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於極端憤怒之中的馬恩直接擼起袖子，就要和麵前這個無恥之徒拚
    但顧修涯接下來的話，打斷了他的物理訓
    “距離午夜兩點還有半個小”
    “馬恩·喬納如果葉琳娜知道你將這最後的時間浪費在鬥毆上，置格蘭仕數百老少性命於不你覺得她會怎麽看待自己的父親？”
    馬恩突然感到一陣無
    來自遠東的傳教士就像是傳說中洞悉人心的惡魔，再一次精準命中了人心最薄弱的位
    他跌坐回椅子，看著麵前的微弱燭光，眼神茫然失
    好一會過
    觀察室裏響起馬恩澀然低落的聲
    “1599年，萬神降下神諭，遣各自教派信徒，前往神聖佩裏亞王國商定地上神國劃”
    “會議進行到一半，有十七位聖徒莫名發狂，出手襲擊吾主牧造成與會人員共計數百人隕落，千人重傷，平民死傷數”
    “慘烈的悲劇過後，萬神再降神諭，召各自牧首，共同簽訂了一部約束所有地上聖徒的條”
    “史稱【世紀聖約】”
    “聖約以萬神之力，規度了聖徒的行為準所有從群體意識之海獲得力量之人都必須遵從這份條約，否則便會失去神靈的青”
    “其中有一條是異教聖徒不得於神靈庇護之地彰顯神跡，無端屠戮凡人信”
    “除非，這個人屬於神”
    顧修涯的眼神微微閃
    不出他的所料，這位曾因博學冠絕王都的老牧師，果然知道很多關於未被記載於曆史中的隱秘信
    世紀聖約......
    “這是天父教教典中記載的曆史？”
    他問馬
    馬恩搖頭：“這隻是一個傳說，一個不存於現今任何教派典籍之中的傳我也是偶然在一本古書上閱讀到了相關的故”
    “因為我從未親眼見過所謂的聖徒，所以也一直將這個故事當成不切實際的謠”
    “是你告訴我格蘭仕有聖徒必須要殺死的人，且這個人隻能死於大我才想到了這些在我腦子裏很久沒有翻閱過的知”
    “現在，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顧修涯聽懂了馬恩的潛台
    他揮揮手，柴爾德立刻撕掉了尚未幹透的記錄，付之一
    馬恩的臉色這才好看了
    一個放棄財富、放棄地位、困守偏遠一隅的老牧師，唯一剩下的就隻有自己的女兒和自身的名譽
    這是他的執念，也是他的軟
    顧修涯將自己圈出的名單交給柴爾德，對起耳語了幾
    柴爾德認真記下，點點頭，迅速離
    顧修涯關上門，開始思考馬恩提供的信息，和目前情況的聯
    對他來說，即便不知道這些信息也不影響他的布但了解個中緣由總是有用的，至少下一次過來，就有了更多的倚
    顧修涯在紙上寫下了幾個關鍵詞，其中包含襲擊、聖約、萬神、以及屬於神
    萬神為什麽要簽訂世紀聖約，自縛手腳？
    在顧修涯看來，神靈坐鎮的各個教派，就像後世的跨國集
    這些集團公司的知識產權由神靈一人掌握和詮釋，奠定了祂高高在上不可僭越的權
    但由於集團總部在國外，祂需要很多本地人來處理各項地方事
    於是就有了聖徒、主教、牧首等職
    這些人和神靈的關係更像是合作者而非徹底的手下，他們通常並非最狂熱虔誠的信徒，而是最得力的信
    有能力的人總是不甘於人
    所以他們極度迷戀凡俗世界的權威，所以他們並不以擴充信徒隊伍為第一要務，所以他們才會因‘分贓不均’而在會議上大打出
    甚至因此屠戮了數萬信
    神靈為之震怒，昭下世紀聖約鉗製這些不安分這即是懲罰他們的狂妄行徑，也是對普通凡人信徒的保
    在這種情況顧修涯相信一位腦子正常的聖徒，絕對不會因為一己私欲，公然視聖約如無物，鐵了心要在格蘭仕殺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結論便呼之欲
    這是神靈的旨
    念及於此，顧修涯不免想起了前世聽說過的一句
    生活中總是比最為荒誕不經的故事還要意
    他沒有想到，自己用來哄騙馬恩和格蘭仕人的所謂神罰，居然歪打正著，與事實相
    那麽，現在就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一切的意義在哪裏？
    或者說，神靈驅使一位聖徒降下暴雨，殺死某位格蘭仕人的目的，是什麽？
    顧修涯的腦子轉得飛快，他回憶著克利夫對於神靈的釋義，思緒逐漸延展到神靈傳說的由來、神靈存在的基礎，世人得見神靈的原因，心裏有一個不甚明了的念頭緩緩浮
    他看向馬
    “神父，我還有最後一個問”
    馬恩臉色很是無
    顧修涯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我希望你能基於自身所學回答我：天父教的傳說典籍中，是否有關於大雨、神靈、以及預言的故事？”
    馬恩微
    他想了一會，搖搖頭：“你所說的三個單詞，與之分別相關的故事有很與之同時相關的卻沒”
    “不可”
    顧修涯斷然否定，隨即在馬恩詫異的目光中反應過來自己有些過於激動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下心情，道：“不一定是正教典籍的記野史、傳說、甚至異教留下的相關記錄都可你好好想一”
    馬恩再次陷入思
    突然，他神色一
    “如果必須要包含這三個重點的有一個流傳於蘭卡港的傳說，倒是和你的要求很貼”
    “什麽傳說？”
    “最初之”
    馬恩看向顧修涯：“那個傳說中授予了凡人部落酋長神明權柄的、無麵聖”
    顧修涯瞳孔一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三百年前的曆史中，再度聽到克利夫講過的神靈起源故
    是巧合麽？
    還是某種冥冥之中的往複？
    他一時有些恍
    馬恩見狀，還以為顧修涯是沒聽說過相關傳說，於是用最快的語速簡單複述了一遍這個故
    和克利夫的版本不在馬恩講述的故事中，那位原本隻存在於虛幻杜撰中的神，在降臨後曾留下了一句預
    “祂將奉我名，自天水中降生，褪去舊衣，成就聖”
    馬恩告訴顧修涯，後世有很多教派基於這個傳說，創造了新的神靈故
    其中流傳最廣的，是屬於天父教的一個傳
    傳說，天父於洪水中降世，指引迷途羔羊前往祂的聖地，躲過了滅世的災
    這也是為何天父未來的諸多神名中，有【最初】這一聖綴的緣
    顧修涯聽著馬恩的話，隱約發現事情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麻
    傳說、神靈、預言......
    鱗次櫛比的線索在他眼前匯聚，隨著思緒重疊，逐漸繪出了一副埋藏在曆史中的久遠真
    顧修涯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狂
    那感覺是緊張、是激動、亦是對久遠真相的震撼！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將是一場基於信仰和存在的慘烈鬥
    他必須要殺死那位聖徒，否則對方定會毫不猶豫的擊碎他這顆絆腳石！
    轟隆！
    雷光如電，大雨驟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