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小人物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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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若騰將牛三等人帶回了布政使衙門,屏退了堂下眾
    牛三不解其意,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中年文官,寬大的袍服似乎有些不合身,端坐在案前,額頭上的皺紋如同溝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盧若騰也不問話,牛三也不主動開
    堂中一片寂靜,院中落下幾隻頑皮的麻雀來,蹦蹦跳跳,嘰嘰喳
    就這樣過去了大約一炷香的時
    先是馬士英匆匆趕到,隨後又是朱大典,就連一直告假的兵部右侍郎張秉貞都來到了布政司衙
    緊隨著的還有按察使任天安與指揮使林武
    盧若騰看著落座的要員們,心中一陣唏噓,特別是朱大典,嘴上說著是個小小的小旗官,可卻讓他們這些大人物關心的
    穿堂風吹過,案上的紙頁被輕輕吹起,盧若騰伸手按住,開口問道:“牛三,說說吧,你的上線是誰?”
    “我家自幼家貧,老爹早死,全靠老母耕作幾畝薄田才勉強養活我兄妹四人,可那些鄉紳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夥同胥吏篡改黃冊,侵占我家田地,幾畝救命薄田,就生生被搶了”
    牛三不悲不喜地講述著,他沒想到今天能來這麽多大官要員,這些人從前可都是不屑看自己一眼的人,今天竟然能坐在這裏聽自己講話,活了三十年,這可是頭一
    堂中諸人沒有人打斷牛三的話,馬士英坐在左側,靜靜看著眼前這個小旗官,心中有些緊張,牛三的供詞可以要了他的老命,多鐸的信他一直不知道是怎麽送到自己府上的,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此人所為
    朱大典更不用說,現在腦子一片混亂,祁彪佳的話令他坐立難
    站在最末尾的陳洪範則是一副看戲的樣
    指揮室林武德如同霜打茄子一般,耷拉著腦袋,十分喪氣,之前自己還反對徹查城操軍,這下人都被抓到了,臉被打的啪啪
    一想到潞王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話,林武德更加的麵如死
    張秉貞則是聞訊而來,他是兵部右侍郎,現在朱大典牽扯到了這件事情中,他來看看,有沒有什麽機會,就像是看見了蛋縫的蒼
    “告了幾次官,都被壓了下來,還有不知何人派來的潑皮威脅我們,後來,沒了地,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我隻能投軍混口飯,起初在廬州黃總兵營中做事,後來不知怎的,又轉到了林指揮使手下種地,後來因為種地種的好,上官給了個小旗官當,調到了城操軍把守城”
    說到這,盧若騰看向了林武德,其中內情不用問他也猜到了七七八八,為了籌集錢糧,很多將領都會拿部分兵馬去跟那些貪得盆滿缽滿的上官去這些兵就像是貨物一樣被交
    黃得功從林武德這裏換到了錢糧,林武德又會壓榨這些目不識丁的大頭兵種地賺錢,創造更多的價
    林武德此時,頭已經快塞到了褲襠裏去,根本不敢與盧若騰對
    “後來,靠著一點月銀,總家中老小總算不用上街乞討,勉強能吊著後來韃子打下了南京,應天府也被占了,我憂心家人,便告了假偷偷返回老家,可沒想到一回去,便被那降了韃子的狗鄉老揭發,叫韃子抓了去,他們知道了我是把守城門的,便沒有殺我,扣下了我的家人,將我放了回”
    牛三說罷,兩行清淚從黑黃的臉龐上流
    堂中眾人表情各異,都在盤算著自己的事,沒有人在意牛三說了什
    隻有盧若騰關切的問了句:“他們還活著嗎?”
    “死了,都餓死了,餓死在了滿是稻米的水田”牛三垂手而立,苦笑著道:“那原本是我家的田,後來我才知道是魏國公徐久爵徐家看上了淳化鎮的地,被官府強行圈了去!!!”
    沒有憤怒,沒有吼叫,隻有如白開水般平淡地話語,卻像是灑在了盧若騰的心頭,滾燙的令他難以平
    就在盧若騰琢磨著怎麽開口的時候,馬士英冷冷地問道:“你的上線是何人,你說你給本輔送了清軍的信,又有何證據?”
    牛三沒有理會馬士英的詢問,朝著盧若騰跪地叩首道:“隻求速死!”
    “你這丘八,怎能憑空汙人清白?”朱大典憤怒
    盧若騰擺了擺手,笑道:“朱部堂,莫要激動”
    “牛三,若是有證據,你隻管拿出來,死也要死個明白不是?”盧若騰溫和地勸說
    堂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匯聚在了牛三身上,連林武德都抬起了他剛剛想明白,自己隻是吃個空餉,頂多再加個壓榨士卒和失察的罪名,可眼下這一位首輔一位部堂,那要是查實了,可是通敵的大罪,說不定自己這點事兒就混過去了
    院中鳥雀驚起,牛三緩緩跪直身子,通紅的雙眼看著盧若
    良久,牛三似乎是想通了什麽,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疊的方方正正的粗布,雙手遞上,說道:“這是與我聯係的諜子名單,以及我的一些下線名單,還有城中韃子藏匿的地隻需將他們抓來一問,便有了證”
    呼啦,堂中眾人驚起,視線交匯在那塊破布
    盧若騰三步並做兩步,跑到牛三麵前,將那塊布一把拿過,隨即便轉身跪在牛三前麵,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大聲道:“參見監國!”
    剛剛驚起的眾人瞬間腿軟,馬士英與朱大典更是哆哆嗦嗦走到堂中,像是失了魂魄般跪倒在
    朱常淓此時從大堂一側的耳房之中走了出來,緩緩來到了公案
    李寶將盧若騰手中的那疊粗布呈上,朱常淓一手拿過,坐在了案前,看了一眼牛三,又瞧了瞧跪在地上渾身不停顫抖的朱大典,隨即說道:“朱尚書,你抖什麽?”
    “回監國,臣......臣抖抖身上的虱”朱大典現在是悔青了腸子,他貪得那筆銀子還一分沒花呢,眼下小命都可能保不住了,真是造孽
    靜立在朱常淓身後的李寶艱難的憋著
    這時,朱常淓緩緩打開了那塊粗布,準備看看上麵都有誰的名
    可當他展開在眼前時,瞬間眼神如電地看向了牛
    李寶不經意間瞧了一眼,頓時一愣,那破布上竟然是空的,一個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