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娃娃，喝”
    “謝謝阿”
    少女樂嗬嗬地接過老人遞來的碗，正欲一飲而盡，卻後知後覺地發
    “呀，熱的？”
    趙元燕吃了一驚，嘟起嘴唇對著碗裏的熱水拂拂拂地
    老人似乎是逗樂了，笑了笑，問：
    “縣裏說，朝廷說把水燒開了喝更小哥，你們外麵來的，知道其中有什麽理不？”
    ——燒開水再喝？
    被問到的許不厭轉了轉眼珠子，即答：“燒開之後再喝對身體比較”
    “啊對！”似是觸發了關鍵詞，老人點頭：
    “縣裏來的那人就這麽說的，以前村裏就我家柴火多，從小到大水都是燒開才喝，難怪我比別家都長壽”
    許不厭陪笑著道：“是你老人家福”
    眼前的老人，觀其形，已是耄耋之年，以這個世界凡人大多數終於五六十歲的標準而言，著實是長壽
    至於主要原因是不是多喝白開水，那許不厭就不知道
    不過有件事他蠻好奇
    “老人家你說，這是朝廷倡導的？”
    “誒~不是我”老人擺擺手，“是縣裏來的那個官說的，說朝廷有個什麽丞相給皇上說”
    “哦~~”許不厭恍然大悟，呂少豐推行的嗎？難怪
    誰知說著說著老人竟是搖頭歎氣：“大夥們都不怎麽信”
    淺淺啜了一口熱水的趙元燕這時插話：“這不是有阿伯嘛，怎麽他們還不信？”
    “信也沒用”老人往外指了指，“別家哪有那麽多柴火，有口水喝就得”
    “阿伯說得在”許不厭嘴上應和著，心裏卻想著別的
    ——政是好政，但是百姓的條件……
    ——罷了，別想那麽多有的沒的，他又不是執政
    他們師兄妹倆這是剛才從山裏出來，走進這村子裏，碰見這老伯來討碗水喝
    大約是春耕忙季，村子裏人影稀趙元燕喝水之時，許不厭與這熱情老伯打聽最近的縣城往哪裏走後，隨意聊了幾
    大致確定他們在哪了，現在還在洛北州，離永安京之間還隔著安豐
    洛南、洛北、安豐三州都是大趙富饒之地，接下來幾天的路程，應該不會太過寂
    聊得差不多也該走了，就在此時，一個壯年男子來了，老人見了直呼：
    “阿牛，這麽早回來了？”
    “阿”皮膚黝黑的阿牛瞧了眼師兄妹倆，隨即與自家爺爺說：
    “村頭老王家的種子被老鼠吃了，托俺去縣裏買些回”
    各家各戶都有自己要種的，全家就靠田裏的苗子，就算是同村也沒道理輕易把種子讓給
    “誒？”老人問：“他們自己不去嗎？”
    “說是先賒著，回頭等他們兒子回來了再”
    “不多吧？”
    “不多，他們家田不”
    “那去吧去吧，他們家我知道，老實得很，說還會還的”
    默默旁聽爺孫倆對話的許不厭瞥了眼老人身後的院
    和別家不一樣，顯然嶄新不少，而且更大；再結合之前老人說自家柴火多，恐怕這家在村裏也算是有富餘的
    ——難怪他家肯借
    那阿牛進屋提了個包袱就出門準備要走，老人又叫住了
    “阿牛，這倆娃娃也是要去縣裏的，你給他們帶帶路”
    阿牛又瞧了眼兩人：“嗯，跟俺”
    師兄妹倆與老人道了謝，道別之後便隨著阿牛上路
    和他那熱情的爺爺不同，阿牛看起來是個沉悶的性子，話不多，甚至不過問師兄妹倆任何事，就默默地走在前
    這樣的沉默，一直到經過村子裏的農田時結束
    西境高原可沒有農田，糧食都是東方運去的，很多修煉者又不吃，隻服辟穀若非還有不少凡人居住，朝廷給了優惠，恐怕得貴上好幾
    因為各種機緣巧合，趙元燕還真是頭一次見農
    好奇之餘，腳步也放緩了些，但好歹還是在書上讀過，沒追著許不厭問“師兄他們在做什麽”這一類問
    但看得專心，她也看出了端
    “咦？”趙元燕似乎很吃驚，“那個種子，好像是一門藥材的種子”
    聞言，許不厭也是吃了一驚，他也是往田裏看若讓他以外形辨別，自然是認不出的，這點他不如師
    但他看得出來，有一部分種子蘊含微弱的靈氣，應該是和修煉者扯得上關係
    趙元燕抿起嘴，眉頭緊皺沉吟數息後不確定道：“好像…好像是煉辟穀丹用的蒼蕪草，不能直接吃”
    “那些是種了賣給仙人”
    他們的話語可沒有避忌旁人，阿牛聽見就為他們解釋：
    “阿爺想的辦法，分一半田種這些仙草拿去賣了換錢比全種糧食好多”
    許不厭挑眉：“哦？”
    阿牛沉聲繼續解釋：“到縣裏有人專門收仙草，換錢再買吃的，多多少少都有些餘有阿爺這法子，這些年來村子裏大家都過得好多”
    “哦~~”聽了，許不厭深以為然，“還不錯嘛，那買蒼…這些仙草的都是什麽人？”
    聽了這問題，阿牛略顯苦惱地抓了抓腦
    “應該也是仙人吧？俺也不知道，他們穿的衣服前麵寫著兩個”
    “什麽字？”
    “俺不識字，有一次帶我那認字的妹子去，她說是什麽晚壓？”
    農家憨厚漢子有些說不上來，許不厭試探一聲：
    “萬藥？”
    “對對對！”阿牛連連點頭，“我家妹子就是這麽說的，萬”
    萬藥穀嗎……
    雖說是莫須有的懷疑，但許不厭聞到了一股不對勁的氣
    ——農民不種凡人能吃的糧食卻去種對凡人來說算是經濟性的農作物，不知是哪一部分的記憶在作崇，一聽這事許不厭就有種不妙的感
    ——還有，萬藥穀在他的黑名單上也是排得上號
    “你阿爺提的辦法？”
    “是啊，現在村裏頭大家都謝謝阿爺”
    “那你阿爺有沒有說過他咋想到的？”
    “這……”阿牛又撓了撓頭，
    “阿爺好像跟我說過，他年輕一些的時候去外麵走見過別人家全種仙草，日子過得好滴很哩，後來他就弄到種子試試”
    “從他見過那家弄的種子嗎？”
    這次阿牛搖頭搖得很果斷：“俺不知”
    許不厭啞然，沒有再問，旁聽一切的趙元燕感覺有些不對
    “師兄，怎麽了？”
    “……沒什”
    不語，不
    半個時辰後，他們到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