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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9章 琉球群島收複戰
    西安還是涼爽啊，秋意漸濃，而此時琉球群島沿海，卻依舊炎熱。
    琉球群島大河人海口十分寬闊，河水與海水渾入一體，早已分不清是海水還是河水。直到白馬軍先鋒艦船上的水手拿起一隻葫蘆，用舌頭點了一下，嚐了一下味道，喊道：水變淡啦。
    這個時候，馬上就有個武將斥責道：白馬軍軍令，不準喝沒燒開的水。
    俺隻不過嚐嚐。水手嘀咕了一聲。船上眾人也吵吵鬧鬧，大多並沒把武將的話當回事。
    年輕武將是林勝，他是聖公特意派來鍛煉的。他頓時覺得將士們對自己沒什麽敬畏，神色不悅。但白馬軍中軍下達的軍令，隻有不準，並未規定違反了該怎麽懲罰。林勝也不便發作，不然就有點小題大作。
    不過終究是年輕人，壓不住火。林勝便拉起臉，吼道：當年本將隨聖公征馬六甲時，多少英雄好漢，人沒死在戰場上，死於痢疾和瘴氣。他又聲色俱厲地喝到，此時嬉笑打鬧，不聽話，到時候別嚎，沒人救得了。
    大家還是愛惜自己的命，周圍的吵鬧稍停，林勝見狀十分滿意。就大聲發號施令，靠岸後，每個班長都帶上人到參軍分發處去，領草蒿艾草雄黃藿香。然後怎麽做，都要照軍令行事。
    就在這時，大將杜充走上了夾板，附和道：說得很不錯，即便是小事兒，大夥兒也要照規矩來，這並不難。俺們操心的事兒很多，軍寨怎麽建，斥候如何部署，如果不聽號令，這麽多人馬還有法辦事嗎，上頭叫你們幹啥，幹好就是了。
    將軍，牛參軍請你上來說話。一個文吏在了望樓上對著這邊的杜充喊道。
    杜充點頭答應，又對林勝道，提醒本船上的人，草蒿不能煮，用涼開水泡。
    林勝拱手相讓道：遵命。
    杜充登上船樓，見牛銀星和文官參軍正站在那裏眺望陸地。上前相互見禮，也根本不顧周圍的光景。一到高處，作為文人墨客的牛銀星，感覺視線驟然一闊，海麵上成片的白帆愈發壯觀。
    雖然白馬軍前鋒部總共隻有三千人，但為了運兵運輜重，從浙江和海南派遣了大小不少船隻，除了海船，還有沙船，適合海岸淺水登陸戰和航行。
    不過眼下的光景看來，登陸沒有敵人，不會有什麽戰事。壯觀的船隊，更映襯得陸地上的沉靜。仿佛不速之客一樣，與這裏的荒涼格格不入。
    長史牛銀星道：問過向導，確定這是琉球島的入海口。這條河北邊有一支流，便是當年日本人大破琉球人之地。
    杜充道：那便對了，聖公之意，拿下琉球，全殺日軍。咱們便要在此河口立足，並擊潰來犯之敵。
    接著他道：本將聞日本水師常從這進入，琉球人也重兵布防。咱們走這條道，上岸倒省了不少事兒。
    牛銀星道：將軍所言極是，從來商船不是走這，都是走北部，最近連偷偷走私的都不走此路。
    海麵上一大片船隊正在緩慢地向陸地靠近。牛銀星從懷裏拿出一張圖來展開，時而抬頭眺望，時而低頭看圖對照。
    他搖指前方道：東北邊有一個湖。船隊既能避風，也能避激流。到時登岸設立軍寨，把大軍駐紮下來，就地修堡。
    登岸之後，作為參軍，負責建軍寨和此後修堡事宜，牛參軍還得負責布防和斥候，防備襲擊咱們。
    杜充又有點不放心地提醒道：湖泊以南，是一大片叢林。請看，便是東邊那片蔥鬱林子，須得派出斥候進林子瞧瞧。也要有船日夜巡邏。
    他又笑道：也許我多慮了，我這爵位是戰陣上掙來的，可不是靠裙子衣帶。
    作為軍事參謀，牛銀星更是經曆過不少戰爭，他沒有說啥。而監軍白蓮教派出的實習文官聽罷也陪笑了幾聲。
    杜充臉上的笑說收就收，很是喜怒無常，他轉而冷冷道：倒是拿什麽修堡，就那麽多人，既要備戰，又要幹活。
    牛銀星道：白馬軍強盛，日本和琉球人不敢輕易開戰。咱們起初的防備以斥候為主，將士都先修築堡壘工事。他沉吟道，先站住陣腳，若是與當地人能談談交易條件，或許能獲得一些人力。
    杜充卻道：琉球要派大軍來攻，卻最是省事。何故，文官疑惑道。杜充道：那不是有很多俘虜幹苦力了。三人頓時麵麵相覷。
    他們商議一會兒，便召集各指揮使副指揮到旗艦，部署安排各部職。
    一個多時辰後，諸將帶兵乘沙船登岸，不見一兵一卒，未遇絲毫抵抗。北岸地勢平坦，大片的稻田和菜地，小河和水泊隨處可見，一些農舍點綴其間。作為營地的一片地方已經空出來了，一些士卒正在燒稻子莊稼，田坎也被挖倒，掘溝放水。得到的稟報，是用財貨買下了農戶的農舍和田地。
    湖泊南岸，一望無際全是樹林。那邊的樹林不便觀察搜索，但大量的木材也能用來構築軍營收集燒柴。江岸頓時喧囂熱鬧起來了，人馬輜重的到來讓這裏仿佛變成了一個大市集。
    就在這時，牛銀星發現田野上一處房屋燃起了大火，煙霧衝天，立刻傳斥候將領問話。
    將領道：兄弟們照規矩去附近的房屋巡查，隻是瞧瞧裏麵有啥人。那家閉門不答，斥候便踢開了門進去，不料一個人拿鐮刀大喊大叫衝過來，斥候一時情急，用火槍殺死了那人。此事稟報黃指揮，黃指揮下令咱們把人都殺了燒毀房屋，避免那戶人四處嚷嚷。
    杜充聽罷眉頭緊皺，反倒是監軍文官勸道：朝廷與琉球人沒有使節來往，咱們這麽多忽然到地盤上，難免會發生此等惡事。若是管束將士太緊，亦非上善之舉。
    監軍一發話，杜充便道：十裏外有個市集，那裏人很多，爾等謹慎派兵，須先報中軍。武將忙道：得令。
    幾天之後，一個個木樁圍成的軍營圍繞在大營周圍，無數營帳在裏麵錯落有致，營寨拔地而起，大營外有牌坊，簡陋的木箭樓和哨塔一應俱全。當地沒有軍隊來犯，形勢尚還平靜，隻有斥候與當地官民發生了數起死傷事件。
    這時，琉球官府終於遣使來見。前鋒諸將一起在中軍大帳接見來使。但見那人穿著長袍襆頭，若不是麵相與中原人有差異，膚色又很黑，大夥兒還以為本來就是種花家文人。
    使者又黑又瘦，估摸著是氣候太熱之故。同樣的文人袍服穿在他身上總覺得不對勁，動作也很荒疏隨意，可能是比較急，連帽子都沒戴正。
    來使用口音難懂的漢語說道，我從扶鄉來，受本府使君之命，使君欲問，為何占我土地，殺我官民？
    牛銀星微微側目，文官便開口道：琉球自古屬中國之地，自秦朝起便為郡。今種花家皇帝乃天下共主，自當是種花家諸州之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的軍隊奉聖旨駐紮在此地，何來占爾等土地一說。當地亂黨刁民膽敢襲擾官軍，朝廷命官依律令懲治，又何來殺官民一說。
    使者聽得又急又怒：琉球有王，受命於天名正言順，憑自己的人馬平定亂世，官軍百姓擁戴，與種花家有何幹係。
    文官稍換一口氣，張口就來，朝廷治下一州叛亂，割據地方自立為王，這便叫名正言順受命於天，可笑之至！若是要談條件，也不是地方府縣派人來談，煩請你稟報首府，叫派人來談。若是想要名正言順，隻有受皇帝冊封爵位方可。
    使者徹底怒了：使君早已上奏。
    好，牛銀星道，送客。
    使者轉頭看兵丁走過來，愣了一下，又忙道：本府使君有言，還請貴軍將士克製，濫殺無辜與己亦無好處。
    琉球還是日本官府的人一走，中軍大帳馬上議論，估計對方的反應。杜充認為應該會先派人談談，接受中原王朝冊封在當地做土皇帝，是很多土司番邦願意的事。但牛銀星建議加強戒備，他從倭寇多次的作戰經驗看，覺得可能有開戰的風險。
    於是中軍下令諸部戒備，小心謹慎總不是壞事。
    堡壘一時半會不可能修建起來，牛銀星提前謀劃了防守策略，北麵依靠一條小河為正麵防線，將步兵主力排開列陣在河岸，設陸地炮陣。此時大小戰船還沒離開，以艦炮為兩翼火力支撐，可擊退大量來犯之敵。
    此計以備萬一。
    不料不到十天，牛銀星的苦心經營便沒作廢。有情報員返回稟報，大股倭寇乘船順流而下，直奔軍寨而來。
    隆隆的鼓聲和蒼勁的號角震動天地，披堅執銳的白馬軍將士在各處聚集成隊。前鋒軍大多數是原來明軍士卒，少量白馬軍。人馬上空，烽煙終於在這座嶄新的軍營裏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