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都是聖學不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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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戰失利,劉良佐奉命移師城東,他所部一萬人馬如今堪堪隻剩六
    自己猛攻了半天,忽然傳來多鐸的命令,讓劉澤清接替自己,這讓他心中有些鬱
    坐在帳中喝著悶酒,自從降清以來,自己原本的十萬人馬被削減成了一萬,處處戰事總讓自己先鋒,他心裏知道,清軍這是在拿自己當炮
    “將軍,末將剛剛觀察了一下,這東城牆上似乎守備要弱一”
    “滾!”
    副將在帳外大聲說道,劉良佐頓時來
    天色已暗,大雨停
    北城牆的激烈廝殺終於漸漸平息,身中兩刀的方國安躺在擔架上,被民壯抬了下
    惠民藥局以及城中醫館的郎中全部被聚集到了位於城東北的機神廟,那裏是臨時的傷兵
    方元科陪著張國維檢查著傷亡情
    幾個時辰下來,方營五千守軍僅存三千不足,楊廷麟率領的總督標營兩千人也隻剩幾
    可以說是損失慘重,張國維的心揪了起
    城牆甬道已經被血水染紅,到處倒是斷臂殘肢,活著的士卒臉上滿是呆滯與麻木,死去的人雙目圓睜,死不瞑
    遠處傳來清軍收營的號角聲,張國維循聲看去,清軍正在後撤,收兵回營,看來敵人也已經精疲力竭,無力再
    可凶殘的八旗兵還沒有動,今天隻是多鐸給他們的開胃菜罷
    明日,才是最難熬的時
    “製台,內閣與兵部發來文書,希望調陳洪範去守南城兩”楊廷麟滿臉血汙,身上的官袍已經破爛,他雖然為一文官,但早年跟著五省總督盧象升四處征戰,早已經習慣持刀上陣
    今天楊廷麟一直親自帶隊四處救援,化解了多次危
    “兵部和內閣抽什麽風?”張國維本來就已經壓力巨大,聽到內閣與兵部又整幺蛾子,不禁有些心力交
    楊廷麟一聲長歎,滿臉憂心地說道:“製台,這恐怕是得了上意”
    “罷了,隨他們吧,不知道那浙東的錢肅樂所部義軍到了何地,若是能盡快趕到就好”
    張國維愁容滿麵的望著遠處正在撤退的清軍,心中一陣唏噓,他知道,一定是有人給潞王吹了風,調陳洪範去南城,這是想把手伸到兵權上
    畢竟這在大明朝已經不是什麽稀罕事了,文官手中總想捏著幾個在外掌兵的武將作為自己的手
    長風乍起,星光璀
    小五的屍體已經被抬了下去,劉什長手中捏著小五留下的銅錢,默默蹲在自己的佛郎機炮旁,潸然淚
    不遠處,幾名同鄉的士兵背靠背坐在一起,一言不發,都在想著心
    城頭上,除了火盆裏發出的劈裏啪啦的聲音外,沒有人
    方元科與楊廷麟一道巡視著各
    “把西城的人調過來,保險嗎?”楊廷麟有些擔心地問
    “西城傍水,西湖是天然的屏障,清軍在那邊施展不開,調三千人過來應該問題不”方元科暫時接替了叔叔方國安的位置,署理方營軍
    猶豫傷亡過大,他思前想後,不得不將西城牆上的五千人抽了一大半到北城牆補
    “其實不用這麽冒險的,下麵不是還有監國的直衛沒有登城嗎?”楊廷麟小聲
    方元科卻停下了步子,有些好笑的看著楊廷麟,說道:“楊兄,你真是久在沙場,遠離中樞”
    “何意?”楊廷麟有些不解,但確實如方元科所說,他離開朝堂太久了,不那麽敏銳
    “那一萬直衛,是潞王殿下的安全感,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方元科見四周沒有旁人,悄悄地向楊廷麟解釋
    話已經說的很直白,楊廷麟瞬間領悟,隨即便臉色凝重地拍了拍方元科的後背,說道:“看來我還是繼續帶人廝殺”
    “楊兄,你可是個進士啊!”方元科瞪大眼睛難以理解,他還是頭一次見堂堂進士提刀殺敵
    “盧督師,乃吾之榜樣,再說了,殺敵報國,何分文武,大丈夫當提三尺劍!”楊廷麟說的慷慨激昂,破爛的官袍下掩藏不住一顆熾熱的
    方元科不禁默默豎起了大拇指,這是第一個他打心眼裏佩服的文
    “明日,再戰個痛快!”
    “一言為定!”
    兩人說罷,便各自離開,他們還要安撫各自的部
    民壯們挑著熱乎乎的吃食上了城頭,大餅熱湯,撲鼻的香氣頓時氤氳開
    原本沉悶的城頭漸漸熱鬧了起
    那些麻木的士卒仿佛靈魂又回到了身體,麻木轉變為了疲
    “來來來,弟兄們辛苦了,快吃點熱的!”
    “是啊,若不是軍爺們拚命,咱杭州恐怕落得與揚州一個下場!”
    幾名帶著家丁來的城中士紳一邊慰勞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士卒,一邊交談
    就在這時,一名老者帶著一群學子們挑著擔子登上了城
    “喲,這不是蕺ji二聲)山先生嗎?您老怎麽來了?”一名衣著華麗的士紳驚呼
    “你等來得,老朽就來不得?”劉宗周一臉冷峻地反問
    那士紳被一句話說的噎住,隻能尷尬的拱手笑了笑,轉身往別出
    劉宗周長須飄飄,拄著拐杖,立在冷風中,看著雙手顫抖,連碗都端不穩的士卒,心情複雜起
    他曾經覺得,大明之患,發自內心,要想平患,需得治心,他向崇禎皇帝建言“今天下非無才之患,而無本心之”
    然而,崇禎皇帝並沒有采納他的建
    賦閑的這幾年,眼看著國家淪喪,劉宗周想了很
    “念台先生,您老這麽晚,還親自來,真是辛苦”
    張國維聞訊跑來,見劉宗周的學生們正在給城頭的士卒發放著烙餅,不禁心中有些古
    “玉笥啊,這火炮打得著韃子嗎?”劉宗周指著不遠處的一尊火炮問
    正巧,劉什長正靠在那裏,聽到了劉宗周的話,瞬間站了起來,在城牆上磕了磕手中的煙鍋,指著劉宗周說道:“當然打得著,若是再好些,換了那大將軍炮,定叫韃子哭爹喊娘!”
    張國維回頭看了一眼,他知道這個老頭,白天差點一炮轟了劉良佐,若不是佛郎機炮的射程有限,說不定還真將那劉良佐一炮射
    劉宗周臉色微變,見是個穿著黑乎乎爛棉襖的老卒,便緩緩上
    張國維沒有阻攔,也沒有訓斥,隻是讓開了道路,在一旁靜靜看
    “哦?老夫以為用兵之道,太上湯武之仁義,其次桓文之節製,下次非所論,這火器終無益於成敗之”
    一頓之乎者也的輸出,劉宗周翩然而立,就像是超凡脫俗的仙人,笑眯眯的看著眼前這個糙老
    張國維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真是又高又冷啊,徒留清輝照
    老劉撓了撓滿是灰土的頭,又一邊往煙鍋裏壓著煙葉,一邊麵無表情地說道:“聽不懂,但我知道,火炮原本是咱明軍的,韃子沒有,現在韃子有了,用我們的火炮轟開了咱的城門,殺著咱大明的百”
    劉宗周眼角一抽,又急聲道:“此乃聖學不興所致!”
    老劉頭白了劉宗周一眼,有些無語道:“嘁,還特媽聖學,衍聖公的辮子都快齊腰”
    老劉說這話的聲音故意抬高了很多,周邊聽到的士卒和民壯頓時一片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