須發皆白,手中劍已出鞘,劍尖直指顧磊,後麵之人慢了一步,緊追其後,想伸手拽了一下前麵人的袖擺,可惜沒來得及,指尖剛剛觸及,前麵人“嗖”已經出去
    “不好!”段思聰和宋齊丘兩人幾乎同時掙脫笛聲的控製,又同是心思敏捷之輩,結合情報哪裏還不明白場上顧磊就是出現在月波城的小男孩,那麽來此目標的另一個女孩應該就在附近,不出意料的話笛聲應該就是她所為,可令段思聰不明白的是宋齊丘為何不去追蹤那女孩的下落,卻滿含殺意直奔小男孩而
    丁大智一身內力何等深厚,以顧磊現在情況吸入,就算那莫名真氣能將其轉化,一時之間也難完成,顧磊心感殺機想震脫丁大智,可這廝好死不死死死扣住了自己,兩人齊齊動彈不
    “噗嗤!”
    顧磊拚命將身體偏移了半寸,一把長劍從後透胸而出,又刺入丁大智胸
    長劍擦著心髒而過,就在持劍之人想橫削時,一股力量將其阻止,兩股力量相持不下,劍刃在顧磊體內震顫,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將蒙麵巾染
    “段公子,為何阻我!”宋齊丘問道,按理說這大理儲君不會管這閑事,可這位卻偏偏管
    “宋老莫急,這人看著眼熟,貌似我段氏子侄,我先問過在做處理,宋老手下留情!”段思聰伸指夾住劍刃,家傳絕學“一陽指”力阻,劍刃一時無法動彈分
    “哼!”宋齊丘雖惱怒段思聰多管閑事,可這畢竟是段氏地盤,這點麵子總不能不賣,而且這段氏“一陽指”果然有幾分門道,以前隻是聽說,如今一試,段思聰三十不到竟能和自己八層功力抗
    “你是誰?來自哪裏?”段思聰用南疆話問
    “顧磊,巫山弟”吐出一口鮮血後,顧磊反倒好過許多,丁大智靠在他的身上已經沒了進氣,可他不敢亂動,身體裏的長劍隨時可能傷到心蜀地亦屬南疆,南疆幾個通用語言他都會說,心知這是身後助他之人想背著那人問話,顧磊可不想亂認祖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索性實話實
    “巫山!巫蟒巫蛟?”一開始隻是不恥宋齊丘背後偷襲,但聽顧磊說他是巫山弟子,顧磊就得真的救上一救
    早年間巫蟒深入南疆密林,與段氏也有不錯的交情,後來作為“芙蓉堂”供奉卻從不參與後蜀與南邵的衝突,隻為“芙蓉堂”提供解毒藥物,私底下還給段氏傳遞過消息,讓段氏族人躲過偷襲,如今線報早已傳回,後蜀內訌,巫山被“芙蓉堂”所滅,能逃出的弟子估計不
    段思聰打定主意,對宋齊丘道:“宋老,此子果真我段氏子弟,請收手吧!”
    宋齊丘狐疑地看向他,雖聽不懂南疆話,可顧磊的回答卻是聽的明白,一個姓顧的小子怎麽和姓段的拉上關係
    “就是,自家”“外鄉人不要太囂張哦!”旁邊突然響起一片附和這裏除了宋齊丘聽不懂,其餘人都聽到段思聰與顧磊對話,巫山巫蟒可是除去“血衣童子”的人,他的弟子自然也就不會是“血衣童子”的後裔,那麽丁大智的話也就是故意汙蔑,道理大夥多想想也就清楚了,何況南疆人自然是幫著自己人,那段公子護衛中月波城將領露出真麵目,其它人哪裏還不明
    “住手!”一個少女跑進大屋喊道:“宋齊丘,你莫傷他!”
    “傻子,你跑出來做什麽!”顧磊看見周憲心道不妙,剛想開口阻止,忽覺胸口絞痛,原來宋齊丘見周憲現身,手下加大內力催動,段思聰全力運功竟攔不住,好在宋齊丘隻是突一用力便止
    “你!”周憲見顧磊痛得臉色扭曲,眼紅欲泣,忙停住腳
    宋齊丘突下殺手,周憲知他是想談條件,整理了一番衣著,控製情緒後問道:“宋老,你想怎樣?”
    宋齊丘卻不看她,卻問身旁段思聰:“此女貴胃卻與這小子一起,這小子疑為“血衣童子”餘孽,不殺不足以平我唐國之憤,段公子真要阻我嗎?”
    段思聰心頭一沉,所謂餘孽不過是汙蔑,這已證清,宋齊丘這麽說,不過是要自己表態先前那結盟還算不算
    若是算數,那麽宋齊丘可以借自己這地主將汙水潑到那位儲妃身上,以他與儲妃之父周宗是政敵的關係,自己不免將在南唐朝局上站隊,而且自己也將放棄保下顧磊,這與自己的原則背道而
    可若不算數,盟約作廢,自己也將失去南唐國師這麽一個大臂助,身為太子不能不考慮國事,大理立國不久,國內還有一個高氏在朝堂力量強大,若沒有外部力量來平衡,自己將來位置難以安
    段思聰想著一時拿不定主意,屋內頓時鴉雀無聲,宋齊丘老神在在,這大理太子優柔寡斷早已看在眼中,倒不虞他作出不利自己的決
    顧磊看不到身後情況,可看周憲緊張盯著身後之人,就知道自己生死都在那人一念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人人都在屏息等待段思聰的決
    終於段思聰莞爾一笑轉頭看著宋齊丘道:“宋老,請收手!”此言一出,屋內大部分人懸著的心放下,尤其是被無量三弟子簇擁攙扶著的關瑞
    形勢變化太快,從丁大智眼見就要拿下顧磊,到那兩位貴客突然出手,尤其那位老者不僅傷了顧磊,而且長劍又刺入丁大智胸口,三名弟子看著師父隻來得及“啊”了一聲便沒了動靜,都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處理,按理說顧磊是此時的敵人,可他是關瑞芳帶來的弟子,先前也是門派內的正常比試,尤其最後一擊是那宋姓老者所為,在關瑞芳服下先下場的慕人北獻上的內傷藥,示意他們過去後就算才找到主心
    “這位老先生,你傷到是我無量劍派弟子,你身為客人卻無故出手傷人,是不是太不把我們南疆武林放在眼裏!”關瑞芳開口便將宋齊丘放到眾人對立麵,如今無量劍派老的死的死,傷的傷,剩下幾隻小貓還沒那個擔當,不拉上此地的武林同道還真沒份
    “哈!”宋齊丘對屋中這些所謂武林中人倒不放在心上,卻對段思聰放棄盟約有些不解,幹笑了一聲慢慢放開了劍
    段思聰盯著他退後兩步,才收回控製劍刃的內功,好像少了一點點,不過他沒在意,扶著欲倒的顧磊與連在一起的丁大智交給過來的無量劍派弟
    周憲見狀當即要過來查看,這時從屋外又跑進來幾個人,當先一人衝周憲抱拳道:“大小姐,您沒事吧!”
    周憲腳步一頓,收藏了擔心,她不懼宋齊丘的詆毀,卻對此人的到來極為害
    那人觀察了一番,看向宋齊丘,道:“宋老,安好?”
    “好,好得很!”宋齊丘打了個哈哈,暗道此人來的好快,看來周宗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人也在此行人中,回去一定要查出
    周憲一臉平靜指著顧磊對那人道:“四叔,身邊可帶有療傷藥,一路多虧那位小兄弟護持,四叔救上一救”
    那中年男子聽了眼神一冷看過來,見顧磊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娃娃才寒意略收,走過來仔細看了看,從懷中取出一包傷藥隨意遞給了關瑞
    關瑞芳接過傷藥,剛想開口問周憲為何變了個人似的,衣袖被人拉了拉,低頭見是顧磊,便沒說話打開藥包,裏麵一看便是上好的膏
    周憲見那男子沒有異樣,懸著的心才放自從叔祖占卜得出那個預言後,自己身邊除了近親男子,稍有不妥都沒好下場,尤其是自己對其有好感的,這四叔周德是叔祖的死忠,說是保護自己,其實誰都知道是看住自己的一言一
    顧磊現在還是個小孩模樣,可若被發現異常,四叔周德是不會放過他的,尤其顧磊現在還受了
    “大小姐,我們走吧!”周德皺著眉說道,周憲獨自一人出走快一個月了,自己都快家裏的命令催瘋了,再不趕回去,那位老祖宗就要自己來找
    背過他的目光,周憲滿眼擔憂地看著顧磊,萬般不想
    “小娥,走吧!”顧磊笑著無聲說,內心暗暗道:我會去找你
    周憲安心了幾分,轉而一想還是不放心,對著段思聰做一福,盈盈笑道:“段公子,素未謀麵,但一見之下果然風姿綽”
    段思聰趕忙還禮,一時不知這少女為何誇自己,隻能笑笑不語,就見少女身邊那男子正盯著自己上下打
    周憲做完這些轉身就走,飄然而去,就如她的到來,驚鴻一瞥,貌似什麽也沒帶
    宋齊丘目送周憲在她家人護持中離開,對段思聰說道:“段公子,要小心,那周德盯上你了,哈哈哈!”
    “盯上我?為何?”段思聰摸摸自己臉頰不解問
    宋齊丘也不作答,拱手一禮帶著自己的隨從也離
    “殿下,我去打探一下,要不要…”月波城那位守將湊上來小聲問
    “無妨,注意些就行,他們要離開沒必要攔”段思聰擺擺手吩咐,宋齊丘讓他幫忙找人怎會不說清情況,一些密聞自然也會在閑聊時道出,段思聰隻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些想清楚不由暗道:好聰慧的女子,竟用自己來轉移她那四叔的注意力,看來這顧磊對她真的很重
    宋齊丘的挪喻他也不放在心上,占些口頭便宜罷了,這女子將來若真做了南唐儲妃,頭疼的就是他宋齊丘
    其實若不是這宋齊丘身為南唐護國大劍師,手底下硬紮,早在朝爭中落入下風了,難怪先前他對顧磊的殺機那麽強烈,估計也是怕顧磊被周家拉攏,此子現在已經如此優秀,再過幾年會是何等卓絕!
    “先不忙拔劍!”此時丁大智遺體已被取下,無量劍派弟子正哭哭啼啼圍成一團,顧磊躺在關瑞芳懷中,可關瑞芳自己一身傷,哪有能力為他取劍療傷!段思聰走上前看過後善意提
    “煩請公子援手!”關瑞芳見機請求道,這貴公子先前曾力抗宋齊丘,想來不會拒
    “我小時候曾見過巫山二老中的巫蛟,那時尊師巫蟒已久不出山,可惜未成得”段思聰對顧磊道:“小兄弟放心,放鬆些,這樣段某方能為你取”
    剛才段思聰看過傷口,發現傷口處肌肉夾緊,這應該是顧磊危機關頭的自然反應,所以一麵拉近關係,一麵道明來
    “多謝!”顧磊小聲謝道,聽聲音便知這正是那位救下自己之人,努力擠出些笑容便痛得渾身打
    “莫說話,莫說話!”段思聰見狀連忙阻止,這麽小的孩子逃脫追殺已是不易,卻又在無量山遭遇大難,自己怎麽也要出手救他,於是鄭重說道:“不要抵抗,我運功助你將劍震”
    說著將手抵在顧磊胸膛上,旁邊護衛見狀急道:“殿下,還是我等來吧!”
    一聲殿下,眾人方知這位段公子竟然是大理當朝太子,一時感動不已,懂事的紛紛拱手行禮退了出
    段思聰揮手讓護衛在旁守候,這裏屬他內力最為深厚,何況他是真心想賣顧磊一個好,結一份善
    讓左右將顧磊扶正,段思聰運轉“一陽指”心法,一手先行護住顧磊心脈,另一手猛的一掌擊
    “”長劍向後飛出撞在牆上掉落在
    顧磊喉頭一甜眼發黑,咬牙將血咽了回去不吭一
    “好一條硬漢!”月波城守讚道,連忙將先前那膏藥前後塗抹
    此時段思聰已經收功,吩咐讓人將顧磊抬下去修
    關瑞芳強打精神讓弟子為顧磊準備房間,又派人將段思聰一行引回客房休息,轉頭一看,先前還鬧哄哄的大屋人去屋空,就連丁大智的屍體也抬了下去,唯剩牆角那神龍幫兩倒黴蛋還縮在哪,想叫人來趕人,想想還是算了,愛走不走,愛留不
    轉身關瑞芳也去照看顧磊
    任山君看看向四郎,又看看空蕩蕩的大屋,問道:“向兄弟,我們去哪?”
    剛才神龍幫人走的時候,那師爺還暗示任山君跟上,可他沒理會,如今竟茫然一片不知何處去?
    “任大哥,你還是回去吧,莫要管我”向四郎受傷很重,雖然處理傷口,可依然行動不
    “回去?受那鳥氣!”任山君生氣晃動著向四郎身體,疼得向四郎嗤牙咧
    “不回,便不回!”向四郎求饒道:“莫在晃了,咳咳…”
    任山君這才發現自己差點將向四郎搖散架,不好意思收手撓了撓頭,可想著日後生計又一陣發
    “我看那段世子為人厚道,不如我們去投奔”向四郎試著提議道,這任山君為了自己惡了神龍幫,總要為他尋條生路才
    “不去!官家規矩多,我們粗人受不”任山君想也沒想否決
    “那去哪?這不成那不成,總不能讓婆娘跟著喝西北”向四郎沒好氣說
    “那又怎樣!我那婆娘還說半個不字,我打斷她的”任山君吐了口血水,惡狠狠
    “吹牛吧你!平時看你在你婆娘麵前乖得像隻”向四郎毫不留情錯穿
    “誰吹牛了,我那是讓著她,她懷孕”任山君不服氣反駁
    “真的?”
    “那還有假,自然是真”任山君賭咒發誓道,卻見向四郎突然埋頭不語,問道:“咋啦?”
    向四郎吐了口氣,輕聲道:“我家的也是,可我現在這副樣子…”
    兩人都是一身傷,今後生計更難了,一時都沉默無
    一會,任山君捅了捅向四郎,說:“不如我倆結個親家”
    “親家?什麽親家?”
    “就是我家生個兒子,你家的生個閨女,長大後讓他們湊一”任山君咧著嘴
    “屁!憑啥我家是閨女?”向四郎說著就急,山民獵戶娶個媳婦就為傳宗接代,這事是能同意的嗎?
    “那行,都生兒子行了吧!長大了做兄”任山君也不和他置氣,隻要自家有兒子就
    “那他們長大怎麽娶婆娘?”
    “那還不簡單,我們多生幾個,總會有閨女,親家我們是當定”
    “那敢情好!哈哈哈!”向四郎想著笑了起
    兩人說著笑著,不覺恢複了些生氣,傷痛也似乎少了幾
    “走吧!山林那麽大,哪裏找不到一口吃”任山君說著扶牆爬了起
    “也是,再不走要被趕啦!”說著向四郎也想爬起來,可他畢竟傷勢重些,自己有些有心無
    “扶我一把!”向四郎衝任山君喊
    “好嘞!鬆手,你別拽我傷口!”任山君發著牢騷,攙扶起向四郎,兩人一路跌跌撞撞出了屋朝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