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夜奔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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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夜,江陰守備顧元泌的家
十幾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麵人正靜靜立在後院,站在他們麵前的正是顧元
“顧守備,別猶豫了,就這破縣城,絕對扛不住清軍的大”
“是啊,兄弟們今夜掩護您一家出城,屆時將城防圖獻給清軍貝勒,咱們可是大功一件!”
站在院中的幾個顧元泌的親信部下紛紛勸說
顧元泌不斷來回踱步,看上去心中十分糾結,他對守住江陰是極度悲觀
可是忽然讓他投降,卻也是一時心理上難以接
“顧守備,杭州或許都已經被拿下了,您還猶豫啥?再晚,可就賣不出好的價碼了!”
一句話,就像是刀子似的紮在了顧元泌的心口上,讓他直接破
朝廷都可能沒了,我一個小小的守備還堅守個屁啊!
於是,不再猶豫,顧元泌對眾人說道:“咱們從東門出,到時候我來騙門,城門一開,你們便護著拙荊先走!”
“是,大哥!”眾黑衣人紛紛拱手
眾人四散準備,顧元泌獨自回到了前院,進入了臥房之
床頭,坐著一個衣著錦繡,容貌清麗的女子,上穿豎領對襟紫色襖,下著百褶白色馬麵裙,花鈿繡襖,香風拂
一進門,顧元泌就愣了一下,看著精心打扮,端坐著的夫人,有些不明所
女子一雙桃花眼,目光灼灼地盯著顧元
“咱們得走”顧元泌站在門口,低聲
“我不走,別處都不是”女子吳儂軟語,飄進了顧元泌的耳朵
“韃子凶殘,被他們破了城,死路一條”
“我生在江陰,長在江陰,死也要死在這裏,要走你自己走!”
顧元泌聞言氣急,狠狠地踹翻了房中的桌子,指著女子說道:“你倒是想做貞潔烈婦,可我不想做孤魂野鬼!”
女子不語,隻是默默偏過頭去,心誌已堅,任自己的丈夫勸說,也渾然不為所
這時,門外跑來一名黑衣人,小聲對顧元泌說道:“守備,馬車已經備好,弟兄們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
顧元泌知道閻應元每晚都會巡視四門,今日正巧他出城作戰,此時應當還在休息,機會難得,今夜,必須出城!
猶豫片刻,他再次問道:“你當真不走?”
女子不答,隻是起身,莊重的向著顧元泌行了一禮,算是送
顧元泌一咬牙,憤怒地轉身離心中暗暗想到,等自己將城防圖獻給了貝勒爺,榮華富貴還會少嗎?
到時候,再娶便
......
一炷香後,顧元泌帶著人來到了東門春暉門
奉陳明遇之命率領義勇在此的是原武舉人王公略,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虎背熊腰,劍眉虯髯,生得一雙招風
見是守備顧元泌帶人前來,王公略沒有多想,便上前行禮拜
“顧守備深夜巡城,真是辛苦了!”
“閻典史今夜沒來嗎?”顧元泌漫不經心的問
“尚未來過,聽聞閻典史今日出戰大破清軍,應當是在歇”
顧元泌詢問閻應元,讓王公略有些詫異,因為兩人不和早已人盡皆
“嗯,打開城門,本官要往楊舍營巡視!”顧元泌騎在馬上,一本正經地讓王公略開
“這......”王公略有些遲疑,夜間是不許開城門的,而且陳明遇還特別交待過
“速開城門,我乃是守備!”顧元泌直接以權相
“顧守備可有令箭?”王公略小心問
此前,閻應元曾請城中養傷的原太平營總兵,遊擊將軍徐觀海出來領兵,但是徐觀海傷病臥床,於是便派其弟徐望瀾輔佐閻應
徐望瀾鑄造十支令箭,上刻“大明中興”四字,以此防止城中有內奸假傳軍
現在王公略便要驗看此令
因顧元泌是守備,除了閻、馮、陳三人外,他也持有一支令
王公略見顧元泌出示了“大明中興”令箭,便不敢再阻攔,於是下令城門半開,放顧元泌出
顧元泌見一切順利,心中鬆了口氣,他原本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強行奪門出
現在看來是用不上了,於是偷偷示意身後的人,稍安勿
城門開啟,看著顧元泌帶人出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王公略總感覺哪裏不
命人關好城門後,他便策馬前往天慶門尋找閻應元匯報此
行至中城,忽見不遠處一座民宅似有火光,王公略急忙勒馬轉向,前往查
行至門前,才看清牌匾,上麵寫著“顧宅”二
王公略大驚,急忙入宅查看,隻見前院上房濃煙滾滾,火光撲
“走水了!走水了!”王公略大喊著,府中似乎沒有下
此時,左鄰右舍也發覺了顧宅起火,紛紛提著水桶趕
王公略從前襟上扯下一塊布,掩住口鼻,一腳踹開了房間的
入眼,便是一女子懸在梁上,瞪眼吐舌,其狀甚是駭
還好房中還沒有全部著火,王公略一邊踩凳將人放下,一邊喊著外麵正在撲火的百
“快來滅火!”
很快,幾個提著水桶的百姓跑了進來,對著房內著火的床榻潑
王公略輕輕一試,女子已經死透,便抱著屍體跑到了院
就在這時,門外衝進來一群士卒加入了撲火的隊
領頭的正是閻應元!
“王公略,什麽情況?”閻應元一眼就看見了院中的王公略,急忙上前問
“典史,你來的正好,剛剛顧守備持令箭出城,說是巡視楊舍營,我正要去向您稟報,路上便遇見顧宅起火!”王公略一喘一喘的說
閻應元頓時察覺有變,又看見地上的屍體,不禁歎息道:“這是顧元泌的妻子啊......”
院中,火勢已經被控製
陳明遇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一手扶著頭上的烏紗帽,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叉著腰問道:“怎麽回事?”
王公略又向陳明遇匯報了一遍情
聽完,陳明遇頓時一拍大腿道:“這顧元泌一定是逃了!”
“應當是了,他手下那些親信也都不見”閻應元臉色凝重
望著躺在地上的女子,陳明遇心中大概也猜到了其中情形,不禁扶額痛惜道:“真乃烈女也!”
“堂堂七尺男兒,竟不如一柔弱女子心誌堅定,可笑可恥!”馮厚敦緩緩走來,臉色憤怒
閻應元一直沒說話,看著屋子的火已經被撲滅,便默默朝著殘破的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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