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菲力娜教士的過去,血牙斯特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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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爾之前沒有冥想過,因為他是個戰士,而且是個年輕的戰士,根本不需要這個。
他雖然聽克勞騎士說過,有本事的騎士,都得冥想來提升自己的本領,可他畢竟初入騎士階,沒有到需要冥想的階段。
所以此時,他撓了撓頭,隻能請教兩位教士了。
“盤腿坐在地上,屁股接地,身體自然挺直,微微揚起臉龐。”巴塔爾教士指導著說道。
“你也可以靠坐在大樹身邊,雙腿微微岔開,雙手放在腿上,閉眼集中精神。這樣也可以。”菲力娜教士跟著說了另一種方法。
她接著說道:“我還見過一種戰士們使用的冥想方法,是我看自然教派的一些護衛朝聖者的厲害戰士使用的方法。”
“哦,這個可能更適合我說不定。”基爾指了指自己的盔甲膝蓋部位,穿著盔甲,顯然很難將腿盤起來。而他又不想背靠大樹比奧去靠坐著冥想,這樣顯然不安全。
於是菲力娜教士說道:“就雙腿並攏,跪坐在地上,雙手放在膝蓋上,身體自然彎曲,低著頭就可以了。”
聽說要跪著,基爾有些反感,但如果沒有確定朝向的話,倒也不是不行。
隨後基爾背對著大樹比奧,自己麵朝這個院子的一麵牆壁,雙膝跪地,手放在膝蓋上,身體保持自然狀態,頭也微微低著。他閉上雙眼,耳朵也不再留意外界的各種聲音。
隨著他精神的集中,很快他就聽不到周圍的各種雜音了。整個人在閉目後的黑暗中,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以及作為背景的樹葉沙沙聲。
“看來基爾以前不像是沒有冥想過啊?”菲力娜教士吐槽一句,她轉過身來時,這才發現另外兩個人也都逐漸進入狀態了。
血牙斯特整個人就直接躺在地麵的泥土上,他先是整個人呈大字躺下,隨後覺得這樣做有些不正式,又將雙臂收回,交錯放在自己的腹部。
說來奇怪,明明他才起床不久,但在這裏這樣一躺,沒用多久,就呼吸均勻的睡著了。
巴塔爾教士則取出身上一直攜帶著的木製農神雕像,放在身前一米的地上,自己則麵朝神像雙膝跪地,雙手合十,兩眼微閉,嘴巴無聲的開合著。
菲力娜教士隻看巴塔爾教士嘴唇的開合,她就知道巴塔爾這時候在默念著一篇讚頌農神的祈禱長詞。這個祈禱長詞不同於一般教士們祈禱使用神力時的簡短祈禱詞,它本身作用不大,但卻可以堅定教士們的心念,在腦海中模擬神明的個人想象形象。
這有助他們成為神明的教士,也有助他們加強與神明的聯係。算是基礎卻重要的一項教士基礎技能。
菲力娜教士看著巴塔爾默念這個,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當初還小的時候,從她的父親母親那裏學這個的時光。
那是美好的舊時光,父親是農神教會的英雄,母親是當地出色的農神牧師,兩個人的結合不僅無數的農神信徒們讚歎祝福,就連偉大農神也曾顯露神跡祝福他們。
很可惜,身為英雄的父親被惡徒暗殺在了一場重要的節日慶典上,她的母親也因為這種重大變故以及搞砸了的祝福儀式而瘋癲了。
小小的她,生活就因此從雲端跌了下來。
她被迫改名,因為要提防被人雇傭的惡徒們找到她。
她被迫遠離家鄉,遠離暗處的敵人影響力頗大的地區。
還好,農神以及農神教會遍布人類各個王國與社會,將她藏起來或者轉移到他鄉也不算是很難。
隱姓埋名,換個身份,她默默的從一個沒有家人的見習牧手開始,重新認識教授的老師,重新認識同期的見習教士同學,重新學習那些她從小就學習過,熟識的知識與技能。
她從來沒給任何一個人說過,但她偶爾則會在向農神祈禱時向農神述說過她的一個深埋心底的想法。
她要複仇。
她要向造成她家庭變故的那些暗處的敵人施以複仇。
農神從來沒對她的祈禱給過回應,但聰明的她早已明白。
農神既不同意,但也沒有反對。
她被教會安排在大樹村,她也知道不是隨機的安排在這裏的。因為大樹村有一棵擁有智慧的大樹,她複仇所需要的知識與技能,完全可以向這個大樹所尋求。
她也是這麽幹的。
菲力娜教士花了兩年時間,從自然教派那裏的友好教士學來了跟大樹比奧交流的方法。這讓她無需進入精神世界就可以通過大樹枝葉的搖擺與發出的沙沙聲,大致的知道大樹比奧的回答。
你問這有什麽用?
菲力娜教士可以隨意的坐在院子裏,用嘴問出她所困惑的問題。而大樹比奧便可以通過些微的搖晃樹枝,樹葉擺動時發出的沙沙聲,來用是或者否的回答,回應菲力娜教士的問題。
看起來不方便,其實隻要提問之人問到了關鍵的地方,這種方式效率還是很高的。
通過這種方法,加上菲力娜教士這些年不間斷補充當時的情況,大樹比奧已經運用智慧,給她分析出了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以及那暗處的敵人都是誰,他們是怎麽殺死她的父親,破壞儀式搞瘋她的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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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大樹還憐憫的給了她一套看起來頗為可行的詳細複仇方案。
菲力娜教士則努力訓練與積累自己完成複仇方案所需要的技能與資源。
要不了幾年了,她就能親自去複仇,親手摧毀那些敵人。相關的故事,我會在本書結束後,於番外裏一齊講述。之前沒寫完的各個番外故事,也會在那時候全都給大家補上。)
說了那麽多,其實菲力娜教士是不相信基爾他們的判斷的,大樹比奧並不是一個會偷竊什麽東西,驅使他人辦事的某些陰謀存在。
它是一棵大樹,哪怕是一棵智慧的大樹,它的絕大多數想法,都不是人類所能理解的。
首先它不能移動,這就斷絕了絕大多數的可能。這在人類看來頗為不適的不利狀態,但對一棵大樹來說,它天生就適應自己無法移動的狀態。
這就像是你不能對著一隻魚說你不能飛行而感到可憐,你不能對著一隻飛鳥說它不能潛水而感到憐憫。
對大樹來說,它不能移動,就不移動。
它也從來沒想過要移動自己。
同理,其他人類的太多欲望與想法,對一棵大樹來說也沒有必要與必須。
大樹比奧有著它自己特殊的本領,因為長久的生存,並與一些偉大存在交流過,它無需眼睛就能知曉數個大樹村範圍內的絕大多數事情。它也可以通過與飛鳥動物的交流,從而知曉遠方的一些情況。
加上它的智慧,這就導致哪怕它無法移動,它依舊可以輕鬆知曉千裏之外發生的事情,千裏之外因為什麽而發生的那些事情。
甚至是千裏之外發生的事情的未來各種變化。
這便是它為何能未卜先知的給出各種預言詩的原因所在了。
很多時候,菲力娜教士都在想,如果大樹比奧是一個人類的話,那它說不定將會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先知,或者智者了。如果它是一個人類,並學習魔法,那它的成就,甚至會遠超遠古時的魔法帝國的各位皇帝。
但也有一種可能,如果它是人類的話,它也無法積累如今的智慧。畢竟絕大多數的人類,都活不了一千年那麽久遠。
一千年前,甚至此時就連如今日漸衰落的恩多爾帝國都還沒有建立呢。
菲力娜教士看著地上或躺或跪坐的三人,微微笑了笑,笑容中滿是無奈。她對著微微搖動樹枝樹葉的大樹比奧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隨後無奈的坐在院子裏的石椅上,嘴裏不住的嘀咕道:“哎,太過自信的男人們,他們或許從未長大過。如果有人向你給出一首預言詩,那為什麽不謙卑的試著仔細研讀一下預言詩呢?”
她的雙眼掠過基爾,洛薩,還有血牙斯特,不知道他們三個什麽時候才能明白,複雜的事情,往往有著簡單的解法。就比如此時聖器的丟失,聖器是在大樹村範圍內丟的,大樹比奧自然知曉東西是怎麽丟的,所以隻要別多懷疑大樹比奧給出的預言詩,那麽東西早就找到了。
而她的複仇行動也類似,在幼時的她看來無比複雜的事件背後的陰謀與暗處的敵人,經大樹比奧的分析後,不僅事情的原貌她早已明了,就連如何扳倒那些背後的敵人,她都已經有了大樹比奧給出的計劃方案。
有的時候,為什麽不多聽聽比你聰明的存在給出的建議呢?
菲力娜教士想不明白,基爾勇士是怎麽認定大樹比奧偷了洛薩的聖器。
“哎,你們為什麽就不多想一想,一棵大樹,它要一個能倒出酒水的木碗聖器,幹什麽呢?”
血牙斯特睡著了。
他似乎是睡著了,因為他又回到了家鄉的草原上。
他騎馬奔馳在無限寬廣的草原上,天上是被雲朵偶爾遮住的太陽,將照向地麵的陽光變為一塊一塊的。雲朵遮住的地方變得陰暗,而能照到太陽的地方又過於明亮。
騎馬時吹過身體的風也涼爽,遠沒有南部行省那逐漸悶熱的空氣那樣讓人不停流汗。
前方起伏的丘陵頂端,他的妻子和孩子們正等在那裏,似乎他隻需要再騎馬奔行一會兒,就可以跟家人團聚了。
“夥計,快一點,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我的家人了,快一點,快一點!拜托了!”血牙斯特一邊向著丘陵頂端的家人們招手,一邊開口催促自己胯下的馬匹。
“這已經是最快了,夥計。”
突然,胯下的馬匹在奔跑中說話了。
血牙斯特一驚,整個人從馬背上翻了下來。
但還好,地麵軟軟的,鬆軟的草地讓他哪怕從馬匹身上跌落都沒有受傷,這本應是不可能的。
“你竟然會說話!我的各位神明啊!一匹馬竟然會說話!”血牙斯特翻身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對跑過頭返回過來的馬匹驚訝的說道。
“夥計,這隻是一個夢,在夢裏,我們馬當然會說話。”這匹草原馬低下頭,用頭靠近血牙斯特後回答道。
“也對,也對,這是個夢,我在做夢!”
血牙斯特哈哈一笑,再度翻身上馬,並不對一匹馬會說話而感到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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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度騎馬奔向丘陵頂上的家人。
但他的馬又說話了:“夥計,你知道麽?”
“我知道什麽?”
“你是個蠢貨,是個十足的蠢貨。”
“嘿!你是我的馬,可不能罵我這個主人!哪怕我是個蠢貨!不是,我怎麽就是個蠢貨了?”血牙斯特反應過來,大聲質問自己的馬。
他的馬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而丘陵頂上的家人似乎也遠到他永遠也無法騎馬趕過去,至少短時間趕不過去。
“夥計,因為馬不會說話,並且我們知道,大樹也不會說話。”他的草原馬,長長的馬臉上,露出了一股智慧的表情。
“我知道,我知道!可這不是在做夢麽?夢裏馬當然會說話,大樹也應該會說話!”血牙斯特立即反駁起來。
“所以你明白,夥計,在現實中,馬不會說話,而大樹也不會說話對吧?”馬繼續質問道。
“是的,是的,當然,我的夥計,這我都明白!”
“但你為什麽在剛才,非要逼著一棵不會說話的大樹,開口說話呢?夥計,你那時又沒有在做夢。”馬停了下來,而血牙斯特不知何時,又站在了草地上。
但不同的是,他這回來到了丘陵的頂端,身後就是他的家人。
血牙斯特顧不上回答他的馬提出的問題,轉身就抱住了他的妻子,用力的吻了妻子的臉頰,隨後抱起自己的孩子們,樂樂嗬嗬的將他們扛在肩膀上。
血牙斯特跟基爾的力氣比起來小太多,但已經算是蠻強壯的一個人了。畢竟是做了多年的商隊護衛,所以輕易的就將自己的孩子扛在身上。
“夥計,你為什麽要逼著一棵大樹說話呢?你明明知道大樹是不會說話的。”他的馬卻是不依不饒,將臉湊了過來,繼續質問道。
“好了好了,我不知道行了吧,基爾他覺得一棵大樹會說話,他那麽有本事,說不定就在他的家鄉見過會說話的大樹呢!我隻不過是跟著做出一樣的事情而已。我¥才不在乎大樹到底會不會說話,我現在隻想陪著我的家人,哪怕是在夢裏。”
他的孩子們撥弄著血牙斯特的頭發,但這個男人卻並不在乎,他隻是在笑,笑的特別開心。
馬吐了口氣,轉身走遠了:“你或許不是個蠢貨,但卻是一個單純快樂的家夥。”
“謝謝你啊!讓我能在夢裏見到家人!”血牙斯特對著走遠的馬,大聲的感謝著。
而那匹草原馬,則逐漸走遠,逐漸隱沒在了草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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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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