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少了什”
    “少了什麽？”
    許不厭挑眉，沉吟道：
    “是這幾天住得不習慣”
    “唔……”
    少女食指輕點著嘴唇，轉了轉眼珠子，明媚的陽光映入眼簾，
    “是有這麽一些，但我感覺是少了什麽東西，唔……”
    說著說著，她便陷入了沉思之中，許不厭正了正歪斜的腦袋，背脊離開涼亭的柱梁，拿起一顆林檎，操刀削皮切作塊，二指輕捏著湊到女孩的唇
    趙元燕下意識張嘴含住，舌尖觸感反饋異常之時，她才笨拙地鬆開嘴
    拿過手帕擦擦手，將盛著果塊的瓷碗推到她身前，許不厭站起身伸了個懶
    “啊！”趙元燕怪叫一聲，“我想到了！”
    “哦？”許不厭睜著一隻眼，斜視著她，“什麽啊？”
    “信，靈綾的信！”
    趙元燕一拍大腿：“她的回信肯定送山裏了，她都不知道我們來了永”
    許不厭想了想，還真是這麽一回
    都說想法需要行動去落實，趙元燕當即就去取筆墨了，侍女急匆匆地跟上，可她哪裏習慣別人伺候她，還沒等人跟上她就抱著東西回來
    皇帝安排的侍從不少，但說實在的，除卻院子裏的衛生之外，基本沒派上用就連房間都是他們自己打掃的，習慣如此，許不厭更是不喜歡別人
    趙元燕興匆匆地寫著信，還問道：
    “師兄也寫”
    “下次”許不厭想等寧靈綾回信再
    趙元燕沒有強求，但她寫著寫著卻留意到許不厭離去的背
    “師兄，你又出去嗎？”
    “”
    “早點回來~”
    “”
    出門，拐角，無人，許不厭握住劍
    許不厭回來
    有些頭
    甘宗主沒回宗門，程姨也沒回雲瓊宗——就如寧靈綾那封送到離藥峰上的信所寫的一
    他是透視直接看的，沒拆信，省得以後回家了讓師妹發現些什
    真是夠了，距離那個他搞出大動靜的晚上，都已經又過了三天，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他的調查進展卻停留在“天魔詛咒”之
    之前提及的太子少傅劉奐，他還沒問出人在哪
    所以他去找呂少豐了，環顧一圈，暫時來說，他好像隻能依靠他幫
    “劉奐？”
    呂少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真不知道？”
    許不厭老實搖頭：“不知”
    呂少豐笑容更盛，似乎很是愉他沒有立即解釋，而是讓許不厭跟他
    在緩緩前行的馬車上，許不厭瞧著呂少豐的
    “你黑眼圈有點”
    聞言，呂少豐下意識摸摸眼
    “是嗎？”
    “嗯，丞相大人又出去浪了？”
    “哪裏，子謙兄開玩笑”呂少豐苦笑一聲，“這幾天還在宵禁呢，我這不是查案嘛，累”
    “我是沒想到當丞相的人要去查”
    “所以說我和你印象裏的丞相不一”
    呂少豐隻得這般無奈解釋，隨即也開著玩笑扯開話
    “前幾天我看你對美人一點都不感冒，莫非是坐懷不亂的真君子？”
    “啊，你誤會了，很有感覺”
    “看不出來”
    “喜怒不形於色”
    “……我怎麽感覺這對話有點熟”
    “”
    過了一會兒，馬車停下，許不厭隨著呂少豐下了車，抬頭便見到了那牌
    【順天府】
    與許不厭想象的不同，順天府的牢房，並沒有那種鋪滿灰塵、潮濕、陰暗、破敗的感覺，反倒是除卻鐵柵欄外，內裏與一個小房間並無區
    ——至少看起來是這
    ——但裏麵的人大概不是這麽想
    那些公子哥，先是怒目圓睜地瞪著，但瞧見呂少豐那張笑眯眯的臉蛋時，又收斂怒色不敢哼
    看來是被整治慘
    雖說應該沒用刑罰，而且好吃好住供著，但住牢房裏終究丟
    呂少豐還挺有一套的，不過，和許不厭沒什麽關
    行至深處，竟是有階梯往下，而這所謂地下負二層，環境可就不似上麵那般美好
    ——簡而言之，就是符合了許不厭剛剛提出的刻板印
    滴答滴答的水滴與噠噠噠的腳步聲交錯，少時，腳步聲停
    “”呂少豐揚了揚下巴，“劉”
    “哈？”許不厭詫異，或者說難以置
    二人身前牢房之內的，毫無疑問，就是前幾天晚上被許不厭暴打一頓的老婦
    “女的？”
    他當時隻顧著問太子的事，可沒過問這人什麽身
    但，她，就是那個太子少傅劉奐？
    “沒錯，就是”呂少豐樂嗬嗬地笑了，“魔女，劉看你的表情，應該是調查過了，劉奐是個男人才對，是吧？”
    呂少豐說得沒錯，這幾天許不厭去天機樓買過情報，劉奐是個男
    “嗯，但……為什麽？”
    “所以才說是魔”呂少豐嘲弄地俯視著昏睡中的老婦人，“陰陽顛倒，這不正是魔嗎？”
    “……”
    於此，許不厭無意置喙，這不是他在乎
    “所以，我可以從他這裏獲得更多我想要的情報？”
    聽罷，呂少豐的表情變得玩味起
    “也”
    “……”
    瞥了眼呂少豐，視線落回老婦人身
    就這個人，能挖出更多情報？
    聯想起那個晚上，在他劍意之下瑟瑟發抖乃至失禁才顫顫巍巍地回答出“前太子趙德浩被天魔詛咒了，隨後他逃離了永安京”這個答案的老婦人，甚至在說完之後，沒能堅持太久就直接暈了過
    這，還有隱瞞？
    要麽腦子裏有禁製法術限製了她說出真相，總不能是她演技好到影帝都自愧不如的地步吧？
    “她是你要抓的人吧？對她用過刑嗎？”
    “嗬”呂少豐淺笑，“姑且是吧，我也得到了我想知道的”
    刑罰拷問有效的話……那麽，許不厭可以認為，那個晚上劉奐已經對他沒有隱瞞了吧？
    那呂少豐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許不厭決定再真誠一
    “雖然我不知道她是劉奐，但那一夜我回來之前拷問過她，姑且問到了我需要的情”
    “是嗎？”
    呂少豐依舊那般淺淺地笑著，似乎許不厭的話在他意料之
    “那現在，她對我好像沒用”
    “倒也未”呂少豐否定了
    “怎麽說？”
    “別”
    “……”
    呂少豐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不由得的，許不厭心中多出一絲煩
    “知道這是什麽嗎？”
    他笑吟吟地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瓷瓶，許不厭搖搖頭，而呂少豐還是不語，似是在等待什
    “……這是什麽？”
    “”呂少豐倒出一枚丹藥，捏在指間，“他們能顛倒陰陽，靠的就是這種”
    “……”
    呂少豐的話語又停滯了，似是又在等待著什麽，但這一次，許不厭保持沉
    感到氣氛有幾分尷尬，呂少豐接上了話
    “知道嗎？他們當官當久了，被洗牌洗下去，又不肯放手權力財富，又想長生享福，這時，他們……”
    “夠”
    許不厭打斷了他，心底的煩躁已經積累得足夠多
    “我不想知道這些知道那些的，我不喜歡謎語”
    ——呂少豐總是話裏有
    ——他是來了解真相的，不是猜謎
    ——自己不應該因為同為穿越者的身份就輕易報以友善的態
    盯著臉色僵硬的呂少豐，許不厭認真道：
    “直說吧，你希望我幫你做什麽，才能交換到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